刻阎长空又来了,陌芷萱一时真不知道该喜该忧。
阎长空紧紧抱着她,手隐隐有青筋突现,可见他抱得有多紧。
紧得恨不得把她融入血肉里,嵌进骨骼里。
“空,你抱太……唔……”陌芷萱背脊发痛,话还没说完便淹没在了口中,阎长空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辗转地啃咬,像是在发泄什么。
他的舌头略带惩罚性地侵进她粉唇的隙缝里,像狂风像暴雨,疯狂的掠夺。
他的吻太过狂野,太过浓烈,陌芷萱喘不过气,细碎的呜咽都被他的连绵吞没,身体又被他困锢,除了承受别无选择。
他的脸近在咫尺,这张脸她不知看了多少遍,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俊美依旧,却憔悴了许多,眼睛布满了血丝,眼角隐约有黑圈,眉宇间尽显疲惫,和平常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能联想到一起。
是因为她吗……
心中莫名一痛,便不再反抗,任由他疯狂的发泄,贪婪的索取。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怕她窒息,阎长空才放开她。
陌芷萱被吻得晕头转向,软在他怀里不停地喘气。
阎长空无比痛惜地看着怀中的人,手指一点点抚摸她的眉、眼、鼻,最后停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上,轻轻的来回摩挲,像在安抚,像在自责。
陌芷萱感受到他的指腹轻微颤抖,望进他的眼,上面印着她有些苍白的容颜,除此之外,还刻着深深的思念。
看见他这个样子,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以后在乱跑试试!”他低声警告。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从她失踪到现在,茶饭不思,连水都没碰一口。
陌芷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呢?
他愧疚地擦着她的泪水:“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陌芷萱头发凌乱,脏乱的衣服有些破烂,苍白的脸刺痛了他的眼睛,心脏像被手揪着,让他呼吸都不能通畅。
见她衣服上沾满了血,阎长空眸子猛地一紧,陌芷萱感觉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身体,就像被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割着,遍体鳞伤,却完全感受不到痛……
是因为痛到麻木了吗?
他的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陌芷萱觉得不对劲,才发现他的手有鲜血渗出,从指缝,一点点滴出,妖娆诡冶……
他在自残!
“你干嘛!快松开!”陌芷萱连忙抓住他的手,使劲掰开他紧握的手指。
可是,他反而握得更紧,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减轻他的愧疚。
“你骗人!你明明说过不会再让我伤心的……”陌芷萱身体微微颤抖,越来越多的血从他指缝滴出,一滴一滴……
“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心痛吗?!”陌芷萱吼道。
阎长空怔住了。
第五十三章 白小狼,死?!
“你不要自我伤害好不好?你不是说不会再让我伤心吗?”
你不知道那样我有多伤心……
阎长空怔了好一阵,才缓缓松开了双拳。
“你手怎么还有伤?”陌芷萱发现他手掌上除了深深的指甲印,还有因为用力过度裂开的旧伤。
“小伤而已。”阎长空不太想提这个。
陌芷萱叹口气,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问了等于白问,因为再大的伤阎长空都会说是小伤。
“痛吗?”
“习惯了。”这种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跟没伤一样。
习惯?试问哪个人会习惯受伤,习惯痛的?
除非……经常受伤。
难道……他经常受伤吗?但是,到底要经历多少痛苦,才能让痛觉麻木呢?
就在陌芷萱出神的时候,阎长空突然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她一惊:“你要干嘛?!”
“检查伤口。”阎长空撕开她前面的衣服,亲自查看她的伤口,却发现她莹白的肌肤上除了血迹外,哪有半点伤痕?
阎长空愣了一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亲“手”检查,把有血的地方都细细摸了一遍。
陌芷萱猜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红得可以滴出血,他真的只是“检查”伤口而已吗?
他几乎把她上身摸个了遍,发现除了一些小擦伤外,没什么大碍。
他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思考她身上为什么那么多血,猛地拥她入怀,比上一次抱得更紧。
幸好她没事,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自杀吗?
他想他会的,甚至还可能挖了她的墓,和她的遗骸或骨灰死在一起。
一个人疯了什么都会做,而他,早已经为她而疯了。
陌芷萱觉得背脊一阵发痛,却没有喊痛,反而回抱他:“我没事……”
“你为什么要乱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黑森林是什么地方没人比他更了解了,她当游乐园吗?要不是这次运气好,分分钟没命!
“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能再踏进这里一步,懂?”阎长空严词厉色道。
看着阎长空严肃至极的表情,陌芷萱乖乖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找万嫣羽?别告诉我你是不想给她添麻烦!”
“我、我……本来想去散散心,可最后也不知怎么就……就到这里了……”陌芷萱纠结着手指,越说越小声。
路痴又不是她的错……
“……”阎长空叹口气,她依靠一下别人会死吗?脱下外套给她穿上,打横抱起她,“我立刻带你回去。”
呆在这里多一秒就越危险。
“不行!”陌芷萱跳下来,她怎么能丢下白小狼!
转身一看,却哪有那抹白色的身影?
要不是凌乱的草地还提醒着现实,不然以此刻诡异的安静,谁都想不到刚才还有一场惨烈的打斗。
陌芷萱连忙沿着痕迹去找,草丛,没有!灌木丛,没有!小溪旁,没有!树木下,没有!直到血迹的尽头……
是一片深谷!
陌芷萱停下的及时,脚尖只突出边缘一点点,脚边的碎石纷落,许久才听见谷底的回声,可见其有多深。
怎么会这样……
陌芷萱跌坐在地,呆呆地看着一望不到底的深谷,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原谅她不能体会
深谷周围全是光秃秃的岩石,寸草不生,因为没有植物的遮挡,风往往比其它地方来的更烈。
陌芷萱的眼泪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风刮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就像某些生命,往往还没来及开花就已经凋零……
陌芷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坠入深谷,追上来的阎长空看到后,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你疯了吗!那里是深谷!你去那里干什么!”阎长空强势地扯她离开。
“不要!我不走!”陌芷萱挣扎,声音都喊得嘶哑,“快放开我!”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阎长空怒道,“立刻跟我回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深谷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救它,当然不只是因为它身上有某人的影子,那个倔倔的白狼,从第一眼见到就让她心疼,让她在意,让她无法丢下它不管不顾。
地上还残留着打斗后的痕迹,狼藉的草地像在昭显当时的惨烈,血中掉落的白毛是它在世上唯一留下的东西了,但上天却似乎执意要把这唯一彻底抹去……
被鲜血沾染的白毛,被风刮走,飞散空中,最后堕落……
堕入深深的山谷……
什么也不剩了……
陌芷萱抱住阎长空,把头埋入他怀中哭成了泪人。
阎长空以为她只是被吓坏了,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衣襟,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他心疼无比的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又会离他而去一样。
他怕到时候再也找不到她。
“乖,别哭了。记得下次不要乱跑了,知道吗?”他安抚着她的秀发,“我们现在就回家,别哭了。”
“不!不要动!”陌芷萱紧紧抱住他,“在这里再呆一会!”
“可是这里很危险……”
“就一会!再一会儿就离开!”陌芷萱哀求地看着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看她乞求的目光,阎长空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唉,宝贝你……这又是何必呢?”
陌芷萱低头不语,眼神有些空洞。
“抱紧我好吗……”她低声呢喃。
阎长空依言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像在安抚。
“再紧点好不好……”怎么回事?心好空洞,似乎有个洞在不停的扩大,怎么也填不满……
阎长空手收得更紧了,像要把她揉进骨髓里一样。
“再紧一点、再紧一点!”难说的情绪不停从那个洞涌出,蔓延至全身……
看着她空洞的眼神,阎长空的心就一阵阵抽痛,干脆低头,直接吻住她的唇!
陌芷萱的泪不受控制的流,无声地哭泣着,默默感受阎长空狂热的吻,只希望这灼热能驱散她的虚冷。
她知道,自己以后都不会再踏进黑森林一步,所以一旦离开,她每走一步都会离白小狼越来越远……
她只想在最近的距离多陪它一下。
它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谷底,会怕黑吗?会寂寞吗?会冷吗?
显然,没有任何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这终究是个无解的题,原谅她永远都不能去体会。
第五十五章
“空,你见过白狼吗?”陌芷萱突然问道,鼻音重重的。
阎长空倏地变色:“你遇到狼了?!”
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陌芷萱咬咬唇,还是别跟他说好了。
“……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阎长空松口气,也没多想,随口道:“没遇见就好,不然我们可能再也不能相见了,它们吃人不吐骨,残暴的很。”
陌芷萱不解,为什么别人一听见狼都那个反应呢?
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一出生它们就要背负被所有人唾弃的命运?这不公平!
白小狼已经死了,她不想听见别人说它的坏话。
当时,白小狼冲到她面前,明知毫无胜算,却还一步一步地迎向死亡,走的坚决,走的坦然,不带一丝灰尘。
那个遗世独立的背影,既不高大也不算强壮,却深深震撼了她。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造就了那样的它,让小小的它拥有那样狠绝冷酷的眼神,它的胆识和气魄除了让她震撼,还有心痛。
或许这种结果对它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她只能默默为它悼哀,希望它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它的白毛飘如遗世,那样得不真实,曾让陌芷萱感到一瞬的恍惚,或许它并不是凡物,只是不小心误入了凡尘,而现在它要回去了,回到真正属于它的那个地方。
她该为它感到高兴吗?
可是白小狼和野狐疯狂扭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这个她又一阵痛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地掉了下来。
陌芷萱一咬牙,狠心道:“我们走吧!”
再这样下去,她怕她会舍不得离开。
“好,”阎长空吻干她的眼泪,“听你的。”
悲痛欲绝的陌芷萱没发现他眼底深深的柔情。
当人经历了失去,就会明白拥有的珍贵。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毅然进入黑森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