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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第272部分阅读

    成,几个打人的更是心虚,不一会的功夫便化作鸟散。

    张媳妇给张麻子松绑绳子,她没有说话,张麻子也垂下头一声不吭,就这样张媳妇搀扶着张麻子一步步走回家里。

    回到家里之后,张媳妇也没有指责,话也没说,只是给张麻子敷着药,烂人命硬,这些伤势对张麻子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真正受伤的是那颗心。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夫妻两人变得怪怪的,很少说话交流,而同时,张麻子被他婆娘踹下床,又去偷看林寡妇洗澡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张媳妇也没有办法,只能当听不见,而张麻子看见别人看着他的眼神,如芒在背,这一辈子恐怕永远也抬不起头来了,也无法说服自己释然去面对自己的媳妇,尽管媳妇并没有指责他。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张麻子趁机媳妇熟睡时,半夜出门,自杀吊死在一颗槐树上。

    当张媳妇获知这个消息后,她整个人呆了,愣在那里,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第一百零六节 内心的印记

    再说易寒下山之后,四处化缘,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流浪的僧人,而穿着僧袍却留有一头长发的他却经常被人认为是骗财的骗子,屡屡受到唾骂驱赶,易寒也不争不辩,别人若赶,他便走,对他来说这一些轻视厌恶的目光,根本就没有什么,又有什么可争的,又有什么可辩的呢。

    他身无分文,化缘就是以募化乞食广结善缘,他所做的事情与乞丐一样,只不过他的身份却是一个僧人,他经常饿着肚子,甚至有时候一整天没吃东西,但偏偏一个月来没有把他给饿死,在山村野外捡些果子也是可以饱腹的。

    师傅让他下山找个大善人出钱修补寺庙,易寒每到一处就去拜访当地的大富绅,有的连面就没见到就被赶走,遇到些对佛虔诚的富绅,见到他虽然穿着僧袍却留有头发就认定他是骗子,易寒也不辩,于是乎,那个大善人连半点出现的征兆都没有。

    缘来缘会,他来到了泰安城,这到底是化的什么缘,久缘、情缘、或者是不该有的孽缘。

    张麻子死了,他的后事是张媳妇一手料理的,她一个女人家,左邻右舍也主动帮忙,或许当张麻子死了之后,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张麻子的可怜,内心也多了一份愧疚和不忍。

    或许张家还有些远房亲戚,但是张媳妇一个也不知道,丧事全是她一手操办的,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张媳妇耗尽了多年所有的积蓄,又典当了家里的一些东西,给张麻子办了一个风光的葬礼。

    花了大笔银子请了一帮人,奏着丧调,浩浩荡荡的走到大路上,这或许是张麻子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可惜却是在他死后。

    张媳妇脸色苍白憔悴,目光黯淡无神,跟着送葬队伍随行,她并没有响天彻地的嚎哭,别人会感觉这个妇人无情无义吗?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张媳妇一向很护着张麻子,而且为了给张麻子办好了这个丧事,她几乎把家里的东西都典当了,其实草草了事也不是不可以,有些事情人心是看在眼里的,并不必表面装模作样,张媳妇对张麻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丧曲是那么的哀怨悲伤,似要催人泪下,偏偏张媳妇哭不出来,或许她麻木了,又或许曾经她有过比这还要伤痛的经历,让她能承受这些,你问她后悔吗?她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好好的,一下子就变天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傍晚时分,易寒来到泰安城郊的一处山村,他迷路了,此处地形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山上过夜,可是柳暗花明,却出现一座村庄,一天多没吃饭的他看起来似个苦行僧,容神枯悴。

    寻了户人家,屋顶升起炊烟,易寒拿了根树枝在人家的门板上敲了三次,停了一下,又敲了五下,再停一下,又敲了七下。

    过了一会,却没人出来,就在易寒转身要悄悄离开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衣袖是挽起来的,看来刚刚在厨房做饭。

    那妇人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奇怪极了,一身灰色僧袍却留着头发,容神枯悴,不像乞丐,不像僧人,也不像路人。

    易寒道:“我是过路的僧人,向施主乞点斋饭”。

    妇人问道:“你是僧人吗?”

    易寒点头道:“是!”

    妇人讶道:“可你为什么留有头发?”

    这个问题,易寒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了,他应道:“即是修行,蓄发与不蓄发又有什么分别”。

    这个妇人可没有办法与易寒辩些高深的禅理,反正她就感觉眼前这个人怪怪的,说道:“我饭还没做好,你到附近别的人家讨去吧”。

    易寒也不硬乞,转身安静的离开,突然声音传来:“施主,你脸色不好,找个大夫去看一下吧”。

    妇人一惊,喊道:“大师,近些日子,我劳作久了,会头晕目眩,晕倒在地,可是得了什么病?”

    易寒却没有再回应,自个离开,又乞了两户人家,依然没有剩饭可布施于他,或许人家认为他是假冒的僧人,有也说没有,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来到一户普通的人家,门口贴着对白联,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有白事,普通人比较忌讳这些,尽量避开,易寒却不在乎,依然是用化缘的方式用树枝敲了敲门,耐心的等候。

    张媳妇一个人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就似尊雕像一样,丈夫死了,家里也变得空荡荡的,家徒四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往常这个时候她是在为正要回家的张麻子准备晚饭,这会一个人,孤单,冷清。

    突然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懒洋洋的站了起来,走到门来,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僧袍显得十分怪异。

    易寒在看见张媳妇的时候,那张平静的脸却立即惊讶,她是那么的熟悉,可又那么的陌生,看她身上披着丧服,再观其衣着显然已是个已婚妇人,岚儿已经嫁人了吗?想想,两人一别已经七年了,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七年可以等待,她是早就应该嫁人了,人生真是奇妙,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自己是个抛弃红尘俗世的僧人,她是个刚刚丧夫的寡妇,这会见到了面,又该如何是好呢?僧人也是人。

    张媳妇走到距离对方两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敲我家门干什么?”

    对方的话,让易寒心生疑惑,是两人太久了岚儿早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或者是此刻的他太过沧桑老态,岚儿没有认出他来,或者她根本不是岚儿,只是长的有些像,朝对方看去,她脸色苍白,眼神黯然,待看见到鬓角处的痣,易寒忍不住的伸出颤颤的手,要朝她脸颊摸去,修心养性三年,只因一瞬,他便情动,他根本没有到“世间有为法,如梦幻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境界,当初师傅因为他这句话而收留了他,又因为这句话让他下山化缘。

    见这怪人伸手朝她脸颊摸来,张媳妇似受了奇耻大辱,勃然大怒,猛的扇了易寒一巴掌,骂道:“你这下流胚子,刚刚丧夫的寡妇你也调戏”。

    易寒没有躲避,他已经习惯了对这种打骂抱释然态度,可是内心却好奇岚儿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真的忘记了自己,不认识了自己吗?

    把打了一巴掌之后,易寒闭上眼睛,他知道他不能再去看岚儿那张脸了,他的内心已经不平静了,突然用很平静的语气道:“我是过路的僧人,向施主乞点斋饭”。

    这一句话可让正要发飙的张媳妇顿时给惊呆了,她好奇的盯着这个怪人看,突然骂道:“你这个德行那里像个僧人,僧人会像你这样动手调戏妇女吗?你等着!”说着匆匆返回屋子,一会之后走了出来,手里却拿着个扫把,也不多说废话,抡起来就朝易寒身上打去,却是比平时还要泼辣几分,大概她心里需要发泄,这个怪人刚好触到了霉头,让她有了一个顺理成章可以出气的理由。

    易寒不躲不避,站在原地任着岚儿挥舞着扫把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一直打到岚儿自己手酸了,累了,她手指着易寒冷冷道:“你马上给我滚,再让我看见我就打死你”

    一动不动的易寒,内心却掀起狂风骇浪,这所有的一切朦胧的似梦一样,分辨不出真假,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的心很痛,果然一入俗世,他就难以避免纠结烦恼,也许自己就不应该下山来。

    张媳妇将扫把朝易寒后背狠狠扔去,骂道:“臭不要脸”。

    易寒没有走的太远,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他的内心乱如麻,他需要好好的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禅坐着,不停的默念的经文,希望自己变得专注,变得清静无为,可是脑子里却充满着岚儿的那张脸,过去的一幕幕,少女芳华的她,现在的她,以做人妇,历经生活艰辛苦涩的她。

    如当初在禅房内一般,一动不动静坐的他,脸上却充满了纠结与痛苦,他想着那些充满智慧的佛语,试图来化解心中复杂的问题,得与失、去与留、忘与念、悲与乐,一切都充满着矛盾,搅的他心海不能平静一刻。

    念及下山前,师傅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执意又如何自然”,难道我要随心所欲,跟着自己的心走吗?难道我要无视那些是非对错吗?佛门三年,我还依然是俗人一个吗?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在佛门白白浪费三年光阴,既然一切要回到当初,我又何必让她们白白等上三年。

    易寒喃喃自语:“我是个俗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睁开自己的眼睛,此刻已经天明,一夜过去,看着身上的这一身灰色的僧袍,是那么的眨眼。

    突然大声咆哮道:“我受够了,既然悲就让我悲个够,既然痛就让我痛入骨髓”,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内心是如此的畅快,本来就没忘,本来就执念,本来就无法做到一心坠入空门。

    他的大声咆哮引起山村里,路过的人的注意,或许刚才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乞丐,这会看见他一身僧袍,又加上疯癫的举止,心里也认定他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干出这样奇怪的事情来。

    易寒肚子饿的厉害,他再次朝岚儿住的屋舍走去,大门紧闭,他敲了几下门,上次敲门的心态是平静的,无所谓的,而这一次的目的却是想让她脸上的愁容消失,他怀着一种去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心情,虽然是第二次,少了惊讶,多了几分激动。

    张媳妇迷迷糊糊的听到敲门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昨夜身心疲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拖着懒而无力的身子去打开院子的门,无精打采的望去,脸色突变,冷声道:“你还敢再来”,或者她认为对方以为她寡妇一个,好欺负。

    易寒露出微笑,“你相信因果吗?倘若布施于我,你会得到回报的”。

    易寒的眼神和他的微笑给人一种诚恳的感觉,张媳妇露出讶异的表情,认真的打量了对方一番,突然心头一颤,有些隐隐作痛,她看见了对方两鬓多了些白发,仅仅一夜的时间。

    但是,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一幕,心会隐隐作痛呢,这些天她的心一直麻木着,不起悲喜,而这一刻只因为看到对方鬓角突然冒出的白发,昨日她还厌恶的将对方赶走,显然这让她茫然而无法理清头绪,到底为什么呢?她看着易寒,希望能从他的脸上寻找到答案。

    易寒感受到岚儿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伤感,轻轻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瞬间渗透到张媳妇的心里去,化作丝丝暖流,让她充盈着温暖,这似乎一直是她等待着,期待着的东西,这些年她的心一直空荡荡的,总感觉自己的心少了什么东西,这一刻,她明白了,她一直在等待这三个字,她迷惑了,糊涂了。

    “为什么?”张媳妇问道,她的语气充满了丰富的情感。

    她在问,为什么对方会对她说对不起,她也在问,为什么对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内心会如此强烈,任何人都可以对她说对不起,独独眼前这个人说出来,却带着千言万语,可她根本不认识他。

    易寒轻声道:“我肚子饿了,施舍点斋饭给我好么?”

    这句话再次击中张媳妇的心房,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这么柔软善良的,因为她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忍心让他挨饿,因为她此刻恨不得给他准备好所有可以吃的东西,这多么奇怪,又如此不可思议——眼前的陌生人,心里的感触。

    第一百零七节 道不尽

    张媳妇等着他看,他的眼神是诚恳的,他的表情是谦卑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有他,她的生命才是完整的,可她失忆了,把过去的一切全忘记了,对面的他像一个谜,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他沉默着看着自己,张媳妇多希望他能说些什么,而不是想现在这样一言不发,什么都好,不要让她在迷失,不要让她心头那深深的感触就这样消失,想捉又捉不住。

    “跟我进来吧”,她的声音变的异常的温柔。

    “谢谢女施主”,易寒施了一礼,跟随张媳妇走了进去。

    两个人的步伐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好似曾经一起这样走过,当到了内屋门前时,易寒停了脚步,他是如此谦卑。

    张媳妇转身看了易寒一眼,没有说话,独自一个人踏入屋内去,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丈夫的灵牌,旁边是拜祭的食物,她端起盛着糕点的盘子,她一直低着头,突然还是忍不住朝丈夫的灵牌看去,当看到上面的字时候,她的眼睛干干的,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是个寡妇,不管曾经发生了,反正一切来不及,莫名的悲伤侵袭心房,垂下眼睛时候,泪水已经湿润了她的眼眶。

    她沉浸在悲伤之中,而完全忘记了那个人还在外面等着,风吹进屋子来,刮的脸蛋凉凉的有些疼,她回神,转过身的时候碰到了桌子,一颗梨从桌子上的盘子滚落到地下,好好的梨子却摔烂了。

    明堂有红光,只因佳人泛,桌上梨儿青,落地已非然。

    张媳妇捡了起来,想弃又不舍,看见外面的那个他等久了,也就没多想匆匆走了出去,将一盘的糕食递给他,“你拿去”。

    易寒道:“这个梨给我吧。”

    张媳妇一讶,“这个梨摔地了,又烂又脏”,她打算拿去洗一下,自己吃,却没有想到对方会向自己索要。

    易寒笑道:“没关系”,说着很自然的伸手拿走张媳妇手中的烂梨,也不擦拭就咬了一口,笑道:“就算如何变化,还是一个梨,香甜依旧。”外观的变化,往往会让人也它的内质也变了,其实一样。

    张媳妇露出笑容,“你这个人竟是如此独自的”。

    易寒看着她:“你也一样”,他的眼神,他的语气,话中有话,寓意深刻。

    张媳妇一愣,幽幽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昨日你不是见识过了吗?”她所知昨日泼洒,拿着扫把狠打对方。

    易寒看着岚儿,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两人一别七年啊,当初她是一个伶俐可人的少女,现如今已是一个妇人,既有朴实的一面,也有泼辣的一面,时光流逝啊,有些东西过去了,就再难以品味到,那一个少女只能永远活在记忆中,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场景,人生总是让人如此的伤感。

    张媳妇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易寒道:“我想看清楚现在的你”。

    “你认识我对吗?”张媳妇突然岔开话题。

    易寒温和笑道:“我认识你,可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张媳妇摇了摇头,突然转过身去,“我没有把你忘记”。

    易寒一讶,从种种迹象,他已经断定了岚儿根本不认得自己,否则两人便不是现在这般相处的场景,可她的话又显得矛盾。

    只听张媳妇幽幽道:“我虽然不认得你,可是我的心记得你,就像烙在心底的印记,就算投胎转世,三生三世也不会磨灭,以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为什么坚持着,现在我知道了”。

    她的双肩轻轻颤抖着,就像在表白一样。

    这一番话像针一样扎入易寒的心底,让他感觉是如此的痛,痛的他无法呼吸,人忘了,心却没忘,那是如何深厚的情意啊,自己当初为何如此轻浮,去招惹这样一个纯真的女子,重情痴情的女子。

    宁霜让他的心受了重伤,宁雪的死让他的心完全暗灭,如今他方知自己大错特错,自己一心空门,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