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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38部分阅读

    们稍假颜色,以慰将士之心。”

    “这是自然,朕省得。”

    赵桓原本还当真想讲斤“笑话”来应景,谁知道这些大臣一个比一个正经,和自己对答时,总是如临大宾,从不调笑。宋朝士大夫总是自持身份,绝不肯敷衍皇帝,唯恐担一个弄臣的名声,也使得皇帝在召对大臣时,显的分外没劲。

    此时的长安城。委实太小,整个城池的规模,不过是当年唐朝皇城差不多大小,赵桓端坐车上,又行了一刻功夫,就已经穿越城门,到得城外。

    甫一出城,近三万人的宋军和仪仗侍从们一起呼喊。比起适才的百姓更显的整齐雄壮,到教猝不及防的赵桓吓了一大跳。

    因着城外全是军队,而且多半是刚刚招募地新兵,赵桓特地从车中下来,换过一区马白,亲自跨骑而上,单手持缰,一手扶剑,缓缓而行,检阅三军。

    “万岁!”

    关陕驻军。原本是在永兴等四路的乡兵弓手中招募精锐武勇之士。

    然而这两年连连征兵,赵桓又有意在关陕节省民力,不能招募光当地的武勇之士。所以当奉圣军在两个月前筹划准备时,就多半在熙河及汉中成都府路附近招募,虽不能是万中选一,也都是这几路的精壮武勇之士。

    他们多半来自乡土,在金兵入侵时曾经参加过小规模的做战,但是并没有随军出征,而是固守乡里。待赵桓决意扩军后,一直是在永兴环庆等路招募兵马,并没有顾及他处,到得此时。这些自诩武勇的精壮方有机会参加御营禁军与敌做战,是以士兵特别高昂,而又因为皇帝亲来校阅,这些连县令都很少见到的乡兵们,更是觉得振奋之极,高喊之际,挺胸凸肚,顾盼自雄,以期望被骑马奔驰而过的皇帝看上一眼。

    除了军队之外。就是有六千五百人之多地黄麾大仗,因着城中宫室太小,所谓大殿前的广场站了几百人就嫌挤,想如同在东京皇宫中那么摆开是绝无可能的事,因此先是谢亮提议,干脆削减人数,而更有人提起现在正当战乱,大仗仪架能整则整,又节省民力,又可以向祖宗谢罪。

    而原本一向爱惜民力,不肯浪费国帑的赵桓,在这一件事上却是出奇的坚持。他虽然不知道这大仗仪驾到底多大规模,但是心里明白,自己巡行军前,仪仗护卫绝不能俭省,因为此次不是因为军情紧急亲征,而潼关也罢了,河东失陷给金人几年,用皇帝威仪重新激励士民之心,甚至潼关战事顺利的话,有可能直下洛阳中原,纵不能得,也能危胁东京,这个当口儿,皇帝摆着极盛时的仪架到达京西,在鼓舞人心上,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只是出得城来,亲眼看到由六千五百人摆成的全副仪仗时,赵桓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六千五百人,衣甲鲜亮,手持着各种显示皇帝威仪的旗帜,静静伫立在长安城墙下地平原上,那股子威仪尊贵,堂皇气派,已经不是用“仪仗”这两个字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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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正面地左面,当先是一顶青龙旗,然后是五面五岳旗、二十五面五方龙旗、十四面神门红旗、朱雀旗;右面,当先则是一面白虎旗,然后是五面五凤旗、二十五面五凤旗、十四面红门神旗、真武旗、六杆皂毒飘扬;这样的规模,还只是大仗仪架中的“金吾”。

    在金吾之下,则是“兵部”,什么天一旗、摄提旗、五行中地金木水火土旗、二十八星宿、凤伯、白泽、飞象、雷公旗……如此种种,加起来足有几百面。

    兵部之后,则是所谓的“龙墀”队。日月旗、狮子、凤凰等。

    再加上“六军”,整个仪仗的旗帜过千面,在赵桓父亲赵佶统治的时代,每年的正旦朝会,就在东京皇宫的大殿大庆殿广场上,陈列这些由七千五百人组成的仪仗,以显示文治武功之盛,统称为黄麾大仗,是显示皇帝威严尊贵排场最大的仪仗。

    而东京被破后,仪仗卫队失散,这两年赵桓经营长安,有不少当年的仪仗卫士陆续来到长安,或是从军,或是为吏,只有少数人到宫中为赵桓执掌可怜兮兮的出行仪仗。到得此时,经过一个多月地准备,又从奉圣军中调了几千人过来,这才勉强抽动了六千五百人,摆下了三只有当年三分之二规模的黄麾大仗。

    赵桓初看还不以为意,看的久了,已经是目瞪口呆。

    除了他之外,张浚等人也是看的默然不语,脸上表情各异,不知道是悲是喜。昨日之盛,从这仪仗规模中略窥一斑,而今日之悲,在于故都已失,连摆仪仗的宫殿也寻不出,只得先行出城,在野外摆开。

    “命赵开过来。”

    赵桓看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回到车架中坐好,见谢亮等送行的官员就站在道左,默默看着这大仗仪架,便先不寻谢亮,命人传来赵开。

    赵开不知皇帝临行前传召是何事,急匆匆赶到赵桓车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仰头咪眼向着赵桓问道:“陛下召臣有何吩咐?”

    赵桓打眼看他,只见这个自己从成都拔擢出来的理财干吏,额头皱纹排列成行,鬓角处白发成霜,与两年前那个身形矫健满脸精悍的中年官员,判若两人。

    他知道是国用每多而自己又要体恤开恩,不能再多加赋税,甚至多方俭省,所以压在这个专责理财的宰相身上地担子,也是一天重过一天,为相不过一年,赵开倒好象老了十年一般。

    赵桓心中侧然,脸上却是声色不动,只淡然道:“朕叫你过来,是问你这一次出巡,得花多少钱?”

    “这个?”

    赵开先是愕然,然后扫视一眼身后的大仗仪驾,心中已是了然。皇帝先是坚持已见,现下看到这大架规模,心中必定已经后悔。

    当下答道:“三万多人,每天日常使费,就得五六万贯,加上陛下每天的用度,还有大架的准备,已经花了二十多万贯,陛下巡行一月,就得一百余万才够。”

    赵桓心中后悔,脸上仍是不肯显露,只是向赵开笑道:“这大驾如此费钱,卿应早言。谢亮说的笼统,你这理财大臣不说,朕也并不清楚,致有此误。”

    见赵开面色尴尬,赵桓又笑道:“这一遭也是难得,也罢了。”

    他轻轻敲打一句,赵桓知道此人面薄心窄,怕他多想,倒是又安慰一句。

    赵开脸色通红,此次出巡耗费很大,别的宰相反对糜费时,他是有揣度皇帝心思,不肯用心发言反对的意思,此时被皇帝指责,比较旁人更加难堪。

    好在皇帝不为已甚,他暗叹口气,退往一边。

    张浚眼见赵桓校阅已毕,身为巡行总管,便自下令,让奉圣前军先行。

    一声令下,万余人的前军在几十个骑兵的先导下,沿着大道缓缓向西,军制皮靴踩在冬季干裂的黄褐色土地上,踩起漫天的烟尘。

    前军之后,就是赵桓的车驾和大仗仪驾,与前军隔开数里之遥之后,赵桓只觉得车身一震,四周环顾的内殿直侍卫骑马来回将马车围住,也开始向前行进。

    行得五六里后,长安城墙已经湮灭在地平线下,渐渐看不清楚。

    车身摇来震去,赵桓先头还兴致很高,不住看向车窗外头,到得傍晚时分,他已经放下车窗,闭目养神,纵然是黄昏风景很好,也没有兴致再看了。

    兵祸连结,自然破坏,已经走了七八十里,放眼看去,除了光秃秃的黄土山外,很少能看到大片繁盛的村落,路过的两个县城也很破败,而道路除了这一条主干道早就着路边的官府整修还算平整外,根本看不到几条象样的道路。

    至于河流,沿途可以看到渭河,这条长安附近知名的大河,因为冬季枯水,根本近似断流,渭河如此,其余的河流更加不堪。而至于水利沟渠,只怕更是别想。

    条件如此恶劣,怪不得自汉至唐,千年繁富的关中平原大地,再也不能翻身。

    他只觉心头沉重,来日艰难,哪还有心思欣赏景致。

    第四卷 第068章 山河表里潼关路

    靖康五年十二月中,皇帝赵桓车驾至潼关,距离尚有百里之遥,使相赵鼎已经率麾下诸多总管大将出关来迎。

    到了赵桓驻跸之地,各人却是扑了一个空,问及行营总管张宪,才知道皇帝带着张浚王野等枢密,在奉圣军副总管牛皋等人的护卫下,已经先行前往关城查看。

    赵鼎闻言先是一惊,当即摆出枢密的架子,大声斥责张宪护架不周。

    张宪生性粗豪,哪里知道官场规矩,当即直筒筒答话道:“枢密纵是在此,能拗的过陛下么!”

    赵鼎气的鼻歪嘴斜,怒道:“做官的当然要为君父着想,君父有错也要直言说出,怎么能不管不顾。”

    “是,末将是无能。不过陛下当时说,摆着大架到了关城,声威固然赫赫,不过金兵隔着不远,什么都知道了。不如轻骑先入,想办法看看究竟的好。不然,千里巡行下来,也就料理些民政,军务却看不到了。末将听陛下说的有理,这才没有再劝。”

    “唔。”

    赵鼎犹有余怒,看着这个神色如常的新近得宠的青年将军,点一点头,又道:“也罢了,你在此好生护住行营,不要告诉别人陛下已经往关城去了。”

    “是,这是自然。”

    张宪极利落的向赵鼎行了一礼,又向其余的西军大将们颔首示意。

    “见过张将军。”

    其余西军将领多半有着门户之见,对张宪这个新进的奉圣军总管心怀顾虑,不愿与他多打交道,倒是同为青年将领的吴磷见张宪风骨模样,心中欣赏,便向张宪也点头致意。

    赵鼎哪里有闲情理会这些将军之间的勾心斗角,知道皇帝不在,对眼前御营的一切也全无兴趣,立刻翻身上马。挥鞭令道:“走罢,去关城见陛下。”

    此时已近午时,各人都已饥肠辘辘,武将不比文人,每天都耗费大把力气,一顿吃的稍迟,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只是去见皇帝,各人也不敢怠慢。只得一个个愁眉苦脸,跟在赵鼎身后上马,向着关城方向疾驰而去。

    潼关西薄华山,南邻秦岭,东接桃林,西边是黄河、渭水、洛水三条大河的会合处,为陕西、山西、河南三省交界,叠谷深崖,崇山峻岭,中通一条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历来被眷美为三秦锁钥四镇咽喉,是自秦汉以降中国第一险关要隘,在这一关城面前。纵然你有千军万马,也难以危胁这一雄关要隘的安全。

    赵桓不论今生前世,还都是一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一史书不绝于笔的第一雄关,他带着张浚、王野、虞允文等文官枢密,却是一律着甲,身后又跟着牛皋统领地千余骑兵巡逻护卫,四周又都是宋朝境内,到处都是巡逻的宋军和奔忙的民伏,安全上绝无问题。

    待一行人奔驰到潼关附近,看着建筑在半山腰中的天下雄关。赵桓倒吸一口凉气,竟是看的楞征住了。

    除了巍峨的城墙之外,还有敌楼城阁,关南有十二连城和三座城楼,将山体与城墙连成一片,关北则是险岭峻谷,黄河水就在旁边奔腾而过,虽是隆冬水枯,因着是三水交界。水势犹自不小,想在这附近渡河,根本绝无可能。

    他看着这横桓在崇山峻岭中的雄关要隘,竟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豪情直冲胸臆,眼中所见,又都是身着红袍战甲地宋军将士,挺立城头,手中刀枪鲜明,寒光刺眼。

    怪不得金兵集全国精锐,竟是拿这潼关全无办法。

    安禄山破潼关,完颜活女破潼关,只不过是关内的守军自己先跨了,若是当真两军对垒,在这样的地形下强行突关,当真是与送死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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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激动间,却听身边的虞允文漫声吟道:“客行逢雨霁,歇马上津楼。山势雄三辅,关门扼九州。川从陕路去,河绕华阴流。向晚登临处,风烟万里愁。”

    赵桓细品其味,想到登临此关极目无望的景致,一览天下的豪情,而古人在这样的地势上能建如此的关城,其中的智慧与毅力之强悍,委实令人心折不已。

    潼关在靖康年间曾被人攻破,等若是由他手而破败,又由他下令修复,这种真正置身在一个历史与现实中的奇迹面前地复杂心思,当真是连他自己也排解不清。

    而此时此刻,赵桓眼见着如斯景致,虽然眼前犹自有络绎不绝地厢军民工往着前方运送着物资,双手布满茧子,满脸的烟尘土灰,那些兴亡百姓苦的诗文,竟是想不起来了。

    他身着地是一个士兵的甲胄,却又因为身份的原故,奔行在队列最前,等到了关城下的时候,早有大队守关士兵迎上前来,带队盘查的居然是一个营指挥使,赵桓见对方的肩头上挂着两枚银月的军衔,也不以为意,只转头向着张浚笑道:“这里的盘查到很严格。”

    这算是在张浚面前夸赞赵鼎,张俊嘴角一抿,却是答道:“不错。”

    王野在一旁凑趣道:“现下是因为敌人多半退了,所以盘查松的很了。若是在两个月前,隔几十里路就有人一直盘问了,哪里就能这么长驱到关城下。”

    赵桓一笑,一面看半山腰的关城,一面道:“嗯,潼关集结我大宋无数地精兵强将,赵鼎为人也很精明强干,果然不负朕所托。”

    他们只顾议论,却不防那个指挥使等的不耐烦,上前喝问。

    王野多次前来潼关代帝劳军,很是熟悉关城情形,当下驱马上前,用自己的枢密印让那军官看了,然后便暂以王野为首,牛皋率护卫军队先行,赵桓兴致勃发,竟是带着一众枢密大臣直入关城,蜿蜒直上,先是到得关南,到敌楼上极目远望,时正傍晚,站在半山腰上,只见远方连营数十里,军营和民伕营内的炊烟垂摇而上,直通天际暮色虽然渐渐低沉,人影马奔仍然绰约可见,烟尘暮霭处,颦鼓号角之声隐约可闻,加上四周苍山翠绿,已经较关中有所不同,此情此景,当真令人心折不已。

    赵桓看了半响,又看到关城之上数十架床弩傲然并列,除此之外,尚有不少发石机,万人敌等守城利器。

    除了这城头的守城器械,雄距半山的关城下,还有许多绊马鹿角,因为敌人已经退的老远,对关城构不成危胁,已经被搬开一旁。

    而就是在这在天下雄关面前,金兵凭借着辽国以及俘虏的宋人工匠造出来的攻城器械,先是对峙,然后狂攻猛打两月,城头城下当日填满了双方士卒地尸体,除了在这关城附近,还有附近的山谷谷道,到处都是战场,在这狭小的数十里方圆内,无数宋金两国的士兵埋骨沙场,血溅城下。

    赵桓手抚城碟,只觉得残缺不平,残破的石片很硌手,再仔细去看,见觉这城碟四周到处是暗红色的血色斑点,显然是当日金兵攻城时所留。

    他骇然失色,双方数十万人的会战,金兵明知关城难攻,为了帮助偷袭长安的骑兵,还是进行了几次规模庞大的佯攻。只是说是佯攻,其实动员的军队都在十万以上,四面出击,不计死伤,使得潼关附近的宋军死伤极为惨重,压力也是不小。

    原本接着前方军报,只是一个个数字,现下手抚城碟,眼看血迹,耳听得松涛阵阵仿似喊杀,才知道所谓的佯攻和破敌有多么的惨烈和残酷。

    他正自沉思,赵鼎等人已经赶了回来,问了守关的指挥使,知道王野必定是陪在皇帝身边,便当即也上得关城,远远看到赵桓穿着一身骑兵的旧盔甲,一手抱盔,一手抚着城碟,正在发呆。

    他看到皇帝并没有去前方巡行,不禁也出了一口大气,一面急步上前,一面暗自在心中想:“陛下好久没有如此模样,今天到难得一见。”

    赵鼎进士及弟后,政和年间曾在东京做过一段时间的京官,正值蔡攸等人夺嫡令立的风声极紧,皇太子赵桓不喜欢声色犬马,也不能书画,很不得赵佶的欢心,其母王皇后又在他八岁时就已经仙逝,所以不但朝中无人保他,就连宫中也无人理会。所以坊间传言,赵桓彷徨无计,经常一个人在延福宫的花苑内穿着旧袍发呆,赵鼎曾经几次入宫亲眼看到,也知道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