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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48部分阅读

    容,欠身正色道:“请相公垂教。”

    “金兵在潼关吃了亏。失了太原。韩、杨两将军今春又入山东,伪齐不能抵挡,金兵仓促调动。王师既退,金兵竟不能追。力疲之状,已经显然。今襄阳所驻兵马精锐,金人中尽有才智高卓之士,如何不曾见得?总因太原危胁更大,所以不理会襄阳,只着令伪齐派大将李成统兵至宛、洛备防,以守土便可。而金兵精锐则屯集河北,对着太原磨刀霍霍,太原失。则战守之势又易,而至今未动手地原因有二,一者夏天金人不耐热,战马也未到力气最好的时节。二来,金人中战和两派也在争斗。”

    李纲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继续侃侃而言,向着岳飞详细解释。

    金国的战和之争早已有之,不过向来是主战派势大,主和派势弱。

    因着金人有着在武力上的绝对优势,能用武力解决的事,自然不屑于乞求于和议。而现在根据各种消息判断,上京的金国贵族因战和两派的争斗,局势早就呈白热化,向来主战的宗辅成为主和派地新领袖,宗瀚垂垂老矣,不理政事,完颜昌、宗磐等人向来主和,得辽国土地后,沉溺富贵,早就不复当年进取,宗幹向来无可不可,置身两派之外,不问战和之计。因此现下算来,真正主战的,只有太祖第六子,在开国初还只是一个万户,连副都元帅也没捞着的后起之秀,新封的右副元帅,沈王完颜宗弼。

    而更令金国上层混乱的,还是国主完颜吴乞买的病重。这几年来,金国战事不顺,吴乞买立自己儿子为太子的计划落空,诸事不顺,又弹压不了诸多子侄兄弟,心绪不加国事纷扰,再国中女真人生活习惯尚在野蛮与文明之间,饮食皆以肉食为主,于健康殊无益处,去岁潼关与长安兵败后,就有风声传出来,吴乞买病重难治,恐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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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金国上层的争斗还涉及到皇权之争,更加的错踪复杂,不但宋朝摸不清虚实,便是金国上层贵族,诸多统兵大将,有的参与其中,有地唯恐连累自己,闭嘴不言政事,只等着局势大定后,再向新主效忠便可。

    李纲说到这里,岳飞已经全然明白。局势如此错踪复杂,原本地作战计划是待敌先动而后动,而金国政治如此,整个大局都是不利,指望金兵先动绝无可能。

    而李纲并不曾明言的就是,宋朝使臣枢密副使韩肖胃尚在上京,虽然韩肖胃并无议和的使命,不过身负地却是探视上皇赵佶的重要使命,金人议和派占据上风,则赵佶和很多宗室可以放归回来,而如果主战派得势,则宋金会再次开战,迎还上皇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大局面前,则又不足为道。

    虽然话没有点明,岳飞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从皇帝到枢院到李纲都没有动静,却是因为顾忌上皇一事的原故。

    若是金人来攻,自然要战。而当此微妙之时,宋兵主动出击进攻,不论局势如何顺当,皇帝也当不起一个无视父亲安全的罪名。

    他在心里叹息,痛苦失去战机,却对迎还太上皇一事全无抵触心理。在岳飞这种纯粹的武人心中,太上皇的被俘仍然是军人最大的耻辱,军队的职责保家卫国,而“国”这个字,原本就是包括皇帝在内的。

    知道此事后,岳飞反而变地轻松下来。既然局势焦灼,不如拭目以待也好。反正兵贵精不贵多,多余点时间出来训练也是好的。

    他又与李纲闲话几句,知道李纲虽然私邸,其实每时每刻都有公务缠身,眼瞅着又有一群青袍或黄袍的官员已经等在外室,他也不便久留,向岳云一使眼色,父子二人站起身来,向着李纲笑道:“今日已经搅了相公好久,时辰不早,末将父子这就告退。”

    “好。“李纲也不虚留,也站起身来,笑道:“我这里每日如闹市一般,要真的与好友饮茶谈心,是万万也做不到了。还待以后天下无事,到时候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岳飞当着这个海内人望,也只唯唯诺诺,躬身退出。

    待退出门外后,其余诸官早就等的不耐烦,各人也不等李纲叫进,早就鱼贯而入。

    岳飞尚未走远,里面早就吵嚷起来,岳飞又闷声走得几步,才转头向岳云道:“臣门如市是好事,位高权重,却也是坏事,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得。”

    岳云除了与李纲寒暄问好外,再也不敢插话,早就闷的厉害,此时先长出一口大气,笑道:“儿子也受不得,还是做武将好,一刀一枪,谋略算计都只对着敌人,这样自己人天天上门来闹,打不得骂不得的,委实头疼。”

    岳飞摇头一笑,也不答儿子的话,父子二人透逦出了后园,仍由侧门出去,外头等候地亲兵们上来迎着,待二人上了马,便簇拥着出门,往城外大营中而去。

    此后岳飞整军顿武,日夜不缀,同时密切留意北方消息,又过得十余日,却是接到长安诏书,皇帝命他赶往行在述职。

    如此一来,显然是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军事上的行动,除了太行一带义军仍与金兵接锯外,全国各地这半年多来,竟是太平无事,两边偃旗息鼓,若不是矛戈相向,竟隐然有了几分太平时节的景像。

    岳飞接到诏命,心中知道这是皇帝要更加倚重自己的表示,却总觉有些忐忑不安。

    靖康二年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寻常小校,哪有机会目睹天颜。其后数年,他屡立殊郧,赵构对他信有加,已经做到了镇抚使的位置,若不是苗刘兵变,刘光世悍然起兵,岳飞终在最紧要的关头,为大局计不惜背弃赵构,听命赵桓诏命,起兵扑灭刘光世叛乱的话,赵桓获得大权之后,是否能如构一样对他信任倚重,也委实难讲。

    他自己当然不知道赵桓之所以用他,是对他太过了解的原故。而深夜静思,反而觉得自己发迹颇有些不光彩处,而赵构失足淹死,明眼人都知道究竟是谁下的命令,也使得他对赵桓很有戒心,甚至有些许的不满。

    他这些心事,只能深藏心底,平时别说宣诸于口,连自己私下想想,也迅速转过念头,不敢多想。天下大势如此,赵桓的表现已经折服所有文武官员和百姓的心,便是他自己也清楚明白,赵桓不论有什么不是处,也是现下大宋最英明果决和最值得信任的君主。

    接到诏命之后数日,岳飞终将手头军务分别交待下去,营中尽是他的亲信大将,加上有李若虚参赞提调,还有李纲在不远处的襄阳城中,诸事皆可放心。到得八月二十这一日,岳飞带上岳云与王德诸人,连同几百亲兵,带着一些土产礼物,一行人清晨起身,除了几辆大车外,俱都骑马上路,以便早些赶到长安。

    第四卷 第104章 一见如故

    岳飞由襄阳朔江而上,到渝州,过汉中平原,进入关中,等到达长安城附近时,只不过半个月时间。

    与他出发时情形不同,关中平原已经是深秋景像。麦收已过,到处是收割后的田地,割裂的秸秆倒伏在地里,三三两两的农人慢慢的会拢收推,将秸秆堆积成一个个草堆。道路两边树叶金黄,零星飘落在地,再有到处褐黄铯的高山大坡,放眼看去,四处竟全是一片金黄。

    不但是岳飞,岳云与相随的诸多将军亲随,也都是第一次到得关中,眼看得如此秋景,却也是生平第一次所见,俱是看的呆了。

    岳飞与旁边不同,略看几眼景色,便留心附近的道路水利以衣民生情形,自然,最注意的还是驻军情形。

    长安现下不是大宋首都,诏旨只称行在,原本的京兆府的名称也罢弃不用,这样一个要紧所在,四周驻军原应很多。当年赵构每至一处,文臣武将加上士兵和随众的官绅百姓,总得数十万人,供应极大,而扰民至深。长安成为行在已久,皇帝却始终不曾大兴土木修建室宫,这也罢了,长安附近驻军由开初的十余万人,渐渐缩水至万人不足,去年金兵入侵之后,政事堂与枢府坚持意见,一意要在长安设置一军,加上内班直护卫,也就三万余人的护卫军队。而至于其余排场护卫,更是从未有过。

    岳飞久闻长安一切供应如常,却总是以为有夸张粉饰之处,待自己亲至城池附近,不远处灰黑色的城墙翘首可见,而行人百姓稀疏如常,农民收割稼穑如故,到得城外不远时,也只才有十余人一小队的骑兵巡逻查视,显见得传言不虚。心中委实感慨,深觉赵桓有远过赵构之处。

    他是奉诏至行在的方面节度,有着检校少保,亲军步兵都指挥使和节度使的头衔,论说起官职品级,已经位至正二品,就武官来说已经是最高,一行人到得城门附近时。守城的都头验看了文书凭证,却是肃然起敬,向着岳飞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笑道:“大帅想必是要立刻进宫中求见,道路若是不熟,末将可以派人引路。”

    其实岳飞赶路过快,按常理象他这样的方面大员需得有专职官员相迎,安排诸多事宜,他今日赶到,城中相关人员未曾想到。是以竟无人理会。

    他略一沉吟。便摇头笑道:“陛下凡事都有安排,我哪能冒昧请见,不如先到枢院。拜见诸位相公后再说其它。”

    “大帅说的是,是末将想左了。”

    岳飞名声在此时已经远超同辈,守门的将士虽是西军系统,对他也是青眼相加,份外客气。因知岳飞诸人不熟道路,守门军官到底派了几个散直跟随,骑马前导,将岳飞一直引至枢院之外,也不要赏赐,各人又行了军礼之后。方才告辞而去。

    经此一事,岳飞对长安驻军映象大好,打听着捧日军地统制是姚平仲,方才笑道:“怪道一路观看,长安驻军训练有素,进退之间调理的颇有军人之姿,却是姚殿帅统领,这就不足为怪了。”

    他难得夸人,姚平仲却是军中前辈。岳飞未从军时,姚平仲就已经是一军统制,靖康二年时,姚平仲其实就是勤王宋军的副统帅,虽然兵败,却有血气之勇,在军人心中地位不减。

    一行人一边闲话,一边早派人到枢院里面报名请见,各人冷眼看去,只觉枢院庭院不深,青砖绿瓦绿树凋零,极寻常的三进小院格局,要不是有不少禁军将士持矛执戈护卫,当真看不出来是决断国家军国要事的机枢之地。

    过得盏茶功夫,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黄袍官员相随着适才进内通禀的军士出来,隔的老远便向岳飞笑道:“这位想必是岳帅,下官虞允文,曾在杭州与岳帅见过几次,不知道还记得否?”

    虞允文一边问好致意,一边大步前来,他身高几近两米,在当世之时简直形若巨人,几步之间,就已经到得岳飞身边。

    岳飞身形也是不矮,在虞允文身前也只得抬头说话,他知道虞允文极有军事天赋,又是文人出身,因此在说话做事上,俱比武臣少了许多顾忌,也更容易得到政事堂和枢府地信任,而最关键之处,也是最不会让皇帝忌惮,可以倚为心腹。自靖康三年以后,虞允文历经杭州苗刘兵变,刘光世叛乱,金兵偷袭长安诸事,处置果决,见事明晰,苗刘二人能守住杭州,得力于他,而长安能迅速转守反攻,亦是此人布置得当。除此之外,奉命出使西夏,以口才变乱,说得夏人退兵,仍然在宋金战事之外保持中立,种种故事传入民间,白马入夏营的故事竟有人传为话本,以虞允文二十来岁的年纪,怎能不叫人惊诧敬佩。

    而此人二十出头年纪时,已经是签书枢密,这在宋朝更为前所未有之事,也足见此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他到也不是奉迎拍马的人,只是向来也极敬佩虞允文一个白衣秀士竟有如此的军事长才,见对方笑意吟吟,一见面就提起当年杭州一事,显然是攀附当年交情,自然也不能过拂其意,当即仰着脸笑道:“当日若不是虞大人,我也不能轻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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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允文执了岳飞的手,一边引领着岳飞往枢院内行去,一边哈哈大笑,摇头道:“这话下官断不敢当,当日情形,下官也是觉着撑不下去,若不是大帅赶到,只怕事情发展大是不妙,至今回想起来,还是一头冷汗。”

    两人你来我往,均知对方是难得的豪杰人物,年纪虽然相差不少,却只觉一见如故。

    当日在杭州时,虞允文为了自敛行迹,虽然随班见过岳飞,却是不哼中哈,令人摸不清他深浅底细。到得此时着意结纳,反而是豪爽大方,妙语连珠,待得宾主一行坐定,仆役上茶已毕,各人聊天话事,岳飞竟是与他言谈甚欢,一时竟想不起来此来何事。

    还是虞允文自己截了话头,向着岳飞笑道:“大帅此来有些不巧,张枢相尚在潼关未回,赵枢相已经进宫,陪着陛下祭祀祖先,行告庙礼,这会子估计正礼还没有开始,估摸着今日是见不成了。”

    见岳飞面露失望之色,虞允文又笑道:“下官已经派人入宫禀报,陛下但凡有些空闲,必定会见的。”

    岳飞也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只是想早些见过陛下,讨些实信。我来之前,听说金国的完颜昌和宗辅占了上风,太上皇有望被迎归,这一路上连接赶路不得消息,也不知道情形如何?”

    他有些话却没有问出口,若果真是金国有意议和,归还多少领土,死伤将士如何安慰,金人如何能保证再也不来侵犯,如此种种,都盘桓心头,令他觉分外压抑难受。以一个武将地角度来说,在已方局势终告占优地情形去议和,心中委实不甘愿。

    只是这时候若不赞同议和,又有不管上皇生死的嫌疑,令他十分为难,不能说话。

    虞允文当然知道他的心思,略一沉吟后,便概然答道:“大帅如此着急,下官也不隐瞒。其实陛下早有决断,议和成,先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多编练士卒,多打造精甲强兵,不成,则仍然与敌周旋,按着去年议定地方略去做便是。”

    说到这里,他露齿一笑,又道:“算来算去,咱们是不吃亏的。朝廷与金人相斗多年,虽然咱们家底子厚实,不过一直腾不出手来疏理政事,百姓农人负担越来越重,这样么打下去,咱们也有些难以支撑。所幸金人吃不住劲,不少人一心想要议和,他们才多大家底?回复起来有咱们快?这么着一来,当真是自掘坟墓!”

    他说话之时,气度从容,言辞缜密周到,而众人这才看清,此人虽然身形高大,相貌却是清秀俊俏,自有着一股文人的郁郁书生气,而说话时,又有一股说不清的自信与果决,令人闻之而心悦嘉许,并不怀疑他的论断。

    岳飞听的满心兴奋,将手在自己案前轻轻一拍,笑道:“做臣子的只怕陛下心里犹豫,如果陛下当真是如此决断,则咱们还有什么话说?

    拼死效力,一定要尽复故土方能收兵!”

    虞允文截口道:“不仅如此,还要直捣黄龙灭此朝食,不能让金国如大辽那样时时在卧榻之侧,过百年后,又不知道冒出什么跳梁小丑来,甚是麻烦。夺回幽燕,平定辽东,这便是陛下的章程。”

    他见岳飞要起身答话,连忙伸手止住,笑道:“大帅不要如此,这只是咱们私下闲话。”

    又笑道:“此次大帅来述职,却也是巧。陛下就要册立皇后,大帅正好在此观礼。”

    赵桓立后一事,也是关系大局,岳飞虽然不曾上书,却也很赞同皇帝需得立后,然后册立太子的论调,一听此话,却也是面露喜色,笑问道:“不知道是哪家闺秀?”

    第四卷 第105章 诏见

    虞允文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已故折太尉长女折月秀,早有风声传出帝意在伊,前日终于从内廷传出风声,陛下已经禀明孟太后,太后亦是赞同,纳采、问名、纳吉之后,前日派赵枢使前去折府纳征,婚期就定在十日之后,到时候赵枢难免还要去代帝亲迎。”

    “折月秀……”

    岳飞略一沉吟,便知道这是皇帝为了拉拢西军和蕃军的又一举措。

    折家西军世将,又有党项人的身份,陕甘六路中很多部曲中最有战斗力的,都是由党项人所组成的蕃军。娶一个折月秀,又可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