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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02部分阅读

    惧,本想逃走可一想到后队将军亲自督战,心一横舞动朴刀迎着裴行俨冲了过去,裴行俨一看对方竟然有胆子杀过来顿时来了兴致。他与人交手少有人敌,变态的高手虽然不少可大部分都在燕云军中,平日里切磋好生的无趣,总不如战场上刀刀见血来的爽快畅快。

    此时见那唐军校尉身材魁梧显然是个武艺不俗的,他顿时开心起来。

    ……

    ……

    燕云军士兵虽然人数比唐军折冲营的人马少了近三分之二,但这些士兵都是徐世绩麾下身经百战的齐郡子弟兵自然无惧,齐郡精兵名闻天下,当初在清风山一战,徐世绩领兵五万埋伏大败杜伏威部下石敢当的十几万大军,其中三千齐郡营精锐杀入敌阵,竟是硬生生将十几万江淮军杀了一个对穿,出阵时候三千精锐只剩下七百余人,但死于这三千精锐之手的江淮军不下一万五千!

    他们又怎么会将千余人的唐军折冲营士兵看在眼里?

    六七条硬槊跟在裴行俨身后,见着一人戳死一人,动作干脆利落的让人咋舌。他们的出手速度远比唐军要快的多,两人相遇,唐军士兵才举刀齐郡精锐的长槊已经刺穿了敌人的心脏。战场上厮杀,比的就是谁的动作快谁下手狠辣无情,若是心存侥幸那便绝没有侥幸的可能。

    这六七个齐郡精兵的长槊分开两边,但凡是靠近裴行俨的唐军士兵来一个戳死一个。裴行俨无需顾忌左右笔直的朝着周兴海杀了过去,他杀的兴起本以为对方是个武艺不俗的,跑动中忽然跃起来一锤砸向周兴海的头颅,这一下极突兀,也不知道他两条腿怎么会有如此强的爆发力,这一跃竟然足有四五米的距离当头一锤擂了下去。

    周兴海下意识的举刀格挡,当的一声,那朴刀竟是被直接砸成了两截,铜锤没有受到阻拦一般继续下砸,噗的一声将周兴海的脑袋砸成了烂西瓜。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一下子激荡出来,溅了裴行俨一脸。

    一锤砸死了周兴海,裴行俨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如此不济你他娘的冲过来干嘛?”

    他倒像是被羞辱了似的,轮动铜锤疯了一般杀了出去。三百人一个团的唐军折冲营哪里挡得住这疯虎,方通布置的品字阵型在裴行俨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中路的甲团只坚持了不足十分钟就被燕云军杀穿了过去,左右两翼的两个团还没来得及合围,燕云军就已经杀到甲团后面去了。

    “快合围!快合围!”

    方通骑着战马大声呼喊着,可哪里是他想合围就能合围上的?

    正大喊着,那使双锤的汉子已经到了他身前。方通下意识的劈刀砍了下去,但见那汉子左手锤举起来当的一声将他手里朴刀震开,右手锤横着扫出去咔嚓一声将战马的两条前腿扫断。

    战马疼的嘶鸣了一声扑倒在地,周兴海虎口巨震朴刀脱手又狼狈的从战马上摔了下来,知道对方太凶狠不敢直接站起来,忍着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想起身观察对方身形所在,脸刚抬起来就看到那一个西瓜大小的铜锤已经到了他眼睛前面。那大锤在他瞳孔里逐渐放大,随即重重的擂在他的面门上。

    噗的一声,方通的脸没了。

    一张脸凹进去,什么都没了。鼻子,嘴巴,眼睛全都消失不见,太阳岤从两边爆开,一股血箭一样射了出去。

    方通的身子猛的向后一仰倒在地上,死相凄惨。

    裴行俨收锤看了他一眼,随即恶心的一哆嗦:“真他妈丑……”

    ……

    ……

    裴行俨将垣县南门唐军折冲营击溃之后,后续的燕云军已经将码头彻底控制住。前后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垣县南门便被攻破,大批黑甲精锐顺着南门杀了进去,唐军折冲营另一个首领李水带着士兵只抵抗了半个多小时便扛不住燕云军凶猛如虎的攻势,以齐郡精锐为先锋的燕云军,攻打这样一座县城简直没有任何悬念。

    当夜,垣县府库中的所有粮草辎重都被燕云军搬上了大船,到了天亮的时候百姓们战战兢兢的拉开房门才发现,垣县已经换了主人。

    徐世绩站在垣县南门的城墙上,看着这座城池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接下来要下的命令有些残忍,但想到主公还在长安城中冒着天大的风险,他的眼神就逐渐变得冷硬下来。

    屠杀。

    城中所有唐军降兵和县衙官府的官员一个不剩全都被徐世绩下令砍了脑袋,游骑和斥候已经连夜搜索了垣县方圆二十里之内,所有逃走的唐军士兵也一个不剩都被抓了回来。一千多颗人头被斩落,南门外码头边的河水被染红了好大一片。

    然后徐世绩让人贴出去告示,所有百姓二十日之内不许出城否则杀无赦。他便是心肠再硬也做不出屠城这种事,虽然现在力求一个快字,为了保证消息不被泄露屠掉这一个县城的百姓也不算什么,可让他下这样的军令确实有些为难。

    正在他看着城中那些百姓心情有些矛盾的时候,却见一员大将带着上千甲士进入城中,从南街开始杀起,城中三千余百姓竟是被杀了个干净。

    不多时,浑身是血的伍天锡缓步走上城墙,抱拳对徐世绩说道:“末将擅自下令屠城,触犯了军律请军师责罚!”

    徐世绩嘴角挑了挑,转过身子一言不发。

    “非常时期……这件事你可以日后自己向主公解释。”

    过了很久,徐世绩缓缓的说道:“传我军令,自即日起由伍天锡为先锋将军,裴行俨调回中军听令。”

    伍天锡眼神一亮,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切为了主公。

    徐世绩看向城门外的大河,长叹了一声:“这便是战争。”

    自这天起,沿河而上的燕云军先锋军,一路上遇到的船只,无论渔船官船一律屠尽,自垣县至河东郡,杀人逾万。黄河下游,日日可见浮尸。沿河两岸,唐军堡寨营地尽数被屠灭。也正是因为这一路上的血腥暴力,日后伍天锡得了一个人屠的称号。

    当燕云先锋军进入河东郡之后,看着前面那座大城伍天锡默然而立。想到垣县屠城那日之前,军师曾找自己单独谈话的内容伍天锡就不得不摇头苦笑。

    “我乃三军之帅,屠城之令若是出自我口,便恶了整个燕云军之名……若出自你手,只恶了你一人之名……他日主公面前,我自然会谢罪。”

    军师的话犹然在耳,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日后会被多少人唾骂。

    第635章 你们没这个资格

    时间眨眼而过,转眼间李闲在长安城里已经过了半个月,以外臣的身份参加了皇后的葬礼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太极宫,令人不得不有些想法的是,皇帝也再也没有召见过他。这让本来打算巴结一下燕王的朝臣都开始犹豫起来。这似乎是一个讯号,一个皇帝有意疏远燕王的讯号。

    在李闲到了长安之后的第十六天,齐王府外围突然多了数百名禁军,附近几条街都变得戒备森严起来,虽然李闲的出行并没有受到禁制,但无疑这变故其中的含义让人不得不深思一番。

    曾经拜访过燕王的朝臣再也没有登门,打算拜访燕王的人也打了退堂鼓。从炙手可热的权臣到被冷落,这个过程似乎太快了些。便是和燕王一直走的颇亲近的纳言裴寂和光禄大夫刘政会似乎也刻意表现的冷淡起来,其他人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于是朝中开始出现针对李闲的声音。

    李闲到了长安城之后的第二十天,早朝之后出现了第一份弹劾他的奏折。这奏折到了李渊手里之后却又没了声息,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回音。这份奏折弹劾燕王李闲出身草莽,不尊礼法,不懂规矩,不知轻重。

    知道这件事的并不多,除了写奏折的人和皇帝之外,便是朝中寥寥几位权利极大的重臣知道,裴寂,刘政会,萧瑀,柴绍和虞世南等人。但是没有纸里能包住火的事,很快朝廷里便渐有传言说皇帝有意剥夺了李闲的军权,更有甚者说皇帝因为李闲在皇后葬礼时候有些大不敬的举动准备将其拿下入狱。

    因为这份奏折陛下没有批复明示,所以那些善于钻营的朝臣以为等到了一个机会。他们以为揣摩透着了圣意,所以弹劾李闲的奏折越来越多起来。

    本以为这样做是窥破了天机依照皇帝意思做事的朝臣们,自然不会知道第一个上奏折弹劾燕王的御史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赶出了京城跑去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做县令,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到京畿重地任职。从七品和御史和从七品的县令看起来品级相同,但要知道御史在朝中可是一种极特殊的存在。

    到了地方上,不懂得如何做官,在朝中又得罪了不少人的这位御史,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朝中被他参过的某位大人物随便打个招呼而被整死。一个小小的县令,随便一个郡守上奏折说他几句不是之处,只怕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到了尽头。

    但这件事皇帝并没有公开,所以朝臣们知道的不多。

    到了李闲入住齐王府第二十五天的时候,一天之中皇帝收到弹劾燕王的奏折就有十三份。所弹劾之事也终于从一些礼法上的小事升级到了燕王有谋逆之心的高度来,写这份奏折的是新任吏部员外郎方正然。他以为自己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可以凭借扳倒燕王以青史留名而沾沾自喜,却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的举动终于将李渊最后的忍耐也给逼得崩塌下来。

    “白痴!”

    “一群白痴!”

    御书房中,李渊气得一边踱步一边破口大骂。

    能进御书房的朝臣并不多,能时常听到皇帝骂人的朝臣更不多。数来数去,能有资格经常走进御书房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而如今还在长安城里的,不超过六个。裴寂,刘政会,萧瑀,虞世南,刘弘基,柴绍。其他几个御书房里的常客,此时都不在长安城内,比如李道宗去了东都大营,李孝恭率军追击李世民。

    刘弘基被去了所有官职赋闲在家,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功劳太大的缘故才保住了性命。

    萧瑀是大隋萧皇后的弟弟,杨广被宇文化及缢死在江都之后,他从江都逃出来一路辗转到了长安,没多久就受到了李渊的重用。此人极有才学,在太子和秦王之争中些许偏向秦王,但因为并没有直接参与所以没有受到牵连。

    虞世南是大隋权臣虞世基的弟弟,此人诗书一绝。心思也极灵动透彻,做官却深懂中庸之道。因为有大隋朝颠覆时候他哥哥这前车之鉴,所以他更是小心谨慎。

    李渊大声骂人,下面欠着身子坐着的几个重臣站起来也不是,继续坐着也不是,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局促不安。尤其是萧瑀,在皇帝有意无意的扫过他一眼之后脸色尤为难看。而裴寂和刘政会的表情与他相比倒是轻松了不少。

    “方正然是个胆小如鼠的,朕就不相信没有人指使他有这么大胆子!”

    李渊暴怒的说道:“下面那些人白痴也就罢了,你们几个之中竟然也有人如此白痴!朕压下宋宇的奏折不发,将宋宇贬到地方上做官难道你们还不懂朕什么意思?就算你们不懂朕的意思,难道你们不知道大唐现在是什么时期?!”

    李渊将桌案上的几份奏折一股脑摔在地上,大声骂道:“你们以为他如今在长安城里就大唐平安无事了?难道你们忘了他手下有三十万精兵?!”

    李渊看着萧瑀问道:“萧瑀,朕问你,如果朕真的拿办了李闲,燕云军那三十万精兵你可有办法平了?”

    “臣……愿意领兵镇压叛乱!”

    萧瑀咬了咬说道。

    李渊一愣,随即怒极反笑:“你愿意领兵?哈哈……你是不是以为领兵作战和你写文章一样简单轻易?你是不是以为徐世绩,宇文士及这样的帅才都是白痴摆设?你是不是以为罗士信程知节这样的勇将都是花瓶般易碎?还是你以为你比谁都强,提笔可治国,领兵可安邦?”

    “不懂军务朕不怪你们,但不懂为臣之道只想着巴结朕逢迎朕朕要你们何用?更何况,你们连马屁都拍不对!”

    李渊缓了口气,愤怒而无奈的说道:“朕是派了几百禁军在齐王府外戒备,只有白痴才会觉着朕是想圈禁他!他只带了二十几个随从就敢进长安城,依仗的是什么?不是别的,而是他有这个实力!不说远在东平郡那二十几万精兵,只说长安城北边就有他数万部下!城北的燕云军每隔日南下二三里,现在距离长安不足四十里!”

    “朕好不容易安抚住他,让他安心做朕的臣子。哪怕他不是个忠心的臣子朕也需要这个臣子,但你们呢?你们现在却想把他逼反!你们只看到了朕派兵,却不知道朕给了他一份若是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安危,他在长安杀人而无罪的旨意吧?!”

    李渊恨其不争的扫了一眼几个重臣,无奈的叹气道:“朕现在想的是……若是你们当中某些人以为他失势跑去羞辱他,被他一刀斩了……朕还得费心思给你们罗织个罪名,你们死都不得好死!”

    这话太重了些,如刀子剜心一般。

    ……

    ……

    李渊调了数百禁军围了齐王府,李闲出行必有不少便衣禁卫随行,监视他只是其中一个缘故,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独孤学得到了消息,朝廷中某些自以为窥破了天机的朝臣,想要在秦王回来之前做些大事,为自己以后谋个好前程。

    不是李渊对李闲真的好,而是他现在不得不这样做。如今大唐已经无力应付燕云军,李道宗去接管东都唐军大营,但燕云军宇文士及所部忽然后撤四十里,将东都让了出来。李道宗不得不率军递补过去围住东都,这样一来十几万唐军被牵制在洛阳城下,根本抽不出来。

    李孝恭带着长安精兵一部追击李世民,如今已经绕过那片山脉距离长安太远,若是长安出事根本来不及回防。河东郡的精兵数万调到了长安城里,可就因为长安城北面那几万燕云军人马在,长安城里的守军也不敢轻易派出去。河东郡已经空了,再想调兵只能从龙兴之地太原调兵,可这样一来,大唐的军队将被彻底牵扯住,能调用的人马不会超过万人!

    万一窦建德来攻,万一南边的萧铣头脑一热率军向北进攻,万一幽州罗艺再有不臣之心,万一草原上的突厥人趁机南下,万一陇右之地有人谋乱……这些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万一这些万一发生,那么大唐的江山就面临崩溃。

    李渊一直在李闲面前表现的很强势,一直在标榜自己的大唐何其威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无非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如果李闲真的反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反了,他拿什么来对付李闲?

    万一那些白痴臣子真就头脑一热做出傻事来,李闲死在了长安城里。那没了李闲的压制,他手下那些虎将还不将大唐的江山掀一个底朝天?

    现在大唐的兵力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除去地方各郡必须保留的郡兵之外,现在能抽调的人马连燕云军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李渊如何会不生气?

    齐王府

    李闲看着手里的一块铁牌子眼神有些玩味,看了一会儿随意抛在桌子上有些挪揄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分明是铁制的,哪里有一点金子……小气,太小气了些。”

    被李渊派来给李闲送免死金牌的是按道理这个时候不应该外出的李慧宁,这个命运多辄的女子这些日子明显憔悴了不少。李元吉的死,李建成的死,再加上皇后窦氏的死,这接二连三的至亲死去几乎将她击倒,所以她对于李闲说的笑话一丝也没觉着好笑。

    “这牌子珍贵在它的意义,这可是父皇颁发的第一面免死金牌。”

    李慧宁声音有些干涩的解释道。

    “意义就在于它是那个第一?”

    李闲笑了笑问道。

    “意义是因为你是这个第一。”

    李慧宁微微皱眉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母亲才过世你怎么就能笑得出来?虽然她不曾予你养育之恩,但好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为什么我在你脸上看不到一点悲伤?”

    李闲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没有悲伤。”

    他看着李慧宁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我痛哭流涕,如果我悲戚欲绝,你会不会又说我虚伪?”

    李慧宁一怔,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闲走回椅子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后笑了笑说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我装也应该装的痛苦些?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