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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11部分阅读

    域便能连成一片。而且只要河北平定,也就打通了到渔阳涿郡等地的通道。高句丽最近有点猖狂啊,乙支文德死后高句丽好像也不太平,现在是谁做国王都说不好……但他们的野心却都一个样,当初杨广没能剿了他们,但也让高句丽人元气大伤,这才恢复了几年就敢打河西诸郡的主意了,要是由着他们闹腾下去,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恶心人的事情来。”

    “王伏宝那边怎么样?”

    李闲忽然转移了话题,他这个人思维天马行空跳跃性极大,跟他说话的人若是不熟悉他的性格,只怕会很不适应。

    “王启年回来了,吴不善也在河北暴露了,现在这事谁盯着?”

    “冷亦。”

    谢映登道:“每半个月一份密报送过来,但最近窦建德动兵不得已重新启用王伏宝,冷亦的消息也就不如以往按时,毕竟军中传递消息不方便了许多。”

    “王伏宝这个人对窦建德还没有死心,或是因为窦建德对他有恩,或是因为窦红线,冷亦不好直接去劝,现在还没找到逼反了他的机会。”

    “找不到就自己去创造!”

    李闲摆了摆手道:“冷亦擅长的是暗杀伏击,让他想些办法策反了王伏宝确实不太适合。你斟酌一下,实在不行就从谍子里选合适的人过去帮他。”

    李闲走到舆图边看了看,指了指某处道:“王伏宝率军就在此处和达溪将军对峙着,此人虽然也是草莽出身但深得用兵之法,不可小觑。窦建德南下,不能因为他而坏了长安这边的事,你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往江都去一趟,调张亮北上策应宇文士及,退了窦建德的兵,顺势把李道宗那十几万唐军也解决了。”

    “臣这就着人去办。”

    谢映登想了想又问:“若是不能策反王伏宝……”

    李闲视线从舆图上离开,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窦建德也不能用他。现在窦建德身边没几个人真正懂得领兵,王伏宝若是再能执掌兵权……不好。”

    “臣明白了!”

    谢映登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

    ……

    谢映登离开之后便将房玄龄找了来,这个本来应该成为大唐朝廷新贵的人接连受挫折之后性子反而内敛了不少,看起来更加的稳重起来。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觉着人生际遇实在有些妙不可言,当初跟着李世民造反,说起来如果李世民完全按照他的策划去办的话,未必就不能成就大事。

    但李世民太自负了些,说起来他骨子里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当初他提议待东都之事解决了之后再图谋夺嫡,但李世民却根本就不想等着。按照房玄龄的设想,东都城破之后,必然会生擒一众王世充手下的官员,还有大郑皇宫里的宫女嫔妃,这些人都是要押赴长安的,李渊也必然会让李世民在长安城献俘,倒是大军回长安名正言顺,再突然发难,必然可成大事。

    李世民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献计杀李元吉然后送回长安,却并不带兵马,只带数百忠心甲士即可。进入长安城之后太子必然要来接他,就在城门处突然发难诛杀太子,扣押兵备府衙门的将领,然后进太极宫威逼皇帝退位。

    可李世民还是不听,只说不带兵马回去怎么可能成了事。他出谋划策,但李世民往往只听一半。这让房玄龄颇多不满,以至于兵败之后他和屈突通杀出血路逃出去之后,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寻李世民。

    兵败之后,他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的仕途算是到了尽头。以他现在的名望,不管去投萧铣还是窦建德都不会受到重用,秦王逃入深山,他无奈只好劝说屈突通再想办法去寻李世民。

    屈突通的名望要比他大得多,以屈突通领兵的本事,不管投去何处前程都要比他明朗的多,但房玄龄如何肯放走这最后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屈突通若是弃他而去的话,他才真的无路可走了。好不容易劝说了屈突通去找李世民,半路却被那黑脸将军罗士信一口气将人马杀散,他和屈突通也都做了阶下囚。

    但让他想不到的是,李闲对他倒是颇为看重。这让房玄龄又看到了希望,燕王起兵围困长安之后,他觉得自己重施报复的希望更加的大了起来。

    不造反的燕王终究只是燕王,造了反的燕王……

    每当想到这里,房玄龄就忍不住心怀激荡。

    走进李闲大帐之后,房玄龄恭敬的施礼:“臣房玄龄,拜见主公。”

    正在舆图上标示着窦建德夏军动向,李闲头也没抬起来随意指了指说道:“自己先找椅子坐,等孤将地图上夏军的进兵路线捋顺了再和你说话。壶里有茶,矮几上有酒,自己动手不要拘束。”

    “臣谢主公。”

    房玄龄没有坐下来,而是缓步走到李闲身边,仔细的看着年轻但绝对令人信服的燕王殿下用炭笔在地图上绘画,以板尺将几个地方相连,然后又计算出距离,标注出夏军兵力,不多时地图上夏军的兵力布置便一览无余,格外的清晰顺畅。

    房玄龄心中一阵赞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式所以感觉非常新奇。有心想对燕王请教,又怕显得失礼。

    “这是孤想出来的一种标注方式,看地图的时候更直观清晰。”

    李闲看出房玄龄的好奇却不得不说谎,因为他总不能说绘图是现代战争中参谋们的基本功课吧。

    “主公大才!”

    房玄龄心悦诚服道:“臣听闻军中所用之远程抛石车,射程足足提高了近三成的重弩,还有霹雳弹,还有战船上的撞角装置皆是主公亲自构想出来的,臣叹服。”

    “人力无穷,最重要的就是敢想,孤只是想的比别人多一些罢了。而且大部分的事孤都只是有个想法,交给下面人去实施,真正说起来,孤倒是没出什么力。”

    “人力无穷……”

    房玄龄回味了一下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孤找你来,是想问问你。”

    李闲在椅子上坐下来后语气平和的说道:“窦建德领兵南下袭扰我东平,齐,鲁三地,宇文士及虽然有十几万人马但还要提防李道宗,兵力有些不够用。既要稳定根基之地,又要退窦建德之兵,还要顺势解决了李道宗麾下那十余万唐军精锐,你可有良策?”

    他没说已经调了江都张亮率军北上的事,只是为了考量一下房玄龄的本事。他是穿过来的人,房谋杜断这四个字他可是早就印在脑子里了。

    “容臣想想。”

    房玄龄缓步走到地图前,看着李闲标注出来的那些线条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李闲也不急,在一边品茶等候。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房玄龄站直了身子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臣以为,仅仅是靠着宇文将军那十万大军,很难做到尽善尽美。”

    “主公可派人联络罗艺,此人坐镇涿郡,麾下精兵数万,可许以厚利让他出兵南下,窦建德倾尽全国之兵,河北诸郡必然兵力空虚,无须多,罗艺只需下城,窦建德必然心慌。”

    “再以水师袭扰河北沿河各城,造大军即将北上的假象。然后派遣一得力大将,只带万余精锐入河北地界,打一处就走,不与夏军纠缠,若是能一路高歌猛进,河北必然大乱。”

    “以何厚利诱罗艺南下?”

    “高官显爵,幽州兵马所克诸城物资皆归罗艺所有。涿郡疲惫,罗艺最怕的就是养不起他那五千虎贲!”

    “还有……”

    “李道宗统领重兵在外,心思必然不如在长安时候那么安分。人都有所爱,若投其所爱……未必不能让李道宗臣服。找不到所爱之处,那便找他所怕之处!”

    “主公可假做一道李渊的密旨,调李道宗二十日之内务必返回长安,不然杀无赦……”

    房玄龄微笑着说道:“便是飞,他也飞不回来的。”

    第664章 那不是现在操心的事!

    房玄龄微笑着说出逼反李道宗的办法的时候,李闲忍不住在心里非常认真的感慨说文人果然都是没有好心眼的,这计策虽然说不上太过精妙绝伦,但若是没有一颗坏心的人肯定想不出来。李闲暂时没有想到这个办法,那么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房玄龄比他还要坏一些。

    其实在这个时代哪有什么好坏善恶之分,只以胜败论英雄。赢了的便是无耻之极,也被人称颂。输了的即便道德仁义,终究也是半生骂名。

    李闲听房玄龄说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以后你便在孤身边做事,你思虑周到,若孤有什么疏漏之处也好随时提醒。你初到燕云寨,暂且也不能给你个太高的职位……待长安城破之后,朝廷里必然有你一个位置……你曾在礼部为官,有些礼制上的事你多说些,这些事孤倒是不甚了解。”

    房玄龄心中一动,知道一个好前程重新摆在了自己面前。

    刚要答话,李闲继续说道:“河东王李承德那里你也多去几次……算了,日后孤将他叫到这大帐中,你便在这里多教他些帝王礼仪。”

    “河东王?”

    房玄龄一怔,随即立刻明白了李闲话中的两层含义。他立刻俯身道:“臣明白!”

    因为从燕王这句话而窥测到了某些隐秘的事,房玄龄心中激荡难平。他的心思何等的透彻玲珑,李闲的话才说完他只诧异了一下便立刻明白。河东王李承德只是燕王抬起来的傀儡罢了,教他多少帝王礼仪只怕也没什么机会用到。这一层意思,便是燕王若是攻破长安,必然会死要逼李渊退位,立李承德为帝。

    第二层意思,才是重中之重。因为猜到了这一点,房玄龄激动的几乎压制不住内心的欣悦。

    教授河东王李承德帝王礼仪,何必要到燕王大帐中来教?何必要在燕王身边教?与其说是要教授河东王,还不如是教燕王这些!燕王之所以让他跟在身边时刻提醒有什么疏漏,分明心中有那个念头!

    这就好!

    房玄龄心中狂喜,忍不住在心中欢呼,这就太好了!

    燕王有称帝之心,这个时候重用自己,那将来燕王登基大宝之日,朝廷上何止是有自己一个位置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是个极重要的位置。

    “你去吧。”

    李闲摆了摆手道:“军务上的事暂且不用你去费神费力,至于哪些是需要你做的,料来你自己心中也已经了然,孤喜欢的便是你这剔透的心思。”

    “臣告退!”

    房玄龄躬身施礼,然后转身走出大帐。今日的收获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都难以自持。文人也好,武将也罢,哪个不想名垂青史?以燕王如今的实力,拿下长安就算艰难些,但终究还是必然会成功的。只要自己多用些心思,前程一片光明。他大步的往回走,心说这样的好消息一定要快些告诉屈突通才是。

    那个家伙一直心里不安,唯恐燕王没有称帝之心。若是燕王没有这心思,就算投靠燕王,日后又能如何?现在燕王已经透露出这个心思来,屈突通也就能死心塌地的留下来。房玄龄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找屈突通分享自己的所得,不是因为他和屈突通关系有多亲近,而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曾是秦王的人,初到燕云军中,自然要多互相扶持一些,若是他们两个在离心离德,哪里能斗得过燕云军那一般老臣?

    就算不去斗,只为了自保两个人也要抱成团。

    李闲走到大帐门口,看着房玄龄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挑了挑。想到不久之前谢映登提醒自己还不能轻易重用屈突通之事,忍不住笑了笑。他之所以刚才对房玄龄说那番话,无非就是想让房玄龄那样去想。这番话房玄龄必然不会藏着,新近的降臣需要让他们踏实下来。而要让他死心塌地,没有什么比有一个好前程更管用的办法了。

    他转身走回大帐,仔细将房玄龄之前的话想了一遍,随即提笔在纸张上写了几行字,叫过亲兵吩咐道:“去交给军稽卫谢大档头,让军稽处二部的人按照大唐的圣旨模样做一份,做好之后再给孤送过来。”

    亲兵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

    当谢映登看到李闲写的那些字之后先是怔住片刻,随即笑道:“这样阴损的办法,必然是出自房玄龄之口了。”

    ……

    ……

    长安城方圆百里之内六月初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房陵郡却已经阴雨多日。自从攻克房陵郡郡治光迁城之后大雨就一直没停,大军在光迁已经停留了足足六日,即便天色立刻放晴,道路泥泞也不是立刻就能出兵的。这让李世民的心情有些灰暗,无缘无故就想发脾气。

    李世民撑着伞站在城墙上,因为雨实在太大了些,视线透过雨幕根本就看不出去多远,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灰蒙蒙的大地连成一片,所以显得格外压抑。虽然撑着伞,但李世民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浇透。阴雨多日,天气显得很凉,风吹过湿透了的衣服,李世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主公,还是回去吧。”

    为李世民撑伞的尉迟恭身上也早就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衣服流进靴子里,脚底下腻腻糊糊的感觉极不好,这让尉迟恭感觉自己好像踩在碎尸内脏上似的,越是去想,心里的烦躁恶心就越重。

    “回吧。”

    李世民叹了口气,转身往城楼方向走了过去。

    雨水打在城墙上激荡起来一层水雾,靴子踩在水面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顺着城墙上的斜坡,雨水小河一样淌了下去。

    光迁城临着筑水,这几日大雨之后筑水暴涨,河面比以往宽了近一倍,本是平缓的河流竟是变得狂暴起来。李世民本来打算攻克光迁城之后立刻进兵百里之外的永清县城,只要再攻克永清,顺着荆山脚下一路往东北方向就能直扑南漳,克南漳,襄阳便近在咫尺。

    但一场大雨阻断了他的行程,看这架势也不知道还要再下几日雨。

    “韩将军呢?”

    李世民一边走一边问。

    现在的他对韩世萼极为倚重,毕竟若不是韩世萼率军接应,此时他说不定还在冒着雨去攻打那些只有几百人防守堡寨,为了夺得几百石粮食而欢欣鼓舞。凭白得了数万大军,他的人生也迎来了第二次转折。

    他觉得自己的第一次转折,是他从陇右老宅返回太原。当时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飞冲天,但却无奈接受了失败的结果。幸好上天眷顾,赐了韩世萼过来辅佐。

    “筑水暴涨,韩将军带着人马去巡查河防。若是被筑水涌入光迁城里的话,大军说不得要露宿野地了。”

    尉迟恭回答道。

    “这么大的雨,真是辛苦他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现在他才算真正认识到了韩世萼的才能,文可治国,武可安邦,比起大唐那些数得上的重臣也丝毫都不逊色。得了一个韩世萼,便相当于得了房玄龄和李孝恭两个人,李世民如何会不开心?

    走进城楼之后,李世民也没心思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走到地图前面看了看,盯着某处微微皱眉。

    “李孝恭便在此处。”

    李世民指着那个地方说道:“他屯兵于武当山,距离咱们这里,若是道路通畅起来的话,不足五日的路程,他麾下多骑兵,若是倾力而来用不了三日便能赶到。他驻扎之地距离谷城同样不足五日的路程,他选择屯兵的这个地方……当真让人难受。”

    尉迟恭一边拧着衣服上的雨水一边说道:“怕他做什么,如今殿下麾下兵精粮足,若是他敢来,臣去取了他的脑袋就是。”

    “呵呵,敬德之勇冠绝古今。”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筑水过谷城,若是孤手里有水军的话倒是可以趁着河水暴涨,一路杀过去先将谷城占了再说。”

    “谷城中萧铣屯驻重兵,便是有水军也难以攻克。”

    声音从门外传来,李世民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韩世萼出现在门口。韩世萼进门之后先是对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子一边脱蓑衣一边说道:“李孝恭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因为谷城不好打……谷城是襄阳西北门户,萧铣派了大将茂元宗率军驻扎此地,与襄阳互为犄角,相互救援,这一手安排的确实漂亮。”

    “这么大的雨,你还出去做什么!”

    李世民假意埋怨了一句,快步迎过去竟是亲手为韩世萼解开蓑衣。

    “臣惶恐”

    韩世萼退后一步道:“不敢劳动主公。”

    李世民替他将蓑衣脱下来笑道:“你为孤打江山,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