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玩啊？这里可都是大人，咱能行吗？”我问。
“哎呦，刚才你还没看出来吗？没事，都是老板发牌。没事的。”贺说。
我看看表，才4点，就对贺说：“4点才，要不咱玩到6点就回家，现在还早嘛。”
“走，过去看看。”
我们又进了刚才的那个胡同。
只见麻将桌如雨后春笋，马上又开张了，好像刚才什么也发生，或许这地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好了，好了，城管走了。”只听胡同口的那边传来声音，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但一看就知道这是放哨的。
“知道了，小五子，你看着啊。”只听，前面的一个店铺老板喊道。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哈哈哈，这够高级的啊，敢这么嚣张，原来有人放哨啊。”我苦笑着说。
“不然了，没点人敢在这里开赌场啊？还明目张胆的，你也不想想。”贺好像一下子比我聪明了许多。
我们都笑了。
似乎这次比刚才的还热闹，因为城管刚才来过了，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而且城管也是人，还有上下班时间吧。所以大家都又放心了，比刚才的还要热闹。
我和贺又跑到刚才的那个地方，走了进去。他们又开始了。
见我们俩小伙子在来，老板很是主动，又是给让座，又是让我们加入。
“没事，我们看看，一会上。”我说着。
“看可以，但不要说话，不要坏了规矩。”比起刚才的和气，这次语气变的强硬了，听我们不玩，一下子脸就变了，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行，我们就熟悉一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没被吓怕，还是继续问道。
他在发着牌，似乎没有听见，半天才回答我说：“没什么不同，就是这里是拖拉机大，其他玩的可能是金花大，就这一点不同，其他的都一样。”老板似乎又对我们露出了笑脸。
“哦，意思是最大的豹子，然后就顺金，然后是顺子，然后是金花，对子，散牌？”我说着。
“嗯，就是这”
还没等老板说完，旁边的一个大哥就对我们说：“就和扎金花一样，无非是这里拖拉机大了，掉了一下，明白不？”
“哦，知道了。”
老板一看，就怂恿我们：“下把你们就可以上了。”
我没有说话。心里还在嘀咕，有点紧张了，上还是不上呢？
想着手还是不自觉的掏出来口袋里的钱。
我看着贺，贺也看着我，又在犹豫着。刚才来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现在又变的扭捏了，好像大姑娘进花轿一样，犹豫了。
“上不上啊？，这么别扭了咋？”老板催促了。
说着，我是豁出去了，管他什么了。
“豁出去了，怕什么啊？”心想。然后掏出零钱，把红票都装好，上了底。
贺见我上了，也没犹豫，和我坐一块。
老板开始发牌。
028输的很惨
第一局，很紧张，一上来就让我说话，还必须是暗的，暗了两块。这一圈算过了。
贺也跟着暗过了。
没想到这帮老油条没一个看牌的，都暗了一圈，很快又轮到我了。
我撑不住，就看了牌。
开局运气不错，一看是顺子，也就是他们所说的拖拉机。123的拖拉机，很大的。所以二话没说就跟了五块。
贺在我下手，也看了牌，他的不行，是散牌，就飞了。
下一家也没管我，继续暗着。
下一家还是。
再一家还是。
全刷刷的，完全不管有谁看牌，那家看牌。
我的上一家看了牌，似乎也能上，就跟了。
又轮到我。
刚才还捏了一把汗，毕竟连一个看牌的也没有，还嘀咕是不是一伙的啊？这么整我？又想想不像啊，都是民工，都是来赢钱的，能有那么团结吗？
上家的看牌给我提了一个醒，他们不是一伙的，所以我就放心了。
“继续跟。”我心里默念。
随手又仍了5块。
贺上一轮就飞了，这时要看我的牌，我没有说话。
下一家似乎不信这个邪，反而暗的更大了：“两家上，看看你们谁是家的？”说着仍了四块。
下一家有点抗不住，看了牌，飞了。
下一家跟了四块。
再一家开牌，飞了。
上一家继续。
我也继续。
下一家这回看了牌：“妈的，这牌，还黑呢（暗的意思）”说着飞了。
下一家继续暗了。
下一家看情况不妙，看着手中的牌，感觉不大，依依不舍的飞了。
上家看了看牌，犹豫了一下，但随手又仍了十块。
我一看他犹豫，我想他大不了，所以就更加自信了。
这是场上就剩下我们三家了，一暗两明。
下家一看两家明了，也看了牌，也跟了。
上家一看情况不好，再一次犹豫了一下，这次飞了。
就剩下两家了，我继续，感觉这牌小不了。
果然，轮到他了，他开了牌。
我123拖拉机，他k金，按照规定，玩的是拖拉机，我比他大，也就赢了。
没想到，来了第一把就赢了，赢了差不多7,8十吧，老板每次见我们上钱，他都抽百分之十的，所以这一把他也抽了10多块呢。
我高兴了起来。
贺也对我笑了笑。
我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高兴。
“这小子运气不错嘛，刚来了就赢了。”老板一边发牌一边说着。
我的心里是高兴的，毕竟开门红，还给贺了一点零钱，打底。
就这样开始了赌局，似乎和平时和同学哥们玩的都一样，没什么不一样，要说不一样也就是牌的大小可能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但只要记得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局，都是先暗一圈，然后看牌，都没牌，也就飞了。
贺终于也赢了一把。很高兴。
我们这两个小伙，一来运气就这么好。
半天都不起牌了，心想也跟着暗了起来，就开始死磕了一把，最后还是没能撑住，看了牌，不大，犹豫了一下，还是飞了，对方捡了钱，我一看，没我大，心里有点亏，但也没有办法。
这几局一下子就把刚才赢的又到了回去。
我开始掏老本。
在接下来的一局，我黑了好几把，然后看牌，扎了一把，赢了，但不多。
我开始稳扎稳打，心想，不赢也不要搞输了，划不来。
相比较，贺就惨多了，半天不起牌，好不容易来了一把牌，还挨了打，输了不少。
我没有管他，继续玩自己的。
我开始不再暗，有牌就上，没牌就飞，打起来保守牌，即使这样也没赢多少，来了一把牌，赢了，但几把不来牌，又倒了出去，这样不停的反复着。
终于，在沉默了n把以后，我起了一个顺金，开始猛冲，没想到，贺也来了一个大顺子，也跟着死磕，我让他飞了，他还不飞，最后比了一下还是飞了。
这把牌除了贺，还来了两个拖拉机，刚开始都跟着死磕，我也不服，开始涨价，他们也跟，跟了两圈，跟趴了一家，最后就剩下了我们两家，又来了两圈，他开了牌，我是顺金，他没我的大，我赢了，这一把我就赢了200多。
之后我一步步稳扎稳打，不想冒什么险了。但贺似乎运气一直不好，有牌老挨打，大牌没人上，这样一来二去，输了不少。
终于，他还说撑不住了。
“给我拿100先。”贺在旁边催我。
我二话没说就数了，给他。
他运气实在不好，来了一把牌，又挨了打。很快100又没了。
我一见他，他又向我借。
我还是没吭气，有借给了他。
其实我就赢了这么多，都借给他了，我开始不想玩了，想走，但也不好意思说。况且，贺现在输钱了，怎么让他回家啊？我只好硬撑着玩。
他这次运气似乎还不错，总算把刚才的本捞了回来。
但好景不长，没几把，他跟人死磕，又输了出来。
我在一旁也没多说话。只是好好玩自己的。
我看见他越来越气，越来越浮躁，不是抓耳挠腮，就是唉声叹气的。很想劝，但又没说什么。
似乎，我们哥俩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他的运气不好也传染给了我。刚开始还稳扎稳打，有大牌被挨打后，我也开始不理智了，开始大手大脚的，当钱不是钱了，和那帮老油条一样，暗着，黑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开牌，有牌没牌都上，扎底也不成功，这样也输的很惨，我也开始和贺一样，抓耳挠腮，唉声叹气。
虽然我输了，但还有贺的账，一顶还是不输不赢。贺就没我那么好的运气了，怎么玩怎么也不行。
借我的200，又干净了，我呢，也好不了哪儿去，都是刚才中彩票的钱，一共500，给了他一百小费，又借了200，现在手里还剩不到100，我也输了。
他不服，停了半天又上场了，原来他就没动他的本，有钱也没有掏。
接下来我们的心就在一块了。
我心想：“你有钱不掏出来玩，还借我的。”
他想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反正我彩票中了奖，也不是我的，输了也不可惜。这或许也是他想的。
不知不觉玩了一个多小时，都5点多，但太阳依然高挂着，外面的声音一点也没减。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舅妈的，问我们在哪儿呢，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们准备往回赶了。
我这次想起来，我们都出来快一天了，本来要去大雁塔的，却误入这个三不管地区。什么也没干，还没能抵住赌的诱惑，现在还在这赌博呢。
哎，这事要让人知道了，说什么好，两个刚高考完的孩子，出来放松，在市井中跟一群民工在大街上赌博，不是新闻才怪呢。
“最后一把，玩完咱就走，刚来电话了。”我对贺说。
“嗯。”他已经输的快没气了，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最后一把，我拼了，手里的7,80块钱全赌上了，但还是输的很惨。
“走，不玩了。”我一起身，对贺说。
贺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走了出来。
没有人拦我们。
有时在想，要是那时，我们俩赢了，还会走的那么潇洒，那么快吗？
出来的感觉真好。
就好像带着监狱里久了的汉子，好好透了口气。不是那种压抑的感觉，而是这空气。在赌场里面，都是民工，没有不抽烟的，全是烟味，满屋子烟雾缭绕的，对我们这两个不抽烟的刚毕业的高中生来说简直不亚于在厕所，那种气味闻多了都要吐的，而且还头晕，吸了不少二手烟。
这也难怪，原来在学校跟哥几个玩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不像现在这么浓罢了。
这烟似乎也影响我们的心情，让我们输了，哎，怪谁呢？
“走吧，一会坐上午来的车原来返回，我舅妈打来电话了。”我说着。
“嗯。”贺真的捏了。
看来他是真的输惨了。
029兄弟情，值多少钱？
我现在拿出来当大哥的样子问道：“输了多少啊？”
“300多吧，哎，别提了，你了？”贺还是提不起精神。
“我去，我也输了，不算你的账输快300了，算上你的账，没输没赢，最后你 不是还借了我100嘛。”我这才想起，贺刚开始借了200，后来又拿了100
他不说话了。
我以为就是默认了。
没想到，隔了半天，他突然冒了一句：“我怎么欠你300了？我就拿了200，最后一把是上的时候先拿过来用的，后来赢了给你的。”
“你忘了?当时你给了，后来输了又拿回去了。你想想是不是？”我辩解道。
“我，我，我，好了，好了，不说了。”他似乎很不高兴。
我也没能安慰他。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
我们都似乎很有理，但现在都不说话了。
可怕的沉默。
但外面的世界依然精彩。
太阳依然在我们的头顶上照着。
胡同里还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是拥挤的人潮，还是嘈杂的各种声音混合，还是“黄赌毒”盛行。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走出胡同，绕了半天才到了马路上，车水马龙，人一点也不少，声音一点也没减弱，但比起胡同，还是干净整洁多了，声音小了许多，只是声音不同了罢了，但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是一样的，都让人心慌，让人心烦意乱，因为我们是赌徒，因为我们输钱了，因为我们失去了点东西，因为我们急着要回家，但却等不上公交，因为我们心疼了丢掉的钱。
我倒是很平静，毕竟我输的不多，基本没输，只是挂了账，按贺的脾气，肯定要还的。他现在可能有点不平静，没事，睡一晚就好了。
他不掏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输了多少，还有没有。幸亏我今下午中了彩票，但这么一折腾，现在也都没了。不过我的本还是没动，都没有零钱了，一会上公交连零钱都没有，我就给贺买了一瓶水，贺依然一个人沉默。
我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心情问的路，找的车，等的车，上了车，最后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了舅妈家。
在楼下，我对贺这么说：“兄弟，今天真对不起，本来要去大雁塔的，没想到误入了红灯区，咱俩没能抵制住诱惑，最后玩输了。刚才不管咱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一会就回去了，都不能说，我舅妈肯定要问咱去哪儿了，咱俩能不能高兴点，本来出去玩的，玩的这么不高兴了啊？是不是？咱在外面怎么样无所谓，但不能回去让人家担心啊？是不是？
他狠狠的点了点头，像是小学生受到了长辈的教导似的。
我和他空着手，就上了楼，楼道里空荡荡的，只听见我俩的脚步声，清脆而有力。
走到第三层的时候，贺突然对我说：“天佑，哎，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咱想想一会问了，该怎么说，别说漏嘴了，让阿姨担心的，这样不好，你说该怎么说啊？意见得统一了。”
一路上沉默的贺终于开口了，他的心平静了许多。
“那行，等下，这里有回声，咱下楼商量好。”我提议。
说着，我们又下了楼。
“你说怎么办？” 我问他。
“要是问咱们到哪儿了，就说去转了转，然后去集市买了点东西，哎呀，我的东西”贺说着，突然叫起来。
“什么东西啊？”我还疑问。
“哎呀，我买的古董啊，哎，在赌场放在了，没拿出来，操，真他妈的倒霉，哎，火大。”贺连说带起的都快跳了起来。
“哎，这叫个什么事啊？钱输了，连东西也没了，操，今天真是点背了”我也气愤着。
“我他妈真想骂人了，操，操他妈啊，今天怎么了？”贺情绪有点不稳定，继续骂道。
我也没有安慰他，他的脾气我是知道了，现在在气头上，谁劝谁挨骂。他一个人骂会就好了，现在不管的好。
短暂的两分钟后，我又开口了：“这倒是次要的，一会回去怎么说啊？”
“说，说，说，说你妈啊？说，不是因为你，不然今天咱们能去那地方？”他突然骂了起来，我还以为他在气头上，听到这么狠的话也没有在意，继续安慰他。
“哎呦，就算气，也差不多了吧？都骂了一路上了，现在还没消气啊？你真是大少爷，比大少爷的脾气还大。”我轻轻的说着，恭维他。
他似乎真的来脾气了，不依不饶又骂道：“老子就算少爷了这么着？他妈要不是你带我去哪个破地方？我今天会成这样吗？”
我一听，连老子都上来了，一下子就火了：“操，你想这么着？俺？操，是我要带你去的？你给我说清楚了？是我让你玩的？”
“你不带我去，我能玩吗？我能输那么多吗？欠的钱不还了。”他来脾气了。
“擦，你自己输的，这么又怨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