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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之大明宫辞第5部分阅读

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今日让同安公主这样暗恨,这其中的缘故倒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这同安大长公主自从见了王润,便欢喜的不得了。王润又是个可人疼的小娘子,哄得老人家非常高兴。同安大长公主是谁啊,皇帝都不怕的主,又是自家族中的小娘子,便更没有忌讳了,三天两头接了她去公主府中玩耍。有时天晚了,还留了住一晚。次日又留个半日,后日再来接。一来二去,王仁裕一家子见王润的机会反倒少的可怜。

    王仁裕夫妻也就罢了,年纪没人家大,辈份没人家高,地位也比不上人家,况且同安公主是真心疼爱王润,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而这崔氏就不痛快了。你说她好不容易的等到儿子一家回来,难得孙子孙女又贴心孝顺。又数这个唯一的嫡孙女最可人疼,搭得上她老人家的思路,哄得她老太太高兴,偏那同安大长公主来插一脚,和她老人家抢人。这让人多么不爽?

    崔氏是五姓七望之一的博陵崔氏的嫡女,这么多年当家主母的位置养成了她说一不二的性格。同安大长公主又是她的妯娌,平日里两人交往不多,不过面子情罢了。都是高傲的女子,谁也不服谁。只是从前没有细处过,自然没有较量。命妇相交,自然要顾着些面子情。谁知道如今因为小孙女的事儿,两个老人家居然较上劲了。这让两家人都惊掉了眼珠子。

    王裕也就罢了,他一向是知道自己的公主妻子的彪悍的。但是王思政就有些傻眼了,同时也有些怀念。他这老妻多少年没那么……嗯,厉害了?当年她这么雷厉风行的时候,还是他还在外面打仗的时候呢!哎,真怀念。不过也有些吃不消。女人的战争啊,男人最好别参与。老头子摸摸胡子,自带着王澈小郎君骑马去了。

    那边战况继续,每逢同安大长公主派人来接,崔氏便拘着不放。一旦被接到了公主府,同安大长公主便一定留了王润多住几晚,那边崔氏却又早早派人来接,同安大长公主便怎么也不放……

    咳咳,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王思政说话了,道:“你们两个闹不要紧,可不是要润娘担心为难么?”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妇人方才想起这些时日润娘的忧郁与两相为难,不由软了心肠。便约法三章,定了三、六、九日,王润到同安大长公主府去,一旬可留宿一次,同安大长公主可多接人一次,崔氏拒绝不可超过一次……

    这约法三章,王元祐等人知道后,皆啼笑皆非,这两位老人家,倒是越活越有童心了。

    而后王润方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老天啊,她虽然虽哄老人家很有一手,但也不代表她夹在两个彪悍的长辈中间当个夹心饼干能好好的啊!

    终于舒了一口气了!!

    言归正传,同安大长公主听了阿练的话,心里正不自在,她是懒怠掩饰情绪的人,自然脸上就带出来了。侍女们善于察言观色惯了,见同安大长公主这样,自然胆战心惊,生怕圣人和皇后恼了,事后怪罪下来,到时候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便忙忙得禀报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一听,顿时也急了。这同安大长公主原来挺高兴的啊,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肯定是你们伺候不好!

    侍女们惶恐地只差没五体投地了,她们都是立政殿的人,长孙皇后也知她们素来小心谨慎的,况也没见出什么事啊,但是总不能放着不管。

    若是太上圣人知道了,可要恼的。太上圣人恼了,圣人自然也不好过,玄武门之变后,圣人就不得太上圣人待见了。圣人若是不痛快了,她这个皇后自然也不舒坦。想了想,便叫人带了晋王和晋阳公主来。

    晋王李治今年快十二岁了,已经是个半大的大人了,但是因着他是长孙皇后的幼子,圣人又十分疼爱,便留在了宫中。晋阳公主才只五岁大,正是可爱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小,倒是入得了同安大长公主的眼。

    两个小郎君小娘子俱都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又养尊处优,自然是十分精致可爱的。见了同安大长公主,两个人便有模有样地行礼。晋王李治也还罢了,不过是个半大少年,那晋阳公主却是玉雪可爱,童声童趣。饶是同安大长公主也绷不住脸了,暂时把对崔氏的郁闷放脑后,抱起晋阳公主笑道:“好孩子,快起来。我们的兕子什么时侯长这么大了?让姑婆母抱抱。”

    晋阳公主是同安大长公主在宫中最疼爱的孩子了,此时她搂着同安大长公主的脖子,嘟着嘴道:“姑婆母,你好久没来看兕子了,是不喜欢兕子了么?”

    同安大长公主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属于李氏家族遗传的眼角,心下便更软了几分,笑道:“谁说的,姑婆母最喜欢兕子了,只是最近家里忙,不得进宫来。”

    兕子小小的嘴唇顿时咧笑了起来,道:“姑婆母忙什么,我也去帮姑婆母的忙,这样姑婆母不是有时间来看兕子了?”

    同安大长公主被小兕子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道:“你还小呢,能帮姑婆母做什么?”

    兕子歪头想了想,众人都忍着笑看她作为,终于兕子笑眯了眼道:“我可以陪姑婆母玩啊!”

    噗嗤!

    晋王殿下忍不住笑了。

    兕子的小油嘴还没有收回去,便看向晋王道:“九哥,你笑什么?”

    晋王笑道:“并没有笑什么,只是兕子,姑婆母又不和你一样,整日就知道玩的。”

    兕子回头趴回同安大长公主怀里,道:“姑婆母,是这样么?”

    同安大长公主笑道:“谁说的,兕子是公主,可以整天玩。姑婆母也是公主,自然也可以整天玩了。只是兕子还小,可姑婆已经老了,玩的自然不一样了。”

    兕子道:“姑婆母才不老,姑婆母才不老。”

    兕子听她说自己老,便想到前几日阿娘照镜子时说自己老了,侍女们说皇后才不老,她也被哄着说了两句“阿娘才不老”的话,当时哄得长孙皇后眉开眼笑。小孩子记性好着呢,对于老不老的自然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不老”大概是句好话,人听了高兴,便记住了。此时听同安大长公主这么说,便直觉嚷了出来。

    只要是个女人,而且是有些年纪的老女人,听了这话,一般都会高兴的,此时的同安大长公主便不例外,笑得脸上成了一朵大菊花,抱起兕子亲了一口,笑道:“好孩子,真乖。”

    兕子摇头晃脑地对着兄长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晋王殿下摇头失笑。

    同安大长公主便抱着兕子对晋王道:“稚奴也长大了,听说圣人有意让你学些政事,你要懂事,好生努力,也好早些帮着圣人。”

    晋王腼腆一笑,道:“这是阿爷看重了,几位兄长们都是自小就领了差事。三哥当年更是……呃……”

    晋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小心得看了看同安大长公主,果然她的脸色阴沉了不少,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阿娘叫他们来是哄姑婆母高兴的,怎么说起这事来?

    17婚事

    这宫里的人谁都知道同安大长公主对前朝公主出身的杨妃很不对付。说起来,这同安公主之女王静娘还是杨妃的庶母,只是朝代更替,物是人非,如今已是唐朝的天下了。可是对于同安大长公主而言,这是丧女之痛无从发泄。这杀千刀的隋炀帝的女儿还做了她家的媳妇,虽然是个小妾(只是个妃,怎么不是小妾?),但是也是玷污了她李家门楣。当初她还闹到太上圣人面前,要把杨氏给逐出宫去,谁知被还是秦王的当今给保下了。太上圣人也从中斡旋,说了什么要笼络前朝旧臣,这前朝公主留下为妃,也可稳定隋朝旧臣之心。

    阿呸,什么公主?当她不知道她还在隋末的时候就与李二有牵扯了?但时还惹得长孙氏险些下堂。如今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说给别人听罢了。

    虽然拿杨氏没办法,但是同安大长公主是谁,皇宫也就那么大,而且最不缺耳目,总有逮到你的时候!

    同安大长公主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到宫中“逛逛”,偶尔偶遇一下杨氏,咳咳,那段时间杨氏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杨氏是隋朝公主,自幼居于宫廷,即便在朝代更替之时受了些惊吓恐吓,也有人来安慰怜惜,但其他时候真没受什么苦。即便在她位居太宗妃嫔之后,也是深获圣宠。何况她还生了一个聪明伶俐到让太宗想改立太子的吴王李恪。

    至于同安大长公主,那是经历过坎坷的的民间女子。即便后来富贵了,但是民间那些脍炙人口的通俗俚语,也是烂熟于胸。言辞犀利,泼辣彪悍到一般男子都退避三舍。而且她对圣人侄子的心理掌握得比较准确,知道他一向对她这个姑母是又敬又愧又怕又安抚。所以一段时间内,圣人是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一来,可以想见杨妃的生活了。只要她一出宫门,总能巧遇同安公主,摘朵花采片叶也能招得她的讥讽。无奈之下只好闭门不出。但是这总是闭门不出对于时下喜爱热闹的贵人们来说,这是多么痛苦的事。

    后来还是圣人实在看不过去了,令同安公主在家“休养”,暂时一段时间内不要进宫了。杨妃才敢从宫里出来。这又招的后宫众人的嘲笑。两人之间的仇算是结下了。

    一时无效的泄恨过去,同安大长公主便没兴致了。即便再怎么折磨杨氏,她的女儿也回不来了。但是对于杨氏的厌恶也是根深蒂固的。同样的,对于她所出的四皇子李恪也是没好感的很。

    所以晋王李治对于自己的失言十分懊恼。

    不想同安大长公主却只是脸色阴沉了些,并没有大怒,倒让李治松了一口气。

    坐在同安大长公主怀里的兕子却是无所觉,拉拉姑婆的袖子,道:“姑婆母,你见过我九嫂么?”

    同安大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由挑挑眉,道:“什么九嫂?”稚奴不是还没成亲么?

    李治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这兕子什么都敢说的。想想阿娘微微透露的消息,他急得快要跺脚了,但是皇子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样女气的动作,只是大红的耳根透露了他的情绪,对着这个万千宠爱的妹妹道:“兕子,你又和姑婆母乱说什么?”

    同安大长公主一看,便明白了,看一眼面红耳赤的晋王,笑道:“你九哥也长大了,是该给你娶九嫂了。”

    古人早婚,唐人更早,长孙皇后十三岁便嫁与了还是唐国公次子的李世民同志为妻。晋王也快满十二了,是该说亲了。同安大长公主又抿嘴一笑,道:“晋王仁厚,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娘子有福气,能嫁与晋王为妃。”

    李治诺诺不得言,面上大红,瞪一眼无辜的妹妹,道:“兕子胡言乱语,姑婆母莫听她乱说。”

    兕子虽然还小,但是听的多了,自然懂得也多,她可知道“胡言乱语”不是什么好话,当下急道:“才没有胡言乱语,我听阿娘和阿爷说的,说九哥也大了,也该定下来了,要给九哥娶个娘子。九哥的娘子不就是我的九嫂么……”

    同安大长公主忍着笑,道:“兕子真聪明。”又道,“那你阿爷有没有说是谁家的小娘子啊?”兕子听了,便埋头苦想,半晌道:“阿爷没说什么,只叫阿娘先看着,阿娘就说,说……”

    同安大长公主看她学话学得高兴,便饶有兴致得听她说,李治却是惦记着未来的妻子人选也由着她说,谁知道她嗯嗯啊啊了半天,没下文了。李治急得真想去催,但到底没动作,好半天听兕子苦着脸道:“我忘了。”

    咳咳!

    同安大长公主失笑,李治险些摔倒。

    这也是不奇怪,晋阳小公主还小呢,能记得这些话已经不错了,哪里能一一记住爷娘说的呢?

    李治瞪了她一眼,小娘子果然不顶用!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这妹妹,可不是女子与小人的综合么?果然最难养!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不然他妹妹要哭给他看。

    同安大长公主被他们兄妹一闹,倒是好了许多了,笑道:“好啦,兕子记不起来就算了,等你阿娘定下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兕子嘻嘻一笑,道:“是啊是啊,九哥别急。等阿娘说了,你就知道了。”

    李治童鞋尴尬地看向同安大长公主忍俊不禁的样子,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昨日听到一个词,说是“越描越黑”,大概是这个情况吧!

    长孙皇后远远得注意着同安大长公主这边其乐融融的情况,便知道一双儿女没让她失望,便带了人过来,自然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不由道:“知道什么?”

    李治和兕子赶忙站起,李治是忙着行礼,兕子却是扑进了长孙皇后怀里。

    同安大长公主笑道:“兕子正和我们说,等稚奴的新娘子定下了,稚奴也就知道了,不用这么着急。”

    晋阳小公主还饶有其事地点点头。

    李治这下几乎要昏倒了。

    长孙皇后听了这话,不由也笑了,轻点了下兕子的的额头,道:“不许打趣你九哥。”又对李治道:“稚奴,带你妹妹去玩吧!你长乐姐姐正在寻你们呢!”

    李治听了,行了一礼,带了妹妹离去了。远远的还听见他教导妹妹的声音:“好你的兕子,以后若再胡说,我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呜呜,九哥欺负我,我告诉阿爷去。”

    “……是九哥错了,兕子不要生九哥的气……”

    “嗯,那九哥带我去看那边的牡丹花吧!”

    “……好。”

    “咱们摘了花去给末子看。末子真可怜,都不能来看。九哥,为什么不能带末子出来呢?”

    “末子妹妹身体不好,等她再大些了,咱们再带她出来一起看花儿。”

    “好……”

    待那声音去的远了,长孙皇后和同安大长公主方才放下心来。长孙皇后笑道:“稚奴和兕子不懂事,让姑母见笑了。”

    同安大长公主摆摆手道:“哪里的话,小孩子就该这么着,整日装得大人似的,有什么趣儿?”

    长孙皇后抿嘴一笑,她知道她说的是杨淑妃所出的皇三子李恪。从小他就是个聪敏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成熟懂事,读书习武,长大后入朝办差,无一不完美。比得其余的皇子,即便是嫡出的太子承乾和魏王泰都相形失色,深得圣人喜爱。

    但是同安大长公主的想法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她要是讨厌一个人,基本上这辈子也不会改变。

    长孙皇后只作不知,笑道:“那是姑母您谬赞了。”

    同安大长公主道:“我也许久没见末子了。如今她的身子可好?”

    长孙皇后笑道:“劳烦姑母惦记,这段时日时气温和,末子如今已结实多了,不必再日日吃药了。”

    末子是长孙皇后所出的最小的公主,新城公主,虽然虚岁有四岁了,但实际才刚满两周岁。长孙皇后生她的时候算是高龄了,高龄难产,很是让人心悬了一回。好在宫中御医能力卓越,顶着圣人的咆哮还能镇定自若地将母女两个救了回来。但皇后的身子受了损伤,再不能生育了。新城公主也是先天不足。不过好在大小都平安了。长孙皇后已经有亲生的三子四女,皇后之位难以动摇。不能再生育倒也无妨。这小公主便是她最后的女儿了。所以就取个小名叫“末子”,意味着最后的孩子。因她体弱,便份外得爷娘兄姐们的疼惜。

    同安大长公主又道:“太上圣人的身体到底如何了?我来了几回,太上圣人只报喜不报忧,总说没事。只是我瞧着比去年这时候老多了。”

    长孙皇后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叹道:“姑母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了。过了年,阿翁的身子便大不如前了。”

    同安大长公主脸上一变,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儿媳妇是怎么当的?

    长孙皇后有些委屈,道:“姑母不是不知道阿翁的脾气,自从……那事以后,就不待见二郎了。去年下半年就病了两回,虽然不重,但也迁延了好几个月。太医也说阿翁年纪大了。”

    同安大长公主闭了闭眼睛,又倏地睁开,道:“太医还说什么了?”

    长孙皇后道:“太医说,若是调养得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