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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之大明宫辞第27部分阅读

    ”忙着人叫早已侯在掖庭宫的稳婆过来,又送信给太子,又往太医署传太医去。

    东宫上下俱都忙活起来,宫里消息传得飞快,太子妃要分娩的消息即刻传遍宫廷。

    宜秋宫内,萧氏听说太子妃要生了,心中五味掺杂,心道:总得叫她生不下来才好!转念一思,这太子妃生产,太子一定要回来呢!便回房中涂脂抹粉了一番,便要往崇仁殿赶。伺候的宫女忙拦了,道:“承徽,太子妃说了,她生产时,还请您在屋里呆着呢!”

    萧氏道:“我忧心太子妃呢,这也不知道生不生得下来,我去看看,也能帮上点忙不是?”

    那两个宫女听了她的话,恨得牙都痒了,这样明堂正道诅咒的话若是传到太子妃耳朵里,指不定她们还有没有命呢!她们怎么这么倒霉,伺候她呢?见她还要往外冲,忙一左一右扶了,半强势道:“承徽还是屋里歇着吧!你看俞承徽和张承徽,可是一步都没出来呢!”

    二人半请半迫,终于让萧氏回屋里呆着,她们又守了房门,不叫她出去,只气得她在房中大骂,又砸了一套茶具,两个宫女只做没听到。

    韦贵妃和燕德妃是掌管宫务的人,听到消息,自然闲不得,忙忙带了人往东宫赶。进了东宫又入崇仁殿,已经听见太子妃的尖叫声了。又见里外进出人员皆井井有条,听说太子妃之母柳氏已在产房之中陪伴,心下也放了心。燕德妃本是谨慎之人,此时便道:“贵妃姐姐,咱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吧!产房里人多,咱们进去,岂不是更添乱么?”

    意思是,咱们在这里还是别进去产房那个高危地带吧!万一太子妃有个什么好歹,可说不清呢!

    韦贵妃也道:“妹妹说的很是呢!我也这么觉得。”

    不多时,太子也来了,在院中转圈圈。房中的尖叫声似乎更响了。韦贵妃和燕德妃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些明了。

    不过太子妃这一胎也甚是顺利,未时末,便产下一个健康的女婴来,合宫欢喜。

    太子已有了平郎这个嫡长子,如今得了个女儿,便是嫡长女,刚好凑了个“好”字。太子听得消息,乐得见牙不见眼。

    待收拾停当了,||乳|母抱了孩子出来,太子忙不迭地抱了,见女儿虽还未长开,但眉目十分齐整,想来长大了是个美人儿。便指着女儿教儿子平郎叫“妹妹”。

    平郎是在王润生完了才被||乳|母慈娘给带来崇仁殿的,生产时太过忙碌,也怕吓着了他。快两岁的他见着肉团似得妹妹,笑得露出几颗小米牙,而后叫出几声斜音的“阿妹阿妹”,听得众人都笑了,道:“大郎认得妹妹呢!”

    当初平郎满月即被封为晋王世子,主要是为了将众人的主意力从太子李承乾绯闻的事件上转移。可谁想到如今这晋王成了太子,这平郎的称呼反而尴尬了。

    若称世子,那太子的世子算怎么说的呢?若称太孙,可是需要圣人承认并颁旨册封的,胡乱称呼可是要掉脑袋的。李治和王润商议了一下,便叫宫人们像平常人家一样称呼平郎作“大郎”,也是折中的法子。

    平郎看完妹妹,又要找阿娘,张张小嘴:“阿娘,阿娘咧?!”

    慈娘忙哄他道:“阿娘生妹妹困了,睡睡去了,大郎等阿娘醒了,再和阿娘说话好不好?”

    平郎半懂不懂,什么是“生妹妹”,但是“困”了还是知道的,点点头,道:“等阿娘。”

    慈娘忙答应了,李治见了十分满意,妻子把儿子也教导地很好呢!

    一时那襁褓中的小婴儿耐不住,便又哭起来,||乳|母是早已备好的,庆娘与豆娘两个,忙接过婴儿,与伺候的宫人一起到房中喂奶去了。

    这里三个太医出来,李治便问了妻子的情况。这三个太医是给太子妃看诊,又是在这太子妃产女的兴头上,哪敢不尽心,是每人轮流细细把了好几遍脉,几乎要让人觉得太子妃是生了什么大病,而后又问了稳婆太子妃的身体,恶露排下情况等,三人交流一番,综合结论得出太子妃并无不妥,方才报与太子,为首的王太医道:“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体很好,只是如今刚生产完,身子有些脱力,此时已经睡着了。待醒后,微臣等开几幅方子,让太子妃在月子里好好调养,也就无妨了。”

    太子殿下甚是满意,犒了赏之后,又道:“既如此,太子妃月子里的一切事宜就交予你们了,待太子妃出了月子,孤再好好赏你们。”

    王太医道:“为太子、太子妃效力,敢不尽心吗?”又谢太子、太子妃赏,方才下去开药去了。

    太子又谢韦贵妃与燕德妃,二妃也是从小看太子长大的,倒也不避讳,且太子妃顺利产女,也让她们松了一口气,韦贵妃遂笑道:“恭喜太子又做父亲了。儿女双全,可是大福气!”

    太子笑道:“谢贵妃娘娘了!”

    燕德妃笑道:“可派人禀告圣人了?”

    太子道:“孤即刻就去太极殿禀告圣人。”

    韦贵妃与燕德妃二人听说,便道:“我们那里还有些宫务要处置哩,先告辞了,太子妃若是醒了,打发人到我们那里说一声,也叫我们放心。我们明日再来看太子妃。”

    太子又谢了二妃,亲送了二人出门,算算妻子还得睡一时,便只带了赵得福往太极殿里赶。

    太极殿圣人早已知道新得了个孙女。他不知做过几次的祖父了,孙女自然也有不少。但是这个不一样,嫡子的嫡孙女,而且如今是太子的嫡长女,意义非同一般,又是在东宫里出生的。有了这个女儿,太子就儿女双全了!虽然不是儿子,小有遗憾,但是太子已经有了嫡长子,而且太子妃健康着呢,只要还能生,还怕没有儿子吗?再说,儿子多了也不好哩,看承乾和青雀,不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结果闹得这样,倒还是和几个姐妹好些呢!

    圣人想到这里,倒是欢喜许多了。

    而后便听说儿子来了。圣人越发欢喜起来了,有了女儿便来向阿爷报喜来了,可见就是孝顺,有什么好事总是先想着阿爷。忙传了太子进来,父子二人亲亲密密地说起话来。

    待说及太子妃诞下一女来,甚是欢喜,可又说起文德皇后来,父子俩人颇落了几滴眼泪。圣人想到总要为这个嫡孙女送上去世的大母未及送上的生辰之礼,已补缺憾。便比着皇子出生时的赏赐,赐了礼下去。

    从前文德皇后在时,治宫严明,宫中皇子公主出生,皆有定例,纵有高低,也是按其母品级添减的。皇子出生赏赐本就高,圣人身边也不乏体察圣人的内侍宫人,如今见东宫受宠,如何不来赶这热灶?圣人既说按皇子例赏,但是同一样物件也有好差,便是一件小儿手镯,还有看金的银的,雕花的还是镶珠的呢!

    那内侍便于库中捡了最厚的奉到圣人面前,圣人于这些哪里懂得?倒是太子,连推太过了。圣人越发欢喜,只道太子谦厚,大手一挥就赏下去了。

    待送到东宫崇仁殿,又令太子妃不必谢恩。

    宫中谁人都不是傻子,而宫外的人都盯着宫里,圣人这番大举动自然一下就尽人皆知了。

    到底东宫受宠,太子妃国孝期间产女,都能得圣人青眼。各宫妃嫔及众家王爷公主皆眼明心亮,便随了圣人,往东宫送了些贺生礼。外臣们入宫无门,只急得抓耳挠腮,众人都如此,倒也无人说了。

    国孝期间,诸喜事皆停,故这回东宫产女,在这国孝之中,也算是头一件热闹的事了。

    72咒言

    王润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才醒,醒来后,不单肚子在叫,感觉连骨头都在吱吱嘎嘎响——哎,不管多熟练,生孩子实在是个累人的活。

    再抬首看看外头,似乎已经掌灯多时了。

    柳氏守在床边,看女儿醒了,方才放下心来,笑道:“可算是醒了。”

    王润道:“阿娘?什么时候了?”挣扎着想要坐起。

    柳氏忙道:“慢些哟!”慢慢扶了女儿在床上半靠着,众宫女听见动静早进来了,缠枝和柳氏一起服侍王润靠着得舒服些,又垫上两个枕袱。

    柳氏又道:“可饿了?”王润忙点头,真心是饿了!众人都笑了,道:“这么些时候了,可不是得饿了?”早有人一叠声叫传膳去了。

    东宫厨房里李八娘早备了产妇要吃的食物,俱是清淡易滋补易克化的东西。因王润未醒,便只温着,又亲自守着,此时听说太子妃醒了,喜得不得了,也不令人动手,竟亲自端了上来。这里王润虽饿,但到底没失了平日的体统。叫缠枝等打了热水擦脸漱口、换了衣裳,方才肯吃。

    柳氏拿她没法,女儿从小好洁,虽未成癖,但是醒后洗漱是一定要的。只好瞪着她,让人将烧开的水晾温了方拿来,试了水温,亲自与女儿擦脸。

    王润最烦的就是做月子,不能吹风不能洗澡不能啥啥啥的,如何受得了?上回生平郎,便受了大罪了。只是柳氏盯得紧,无法,只好将就些,擦脸漱口换了衣裳便罢了。好在如今是冬天——再一次庆幸。柳氏看了看,又与她包上头巾,方让王润吃饭。

    她生完后是清醒的,自然知道生了个女儿,只是实在太累,看了女儿一眼便没力气了。后来实在撑不住,见她们收拾好了女儿,又抱了女儿出去见人,方才沉沉睡去,最后的印象似乎是李治的笑声和儿子平郎稚嫩的声音。

    柳氏见她吃得香,更放心了,笑道:“吃得下就好,多吃些,才恢复得快哩!”王润被她闹得哭笑不得,道:“阿娘,我已经饱了,再吃就撑着了。”

    柳氏方罢了,拿了帕子与她擦了嘴,又漱了口,王润便闹着要见女儿。袁尚宫忙叫去把孩子抱来。

    庆娘豆娘两个立即抱着孩子来了,王润接过襁褓,看见女儿娇嫩的脸蛋,肉粉粉的脸上还有没褪尽的胎毛,忍不住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但随即想起一件事情,却让她深觉悲催——算来她到四月才满十八周岁,这个年龄在现代还是高中生呢,可现在,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不叫人悲催叫人忧啊!

    柳氏见她面上虽欢喜,但眼神却是古怪,不由道:“怎么了?”莫不是不喜欢生的是女儿,不会啊,润娘可不是这等脾气啊!

    王润抚抚脸颊,道:“阿娘看看我,是不是老了?!”

    “咦?”

    这是什么话?

    王润道:“我都是生了两个孩子了,还不是要老了吗?”

    众人听了这话,皆都想笑,但都忍住了,唯柳氏瞪她一眼,嗔道:“又胡思乱想了。闲一闲,等下太医开的药来了,你都要喝了,不许推。”

    王润闻言皱皱鼻子,又要喝药啊?看柳氏瞪过来的眼神,不敢言语了。这些太医倒是有两把刷子的,她产后吃了他们的药,倒是恢复得很快,连身材也恢复得极好。便是柳氏不说,她也会乖乖的吃药的。

    又嘱咐了庆娘豆娘好生伺候,见女儿咂巴这嘴巴睡得反而越发香了,不由好笑,道:“她倒睡得香。”

    一时秦尚宫等人便满面笑容地将圣人所赐之物拿与王润看,道:“因殿下那时还睡着,便未敢唤醒殿下。”

    王润略看了看,见皆是些珍稀之物,便点点头道:“仔细收着,好生登记造册。”

    秦尚宫道:“诺!”便不多言,着人将东西拿出。

    正说着,却听外头报说太子回来了。柳氏赶忙站起,果见太子已大步进来了。众人赶忙行礼,太子忙扶住柳氏道:“岳母不必多礼,此番劳累岳母了。”柳氏忙道:“不敢不敢。”前番平郎出生时李治还是晋王,她还能作个岳母样子,如今这女婿却是君了,君臣有别,再不敢言其他。柳氏便退出去。

    王润见他满面笑容,便道:“从圣人那里回来?”

    李治笑道:“是呢,阿爷很是欢喜,说等咱们女儿满月,便亲与她赐个名字哩!”

    王润心下放了心,又是赏赐又是赐名的,看来圣人并未对她此时产女产生不满,甚好甚好。

    李治又道:“你看过咱们女儿了没,像你呢!大了也定是个美人胚子。”

    王润好笑:“这才多大,就能看出像我了?”她是没看出来那一团子红粉粉的小婴儿有她的影子来着。

    李治却是兴奋得很,道:“怎么看不出来,你没见她的眉毛下巴嘴唇都和你是一个样儿么?还有还有,她只有鼻子和嘴唇像我而已,怎么这么偏心……”

    王润看得有些傻眼,这厮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又不是头一回当爹,难不成“女儿是前世的小情人”这个说法放在大唐的太子身上也同样通用?

    因王润刚生产完,她这房里李治自然是住不得了,袁尚宫留了个心眼,早带了人去把明德殿偏殿的房间收拾妥当了。李治自去往那里住。

    又看了一遍女儿,见女儿已经睡得香了,李治方恋恋不舍地带了赵得福往明德殿回去。

    因见月色尚好,且廊下皆有灯笼照明,便不叫人点灯,主仆俩信步在院中走着。不想竟走得远了,正待转回去,却见假山那边秦尚宫正在对面花圃边面色冷厉地和一个宫女说话。李治主仆便站住了。

    “……她真这么说?”

    “奴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乱编排主子们啊!……尚宫还请救救奴吧,若是让人知道了,奴也没命了……奴还不想死呢!……”

    “太子妃如今还在月子里,哪里有空管这事?而且她是有品级的主子,咱们哪里能制她呢?……也只有等太子妃殿下出了月子再行处置。唉,只是少不了要生一场气了……”

    李治本不欲现身,这后宫之中秘密最多,管也管不尽。何况这秦尚宫如今是王润的人,总得给她几分面子。但见她们说得蹊跷,言语又涉及王润,不免留意了,及至听到后面,越发觉得古怪,便现身道:“谁在那里说话?”

    秦尚宫和那宫女皆唬了一跳,回身见是太子,更是吓得不轻,那宫女犹甚,跪在地上直哆嗦。

    李治走近了,道:“半夜三更,你们在此作甚?”

    秦尚宫有些慌张,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没作甚,没作甚。”

    李治越发疑了心,道:“没作甚?”又看那宫女,挺眼生的,脸上有些红肿,像是掌掴所致,道:“宫女不得单独外出,且如今是夜里,若不作甚,秦尚宫,这宫女该当何罪啊?”

    那宫女听了顿时抖如筛糠,叩首道:“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秦尚宫也有些慌了,道:“太子殿下,这……”

    李治看向她,道:“秦尚宫,你是文德皇后身边的老人,太子妃也颇敬重你,此番她做月子,还将东宫事务俱都交予你和袁尚宫,可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

    秦尚宫面上闪过愧疚,道:“太子殿下,实是这事儿不好说……”

    李治便看那宫女,道:“那么你说。”

    那宫女抖得越发厉害了,连话也说不清,只喃道:“奴,奴,奴……”

    李治便越发觉得有鬼,道:“赵得福,去叫六尚局的章尚宫来,看她是怎么管宫女的!”

    那宫女惊地抬起头,泣求道:“太子殿下别,奴说,奴说!……奴是宜秋宫萧承徽身边的宫女阿应……”

    李治听见宜秋宫萧承徽六个字,眉头先皱起,道:“萧承徽的宫女,怎么会在这里?怕是胡扯。”

    那宫女阿应哭道:“奴岂敢欺瞒太子殿下,只是萧承徽出了一事,奴与另一个伺候的宫女不敢做主,便想报与太子妃知道。但今日太子妃生产,此时已然歇下了,秦尚宫便拦着奴不让进去,方才在此拉扯的。”

    李治道:“萧承徽出了什么事?”

    阿应听说,便犹豫不决,要说不说,李治愈发不耐烦,道:“还不快讲!”

    阿应忙回道:“是,是今日太子妃发动之时……太子妃早就有令,她生产之事,请宜秋宫三位承徽不要外出,避免到时人多手杂,若磕碰到了三位承徽便不好了。”

    李治道:“那又如何?”

    阿应不由哆嗦了一下,道:“可萧承徽不肯,听到太子妃殿下发动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开了脂粉匣子,抹起了脂粉……”李治听说,眉头蹙得紧了。国孝家孝,这宫中女眷这一年内都不许涂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