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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之大明宫辞第29部分阅读

    比如唐代宗时期,诗人白乐天最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长恨歌》,说的就是唐玄宗和儿媳杨贵妃不得不说的故事。

    本来不得不说的事呢,就是不该拿到台面上说的,像咱们现代,即使是明星傍个大款传个绯闻,也只是传一传,过一段时间就没了,除了大款的老婆,谁还记你一辈子啊。

    但是那时可不,百姓本来就没什么娱乐,一旦有了皇帝与儿媳一道的故事,能不津津乐道吗?而且白乐天还将他们的故事写成诗歌,广为传唱,还传唱了千古!

    阿弥陀佛!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知道唐玄宗和杨玉环在地下会不会感激白乐天呢?

    咳咳,扯远了。总得来说,虽然此时还是初唐,但是民风还是很开放的。做臣子的议论一下圣人的后宫子女问题,并不算大罪,不像在清朝,这一项只怕要论个什么“大不敬”的罪名来把你个咔擦了!

    而且如果是别的人说这个话,李治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偏偏是萧瑀,偏偏是“雨露均沾”!

    但是偏偏是他,想到这个,李治便回想到那个不安生的萧承徽。

    萧瑀想做什么?萧家想做什么?送进来一个萧氏,那样黑心肠烂肝肺的东西,放在那里只是占地方。若不是因着萧氏是圣人赐下的,凭着她诅咒太子妃,行为不端,多口舌,便可以废了她!

    这个萧瑀还想做什么?他是不知道他自己的侄女是什么货色吗?

    没搭理萧瑀,李治头一次淡淡地顶了一句“孤想起明德殿还有些政事未处理,先去了,您自便吧!”把个萧瑀撂在那里,一语都说不出。又迎上崇文馆内侍候的内监们好奇的目光,萧瑀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愤愤出宫去了。

    李治被气了一阵,哪里有心情处理政事,便回至崇仁殿,却是没见着妻子的人,一问,方知出门逛逛去了。

    众宫人见太子殿下脸色不虞,少不得更小心伺候。偏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内侍偏将茶盏给洒在太子的衣襟上,虽不甚烫,但夏日衣衫薄,一下子便沾了一大片。李治一下便恼了,一脚踹过去,将小内侍给踹了个踉跄:“作死的东西,怎么伺候的?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众人大惊失色,太子竟发这样大的火?早有人将那内侍脱出去打板子。

    王润进门的时候,板子已经打完了,被打的那个内侍屁股已经开了花了。

    新太子仁厚,从未有过重刑罚,东宫打板子的手艺都生疏了。

    看那场面,太子妃殿下不由也变了脸色,道:“着人抬下去,好生看护,可不许出什么事。”不管什么事,若是太子叫人把人给打死了,总是不好听。

    执行的两个内侍忙答应着,唉哟喂,手艺生了,打二十板子就酸疼得厉害,还是回去练练吧!

    急匆匆进了门,见李治席地而坐,正闷闷饮酒,忙拦住劝道:“喝闷酒最是伤身,太子少喝些!”

    李治见是她,倒是不好发作了,勉强收了怒容道:“你来了。”

    王润柔声道:“一人独饮无趣,不如我陪太子喝两杯?”

    李治见她这般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酒杯,道:“唉,不喝了。”

    王润嗔道:“什么好酒,九郎竟一人独饮,好小气。”说着将酒杯抢过,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却被呛得咳起来。

    李治见了忙替她拍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不会喝酒,何苦来抢这个?倒苦着自己。”

    早有宫女倒上茶来,王润饮了茶水,方才平了咳嗽,笑道:“我看你一人偷喝,只道是什么琼浆玉液,不想还是这味儿。”又咳了两声,喝了口水,方才压下去。

    李治被她这么一闹,哪里还有什么脾气,道:“我是一时无趣,才喝的。”

    王润取笑道:“这个东西喝了便有趣吗?哪日我闲了也试试。”

    李治听了不由哭笑不得,道:“这可不能试。”

    “怎么不能试了?”

    李治被她绕得哑口无言。王润看了笑个不住,道:“哎哟哟,你怎么不说了?”

    李治失笑,道:“你呀!”

    王润笑道:“好了好了,总算是好了,可愁坏我了。如今可说说谁惹我们太子殿下生气了?”便靠在他身边,一手挽着他。

    李治方知道方才王润是故意逗自己喜欢的,而且甚有效果,不由心中感动,待提及缘故,不由还有三分气,道:“还不是那个萧瑀!”

    “太子太保萧瑀?”王润诧异,道,“我虽不常见他,但听说这是个妥当人,不然圣人也不会将他赐到东宫做太子太保了。其中却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李治冷笑道:“误会?有甚误会?我亲耳听他所言,哪里是误会!兰陵萧氏,兰陵萧氏!志向远大着呢!”

    王润奇道:“这话从何说起呢?”

    李治便将萧瑀的话捡要紧处说了,王润别的倒也罢了,只一句“雨露均沾”便心头一跳,哼!萧瑀!

    心中虽恨,脸上却不露出,只将脸做泫然欲泣状,道:“说来他说的也不错,这事,本是我不贤。”

    李治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王润道:“九郎也不要怪罪萧太保,他说的却也是正理。虽则有私——萧承徽是他亲侄女,咱们冷落她多时,他岂能不担忧的?然皇室传承是大事,九郎膝下如今只有平郎与安娘两个,不比别府子孙繁茂。九郎待我深情,总不怪罪我善妒,不劝九郎去临幸宫内几位女眷,却也有我的私心了。文德皇后贤良,圣人后宫确是繁盛,萧太保只是实事求是。我事事愿以文德皇后为榜样,偏这一项做地却不好,非为其他,只为我心中有私也……”说着竟嘤嘤哭起来。

    李治慌得忙搂了她,又听她继续说道,“我入门以来,九郎待我情深,我岂能无动于衷?自当回以厚意!只是我实在是心胸不够宽大,做不到文德皇后那般,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做掩耳盗铃之态,过一日是一日,实则心里明白……今日萧太保当头棒喝,总算提醒了我,竟实在是错了许久了。枉文德皇后待我这般,实在辜负了她的期望……呜呜……九郎今夜便去萧承徽屋里吧!我定会幡然自醒,向文德皇后学习……”

    哽哽咽咽地将一番话说完,王润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偏她平日颇为端庄。这一番哭泣,别有一种风情。李治本就心疼她,此时见了,正中胸怀,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追究她妒不妒的问题?

    其实她妒不妒他根本没察觉,这夫妻恩爱,妻子又没有打人骂狗得不让他去亲近其他女子,只是没有贤良淑德地去将他推到其他女子的怀抱,这算什么妒忌?这才是正常人的表现好不好?而且追其根本,是他还没从妻子的各种风情中回过神来,且别的女子少有她这般姿色的,叫他如何生得起兴趣?

    而且他也很忙的好不好,一国太子耶,资质又不是天纵英才的那种,在走仁孝路线的同时,只能勤能补拙了。你说朝廷办事有很多大臣么?但最后决断还是皇帝啊?你可以不会很高超地处理政事,但是总得知道其中的各种关系吧?

    朝廷无小事,一件事的发生发展到落幕,可能牵扯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不懂?难不成还等朝上宰相给你解释?丢不丢脸啊?

    皇帝身边多的是史官,记载你的一言一行,说错了一句话可能就要流传千古了,改也改不了。

    工作已经很忙的男人,回到家自然希望是解语花一般的妻子陪伴了。既能解乏、又能解忧,还能解愁,可靠又安全,而且不用担心她会不会生出什么毒计来。

    枕边人是个心思莫测的毒蝎子这种事太麻烦了。

    再说了,咳咳,他也不是一夜几次郎的代言人。

    对了,妻子刚才还说到文德皇后。

    他的母亲文德皇后长孙氏确实是贤后贤妻的典范。但是这样的典范的背后是怎样的滋味呢?

    他小时候不止一次看见母亲在听说阿爷宿在了别处时脸上的寂寥落寞的表情。

    若说错,这又哪里是错呢?

    看向妻子哭得眼都肿了,李治心里越发感动,这是妻子在乎自己的表现呢!

    萧瑀根本是无事生非,留着只怕和他那个侄女一样,要生事呢!

    不过当下还是劝妻子的要紧,道:“傻子,你这是伤心什么呢?若是我真有这个心,你可拦得住吗?”

    王润立刻抬起朦胧泪眼看向他,泣道:“你若真有这个心……呜呜,你是太子殿下,哪个敢拦你……”

    李治笑道:“是啊,我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便是阿爷也不禁着我呢,谁个敢管我来?”说着冷笑一声,道,“也只萧瑀来寻这个不是了。”

    王润道:“这萧太保只是……”

    李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王润心道:你明白我不明白啊?

    洗了把脸仔细想了想,倒是有些明白了。

    心下暗道,以后不能哭得太惨了,脑子都不太清楚了。

    79关怀

    对于一个自诩非常关爱没娘的孩子的父亲来说,时刻关心儿子的生活是必须的。虽然儿子已经有了妻室,房里的事不好说,但学习生活上的事却是要知道的。

    萧瑀在东宫与太子的对话自然瞒不过圣人。对于萧瑀,这位前隋的国舅,圣人的感觉是比较矛盾的。

    萧瑀是个人才,性格耿介。

    当初他还在和李建成李元吉对峙时,高祖有疑他之意,是萧瑀劝阻住了高祖。对此圣人当然感激。

    但是,时移世易,如今已经是贞观盛世,自然不是隋炀帝和唐高祖的年代了。百姓安定之后,治理国家的方法已与当年不同了。但是萧瑀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乱世之时,对于现在的政局来说,他提的一些政策都不适宜了。

    但执拗的萧瑀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房玄龄等提的正确意见他不同意也就罢了,反而十分气愤圣人偏袒他们。而且他出身显贵,非常看不起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在朝中少有挚友,这才有了他多次被罢官的经历。

    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圣人对于他能坚持自己的意见还是非常佩服的。

    同等程度的说,这个萧瑀骨鲠正直,却又刚忌太过,几乎可以说是魏征的另一个翻版。不过不同的地方是,他坚持的观点几乎都不大正确,而且缺少容人之量,又看不起出身不高的贞观宠臣们。

    而萧瑀能学善书,且精通佛理,所以圣人才选他做了李治的太子太保。也希望他的性格能够影响太子温和的性子,变得刚毅一点。

    毕竟一国之君,有时候太过温和,反而容易坏事。

    但是现在看来,这好的一方面没发生,倒是起了反作用了。

    萧瑀似乎不再适合做太子太保了。

    圣人自认不是个小气的人。萧瑀议论东宫女眷及他的后宫的事,他并不计较。他是明君,只要大臣们提的意见是有益的,有时候口舌略少遮拦,也是无伤大雅的。

    他在乎的是儿子的态度。

    作为一个深爱儿子的父亲,他自然也了解儿子后院有多少个女人。

    太子妃王氏出身世家,温柔贤惠,有母仪天下之典范,入门三年便生育了一子一女,长子聪明伶俐,长女又肖似文德皇后小时候,甚得他心,几乎没有可挑剔的地方。而且太子和她的感情非常好,几乎可以说是当初他和文德皇后那样一般。

    太子和她夫妻恩爱,他自然乐见其成。

    另有两人,俞氏与张氏,乃是文德皇后在世之时所赐,早已是昨日黄花了,儿子不喜欢也不奇怪。另有一人萧氏,乃是他亲赐,生得也不俗,怎么就不得太子的喜欢呢?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缘故不成?

    圣人再细一想,方才想起这个萧氏可是兰陵萧氏的女儿,算起来可不就是萧瑀的侄女?怪不得呢,萧瑀忽然会与太子提这样的事。

    而太子只怕是不满萧瑀说这个,才恼了的。

    既然这个萧氏他不喜欢,就算了吧,还是给太子再添两个人?

    圣人想了想,这个问题还是找个女人来谈谈比较好。

    如今宫中剩的老人只有三妃了。杨淑妃与东宫不睦,自然不能寻她。韦贵妃与燕德妃倒是和东宫比较能说的上话的,想来比较了解情况。韦贵妃比较老成持重,待人也不偏不倚,便与她说罢!

    到了韦贵妃宫中,韦贵妃倒是有些惊喜,迎驾之后,笑道:“圣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圣人笑道:“怎么就不能来你这里了?”

    韦贵妃微带促狭地笑道:“如今圣人不是总召那武才人么?怎么还想得起我呢?”

    圣人轻咳一声,对于旧情人和新情人,他总是爱新不忘旧的。只是被旧情人乍一问,这老脸还是有些挂不住。

    韦贵妃掩唇一笑,道:“我开玩笑呢,圣人倒当真了。”

    圣人略松一口气,道:“阿珪到如今越发风趣了。”阿珪是韦贵妃的闺名。

    韦贵妃笑而不答,道:“今日圣人来却是为了何事呢?”

    圣人方才想起来意,便说道:“朕想与太子再择两个人伺候,你可有什么人选没有?”

    韦贵妃吃了一惊,道:“圣人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

    因无关前朝政治,圣人倒也不瞒她,便将萧瑀一言引纠纷的事说了,又叹道:“是朕疏忽了,竟没见着太子后宫只有太子妃一人可用,其余的竟都是摆设呢!”

    韦贵妃听了,嘴角抽了抽,为圣人的间歇性发作的抽风而有些头痛。对于嫡子女,圣人总是偶尔并时常发疯一下,意是代替逝去的文德皇后照顾孩子们,但是这样的事情常惹出许多的麻烦。更让她们这些妾侍们心生无可奈何的妒忌。毕竟庶出的皇子公主们,有几个能得到这么多的关爱呢?比如现在这个问题,她的儿子纪王李慎便从来没有得到过类似搭边的关爱。

    回归正题,韦贵妃觉得圣人这个问题关心过度了。

    你一个做公公的,关心儿子房里有多少女人比较合用做什么?说那几个是摆设,太子妃要的就是摆设呢!不然还指望她们真与她去“分忧解愁”,为太子开枝散叶吗?

    拜托,像文德皇后长孙氏那样的女人,继往开来都找不到一个好不好?同时,她得到身为帝王的丈夫的宠爱也是翻遍历史都找不到一两个的。

    韦贵妃有些黯然,圣人似觉查到她的情绪,不由问道:“阿珪?”

    韦贵妃迅速拾起笑颜,道:“圣人是真心问我,还是假意问我?”

    圣人奇道:“自然是真心,朕何时与你假意了?”

    韦贵妃道:“圣人既是真心,那我也便说些真心话,不与圣人拐弯抹角了。”

    圣人道:“你说。”

    韦贵妃道:“圣人说的这事,只怕不妥。”

    圣人道:“这是为何?”作为一个明君,还是一个善于纳谏的明君,又被一个叫魏征的直臣给逼得练出了一副常人都没有的好脾气,听了这话自然没有生气。

    韦贵妃正色道:“说来此事缘故有三。一来,太子年轻,在女色上难免有些把持不住。太子年轻,也该知道保养,不然被女色掏空了身子,日后如何承继大统?若是后宫女眷们都是像太子妃那般乖巧贤惠的,自然无事。太子妃那样的能有几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女人心更是海底针哩!女人一多,是非就多,吃醋嫉妒之心难免滋生。既有嫉妒之心,便有争宠之意;既有争宠之意,便有行为付之,一来二去,难免失了分寸,到时不说后院难平,太子安宁之日也无。太子初入东宫不久,圣人还需细心教导其习理政事,若说还要分心处理后院女眷之纠纷,圣人的教导便事倍功半。圣人的苦心岂非白费?此之一也。

    二来,太子如今已有一妻三妾,不管内里如何,在外人眼中,太子的女人已经不少了。若是圣人再赐予太子几个妾侍,知道的是说圣人体恤太子少人照顾,不知道的却要说太子贪图女色。这女色误国之说,其实祸在君王。前朝隋炀帝之祸,除却其荒滛无度,却也有不少根源在女色上。此其二也。

    三来,太子妃贤德,圣人若真是赐人,总少不得一个说法。太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