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影越走越远,似乎永远的消失了…
他不知道呆在原地站了多久,或许一个世纪以后,他才缓缓转身,黑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袭。”他木然的看着身后的人,顿感无奈。
她的目光冷冷的打量着他,不带一丝感情。他们就这么一直对视着对方,直到她最后漠然的转身,留下一室的悲寂。
悲戚往事
冷刹烈痛苦的将双手埋入手掌间,他该如何面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季扣扣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个晚上没有走出房间一步。
她辗转反侧的想着自己与焰和烈的关系,却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对于焰,她直觉得无力,她不明白他到底想些什么,她看不到他的心。为了不受伤害,为了再次保住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她躲得远远的。
而烈呢。为何当她终于下定决心好好对他时,却出现了另一个云袭?!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冷刹烈对云袭那刻骨铭心的感情,她实在没有勇气在与云袭的矛盾中,他会选择自己?!
季扣扣越想越头大,重重的叹了口气,将枕头蒙住了脑袋。
突然,床头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烦躁的扯过手机带,一看号码便扔向了抽屉里。
南宫焰无奈的放下手机,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她此刻一定很痛苦吧?!在订婚宴上,未婚夫公然拉着别的女人离去,这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承受。
南宫焰坐在电脑桌旁,一手拿着红酒杯,目光伤痛的看着手机屏幕。
记忆中,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了,该死的,他没想到那个女人早已在他心中盘踞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他明明知道他不应该这个时候打给她,可是,经过了万千的心理挣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摁下了重拨键。
接,一定要接,听听声音也好。他的心不安分的跳着,屏住了呼吸。
季扣扣终于忍受不住,奋力的拉开抽屉,抓过手机,揭开了手机盖。
“喂…”她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南宫焰怔了一下,薄唇微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扣扣亦没有说话,她的脸色紧绷着,拿着手机的右手有些颤抖。
“你,还好吗?!”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的问了声,语气十分平静。
“我很好。有什么事吗?!”季扣扣极力的压制住内心波涛汹涌般的激动,声音很冷。
她不想在他面前,让自己变得如同那些庸俗的女别人一般,追逐着他。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忽然间,他哑口无言。
“谢谢你的关心,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挂手机了。”她的语气中第一次显露出不耐烦。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她冷哼了一声。
“等等,馨儿。”他仓促的唤道。
“如果你是为了对我表示同情和慰问的话,大可不必。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另外,如果你不想让我再误会的话,麻烦南宫先生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愚蠢的事,这个电话,我会当作从来没有接过。”她冷笑了一声,一口气说出了积压在心底的话,蓦地关掉了手机。
这算什么?狠狠的拒绝了她后,再给她希望吗?!
季扣扣冷笑了一声,忽地将手机的电池取下,扔向了墙角。
“扣扣,出来吃点东西吧。”季玄皱了皱眉头,心情也十分低落。
今天那个突发事件是任谁也没想到的,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个可疑女人的身份,相信过不了几天,一切将昭然大白。
“大哥,我睡了。”季扣扣依然将自己埋在白色的碎花被子中,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回家,为的只是一个人能好好静一静,而不是喋喋不休的追问。
季玄轻叹了一声,没有再敲门,转身缓缓离去。
……
南宫焰痛苦的看着手中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张十分苍白的女人脸,她孤单地坐在一片绿色中,目光始终眺望着远方,那么地安静,那么地沉重。
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看见他为她偷偷拍下的照片,南宫焰握紧了手上的照片,心中默默地说:馨儿,对不起。
……
“辰,查出来了吗?”南宫焰懒懒的躺在老板椅上,双目微闭,声音有些沙哑。
他想了一个晚上,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云袭的出现绝不会仅仅是偶然,这似乎在预示着某种阴谋,只是,目前为止,这些仅仅是他的猜测。
“焰,几乎是一无所获。我查过了这三年所有出入境人员的资料,包括银行与购物单所有的记录,都没有她的名字。”冷亦辰一屁股坐在南宫焰对面,神色有些怪异。
从昨天开始,他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查的记录,可是都没有云袭这个名字。
“三年都没有?!”南宫焰忽地睁开了黑目,声音十分低沉:“那么只剩下三种可能了:第一种是她用了我们不知道的化名,第二种是这三年她隐藏得很好,第三种嘛。”他没有再说下去,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云飞。
“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冷亦辰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异样,急忙追问。
南宫焰点了点头,缓缓说:“你还记得他绑架馨儿那件事吗?如果云袭未死,那他为何会表现出那么强烈的仇恨?!很显然,他恨烈。”
经由他这么一说,冷亦辰一手撑着下巴,认真的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来。
“你的意思是说云袭有可能真的死了?!”冷亦辰沉思了一会儿,疑惑的问。
如果真的按照焰所想的,那就太可怕了!
南宫焰没有说话,一双深不可厕的黑眸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开始,你派人密切监视云飞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启唇,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目前的情况尚不明朗,只有先从云飞那下手了。
倘若这样的话,那馨儿岂不是很危险?!南宫焰皱紧了眉毛,眸子中转而升起了一股寒气。
她的话似乎又在他耳边响起,既然深陷下去,怎能说放开就能放得那么潇洒?!
“焰,这事要不要告诉烈?!”冷亦辰顿了顿,忽然想起了冷刹烈。
情况真够复杂的,不知道烈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不要。你觉得你现在告诉他,他能信吗?!”南宫焰徐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转头背对着冷亦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冷刹烈,他的固执简直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是,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怎么处理与那个女人、还有馨儿之间的关系。
“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烈。”冷亦辰边说边往外走,脸色十分坚决。
听到关门声,南宫焰漠然转身,眼眶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悲痛。
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恐怕只有查出云袭的真实身份。
夜深了,漆黑的房间里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缓缓移动…
白衣女人先是探出头仔细的观察了门外一会儿,待没发现什么异样后,遂将门轻轻合上。
只有到深夜时,她才能完全恢复自己的意志,白天,她是云袭,也是喻。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微型的接收器,轻轻的将接收器的一端夹在耳垂上,这时,黑色的表面突然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小灯,待过了一会儿,耳畔传来了一个磁性的声音。
“喻。”云飞躺在床上,将接听器放在了枕边。
这是他新研制出来的微型接收器,尺寸只有纽扣那么大,主要有两个显示灯,一红一绿。红色的代表接收,绿色的代表传递。也就是说,当他有命令要传达时,会采用绿色的灯线。
“他现在似乎很激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晚上也没出来过。”她的声音十分小,却冷静异常。
喻是她的代号,只可惜,没有人会知道它的真正意思。
它只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噢?!你记住,明天以后要表现得温和一些,袭对他十分的迁就。”云飞沉思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微微夹杂着伤感。
每当一提起袭,他的声音便会不自觉的软和下来,冷毅的脸亦变得伤感痛苦。
“明白。”喻应了声,精致的脸布满了悲痛。
他总是这样,还没等她说完,便会早早收线,她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仅此而已。
“飞,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她轻声呢喃了,面色十分沉痛。
突然,走廊上响起了一连串起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尴尬局面
糟了!喻顿时反应过来,飞快的将接收器挂在衣服的纽扣上,乍一看,和普通纽扣没什么区别。
就在门即将被推开时,她已安然躺在了床上,睡脸正酣。
冷刹烈轻轻的掩上门,踮着脚悄然走到了床边。
他温柔的为她拉上了被子,在床头坐了下来,俊逸的脸上神情十分复杂。
“袭,我该怎么办?!”他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疲惫。
为什么会这样,在他以为他可以完全摆脱她时,她奇迹般的出现了,勾起了他所有的回忆,将他原本封尘的心彻底唤醒了过来!
冷刹烈将脑袋深深的埋入两掌之间,他觉得自己像个债人,欠得都是情债!
在他埋入手掌时,她睁开了眼,眼眶氤氲上一层湿气。
她又何尝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只是,此刻她不能同情他,也没有资格同情他。
不知过了多久,冷刹烈缓缓抬起头,眼眶却早已泛红。
“袭,若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我越来越困惑了,第一次发现自己一无是处,不可否认,我是爱你的,爱了好几年。可是,对于扣扣,有不舍、有怜惜…”他有些语无伦次说了一堆话,彻底在她面前敞开了心扉。
不论她们中的谁,他似乎都放不开…
喻静静地听着,凭心而论,她怜悯他,同情他。
但是,她别无选择。他们都是可笑的人,自愿种下爱的蛊,却没有力气来承受爱的伤。
末了,冷刹烈深吸了一口气,落寞地走出了门外。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
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决定醒来躲开伤害
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早晨的太阳一如往常照进了华丽的别墅,却照不亮那颗黯然神伤的心。
冷刹烈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匆匆套了件黑色的睡袍,疲惫的走下了楼。
“你来了?!”冷亦辰俊挺的身子直直的站在诺大的大厅里。
“烈,找你有事。”冷亦辰一点也不废话,直接拖着还不是十分清醒的人走向了别墅外面的一片白色的栅栏边。
冷刹烈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怪异的瞅了瞅身边的男人。
今天的辰看起来有些奇怪,冷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力气也大的惊人。
“你怎么了?!”冷刹烈靠在一边的树旁,双眼半眯着。
他的双手习惯性的插进睡袍的口袋中,黑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舞动。
“烈,我就开门见三的说了吧。云袭有可能另有其人。”冷亦辰收紧了神色,十分认真的看着冷刹烈。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烈被别人设计…
“另有其人?!什么意思?”冷刹烈挑了挑右眉,声音很轻,亦很冷。
他换了个姿势,一双如鹰目一般的狭眸直直的看进冷亦辰的眼里。
“我问你,你是不是亲眼看见云袭下葬的?!还有,你本身是医生,我想你最清楚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冷亦辰十分冷静的替他分析着这个“云袭”的种种疑点。
“你说了这么多,得出的结论呢?!”冷刹烈不动声色,语气十分平静。
他双手环胸,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烈,她有可能是假冒的。”冷亦辰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解释了这么多,眼前的烈却依然是一副好笑的模样,似乎他说的全是无稽之谈。
“假冒?!辰,我知道云袭的再次出现令所有的人包括我都感到震惊。但是,正如你说的医学上的确很鲜有这种起死回生的现象,不过,如果她本身就没死或者是有更高明的人救了她呢?!”他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些感动。
从再次看见云袭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理便充满了感激,对上天的感激。
“什么?!烈,你是不是糊涂了?!难道你忘了扣扣吗?为了一个不复存在的人把她硬生生的排斥在外,值得吗?!”冷亦辰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喊。
烈一点也没变,一遇上云袭,整个脑袋就开始秀逗。
“辰,她不是不复存在的人,她就是云袭!在我眼里,她依然是那个云袭。”冷刹烈十分坚决的说,语气很笃定。
“你,算了,烈,你若是不信,就自己查查她这三年的行踪吧。还有,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扣扣吧!”冷亦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不得不佩服焰,他说得对,他本是个不容易开窍的木头。
只是,对于扣扣,他的心里有丝不忍。
他看着他们三人一路走来,最受伤的莫过于扣扣。她总喜欢装作一副无所谓很坚强的样子,可是,谁又能懂她伤痕累累的心?!
冷刹烈一怔,冷亦辰的话切中了他心中的要害,也是那个最矛盾的地方。
“烈,不要错过身边的。”冷亦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留下一句话后,默然离去。
冷刹烈呆呆的立在原地,俊脸蒙上一层阴霾,狭眸飞快的掠过一道哀伤。
看着前方那个人影渐渐消失后,他这才缓缓转身,双手重新插入了口袋中。
“袭。”他愣了一下,错愕的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喻不动声色,漠然的立在原地,目光一闪不闪的对着身前的男人。
“你来了多久?!”冷刹烈深吸了口气,声音十分疲惫。
他不能确定她是否听见了他和辰的对话,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害怕和恐惧之情。
“一直都在,该听见的都听见了。”她一直盯着他,眼睛里映出了那张沧桑的脸。
闻言,冷刹烈心下一惊,他的唇微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喻默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面色偶尔流露出一些伤感,过了半晌后,默然转身,往回走去。
“袭,等等。”他猛然一个向前,奋力的拉住了她,只是,他讶然,她竟没有一丝挣扎。
喻没有说话,回过头来,却是一双十分痛苦的眼眸。
“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派人去调查你,辰只不过是猜测而已。袭,你完全不需要去理会别人的看法和揣测,只要我一如以前的信任你,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袭,我们经历的太多,分分合合,这三年来,我几乎是生不如死,上天或许是看我们可怜,这才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们要做的只有珍惜,而不是再一味的猜忌对方。”他十分冷静的说了一长串话,目光深沉而坚定。
喻点了点头,眼中突然闪现出真挚的泪花。
冷刹烈欣慰的笑了,长臂一伸,习惯性的将她纳入怀中。
他的脸轻轻的埋入了她的长发中,却赫然发现那种淡淡的花香已不复存在。
“你怎么了?!”不愧是受过训练的人,喻很快便察觉到他的不同。
他搂住她腰的手突然一滞,身子僵硬了起来。
“你换了香水?!”冷刹烈放开了她,皱了皱眉毛。
他记得很清楚,袭在生活上是个十分挑剔的女人,她有她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品位观,她一直钟情于散发出淡淡菊花香的holy(这个英文名是我随便乱取的,千万别对号入座)香水。可是,身边的女人身上散发的却是一种清新的薰衣草香气。
“恩。人都是会变的。”喻淡淡的说,她将那一丝措手不及掩饰得很好。
冷刹烈怔了怔,他明白她是意有所指,便也不好说什么。
“好了,袭,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他揽过她的肩膀,冷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喻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疑惑:他会不会就此怀疑上她?!看来她必须尽早与云飞联系。
她心不在焉的跟着他徐徐走进了别墅内,脑子里一直琢磨着这个问题:为何袭的记忆里没有这些琐事?!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她成了双重性格的人,一会儿是云袭,一会儿又变回了自己。
不行,她必须与云飞商量对策,否则以她目前混乱的状态,相信不久烈就会发现的。
“你在想什么?!”烈轻拍了拍她的脸,神色又恢复了自然。
“没有。”喻慌忙摆了摆手,侧过脸,却蓦然发现一个女人坐在诺大的沙发上,神情落寞的望着他们。
“扣扣。”很显然,冷刹烈也发现了她,他揽住身旁女人的手不觉滑落了下来。
活人实验
季扣扣站起身,强装开心的望着他们,她其实来很久了,她看见了他们的争执,看见了他们在栅栏边的依偎,她忽然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或许,她该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又或许,烈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她吧,她曾自悲的想。
“呃…似乎我来得不是时候!”她自嘲的笑笑,拿起沙发上的皮包,朝门外走去。
“扣扣,我们去外面谈谈。”冷刹烈忽然追了出去,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向那一片草地走去。
季扣扣没有反抗,任由他拽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