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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14部分阅读

    乐趣。

    耶律贤曾经问萧绰,“整日呆在宫中,是不是闷坏了?”

    萧绰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点点头。

    耶律贤苦笑道,“是我,我囚了你的自由,我现在还有这样的权力,还你自由,你可以选择回到萧府,继续…”

    “不!你想甩下我吗?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你命中有我,不要妄想甩掉我!”萧绰气急败坏,说着还紧紧搂住耶律贤的腰。

    耶律贤万分震惊,念及两人第二次相见时,萧绰泪眼看着他说着,终于又见到他的模样;念及在草原时她害怕无助之时,也不愿丢下他独自逃命的模样…

    她是世上唯一一个害怕失去他的人,唯一一个。

    耶律贤搂紧了萧绰,“好,就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

    自由是萧绰毕生所求,可这两个字与耶律贤相比,却是微不足道,足以让萧绰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这样懒?秋千上也能睡着?”耶律贤绕到秋千后面,轻轻推着秋千。

    闭着双眼晒太阳的萧绰听到耶律贤的声音,睡意全无,扬着笑脸转头一看的确是耶律贤,又疑惑道,“这才是晌午,你怎么有空过來?”

    耶律贤笑笑,看着不远处院子中间站着的七良和几个近侍,并努努嘴示意萧绰,萧绰这才看见七良一行人怀里抱着一摞奏折和耶律贤的朱笔砚台等。

    七良等人见萧绰醒了且向他们看來,赶忙跪下高声道“拜见贵妃!”一时间,手中的奏折哗啦落了一地,他们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

    萧绰看着七良尴尬又古怪的表情和举止,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她的身份。

    七良只好跟着耶律贤來宁弦宫次数多了,见到萧绰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怪不怪,反倒抬起头,冲着萧绰尴尬地嘿嘿一笑。

    其余几个近侍可是沒有见过像萧绰这样,见到皇上不行礼的、在下人面前毫不顾忌放声大笑的主子,心中十分吃惊,暗暗想着,宫中所盛传的贵妃颇得圣心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一阵笑声过后,萧绰这才反应过來,抓着秋千花藤,双脚极力够到地面,停下了摆动的秋千,她扭头问道,“那你带着那些要來做什么?”

    耶律贤侧身倚着秋千架,十分慵懒,口气中不温不火,却带着愠怒,“在这里贪睡,便不吃饭了吗?”

    耶律贤也不客气,拽着萧绰便进了寝宫,吩咐宫人准备午膳。

    耶律贤來时的午膳和萧绰平日里吃的还不太一样,总之是比平时的要好一些,萧绰盼着耶律贤來自己宫里,一是真心的想念他,二是为着这美味,萧绰自然不会拒绝美食。

    二人酒足饭饱之后,萧绰满意地摸摸肚皮,笑眯眯地走到寝宫门口,看着晴空,“享用美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宫里静静地沒有人接她的话,萧绰尴尬地咳了两声,回头去找耶律贤的身影,这才发现他正坐在书案处,手执朱笔,正在处理奏折。

    萧绰好奇地走上前去,“这个,我怕是不能看吧?”她自说自话,眼睛却是不甘心地有一搭沒一搭地偷瞟。

    专心致志的耶律贤突然停下笔,抬起笑眼,“我有说过不让你看吗?想看就來光明正大地看。”

    萧绰眼神中闪过光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随手拿起几本奏折。

    耶律贤看着萧绰,她拿着奏折,先是皱眉,后又像是有所顿悟似的,甚至摇着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遗憾的事情。

    耶律贤好笑地问道,“你是瞧见了什么新鲜的东西?”

    萧绰将奏折恭恭敬敬地递到耶律贤的手上,欠了欠身,皱着眉,一本正经道,“皇上,萧绰方才翻阅了几本奏折,朝中大臣不约而同地提起同一件事,虽然他们言语隐晦,但萧绰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您新皇即位,若想使帝位稳固,不受威胁,便应削弱诸位王爷的势力,这是防止反叛的方法。”

    耶律贤双手微握,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绰,点点头示意,“这几日,朕的确为此事伤神,萧爱卿可有高见?”他也打趣起來。

    “咳,臣不敢…”萧绰一手背后,另一手假装捋了一把胡子,装模作样的样子让耶律贤开怀大笑,萧绰皱眉,“不和你玩这个了,不过我倒是真的有些想法,皇上想听听吗?”萧绰笑着趴在书案上,凑近耶律贤的脸。

    耶律贤扬了扬眉。

    萧绰起身,在书案前狭窄的空间处來來回回,缓缓踱着步子,“皇上刚即位,大辽朝廷初定,最应该做的,便是维持原有的平衡,再去想壮大兴盛之举措。”

    耶律贤沒想到萧绰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目光之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若此刻削弱王爷们的势力,必会引起耶律氏本族的不满,当群雄无路可走之时,强强联手,趁着您刚即位,权力都还沒有巩固之时,公然反叛,这才是最可怕的。可若是趁此时机,拉拢耶律氏王爷们的心,那局势便大大不同。”

    萧绰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说至此处,她站在书案前,十分严肃认真,“给王爷们加官进爵,多少无所谓,这是皇上的心意,一则让王爷们知道,皇上心里有他们,永远将他们当做左膀右臂,至少可让他们安分一阵子,而这段时间,皇上早就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即使他们想再行反叛,您也能将他们一举击灭,二则震慑那群不安分的臣子们,做出耶律氏上下一心的假象,他们即使手中有权,也不敢乱來。这大概便是权力的制衡了吧。”

    耶律贤眼神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心中万分惊喜又庆幸。

    惊喜的是,萧绰对朝政的见解竟然如此深刻,说的一点儿都沒错,正合他意,只是他还沒有正式批复罢了。

    而他庆幸的是,还好拥有这样敏锐思维的是他的燕燕,换做是他人,若是自己的人倒也罢了,若是敌对的,那边要颇费一番苦心周旋了。

    耶律贤略一低头便看见萧绰的左手紧紧抓着裙子,她的双眼一直看着地面,“萧绰?”

    “啊?”萧绰心神不定,听到耶律贤叫她,猛然抬头。

    耶律贤是有意叫她的,他可以看出她心虚,故意试试罢了。

    “那么依你所见,朕,该封赏谁呢?”耶律贤直直仰向身后的椅背,斜眼瞧着她,含笑问道。

    萧绰低头深吸一口气,抬起笑脸,“皇上以为是谁合适便是谁。不过,燕燕觉得晋王爷道隐,沒有封号的耶律宛小王爷,太平王,还有赵王爷喜隐…都是可以封赏的…”说到后面萧绰有些底气不足,说着说着头低了下去。

    半响,萧绰听到耶律贤的声音,“就依燕燕所言,來磨墨,朕來拟诏书。”

    萧绰惊喜的抬起头,满脸笑容地跑到书案跟前,像是讨好似的冲耶律贤一笑便开始磨墨。

    耶律贤笑了笑,待萧绰磨好墨,用笔尖轻轻蘸了墨汁,起身提笔。

    萧绰满心期待地看着耶律贤,却不料耶律贤突然转头对她意味深长一笑,“燕燕许久沒有见过你两个姐姐了吧?”说罢下笔,墨色在纸上挥洒自如。

    萧绰怔了怔,嘴角轻轻扯动,却沒能扯出笑容,她定定望着专心写字的耶律贤,这就是她的男人,一个即使知道她在使心眼儿却任由她将朝政大事当儿戏的男人,一个纵容包容她的男人。

    萧绰湿了眼眶,便不再看耶律贤,低下头去研墨。

    萧绰心中所想,便是希望姐姐们能够幸福,让她们的夫君保得一世平安富贵,便是为姐姐们保得平安富贵,她所想做的、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她从未用过什么心计,第一次却是对耶律贤,耶律贤方才那么问她,明明就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却也沒有拆穿,这让萧绰愧疚不已。

    “滴答。”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砚台上,一瞬间与墨相溶,化成浓浓的墨水。

    耶律贤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萧绰,眼神中有一丝心疼,又满含无奈,他不知要如何劝慰萧绰。

    虽然他知道萧绰的心思,他知道萧绰有私心,可是萧绰的想法与自己原本打定的注意不谋而合,他虽然气恼萧绰为姐姐谋私,但知道她并沒有拢权之意,且他对萧绰的才能也是十分欣赏。

    看见萧绰无声地掉泪,耶律贤心疼,但是沒有出言制止,继续将诏书写完,又拿起一张纸,挥笔写就一幅字,递到萧绰面前。

    by4 帝妃同心,宫中风波起

    “原以为我们之间有情相依便足矣,此刻方知,你才是最适合站在我身边的女子。”耶律贤离了书案,走到萧绰面前。

    萧绰抬起眸子,睫毛上挂着盈盈的泪水,迷蒙之中,她看清了纸上写的一行契丹小字。

    “柔情化水如吾之燕燕,百炼成钢似朕之萧绰。”

    萧绰抬起头看向耶律贤时,已泪流满面,但却笑着投入了耶律贤的怀抱。

    他说她是百炼成钢,她便要坚强,只要他说的,她都会努力做到。

    “皇上,贵妃,这是方才泡好的茶,可解解油腻。”乌朵娅端着两杯茶水走进來。瞧见相拥的帝妃两人,粉嫩小脸的笑容瞬间凝固,慌忙跪下,茶水洒出些许。

    萧绰一看有人进來,忙挣脱了耶律贤的怀抱,脸微微一红,对乌朵娅说,“跪什么?我又沒有怪你。”

    乌朵娅这才起身,她先是歉疚地看了看萧绰,多次抬眼打量着耶律贤,迟疑片刻,这才将手中半洒出的茶水递给面前的二人。

    “瞧着你宫里的这丫头,瞧着年岁与你我初见时那般大。”耶律贤笑着端起茶水,又转头看着萧绰,“瞧你,如今长大了,脾气也长了,连皇上还沒说话你就敢开口。”语气之中都是宠溺。

    乌朵娅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丝毫不介意她的存在。

    耶律贤看着萧绰时的眼神如同能腻死人的蜜糖罐,而萧绰丝毫沒有被耶律贤所谓的帝王威严所吓到,反而夺过耶律贤手中的茶杯,撅着嘴,得意地笑道,“臣妾大不敬,皇上要如何处罚?”

    萧绰的茶杯都已经送到嘴边了,耶律贤凑上去,额头与萧绰相碰,萧绰抬着手,头却是向后一缩,趁这空当,耶律贤已经将她手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这才笑眯眯地冲萧绰一笑,“好茶!”

    萧绰哭笑不得,“你!真是幼稚!”她又拿起茶壶,又满上了一杯,毫不介意是耶律贤用过的杯子,喝过之后,将茶杯和茶壶都放回盘里,萧绰对乌朵娅回以一笑,“皇上所言非虚,你泡的茶果然好。”

    乌朵娅脸微红,看了萧绰和耶律贤一眼,便低下头,欠了欠身就向门口走去。

    “你才沒有长大,我才不是我哥哥…”

    “别以为你有靠山,就敢在朕的面前放肆…”

    “臣妾偏要放肆,萧绰最大的靠山就是贤宁,你去找他算账吧…”

    帝妃二人吵闹欢笑之声在宁弦寝宫回荡,乌朵娅走出门时看了他们好久,他们竟一丝察觉都沒有,不,不是沒有察觉,只是不在意,不在意旁人罢了。

    乌朵娅关上寝宫的门,抿抿唇,仿佛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抬起脸迎着刺眼的阳光走到小院里。

    “啪嗒…”乌朵娅手中的盘子被打掉,茶壶杯子碎了一地。

    “小小年纪,就学会巴结主子了?”阿语忍着怒意,脸上是扭曲变形的笑容。

    乌朵娅看清了來人是阿语,她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默默拾起盘子,小心翼翼地将大块碎片捡起來,转身欲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阿语上前一步用力拉了一把乌朵娅,乌朵娅的身子被扯地转了过來,被迫面对着阿语。

    阿语知道耶律贤來宁弦宫,心中自是欢喜,正打扮的漂亮准备借送茶之名进去,沒想到乌朵娅先她一步,且乌朵娅偏不安分,一直盯着耶律贤,这让阿语最不可忍耐,她争不过萧绰,难道连着小丫头都争不过吗?

    上一次萧绰为了乌朵娅而处罚了阿语,这笔账阿语还记在心头,这次更是让阿语恨得牙痒痒。

    乌朵娅看着极度愤怒的阿语,从容淡定地露出一个笑容,而不是像当日在寝宫之中那般忍让怯懦,“阿语姐姐,乌朵娅是为了你好,若是你再受罚,跪在这太阳下,碎片划伤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乌朵娅只是想用萧绰來压一压阿语的气焰,她以为阿语是怕萧绰的。

    阿语的胸口一起一伏,像是要炸开似的,她抬手将乌朵娅手中的盘子一掀,推了一把乌朵娅,口中低声怒骂着,“你敢这么说我,是谁给了你这胆子!”

    碎片和盘子再次砸在地上,乌朵娅被重重退到,手按在地上时,不留神碎片扎进肉里,乌朵娅疼的叫出声來。

    同一时刻,杯盘碎裂声,乌朵娅摔在地上的闷咚声,还有惨叫声,一时齐发,引得萧绰和耶律贤都走出寝宫來。

    “乌朵娅,你怎么了?”萧绰看着地上手掌血流不止的乌朵娅,心疼不已,上前几步,将乌朵娅扶起,“快去找人來医治!”

    乌朵娅忍着疼痛,勉强对萧绰一笑,“贵妃,我沒事的,不用担心。”

    “你是我宫里的人,我怎么能不担心?”萧绰皱着眉。

    耶律贤的口气不悦,走到跟前,环顾这院子,只有阿语和受伤的乌朵娅,于是他将沉沉的目光全部压在阿语身上,“怎么回事?”

    阿语慌忙跪下,“不…不…不是我,是她自己划破…不…”她语无伦次,却是极力与自己撇干净。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空气都有些扭曲变形,众人不敢开口,整个宁弦宫陷入沉默。

    萧绰傲视着阿语,淡淡道,“阿语,你想过后果吗?”

    耶律贤不做声,可一张脸满是错愕和惊讶,他从沒见过这样狠辣的萧绰,从沒见过萧绰这样淡漠的神情,她从來都是…从來都是善良的,可爱的,虽然有些霸道,可不是这样的。

    阿语捂着半边红肿的脸,眼底的熊熊怒火硬是被压下,她眼中满含泪水,“小姐,我才是你从府里带出來的丫头,你为什么…”

    阿语的委屈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萧绰为了乌朵娅这个相识数日的丫头,第二次惩罚阿语了,阿语心中断然不服气。

    萧绰眼睫闪闪,口气却是坚定不已,“正因如此,我更不能纵容你随意欺辱宫人,人言可畏,难道你要我落人话柄,说我们恶主恶仆吗?”

    还有一句话便是,在宫中,她和阿语代表的就是萧府的脸面。碍着耶律贤在场,萧绰自然沒有说出口。

    耶律贤面色稍稍缓和。

    萧绰叹了口气,指着乌朵娅,“她比你还可怜,宫中可怜之人众多,今日你若仗着我的地位去欺负了他们,來日后宫之中会有比我地位更高的人,任由她们的婢女下人欺负你,到那时即便我打自己的耳光也换不回你的命。人心本应向善,阿语,你要记住这道理。”

    萧绰命人扶着乌朵娅,让人给她包扎伤口,转而又召集了宁弦宫中的所有宫人,她沒有理会耶律贤,淡然吩咐道,“今日皇上在这儿,我也不会说空话。你们在这宁弦宫,便由我來管,忠心做事,与人为善,若再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也都瞧见了,即便是阿语,我也不会手软。”

    宫人们本就对待人亲和的萧绰有好感,瞧见她这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会害怕,反而是阿语,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自以为身份地位与那些宫人不同,此刻跪在地上,接受众人鄙夷的眼神。

    愤怒、憎恨、羞愧一齐涌上心头,阿语低下的头已经难看至极。

    耶律贤的面容仿佛是释然一般,绽开暖暖的笑容,“贵妃所言甚是,宫中众人,理应和睦相处。”

    他看向萧绰,本皱着眉头的萧绰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脸才舒缓平展,灿烂的笑容绽开。

    这就是他的燕燕,爱憎分明的萧绰,她是善良的,从未曾改变过。

    耶律贤果真依着萧绰所说的,给诸位王爷进了爵位。

    夏四月戊申朔,进封太平王安撒葛为齐王,改封赵王喜隐为宋王,封隆先为平王,稍为吴王,道隐为蜀王,必摄为越王,敌烈为冀王,宛为卫王。

    “圣旨到…赵王喜隐接旨…”

    圣旨下达赵王府,近侍见王府之中下人都跪倒一片,而不见当家的主子出來接旨,便皱了眉头,又开口道,“圣旨…”

    “赵王妃萧双双代王爷接旨。”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萧双双匆匆从内室赶來,跪在地上,双手向前平伸,准备接旨。

    “王妃,怎么不见王爷出來接旨?”近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