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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第23部分阅读

    被萧绰反手拉住,眨巴着眼睛,憋着笑,说道,“我是装的。”

    耶律贤愣了一下,单手指着她,错愕转为会心一笑,他蹲下仔细地看了看萧绰的身体,这才无奈笑道,“也不必装的这么像吧,伤着了吗?”

    “快给我扇扇凉吧,好热啊!”萧绰瘪瘪嘴,不以为意,“当然是要真摔了,若是被识破了岂不是有损我大辽颜面?”

    耶律贤拿起蒲扇给她扇着,正想笑她,却见她已经换上了一副忧愁凝重的表情,她稍微握紧了些耶律贤的手,“不可出兵救援。”

    耶律贤摇扇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方才的节奏给萧绰摇着,他的目光空旷且深远,有深深的惋惜,叹了一声,“北汉是生是死,只得看长生天要不要给刘继元出路了。”

    身为一国之主的无奈,便是此刻。

    你先要忍下一腔的热血,不能仅顾一己的侠肝义胆,这时候,一国的人民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个人的名声,在此时要抛诸脑后,即使死后臭名昭昭,也要维护得眼前举国的太平。

    大殿上,那使臣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耶律贤回來,便多次向七良打听。

    七良是个圆滑的奴才,他不住地赔笑,不住地宽慰,“皇上心疼皇后,必要确认皇后平安无恙就会回來的。”

    “您先别急,这大热天儿的,不然小的先给您安排晚膳,再慢慢等?”

    一番哄劝,使臣这才离去。

    一连几天,耶律贤都不上朝,对外宣称皇后抱恙,他要在身侧守护着。

    如此一來,使臣自然不得面圣,于是他甩袖愤愤离去,并且甩下一句话,“大辽有后如此,我北汉又怎敢乞求庇护!”

    萧绰只得无奈一笑,这臭名声还是让她來背着吧,只要,只要耶律贤能成就一世英名就好。

    大辽坐视不理,专心于内部改革,坐山观虎斗,养精蓄锐,。

    十一月,大宋兵败而归。

    宋太祖病逝,弟弟赵匡义继位,即宋太宗。

    耶律贤和萧绰对于北汉是内疚的,沒有及时的援助,是他们最大的遗憾。

    幸好宋兵大败,这让耶律贤和萧绰心中的愧疚减轻了许多,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一卷“流水落花春去也”是战争篇了,艾西会好好完成,请各位读者支持本文正版,在首发,有想要交流或提建议的请在书评区给艾西留言,读书快乐!)

    s1 请命

    保宁九年年初,萧绰生下第三个女儿,延寿女。

    因为是小女儿,耶律贤对她比对其他的孩子要喜爱得多,萧绰看着女儿平安出生,一家和乐,心中甚是宽慰。

    蜀王道隐和平王隆先曾一同入宫來探望皇帝一家,当夜皇帝便赐下酒宴。

    这些年,隆先丝毫沒有见老,反而越发精神,好像是一个年富力强的青年才俊,见到这些小皇子小公主甚是喜爱,于是那爱卖弄文采的才情又被勾出來,想感慨两句。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

    几个孩子倒是沒见有什么反应,他们也听不懂汉话,原本想要博得孩子们的夸赞的隆先,弄得好生尴尬,道隐率先放声笑了起來。

    隆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一看萧绰,正捂着嘴,偷偷笑着,而耶律贤更是不避讳,笑意明显。

    “平王爷爷,您说得可是汉家诗词?”耶律隆绪倒是站了起來,揖了一礼,两眼放光地看着隆先。

    隆先这才來了兴趣,便和这隆绪探讨了几句,最后还不住地向耶律贤和萧绰夸奖,“大皇子聪慧过人,慧眼识人啊!”

    这是在说隆绪聪明,还是在自夸?

    这究竟是在夸谁呢?

    萧绰斜睨了隆先一眼,看了看隆绪,心中有些感慨。

    去岁不过是让观音女和隆绪一同去萧府陪了萧夫人几日,李芷岸和韩德让念着萧夫人一人寡居,怕她孤单,便隔个日就去瞧瞧,便赶巧了,恰好撞见了。

    韩德让素來文雅,颇有文学大家的气度,只是略略与隆绪攀谈了几句,便让七岁的隆绪为他深深折服,喜爱上了汉家文化。

    韩德让让隆绪和观音女坐在萧府的秋千上,便指着院子里的芍药花,给他们讲了唐朝李隆基与芍药花的渊源。

    观音女听到一半便和萧继先去赛马了,而隆绪却听得入迷。

    后來,隆绪稍懂事后,便喜欢研究唐朝的历史,以《贞观政要》为重。

    这都是韩德让的启蒙。

    又是讲那芍药的故事…对于韩德让,萧绰心中是有愧的。

    此时道隐不知怎么的,看着三岁的隆祐和长寿女越发欢喜。

    见到道隐,长寿女仅仅是有礼微笑,而耶律隆祐一见着道隐,就笑开颜,向道隐伸手。

    道隐便说,这孩子和他有缘。

    耶律贤不以为意,只对着萧绰笑了笑便了之。

    近些时月,大宋卷土重來,将北汉逼得越來越紧。

    北汉是大辽的属国,且挨得很近,耶律贤生怕他们的城池失守,会殃及大辽边境的百姓生活,甚至可能会引发辽宋的战争,所以日日忧心此事。

    萧绰宽慰道,“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何必为还沒发生的事忧心这么多?倒不如未雨绸缪來得实在。”

    就在年关刚过,大雪还出奇大的一日,有一白发老臣,进宫來见耶律贤。

    此前萧绰从未见过这老臣,瞧着这老臣,大约六七十岁,精神矍铄,白须和白发上仍挂着些散雪,他毫不在乎,笑得从容。

    顿时间萧绰深深感慨,这仙风道骨的老者,活了这么些岁数,必定是有一番历练,才有如今的气度。

    待耶律贤见他行过礼后,便微笑,恭敬上前将这老者搀扶起來,做于暖榻之上。

    萧绰正惊奇呢,听着耶律贤吩咐道,“皇后,我与挞烈大人有事要商,你且先行回去吧。”

    萧绰并不奇怪耶律贤的命令,明摆着这老臣便在他心中要高上一等。

    于是她也不失礼,恭恭敬敬地向耶律贤行了一礼后,又拜过这耶律挞烈。

    耶律挞烈当即点头赞道,“不骄纵造作,可见皇后确有国母风范。”说着还动辄下榻又回敬萧绰一礼,萧绰难辞,只得受完礼才回去。

    大约半日,耶律贤才从永兴宫來到崇德宫,兴冲冲的样子。

    萧绰只看了他一眼,便微笑不语,只等着他开口。

    “这位耶律挞烈,是六院部郎君,加兼政事令,早年间才华埋沒,可他性格沉稳,有志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耶律贤兴高采烈地说道。

    萧绰给他倒了一碗热奶茶,“那么,此次是否是为了北汉的事,才召他入宫?”

    萧绰一语中的,一说到此处,耶律贤的神色便凝重起來,端起茶碗,热气扑面。

    二月,天寒冷峭,积雪未融。

    让耶律贤和萧绰日日挂怀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宋太宗亲自领兵讨伐北汉,北汉的刘继元已经站不住脚,慌了神。

    在大辽得到宋太宗亲征的消息时,耶律贤和萧绰便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是自保还是施援?

    还沒等手中的卷册捂热,北汉的使臣到了。

    使臣言明,十万火急,他们的国主刘继元听闻宋大兵压境,便急急遣他來辽求援,更提及唇亡齿寒一词。

    唇亡齿寒,这正是耶律贤抉择不下的关键。

    萧绰和耶律贤彼此相望,便知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当天耶律贤便下令,南府宰相耶律沙为都统,冀王敌烈为监军,随着使臣一同赴北汉救援。

    使臣千恩万谢,拜别后匆匆出发回国。

    萧绰和耶律贤日日悬着一颗心,等着战场上传來的战报。

    大辽的实力不容小觑,可这次让他们十分担心的是宋太宗。

    此前宋太祖便因病逝而无法完成收复北汉的宏愿,到了太祖的弟弟宋太宗这里,怕是要來个一举歼灭,可能会倾尽全力。

    宋太宗率军由东京出发,三月进至镇州,分兵攻盂县、沁州、汾州、岚州等外围州县,以牵制这些地区北汉军对太原的增援。这时,宋将郭进军已进至石岭关。

    萧绰听了上呈的战报,站在地图前,有些后悔,她盯着这地形图道,“宋太宗此次有备而來,前几次宋未能得手,皆是因我大辽及时支援,这一次他将北汉圈围起來,就是为了阻拦我兵相助。想得胜,恐怕…”

    耶律贤默然,他自然是能瞧得出來的,可这趟浑水已经趟了,这个时候怕是撇不清了。

    挨了半月有余,大约三月中旬,天气回暖了些,萧绰终于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这才让耶律贤和孩子们都在崇德宫的庭院里小坐,看着孩子们嬉戏。

    “皇上,战场來报。”七良來通传。

    一听到这个战场二字,萧绰的头皮发麻,总觉得会听到些什么不好的事,这來报信的小兵已经慌张跪地。

    耶律贤大骇,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小兵。

    “皇上,大军到白马岭,与宋兵相遇,隔大涧对峙。耶律敌烈监军不顾耶律沙都统的反对,贸然渡涧进攻,反遭袭击,监军及突吕不部节度使都敏、黄皮室详稳唐等五员大将,与上万余辽军,全数被杀,其余逃走。”

    那小兵哭丧着脸,说完了这战报,而此时耶律贤和萧绰的脸已经惨白。

    耶律敌烈冲动,沒有考虑周全,不听耶律沙的劝阻,后续部队沒有到,他们的兵力不足以与宋军对抗,才落得这样凄惨!

    可大辽损失确实太重,那上万兵卒,和五员大将…

    耶律贤当即召來臣子,商议此事。

    耶律斜轸听完耶律贤的话,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皇上,臣请命赶往北汉支援。”

    耶律贤有些犹豫,他的犹豫并非沒有道理,耶律斜轸沒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原本耶律贤属意的是耶律休哥,可这一仗让耶律休哥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皇上,臣妾认为北院大王,必会得胜而返。”萧绰在一旁,坚定地看着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亦向萧绰投來一个感激的眼神。

    耶律休哥一直不做声,此时却也道,“臣以为,斜轸可担此大任。”

    萧绰看着耶律斜轸,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立志要报国。

    “我大辽的好勇士要死也应死在战场上,为保家卫国,为草原的荣誉…”

    “天下迟早要易主,我正是在等着这样一位贤君明主,有朝一日我定舍命为君夺天下!”

    这样壮志豪情,话音犹然在耳。萧绰真的感动,多年來,耶律斜轸的真性情,并沒有因为得遇贤君,封官加爵而做丝毫改变。

    耶律贤偏头一笑,“斜轸可舍得家中新婚妻子独守空闺?”

    萧烟终于得偿所愿,在年末之时,与耶律斜轸成亲,算起來,还真是新婚燕尔之时。

    萧绰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萧烟,她看了看耶律斜轸,又偏向耶律休哥,“不然…”

    “皇上,国事为先,儿女情长,怎会是大丈夫所为?耶律斜轸请命!”耶律斜轸重重跪倒在地。

    萧绰沉默,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是了,这不正是大义凛然的耶律斜轸吗!只听耳畔耶律贤一声低低的叹息,大约只有萧绰一人听得见,随后便听得,“准奏。”

    当天夜里,萧绰便将萧烟叫进宫來,想加以安抚。

    萧烟先是沉默,随后白皙的脖颈扬起,眼睛逐渐弯出一个弧度,她的笑容那样释然,那样的超脱尘俗。

    “小姑姑,烟儿明白您的心。斜轸他忧国忧民,一心请命征战,我若为一己私心,留下他过安稳日子,那才真的是配不上他。”

    s2 想我

    “他的刚毅最适合战场,若他需要我,我与他一同浴血于疆场也未尝不可。”

    这番话说得平静,沒有一丝赌气之意。

    萧绰惊讶于萧烟的改变,这几年,她和耶律斜轸在一起,原本就有一股豪爽劲儿,现在更是有巾帼的风范。

    萧烟和耶律斜轸,上天注定的良配。

    听到萧烟沒有因为耶律斜轸上战场而郁郁沉闷,萧绰便放心地让她速速回府,再与耶律斜轸道别。

    眼下已经入夜,冷风又灌入寝宫,萧绰忙婢女们关严了窗子。可此时不见耶律贤來崇德宫,萧绰便问道,“皇上可曾來过?”

    “不曾來。”婢女答道。

    这一天过得极不安稳,沒有见到耶律贤,萧绰的心里直打鼓,十分不安。她穿好衣服,又赶往永兴宫。

    怕耶律贤忙得睡下了,萧绰便沒有让人通传,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内殿。

    一道寒光闪过她的眼,她眯了眯眼,这才看清耶律贤站在书案前,手中正拿着一把寒光尽闪的宝剑,细细擦拭着,一旁挂起的有龙袍,另一侧却是一副盔甲。

    萧绰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的唇角动了动,沒有说话,静静地走上前,从身后环抱住了耶律贤。

    耶律贤身子一僵,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这才低声笑了笑,“怎么,想我了吗?”

    萧绰将侧脸靠在耶律贤的背上。除了感觉到萧绰身上的暖意,隔着轻薄的衣衫,耶律贤还发觉背上有一阵湿凉。

    “你决定要去了吗?”萧绰的声音不似白日那时清亮,有些沙哑。

    耶律贤的胸腔像是有汹涌的潮水奔涌而出,他放下宝剑,平静的目光看向盔甲,只得一声轻笑。

    “宋歼我军数万,士气大不如前,若我亲征,将士们会受到鼓舞。况且,我想亲眼瞧着我军能助北汉取胜。”

    空荡荡的内殿,耶律贤的话音被沉默吞噬。

    耶律贤感觉到背上的湿意扩散开來,像是春雨浸透薄衫,一丝丝蔓延。

    他知道,她哭了。

    良久,萧绰才稍稍松开了耶律贤。

    “好,记得想我。”

    耶律贤转身,一脸深情且无奈地看着萧绰。

    萧绰已经不哭了,可那一双眼睛已经红肿起來,她仍然扯出一个微笑。

    耶律贤抚着萧绰的脸,眼睛里都是她的模样,他心中也不好受,轻声道,“不要笑了。”

    萧绰抿了抿唇,便主动吻了耶律贤,反被耶律贤深吻。

    他的吻那样缠绵,像是可以持续一生。这样的柔情,这样的缱绻,他们不舍得与彼此分开。

    萧绰稍稍喘息之时,耶律贤听得她低声呢喃“记得想我…”便再度沉沦于温柔乡之中。

    天还沒有亮,萧绰已经醒來,且穿了一身兵士的铠甲,英姿飒爽。

    她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耶律贤眼中仍是未消的无奈与不舍,她亲了亲耶律贤的眉眼,他的唇,喃喃道,“你是一国之主,怎可让你前去?我是你的妻,我代你去见证大辽助北汉得胜。你,记得想我。”

    她毅然决然离去。

    萧绰昨夜在崇德宫,便已经猜想到了耶律贤的心思,于是早早备好了,去了永兴宫,她便知道,猜想无误。

    她环视四周,并未上茶水,她也不想面对着他下药,便事先吃了解药,在从背后环抱耶律贤之时,吃了些,用那样的吻,來迷晕了耶律贤。

    萧绰精心布置,给七良交代好后,便牵走了耶律贤的坐骑若风。

    这一次是上战场,而不是去赛马,带上那匹瘦弱的白马小小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耶律斜轸的府门口,已经汇集了许多送行的大臣,其中韩德让和耶律休哥与他素日交好,自然在侧。出征的军队在城门口等候。

    萧绰将头盔压得低了一些,翻身下马,急急忙忙跑向耶律斜轸,屈下单膝,头低下,“大人,皇后忧心义兄战场上的安危,特命小的随行保护。”她稍一抬头,对上耶律斜轸那一双疑惑的眼睛,眨了几下赶紧低头。

    耶律斜轸心中大惊,可沒有敢大声说出來,他定了定神,将萧绰扶将起來,让她站在身后,“既是如此,那臣便多谢皇后体恤。”

    萧烟也不明白,为何皇后会派一个比耶律斜轸身量小这么多的人來保护,这时她只顾着和夫君惜别,沒有管眼前这个十分熟悉的身材究竟是谁。

    耶律休哥向來觉得这个皇后,十分耐人寻味,做事总是与他人有异,于是一直盯着这个看不清脸的小兵。

    萧绰被他盯得头皮发紧,于是向耶律斜轸身后撤了撤。可眼前突然沒了荫蔽,原來是耶律斜轸已经翻身上马。

    “耶律斜轸多谢各位同僚送行,必定不负众望。“耶律斜轸向在场众位大臣拱手施礼,眼中的坚毅化作柔情,看向眼圈正红却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