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哑巴贫女 > 哑巴贫女第4部分阅读

哑巴贫女第4部分阅读

    托起她娇美脸庞,望着她美丽瞳眸薄染雾气。

    这几天,他再也看不透她的想法。为什么?她瞒了什么?

    听他亲昵唤着为她取的名字,风临玥只是摇摇头,闭着眼睛,彷佛这样躲在他怀里,就能够忘却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最后,她主动翻身欺上他,除了交付自己,她还有什么办法还他真心?

    恢复记忆已好一阵子,她几次想告诉他真相,却又害怕他会憎恨着她的真实身分;毕竟正邪自古不两立,他能原谅她过去种种作为吗?

    呵,连她自己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刚直的他?她……不愿最终让他厌恶,让他轻视她的爱意呀!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但,当真让狂风寨与腾龙堡对决,她……该如何选择?就算不与他为敌,只怕再也无法与他相守。她得趁开战前,救出娘亲。

    今夜无星月,是盗镜最好的时机。

    可当他发现她失踪……他一定会为了打探她下落,而发现真相。但,她不要他知道她就是那个肮脏龌龊的风临玥!不要!

    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第一个愿为她付出的人,她不想失去他呀!

    她可以再安逸地拥有他多久?她不怕死,却怕不能再爱他!

    最后一夜,就让他心中留下她最美的一面,此后,再也不能相见!

    因为他不可能原谅她!

    她多想亲口告诉他,她有多爱他,但她不能说,东方翠雀“不能”说!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以为她突然变得如此贪恋他,是害怕失去他,东方戬除了更加疼惜心爱的东方翠雀,没有别的想法。

    “我答应你,等我一解决狂风寨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盛大婚仪,昭告天下,东方翠雀是我的妻子!”

    东方戬狂热回吻她,同时开心至极的在她耳际诉说无数未来计画。

    他要派人请江南名匠为她缝制嫁裳,要重金买下南海珍珠、西北青玉,为她妆点凤冠……还有,成婚那天,他要请来这附近六州的名门士绅……

    他不知道,他的每句承诺与梦想,都像利刃凌迟她的心,一片一片割下她心头肉。她彷佛能看到自己胸口被剖空,血花喷飞,叫她只觉得好疼、好痛!

    她无法遏止成串泪水无声落下,只能跟随着他,在两人激狂欢爱中,于心底暗自痛不欲生呐喊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戬,我们的婚仪——今生不可能有!

    望着身旁熟睡的他,风临玥肯定她掺在茶里让他服下的药已然发作。

    一旦盗走宝镜,她知道他一定会误解,但现在时间过于急迫,她又不能解释;也不想再将他卷入她与爹爹的纷争。

    可他夜夜与她共枕,绵密纠缠她,他不可能没察觉她逃脱。

    而且,她虽牢记他人藏宝阁的步法,盗镜不难,但若他醒着想阻拦她,她并没胜算。

    她明白下药是卑鄙的行为,可她也只剩这一步。

    唯一能保全娘的性命,也保全他守护宝镜的方法。

    将宝镜带到爹爹面前,再伺机夺回娘亲,最后将终古镜送还至腾龙堡,这样一来,也许他会谅解她的欺骗。可就算他不谅解……她也会黯然接受。

    她咬牙翻身下床,梳整衣装,决心离去。才踏出一步,却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想再多看他一眼,只因别后……再会恐无期。

    最后,她回到床沿,心痛的在他唇上烙印下满腔爱意。

    “我担保,此镜会亲自奉还。风临玥在此对镜立誓,今生既是你东方家的人,就会代你护卫此镜,绝不落入他人手里。但愿此誓与镜同,至死方休!”

    “翠雀?”迟至晌午,东方戬才自昏沉中睁开眼睛,总在身旁害羞地等他苏醒的东方翠雀,全然消失无踪。奇怪,他从没睡得如此不省人事。

    往常自律甚严,习惯天色未明便起身,今天怎么怪怪的?莫名的恐惧降临他心中。有点不对劲……一夜疯狂缠绵后,醒来不见她人影?她会去哪里?

    猛然记起她昨夜的异样,他匆忙就要着装,赫然发现,一直系在腰带上的藏宝阁钥匙不见了。惊慌与不信顿时在他胸口炸开,他赶赴高塔一瞧,果然门户洞开。

    密室里,光芒不再。没人能破解那机关才对,除非有他带领……

    他的全然信任,成了一场天大笑话。

    霎时,愤怒如雷殛顶——

    她欺骗他!她背叛他!她盗走他世代传承誓死守护的终古镜!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心像被活生生撕裂,他只能奔出高塔,疯狂地仰天嘶喊:“翠雀—”

    一夜未眠,东方戬派出大批人马找寻东方翠雀下落,依旧没有她的线索,却收到意外情报。潘管事冷冷回禀:

    “消息来得太晚。根本没有什么让叔叔贱卖的无家孤女,那青楼总是收了狂风寨强抢而来的民女,逼良为娼,高堂主一死,那鸨娘也招了。”

    东方戬坐在大堂上,面无血色,故作镇定,唇间却紧咬出血,握住扶手的指掌隐隐打颤。

    这个消息代表什么?东方翠雀是无辜的民女,还是被要胁来的?

    “还有一件事,便是关于她身上那支玉笛……据说,狂风寨里有名女子,总是带着一支不起眼的玉笛,能奏出绝妙音律,但听过的人至今没人活着。”

    潘管事看着东方戬惨然闭上双眼,迟疑说道:“那个女人并非寻常……而是狂风寨首席高手——”

    “不用说了,我知道她是谁。”东方戬彷佛鼓足全身之力,才能从紧闭的唇间咬牙切齿进出个名字:“风——临——玥!”

    现在,再怎么相信她的无辜也是枉然。这么一来,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原先他没刻意追究她的身世,是不想让她难堪,当她只是个可怜孤女,现在想来,只怕她早算准要藉着他的怜悯,叫他掉以轻心。

    记得他们曾经交手过,那时她不但能说话,还动武自如。所以她为了接近他,不惜乔装柔弱哑女让人轻视羞辱她,也不敢开口让他瞧出端倪。

    “风临玥,你——好卑鄙!”东方戬再也无法克制怒气,站起身一举手,猛地击去,将木制扶手劈成粉碎。

    他当真以为,他终于找到能全心信任的女人,她天真地只懂爱他,而他也毫不保留倾心呵护她,没有阴谋,没有陷阱,爱恋间,仅有他与她的挚诚。

    可到头来,她的眼中,不曾有他。所有温柔,全是假象。

    而他,就这么愚蠢的坠入她美丽陷阱,让她玩弄在掌心。

    随后他又跌回了座位上,低垂下头,万分痛苦地笑了。“呵、呵……”

    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红颜祸水。

    他的心意,原来如此不值,让人弃若敞屣。

    当日她若光明正大决定与他决斗,夺走终古镜,他即使惨败也毫无怨尤,反而会钦佩她武艺过人,败得甘愿。

    可是,她却选择还镜于他,而后隐瞒身分戏耍他,下贱地用清白身子迷惑他,彻彻底底羞辱他的尊严,践踏他的感情。

    他……绝不原谅她!定要叫她后侮欺骗他!

    “兵力准备得如何了?潘管事?”东方戬抬起头,脸上不带一丝感情。愤怒也好,悲痛也罢,全压抑心底,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夷平狂风寨!

    “……除了杜家,其他家族都备齐了。”潘管事不由自主地倒退三步,只因魁首身上那前所未有的气势太锋锐,仿佛将大开杀戒,疯狂而冷冽。

    “别管杜家了!那举棋不定、三心二意的小人,我腾龙堡不需要他们!传令下去,咱们提前一天,现在立刻出发攻上狂风寨,杀他个措手不及!”

    “娘在哪里?”风临玥连夜赶上狂风寨,打算以最短的时间,带走她娘亲,回到他身边,也许这么做,他会明白她的苦衷。

    可娘亲却不在原来的房间里,房里,唯有血迹斑斑。

    她心惊胆战不止,有了不祥的预感。

    “先把终古镜拿来。”看见逾半年不见的女儿,气焰凌人冲进大堂,风筌只是冷笑数声。

    “没见到娘亲前,爹是得不到宝镜的。”她以极为虚弱的声音回应。穿过重重陷阱盗镜,又马不停蹄回到狂风寨,已然耗去她不少气力。

    “这也由不得你。”风筌一挥手。“来人!给我上!杀了她也无妨!”

    风临玥纵身一跃,避开人群围攻;持久战对她不利,她不能缠斗下去。舞出玉笛,连挥数剑,银光闪动,凶锐难挡。

    可对手人多,她孤身一人再强,终也有疲累时候。

    风筌冷漠看着女儿逐渐力不从心,也没打算停手。

    “你是狂风寨首席高手,让你离开,无异纵虎归山,徒留祸害!想要离开狂风寨,除非你成了尸体,让人抬出去扔给野狼当饵食!”

    “爹!你——”她早知道,她爹不是什么信守承诺之人,可总盼着他惦念夫妻情分,父女一场,肯放了她与娘亲离开狂风寨,但现在……她也该醒了。

    她早该认清爹爹的狡诈,却一再退让,等着爹爹会有醒悟的一天,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栘。而其实她自己不也同样狡猾?

    打一开始,她也没打算让她爹拿到稀世宝镜!

    但,别说娘亲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她再久留,只怕宝镜终将被爹夺走!

    不成!她得先离开这儿再另做打算!

    “寨主!寨王!大事不妙!”小喽罗跌跌撞撞的闯入乱战中的大堂,惊慌大喊着:“腾龙堡派人攻上来了!”

    狂风寨并非没料到腾龙堡会进犯,但腾龙堡果决提前进攻,却着实将他们杀得措手不及,原先打探来的情报完全失了效用。

    单凭武力欺压地方的鸟合之众,敌不过经年累月训练行素的大批民兵。

    狂风寨占据的整座山,陷入一片厮杀呐喊,铿锵斩击,刀光剑影。

    四处可见混战,举目尽是血海。

    风临玥只能一面闪躲狂风寨喽罗们的讨伐,一面避开腾龙堡大军的追杀。

    遭受两面夹击,她没有增援,没有退路,只能凭仗自己本事撑下去。

    她终于在狂风寨别院中,远远望见有一小支人马就要往南边森林逃逸;她认得其中那个虚弱的白色身影。

    是娘!娘还活着,而且将被爹带走!“不行!”

    她凌空一跃就要追上前,可却突然出现一个伟岸身影持剑挡了她去路!

    “看你想往哪儿逃!东方翠雀!”

    “唔!”是东方戬!有一时间,风临玥不知如何应对!

    “现在你再也跑不掉了!”他没有第二句话,眼中容不下她辩解。“把宝镜还我!不交?别怪我无情!”话未完,早已展开攻势。

    风临玥含泪无语,几乎提不动手中玉个与他交锋,他的埋怨叫她难以承受!

    “你以为此刻装出那模样,我还会上当吗?!”该死!她怎么还能以那无辜眸光看他?害他差一点……又想相信她!但,他不能再受骗!

    她盗镜是事实,他在狂风寨亲眼见她出现是事实,她会武艺也是事实,一切的事实都在指出—她是叛徒!

    “把眼泪收一收,留给别的男人吧!你这招对我没用!”他讥讽勾唇一笑,强逼自己狠心猛攻,漠视眼见她受伤时,那为她飘忽而过的心疼不舍。

    风临玥只能无力摇头,任凭他在她身上连连划出数道猛烈伤口,她也只是勉力防御,不曾有过攻击他的举动。

    就算东方翠雀只是风临玥的伪装,可是半年来的相处……她喜欢他的心,并非虚假!她爱他早已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就算今日她会死于他剑下,也绝不伤害他!但……

    当她听见马儿的嘶鸣叫声时,她知道得快去救人。“我……”

    该如何解释他才会相信,她并非有意伤害他?但她无颜告诉他实情呀!

    “给我住口!我不会相信你——翠雀!小心!”

    对峙的两人中,最早发现大火即将延烧过来的是东方戬。

    狂风寨原就藏有不少火器,乱战之中,四起火苗,不消片刻,整个狂风寨便陷入一片火海。

    注意到她身后有火光窜出,下一刻,东方戬早已忘记心中有多少怨恨,见她即将受火焰波及,他却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将她扑倒在地,以身相护,为她挡下她身后随之而来的猛烈爆炸。

    他是恨她,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明知她有难而撒手不管!

    两人的身躯都让爆炸的热风给震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面!

    刺耳折裂声响传来,风临玥没受到什么伤,可东方戬却猛力抱着自己左腿,脸色发青,不提他身后大片烧灼的痕迹,怕是跌落地时折了腿吧。

    “你……”风临玥难平心痛,泪水奔流,翻身急急爬向前,焦急的就要察探他情形。就算她负了他,可他仍因为救她而受伤,这该叫她如何自处呢?

    但,马蹄声惊醒了她。娘亲——娘亲要被带走了,她不能拖下去!

    紧张一转头,她当场歆住。她不能将重伤的他留在此处啊!可是……她想了一想,她将自己仅有的玉笛交给了他护身。

    “魁首!魁首!你在里面吗?”屋外那头,不顾一切破门而入的是潘管事,带着几名精兵冲向他们。 “歹毒女人!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魁首!”

    风临玥惨然一笑。有人来救他,这样,她也可以放心了。这是天意吧……她万般不舍的退开,闭上双眼,下定决心,往尚未被火舌吞噬的侧门方向直奔。

    “翠雀!有任何理由,你告诉我!”

    眼见她要走,他再也沉不住气。他心底其实想相信她有解释的,可之前高傲地拉不下脸追究,但……他有预感,现在错过她,再没机会了!

    无论如何,他不信她当真如此绝情!他不信这场爱恋,只有他一厢情愿!

    拖着沉重伤势,他咬牙撑起身,一跌一跌地追上就要步下台阶的她。

    “终古镜万不能落入你父亲手里,将它还给腾龙堡,我——依旧等你回到我身边!”他朝她大喊,他给她机会回头。

    也许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才能原谅她的作为,可他无法否定,自己仍然喜欢她。如果她迷途知返,不再为虎作伥,他会原谅她!

    风临玥低头抚上怀中终古镜,又抬头看着隔着火海、那一端就要追来的他,最后回头看着爹爹逃离的方向。

    她得追上爹爹,然后抢回娘亲,她没有办法答应他,立刻归还宝镜。

    但是,她可以保证,此镜绝不落入爹爹的手里。

    追上她的一刻,东方戬不顾火焰即将焚身,撑着伤势,紧紧抓住她手腕。“别走,翠雀!”

    “放手!”她甩开他,毫不犹豫。没有时间了,她再不走,娘亲会没命!

    那是他第一次仔细听到她的声音,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逃下阶梯要窜入树林前,她回头大喊:“你——等我!我会回来的!”

    她许下承诺,可山寨阁楼里,紧接着一场又一场的爆炸声响,完全遮掩了她的誓言。

    风临玥离去时,满心以为他总会谅解。

    可她来不及注意,他并没听见她的解释,也没听见她的真心。

    最后,阁毁楼塌,狂风寨被大火延烧三天三夜,烧尽一切人事物,半点不剩。

    剩下的,只有无法谅解的惨痛伤痕,牢牢刻印在东方戬心上每一处,纵是火焚也烧不去……无止境怨恨。

    第六章

    就连魂魄也能轻易冻结的寒冷雪夜,寂静大街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缓缓前行;母亲将女儿牢牢抱在怀里,以自己单薄衣裳为女儿保温。

    冰冷雪花随着北风狂乱吹拂,形成令人举步维艰的屏障,阻止她们母女再往前进。

    没走几步,精疲力尽的年轻母亲脚下一拐,整个人趴跌在地上。

    这一摔,打溃她所有逞强,已将近三天未进食,这回她是再也站不起身。

    “娘?”忧愁地柔柔伸手摸摸娘亲发烫的额头,连君影虽然才四岁,可她小小的脑袋十分清楚,她们母女俩这会儿是遇上大麻烦了。

    她挣脱出倒下的娘亲怀抱中,拉紧身上破旧袄衣,迎着几乎就要将她吹跑的强风,屈着身子几乎是用爬的才能前进。

    她眼中只有前头隐约透出烛光、有着高墙的大宅院;跑上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