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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244部分阅读

    刘晴的恩情而愿意真正地投诚,但是他麾下四千原诈降于周军的太平军士卒却依旧满腹怨言,因此,为了免除军中不安,谢安曾亲自前往军营说服。除了个别像徐乐那样想法固执的太平军将领外,大部分的士卒皆感于谢安的诚恳与实诚,愿意随从其主将齐植投诚。而这番话,便是当时谢安用来说服那四千太平军士卒的原话,同时也让齐植逐渐减弱了自认为是太平军叛徒的负罪感。

    “将军?将军?”一连串的呼唤打断了齐植的思绪。

    “唔?”齐植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出言唤醒自己的部将,却见后者神色惊急地指着那五十艘近在咫尺的太平军一方艨艟。

    齐植抬头望去,他这才注意到,那七十余艘艨艟上的太平军士卒,早已扯掉了盖在船身上的青幔,用火把点燃了那些燃烧之物,看样子,似乎打算就这样一头撞过来。

    [唉!战场之上竟然走神,我也真是……]

    苦笑着摇了摇头,齐植面色一正,安抚麾下船上略有些不安的将士们说道,“不必惊慌!——谢帅早就料到太平军欲用火攻,是故,早早地便有所安排了……”

    船上众周兵将士听闻谢安早已猜到敌军有此一招,略显不安的心神逐渐稳定下来。

    当然了,即便如此。亦有一名百人将犹豫说道,“齐将军。话虽如此,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太平军的艨艟撞过来么?——虽说撞不翻我连环船,可万一火势波及我军船上,那可如何是好?”

    齐植闻言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说道,“没事!就让对方撞过来!——船上将士们注意了,提防两船相撞的冲击,抓牢木栏。远离船身边缘,以免被甩落江中……”

    而就在齐植慢条斯理地对麾下周兵嘱咐着注意事项时,太平军那七十余艘已燃烧起熊熊烈火的艨艟,距离周军的连环船仅仅只剩下二十余丈,甚至于,领头那艘船上的太平军将领,已然能够看清齐植那波澜不惊的神情。

    [怎么回事?我军七十余艘火船撞向他们。何以那周将竟是那般镇定?甚至于,船上其余周兵亦不见得有几分惊慌?]

    眼瞅着远处齐植那镇定的表情,那个名为张奉太平军先锋将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来不及多想,在瞧了齐植几眼后,厉声喝道。“船上儿郎们听着,抓牢船身!——若今日击破周兵,攻在我等!”

    “喔!”那七十余艘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艨艟上,千余太平军士卒振臂呐喊,士气为止一振。

    近了……

    更近了……

    舔了舔嘴唇。张奉在心中默数着与周军连环船之间的距离。

    二十丈!

    十五丈!

    十丈!

    五丈!

    三……唔?

    “轰——!”

    一声巨响,那七十余艘太平军艨艟不知为何竟然在还未触及到周军连环船的情况下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被迫停止了向前的冲势。

    [怎么会这样?不是还未撞到周军的连环船么?]

    在剧烈的撞击力中,距离估算错误的张奉死死抓着船上的栏杆,目光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离船头依然还有两丈余距离的周军连环船。

    很不可思议的,那两丈余的距离仿佛天涧般,七十余艘太平军艨艟,竟然没有一艘能够跨越这个距离,真正撞击到周军的连环船船身。

    “……”感受到船身微微摇晃了一下,齐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神色略有些不忍地望着两丈外那七十余艘因为突然被迫停止驶船速度而已呈现出几近翻船危机的太平军艨艟船队。

    明明是被撞的一方,但是却仅仅只感到些许的摇晃,反观主动撞过来的一方,却险些翻船沉没。

    [这便是连环船恐怖之处……么?]

    瞥了一眼那些在连环船上牢牢站稳脚跟的冀州兵士卒,齐植心下暗暗摇了摇头。他很清楚,眼下那些已解决在江面上站立不稳难题的冀州兵,绝非是对面的太平军能够应付的。

    可话虽如此,既然如今已是周兵将领一员,齐植亦不得对曾经的同泽同胞手下留情,毕竟这是战场。

    “弩手就位……放!”

    伴随着齐植一声令下,连环船上无数周兵弩手朝着仅仅几丈外、最多不也超过十五丈距离的太平军士卒展开一通激射。

    可怜那七十余艘艨艟上的太平军士卒,在船身还未从撞击的巨大力道中平复下来的情况下,只能用双手牢牢地抓着木栏等固定之物,眼睁睁看着一名又一名的同泽活生生被周军的弩矢射杀。

    倒是有几艘艨艟的船身已逐渐变得稳定,可面对着那距离周军连环船尚还有二丈余的距离,那一干早已准备好要杀入周军的太平军士卒却是傻了眼,毕竟这个距离对人而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跨越的。

    进不得进、退不得退,七十余艘艨艟上的千余太平军先锋士卒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眼睁睁看着船上的火势在江风的吹拂下越燃越旺。

    要知道,太平军艨艟上的引燃之物,那原本可是用来焚烧周军连环船的,可如今呢,却在还未触及到周军连环船船队的情况下,那些引燃之物却自行燃烧了小半,这让太平军将领张奉又着急又心痛。

    [怎么会?船体怎么会自行停下?!]

    挥舞着手中宝剑摊开射向自己的密集箭矢,张奉奋不顾身地冲上船头,探出脑袋向江面观瞧。

    这一瞧不要紧,惊地他双目瞪大,倒抽一口冷气。

    方才不曾注意,直到眼下张奉这才看清,原来周军连环船的底部竟比船体更宽,仿佛周军有意地加固、加长了基座。换而言之,他此番所率的七十余艘艨艟,并非是没有撞到周军连环船,而是撞在周军刻意在连环船加固、加长的基座,使得整个船体模样看上去分外古怪。

    但遗憾的是,由于周军的连环船下半皆没入江中,是故,无论是张奉还是枯羊,此前都没发现周军的连环船竟然还设置有这般玄机。

    怪不得方才齐植那般的镇定,因为他知道,太平军的艨艟根本撞不到己方连环船的船身,顶多就是撞在刻意加固、加长的水下护栏上。既然无法触及己方的船身,又何谈什么火攻?除非那火焰能在水底下燃烧。

    [此举可真是高明呐,那位谢大人……]

    饶是齐植曾经颇为自负于自己的才能,这会儿亦不得不佩服谢安这番对于连环船的改良,一举破解了太平军所使用火攻之计。

    而太平军将领张奉似乎也意识到己方所施的火攻之计已遭周军破解,眼瞅着船上越来越旺的火势,恨恨地一咬牙,厉声吼道,“弃船!弃船!”

    “噗通——!噗通——!”

    太平军那七十余艘艨艟上,千余太平军士卒被迫放弃战船,纷纷跃入冰冷刺骨的江水当中。

    而此时,太平军帅旗下的主帅枯羊,其神色依旧镇定从容。

    〖

    第十一章 欲盖弥彰(三)

    [在那没于江面之下的船只下方,竟然还设有着那般玄机么?]

    不动声色地,枯羊缓缓吐了口气。

    火攻之计失败了……

    根本不需要传令兵去关注前方以令旗旗语传递的消息,单单用眼睛看枯羊也能看到,他所寄托期望的火攻之计,连周军那连环船一根毫毛也未曾伤到。

    但是……

    “莫以为到此就算结束了啊,姐夫……”眯了眯眼睛,枯羊轻哼一声,低声喃喃说道,“我有考虑过啊,此计若是不成的后续……”说着,他转头望了一眼部将王建,沉声说道,“王建,按计划行事,掩护张奉,将周军的注意吸引到我方来!”

    “末将明白!”王建抱拳领命,继而挥手大喝道,“擂鼓、鸣号,左右两翼船队迂回上千,弩手箭矢准备……本队上前二十丈,重组阵势,各军各部各司其职,按令行事!”

    “呜呜——!呜呜——!呜呜——!”

    太平军第二通鼓声响起,不比方才只动用七十余艘艨艟,这次太平军所动用的战船,单单楼船便有二十艘,其余,还有三百余艘艨艟以及四五百艘小舟。粗略估计,未投入战场的船只,仅仅就只有枯羊所在的主舰以及从旁五艘艨艟与二十艘小舟。

    显然,太平军此番是打算全军总攻了,投入兵力多达两万五千人。仅一轮试探性的交锋过后便投入这般多的兵力,可想而知枯羊的魄力。

    “哼!——诡计不成便自暴自弃了,妄图与我军鱼死网破?”

    在周军的连环船一处,冀州兵大将欧鹏冷笑一声,面露嘲讽之色。

    忽而,他皱了皱眉,面露不悦说道,“左、中、右三位指挥督将还未下达命令么?”

    欧鹏口中所说的左右指挥督将,指的正是左先锋督战指挥将唐皓、中先锋督战指挥将廖立以及由先锋督战指挥将齐植三将。毕竟周军的连环船实在是太过于庞大,单凭一名先锋督将不足以巨细无遗地把握战场上的局势,因此,谢安委任了三名将领来总督前方的战事,包括指挥附近小舟,最大程度保证不会被太平军钻了空子。

    不多时,前方传来消息。

    “报!——我军连环船左右两侧遭到太平贼军袭击,兵力估摸万人左右,中部正前方廖立将军尚未与太平军正式交兵!”

    [竟然同时攻我军左右两翼?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不应该集中兵力攻陷我军连环船一侧才对么?]

    听闻前方的战报,担任着支援任务的周军大将欧鹏微微皱了皱眉。

    抱以这般狐疑的,绝非只有欧鹏一人,身为中路督战指挥将的廖立在注意到太平军这般举动后亦是大为不解。

    要知道他周军船队在江面上的阵型形同一个[回]字,中央乃是由数百艘战船连接而成的连环船,四周则是数以千计的护航小舟。换而言之,太平军很难用两翼兵力插入、分割敌军中央军队的战术来搅乱周军的阵型,毕竟周军眼下阵型的中央乃是连接在一处的连环船,恍如小岛一般庞大而结实,又岂会被太平军轻易分割?

    在廖立看来,倘若他是太平军将领,面对眼下的局势,最佳的战术无疑是单点突破,不惜一切代价地冲上他们周军的连环船,逐步逐步地捣毁攻陷的船只,从边缘陆续攻向中央。这是最省力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而至于像太平军眼下所用了两翼突破战术,这在廖立看来没有丝毫可取之处,这只会促使两军的鏖战提前进入白热化阶段,徒然扩大两军的兵力伤亡,于战局走向却未有丝毫裨益。

    [既然能与八贤王殿下打地平分秋色,按理来说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明白……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大人的小舅子,太平军牛渚地方军主帅,枯羊!]

    尽管两军的两翼分别已展开最直接的交锋,厮杀声甚至传到中路由清清楚楚,但是廖立却丝毫不受战场上那疯狂的气氛所影响。

    正如长孙湘雨所言,廖立在置身于优势、或者作为旁观者的情况下,他的直觉与洞察力比之费国与马聃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这份才能无法运用于他身先士卒之时,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冲动急躁。

    “直接撞过去!——落水的太平军士卒不必理睬,我军的目标乃是敌军舰船!”

    “是,将军!”

    不得不说,此刻的廖立,绝对是一位值得谢安信任的帅级将领,也正因为如此,谢安将他与唐皓以及齐植这其他两位帅级将领安置在一起,叫他们分别担任左、中、右三方的督将指挥将领。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太平军侧重于两翼,但是中路也未尝没有船只进攻。只可惜,面对着周军连环船那堪比小岛的庞然大物,哪怕是长七、八丈有余的艨艟,却也显得犹如撼树的蚍蜉那般无力。在廖立的命令下,周军的连环船丝毫不理睬正前方的太平军船只,嚣张跋扈一路横行直撞,竟将迎面而来的二十余艘艨艟与百余艘小舟撞地七零八落,船毁人亡。

    碾压,彻彻底底的碾压!

    在周军的连环船面前,太平军那吨量仅仅只有上千斤的船体,根本无法撼动重量难以估计的连环船。往往双方猛烈相撞,周军的连环船丝毫无损,甚至连摇晃都不曾摇晃一下,反观太平军的船只,却直接被撞击的巨力摧毁,将船上的士卒掀落江水当中。

    [大局已定!]

    大部分的周军将士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念头,然而廖立的眼神却随着时辰的推移愈加变得凝重。

    “这帮太平军还真是傻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提防这些人用战船来撞,大人可是特地叫我等加固了撞板护栏……”

    “可不是嘛!——不过瞧着那些人傻傻地撞过来,撞地船毁人亡,也蛮有意思的……”

    “嘿!——如此一来也不需要我等亲自动手,倒也省力!”

    廖立身旁附近不远,几名百人将窃窃私语着。

    “……”深深望了一眼那几名百人将,廖立又转首望向江中,在死死盯着江面半响后,忽而沉声问道,“迄今为止,有多少太平军被我军的连环船撞入江中了?”

    那数名百人将面面相觑,或有一人犹豫着回答道,“估摸……估摸着大概千余人左右吧……”

    “那……又有多少人被其同伴搭救上船?”

    “这个……三、四百人?”另一名百人将不甚肯定地回答道。

    “……”廖立闻言皱了皱眉,在稍一思忖后,几步走到船头,探首下往。

    隐隐约约地,廖立仿佛瞧见江底下有不少黑影悄悄潜到他们船身下方。

    “禁声!”毫无预兆地,廖立大喝一声,惊地船上那些正在嘲笑太平军蠢笨不知悔改的周军士卒浑身一颤,面面相觑。

    在附近将士不明所以的茫然眼神中,廖立眯着眼睛做侧耳倾听状,忽然,他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几分凝重之色。

    “来人,向左右两翼的唐皓与齐植两位将军传递消息……”

    ——与此同时,周军连环船右翼——

    周军连环船的右翼,方向即西侧,是属于齐植负责指挥的范围。而眼下,这里正遭到太平军将领卫庄率领万余兵力的猛烈攻打。

    与廖立所在中路那风平浪静的战局不同,这边的战况堪称岌岌可危,有一支太平军船队竟是突破了周军外围无数小舟所组成的防线,硬生生从侧面登陆了周军的连环船。

    “嘿!赌对了!——果然只有船的前侧才设有撞板!”

    在登陆周军连环船的第一时间,那位看似三十左右的太平军将领扛着大刀得意地大笑着。

    “……”眼角余光瞥见来人,齐植起初波澜不惊的面上浮现几分惊色。

    而此时,那名太平军将领似乎也注意到了齐植,眼中闪过几分惊愕,在随手一刀砍翻了一名杀向他的周军士卒后,他眯了眯眼睛,神色复杂地望着齐植。

    “嘿!看来本将军今日还真是撞大运啊!——对吧?我太平军叛将,原六神将之玉衡神将,齐植!”

    “卫庄……”齐植眼中闪过几分凝重之色,语气莫名地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在牛渚……呵!看来伍横那厮也不是那么信任枯羊啊!”

    或许周将们并不认得卫庄,但是齐植却清楚地很,此人乃如今的太平军第四代主帅伍横麾下极为得力的心腹将领之一,而且是一位武艺不俗的大将级人物,

    “话可不能这么说!”摇了摇手指,太平军将领卫庄轻笑着说道,“伍横叫我留在牛渚,可不全然是为了监视枯羊!——那小子虽然才能过人,但终归还经验不足,留我在此,好歹有个照应,不是么?”说着,卫庄耸了耸肩,戏谑笑道,“话说回来,见到老友,怎得却是这般神色啊?很是见外诶!——说起来还真是巧啊,这么大的江面,竟然叫卫某撞见你……你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齐植闻言皱了皱眉,右手下意识地按住腰间佩剑的剑柄,带着几分试探沉声说道,“怎么?——惦记着齐某手中那块玉牌么?”

    “嘿!”舔了舔嘴唇,卫庄轻笑说道,“未尝不可!”说着,他便几步上前,举刀砍向齐植。

    “保护将军!”附近的周兵注意到,纷纷上前。

    见此,齐植面色微变,急声喝道,“你等退后……”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几声惨叫,那名为卫庄的太平军将领竟在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