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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裔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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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漠顺着胡乐媛手指的方向望去,密林丛中隐约出现了一栋亮着微光的小木屋。

    象队停在了林间小屋的门前,土著人在大胡子的指挥下帮忙卸行李。

    一个高大结实的人影,打着雨伞走下小木屋的台阶,急匆匆地跑过来,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雷漠抬头去看台阶上的那个人,一不留神脚下踏空,从象背上滑了下来,刚好被来人一把接住,雷漠回头一看,那张久违的、熟悉的面孔终于又一次印入了他的眼帘。

    “赶快进屋去”

    奥格一边为雷漠打伞一边为他开道。

    第三十章 埋 伏(下)

    小木屋的炉火烧得很旺,奥格准备了很多热水,女孩们先去洗澡,男孩们留在火堆前烤干那些湿透了的衣服。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呢?”

    度恩也没有想到留在这儿等他们的,会是奥格。

    “岛上,原本是有一个守夜人,就在你们来这儿的前两天,突然失了踪,伽德勒就让我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座小岛,应该也是属于某位魔法捐赠者的吧。”

    雷漠猜想,能够直接和伽德勒联系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了。

    奥格点点头:“索马岛附近的海域有很多中转站,都是魔法捐赠者买下来的私人岛屿,他们有自己的秘密网络,可以直接与隐藏在人间的神明互通消息,除了家族的直系继承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雷漠和度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麦加的身上。

    “别看我,我已经不是继承人了。”

    “谁说巫师就不能做继承人了?”

    “能么?”

    “不知道。”

    “所以咯……”

    奥格坐在篝火前,看着他们三个有心无意地斗着嘴,微微笑着。

    “雷漠,真真高兴,看到你身边又多了这么多多的伙伴。”

    雷漠笑:“你口吃的毛病还是没见好呀。”

    “可不是,”奥格对他耸耸肩,“情绪一来,就就犯病。”

    麦加刚想开口,度恩就立刻伸出两根手指闪电般夹住了他的嘴唇。

    “不准学奥格说话。”

    “我没……没学。”

    “还说没有?”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夹着我的嘴,我要怎么说话呀,……”

    雷漠看看窗外,豆大的雨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雹珠,噼噼啪啪地打在小木屋的窗棂上。

    “这季节,岛上不该有这样的天气。”

    雷漠不经意的话语,无意中点醒了度恩的思绪。

    “守夜人离奇失踪,无人小岛上狂风骤雨,我看是有些异常。”

    度恩解下了龙骨项链。

    幽冥火在小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接收到任何奇怪的感应。

    雷漠抽出圣杯侍卫,仔细查看——

    图案并没有移位,但是牌面上的金粉,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金粉正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沿着图案逆时针方向的轨迹,极缓极缓地流动着。

    “上岛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她了。”麦加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你说谁?”度恩不明白他的话。

    “摩亚。”

    “她就躲这附近,等待着可以靠近我们的时机……”

    胡乐媛站在楼梯的玄关上往下看。

    度恩捏住了麦加的嘴,不许他学奥格讲话,雷漠看着他们笑的时候,眉宇间也丝毫没有放松警觉。

    她计算着从海滩那儿打个来回的时间,够不够那两个女孩洗澡,如果她们发现她不在房间里,一定会下楼去找,然后,必定天翻地覆。

    所以,她必须快去快回,趁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

    闪电、雷雨、冰雹,这一切,都是埋伏的征兆。

    关于那场战役最后的记忆,果然分毫不差地留在了爱修觉的脑海里,他很清楚地记得这些岛屿分布的位置和形状,从高空俯瞰这片海域,那些岛屿所勾勒出的三叉戟图形,就是海神所在的标记。“他们”就埋伏在四周,但绝不敢轻易靠近这座小岛,不是因为知道她会在这里,而是因为这儿是海神的领地,所以,这条路线一定是最安全的。

    可是,摩亚很不安分,不停地想要挑战这些孩子的耐性。

    她已经对他们恨之入骨,这一次,更不会心思手软。

    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个沉睡在海底的老朋友。

    胡乐媛悄悄回到楼上的卧室,把房门反锁,从行李箱的隔层中取出法器,打开窗户。

    一道闪电劈开云层,小木屋的窗户里,已人去楼空。

    宇宙草帽孤零零地漂浮在海面上,载沉载浮。

    她矗立在沿岸边的沙滩上,双脚扎实地嵌入白沙。

    雹珠已经变成冰锥,断矛乱箭般零乱地倾泻而下,风云聚变的天气难以撼动她一丝一毫的威力。

    胡乐媛举起手中的凌水罗盘,将天池磁极对准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嘛汝呐哈库哈呐哑

    神魔念语一出,天池磁极的海底线即刻散发出十字金光,将海水瞬间劈成了两半,白沙顺着她的脚涡流向深海的隧道之中,迅速铺出一条通往海底的白沙之路,正当她准备投身海底之时,路的尽头朦朦胧胧地亮起一片银海波光。

    她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一个银发白须,步履蹒跚,巨人般的身影出现在海道的尽头。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身披破碎金甲战袍,头顶腐烂虾壳海螺皇冠的老人。

    那不是波塞冬,不是她所认识的海神

    老人那双裂了豁口的鱼嘴金靴刚刚踏上沙滩,他身后被劈开的骇浪就立刻闭合了。

    雷电消失了,暴雨停止了——

    海面上,风平浪静。

    夜空中,繁星点点。

    乌云渐散的天地间,露出了半点月光。

    波塞冬捡起脚边的那顶宇宙草帽,递给她。

    “我记得你的声音。”

    他沙哑的嗓音干枯又无力。

    “天地之间,除了大地之母,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能够唤醒我了……”

    泪水难以克制地涌出了她的眼眶。

    那就是人的眼泪么?

    波塞冬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情不自禁的女人,他早已辨认不出她最初的容颜,只依锨得,她毅然决然离开他时的背影。

    小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安宁。

    度恩和麦加在厨房里帮奥格一起弄吃的,只剩下雷漠一个人坐在篝火前。

    直到这时,他才抽出伽德勒的“死亡之舞”。

    就在窗外突然恢复宁静的那一瞬间,牌动了。

    圣杯国王的骷髅皇冠变成了一只千疮百孔的海螺。

    圣杯女皇的骷髅面孔幻化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形状。

    圣杯女皇脸上那抹慈祥开朗的笑意,很像他所熟悉的一个女人,非常非常熟悉。

    悄无声息的短暂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雷漠没有任何感应,也触摸不到任何来自人间的讯息。

    第三十一章 陷 阱(上)

    “人间可好?”他苍白地问她。

    微星半月的光,像海水里的鱼,流转在他们几步之遥的沙滩上。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一个凡人之躯站在海神波塞冬的面前。

    “不过区区两个小神使,也非得要惊动到我么?”

    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是,她的确是惊扰了他的长眠。

    “摩亚是你的人,我没有办法在这里现身,所以,只能借由你的力量。”

    “她不是我的人,神界没有人,只有神,她如今是宙斯的心腹,早已与我无关。”

    “红海一战之后,你就一直睡在这里?”

    “这里,离死神最近,我觉得再好不过。”

    “我一直以为你流亡到了别处,没想到,你还在这儿……”

    “我不想留在人间,也不想回到神界。”

    “所以,你选择沉睡。”

    “沉睡,就不会有灾难。”

    “你以为沉睡就没有灾难了么?封锁神能,废弃神物,海底的世界的确是平静了,可是,海面上却时时刻刻波涛汹涌,看看你怀里有多少被遗弃的生物残骸,那些因为你不再眷顾大海而胡作非为的神使,摧毁了多少人迹?残害了多少生灵?他们以前何来这种胆量和本事”

    “那就是失败的代价。”

    “就算失败,也不能没有秩序”

    “不要跟我说秩序你又何尝遵守过神界天条?当日,背弃神祗的是你,不是我。”他愤怒的声音,终于冲破了沙哑的屏障。

    “我没有背弃神祗。”

    她坚定不移的眼神依然如故。

    “我们留在人间到底为了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没错,你是告诉过我,你的目的是为了说服我跟你一起留在人间。”

    “可是你没有。”

    “在人间,就意味着遁失神能,你身为大地之母,自然界的万物生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可是,你现在却连一个海神身边的女使都控制不了,留在人间究竟有什么意义?”

    “难道流亡在人神边界就真的自由了么?”

    “至少,也比现在好。”

    她不再说话,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她忽然发现,那曾经维系了他们数千年的神圣链接,早在他们彼此作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留在人间的意义,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的,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他所认识的弗洛埃,而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凡人。

    “你们直到现在,还对那个传说深信不疑?”

    “秩序可以摧毁,神明可以颠倒是非,只有信仰,不容亵渎”

    “信仰?普罗米修斯都已经死了,古神祗族还有什么指望?只要新神统治宇宙,人类的命运就不可能改变,从玛雅黄金盛世到青铜纪的暴虐残杀,你们亲眼目睹的罪恶还不够多么?醒醒吧弗洛埃,普罗米修斯的预言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人间的一切,都是人类罪孽深重咎由自取的结果,从来就与神无关他们距离真正的毁灭早已不再遥远,为了保护那些巫师家族的后裔不惜与新神对抗,值得么?”

    “人有人的宿命,神有神的职责,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懂?”

    “我就是不懂,也根本不想弄懂,再过几个月,第四个世纪就要结束了,你们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会有人类帮你们找到普罗米修斯的神能宝藏?这种救赎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如果真的是自取灭亡,他们等着看就好,何需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阻挠?”

    “那是因为他们憎恨你们把那些孩子训练得如此强大。”

    “他们是神,这些孩子只是人,如果普罗米修斯的预言是假的,他们根本无需那么害怕。”

    “害怕?”

    波塞冬对这个词感到无比陌生。

    “在神的世界里,只有胜与负,没有恐惧和害怕。”

    “但是,在人类的世界里,处心积虑妄图致人于死地的,都是那些因为害怕被更强大的人统治而陷入绝望的傀儡”

    “他们害怕这些孩子,这才是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动手的真正原因。”

    “好吧,不管是真相还是谎言,都与我无关。”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必须将那几个孩子安全送到伽德勒的手中,如果,真的需要背水一战,你会不会帮我?”

    弗洛埃熟悉的声音,最后一次传入他的耳际。

    波塞冬半个身子已经没入深海,他没有停下脚步,转眼就消失了。

    沙滩上,只剩下那顶被海水打湿了的宇宙飞碟草帽。

    第三十一章 陷 阱(中)

    “伯母”

    “老妈”

    “大妈”

    “胡乐媛”

    景寒和希罗裹着浴袍拼命地敲门。

    度恩反复用力地拧门把,就是打不开。

    “门锁会不会坏了?”

    “你们来之前我才刚检查过每个房间,没发现有任何问题。”

    奥格认为这绝不可能。

    “不会是睡着了吧?”

    “睡着了也不用锁门呐,如果她一觉睡到天亮,那让景寒和希罗睡哪儿?”

    “我的房间够大,睡我那儿”

    麦加话音未落,肚子就一左一右狠挨了两下。

    “活该叫你嘴贱”

    景寒刚想笑,门就被打开了。

    “你们才洗好呀?这都几点了?”

    他们仔细端量眼前的胡乐媛,她蓬头垢面睡眼惺忪,明显是被他们给敲醒的。

    “你怎么睡得这么死,我们都敲了老半天了……”

    “希罗不舒服。”

    “怎么了?”

    “好像有点发烧。”

    胡乐媛定睛一看,希罗的脸的确红得很厉害。

    “景寒,你带她进去休息,我下去洗个澡,给她煮碗姜汤,一定是路上着了凉了……”

    景寒把希罗扶进屋里,关门的时候恰好看见度恩愁容满面的脸。

    “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

    度恩点点头,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不要什么都放在脸上,希罗会有压力。”

    下楼的时候,雷漠轻声在他耳边说。

    “你怎么知道?”

    度恩诧异,雷漠摇头,无语。

    次日凌晨,奥格在距离小木屋不远的树丛里收集木柴的时候发现了守夜人的尸体。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埋在土中,上半身满是泥浆,皮肤就像是被长时间浸泡在有毒化学药剂里的木乃伊,呈腐烂状。

    尸体没办法从泥地里拔出来,奥格和大胡子只能在守夜人的身上堆土,一层层地把他覆盖成一座小山丘,度恩点燃了幽冥火,在树林间四处寻找守夜人的游魂。直到遗骸入土为安时,守夜人惊恐不已的魂魄才悠悠地从树上掉了下来。

    “有时候,吓破了胆也未必是件坏事。”

    度恩一边收的魂,一边对雷漠说。

    那个守夜人,一定是被凶手吓破了胆,灵魂才会飞得那么远。

    麦加、希罗和景寒第一次亲眼目睹度恩为亡魂做净化,当他们看见幽冥火上的魂魄从惶惑马蚤动变成了安宁入定,从阴冷幽暗的鬼火变成了洁白透明的灵能,内心无一例外,涌动起难以名状的感受。

    希罗从未意识到,度恩有一双如此特别的眼睛。

    他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冥火里的灵魂,用手指点出摇魂符,轻声吟诵魂铃曲。

    他看上去那么冷静,那么专注,深黑深黑的瞳仁里,酝酿着一股纯度极高的穿透力。

    那一刻的李度恩,通体散发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庄严。

    她没想到,他深藏在认真与玩笑之间的,竟是一颗如此柔软的心。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要让他来为我净化和超度。”

    魂铃曲的音律透如豚音,麦加被催眠了似地站在那里自言自语。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景寒偷偷拧了一下麦加的手背,叫他闭嘴。

    其实,不止是麦加,就连希罗都有这样的。

    她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具有渗透力的空灵般的感动,仿佛直到今天、此刻,她才真正认识了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度恩,萨满难不难学?我现在改系还来得及么?”

    净化仪式结束后,麦加便溜到度恩的身边追着他问。

    雷漠以为李度恩会把他当空气,没想到,他居然亲热地搭上麦加的肩膀,笑眯眯地对他说:“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元素师,刚才,他们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堆土了,你可以用法术为守夜人做一个完美的墓|岤,让他躺在鲜花盛开的泥土上,沐浴着从天而降的花瓣雪,幸福地,走向天堂……”

    麦加两眼发直地看着度恩的脸,恍如梦中。

    雷漠不禁低头微笑。死亡,总是能瞬间改变一个人。

    守夜人的葬礼,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为了不再牵连到无辜的人,胡乐媛让大胡子跟着奥格一起坐飞机先回基尔加城,由她亲自驾驶游艇护送雷漠他们继续按照原来计划好的路线走,顺利的话,中午就可以抵达海峡的入口处,傍晚之前就能上岸了。

    “他们登过岛,杀过人,这意味着海上也并不安全,”胡乐媛一边解开缆绳一边在雷漠的耳边低语,“希罗的身体还是不太好,你要保持警惕,随时注意‘死亡之舞’的动向。”雷漠把余下的缆绳扔进船舱,对胡乐媛点点头。

    “可以出发了”

    景寒画完船尾的最后一个符文,高声喊着,然后,从地上抓起了她的大帆布包,跳进了船舱里。

    胡乐媛启动引擎,游艇离开了无名岛,驶向另一片海域。

    海面上,风平浪静。

    太阳初升,成群结队的海豚迎风追逐着被游艇惊醒的海浪,它们欢快地激泳奔跃,在蓝天与朝阳相接的海平线上凌空鱼跃。

    “啊————”

    景寒和麦加趴在船头兴奋地尖叫。

    雷漠和希罗不约而同地仰望蓝天。

    天空上,万里无云,海鸥自由自在地翱翔在海天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