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希罗狡黠地对查吉挤挤眼，蹦蹦跳跳地跟着柏修下了台阶。
查吉第一次走进奇莲的法器典藏库，那些高高低低，鳞次节比透天高的典藏货柜让他看得脖子直犯酸。柏修可不会白白满足查吉的好奇心，老家伙一路穿过了货柜大厅，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根本没想在任何柜子前逗留。以便阻止查吉提出想看看他保管的那些奇珍异宝，其实，希罗也很好奇，她还没找到自己真正的神明导师，所以。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法器。
爱修觉说，灵医的魂就是最好的法器，洁净的魂魄能量足以治愈任何一种恶疾与病痛，可是，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些别的吧。
事实是，希罗的梦境里，除了爱修觉还有另一位神，这个秘密到目前为止，她对谁也没有说。
柏修的办公室比他们想像得要大得多，格局很有趣，四四方方好像一只大盒子。
柏修和塞勒都有收藏癖，柏修喜欢收藏各种神秘学古书和古物，办公室里全都是他的藏品，不过，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有棱有角地摆在那里，虽琳琅满目却非常干净，查吉当真偷偷地摸了一下，还真是一尘不染。
“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时间打扫啊？”
“又不用你干，你担心什么？”
希罗说得对，怎么着也轮不到查吉来担心。
“估计是柏修的那些脑残粉天天按时轮流伺候他的这些宝贝，真够敬业的。”
确实听说过柏修有洁癖，看来是真的，希罗心想。
“塞勒导师是不是也喜欢收藏老东西啊？”
查吉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他心想，既然是双胞胎一样的死党，皮囊又都这么古老，爱好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塞勒不喜欢老东西，他喜欢捯饬那些新新人类的高科技小玩意儿，在这方面，我们俩的喜好截然相反。”
“怎么个相反法？”
“我是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的，这也算是我研究的课题之一，别看我的皮囊很老，我可是很赶潮流的，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我恐怕比你们还清楚。”
“难怪您是奇莲最受新生欢迎的导师，能和他们有共同语言的老教授屈指可数，屈指可数。”
“国内名校是不敢说，在神秘学院里，我还算可以称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了。”
柏修说话的语气明明就很得意，但是，言行举止却一点都不露破绽，依旧是那个淡定的、追求凡事慢半拍的老学究。
“这方面，塞勒就比我传统多了，崇拜他的都是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他从来不和新学员磨叽，嫌他们四体太浅，没法沟通。”
“哈，四体太浅，这种说法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够精辟啊。”
“你知道四体指的是什么么？”
柏修大考官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好希罗提醒过查吉。
“当然知道啊，人体、智体、灵体、和神体。”
柏修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查吉看了希罗一眼，希罗没惊喜也不鼓励，这是神秘学入门的基本常识，没什么可炫耀的。
“塞勒真的那么无趣？”
“他不是无趣，是古典，古典音乐听过没？他就像维瓦尔第的《四季》，绝对中规中矩的巴洛克调调，看他穿着就知道了，你们有见他上课的时候穿过人类的那些时髦衣服么？”
查吉没听过塞勒的课，立刻转头去看希罗。
希罗木讷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
“老爱说塞勒对人类的织布纤维过敏，是真的么？”
“那是他的皮囊有问题，天生的过敏体质，没办法。说到臭皮囊，我可真后悔当年没选个更年轻的，毕竟我和塞勒这样普通级别的智神和爱修觉他们不能比，雷漠同样还了元神能给我们，但是，我看上去还是这么老，眼睛的度数也丝毫没有长进……”
“可最起码能保持原状，不会再老了。”
希罗试图安慰柏修，可是，老家伙似乎不太领情，自顾自地擦着他巨厚的眼镜片，假装没听见。
“所以，塞勒也不是故意要做老古董的。”
查吉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么随口一说，柏修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
“错！塞勒从元神到皮囊，都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
原来他们俩也会暗暗较劲。
希罗和查吉彼此都觉得很好笑，但只会意了一个眼神，没敢真笑出来。
“我真搞不懂，他怎么会对人类的那些科技产物如此着迷呢？”
柏修重新换了一副时髦的紫边细框眼镜，耸耸肩，打开酒柜，倒了三杯红酒，给查吉和希罗品尝，然后，接着红酒杯的玻璃欣赏着那副漂亮的新眼镜。
“他是玩幻术的，也许人类的那些新兴科技可以给他带来灵感……“
“你错了，菜鸟僧侣，人类的那些新兴科技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只是想研究他们开发这些东西的原始动机！”
查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而入的塞勒给打断了。
塞勒果然一身素袍，腋下夹着书本和教鞭，这复古的打扮，乍一看，真像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某大户人家的私塾先生。
〖
第十九章 凶 兆（上）3
塞勒肃眉炯眼，毫无表情地走到查吉的面前，饶有兴趣地审视这个年轻人。
“他们俩站在幻术系的门口，不知道怎么进去，就被我给捡回来了。”
“贺希罗，你终于决定要转系了么？”
塞勒根本不理会柏修的话，斜眼审视站在查吉身边的希罗。
“没有啊，我没想转系……”
“可惜了，我以为你会梦见我呢。”
查吉和希罗同时愣住，转念一想，瞬间又明白了！原来他们都知道芭提雅发生的事，都以为，或许、可能，他们也会是“命中注定”的某位神明终极导师也不一定。
“少异想天开，你觉得可能么？”
“柏修，我觉得你是没可能的了，我就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一个级别的神么？”
柏修的眼镜又滑下来了，他果然很不服气。
“我可不是一般的智神，否则，爱修觉也不会把幻术系交给我管。”
“那你倒是带出一个像雷漠、李度恩那样的极品高手呀？根本就是眼高手低，技不如人，就知道瞎起哄。”
“谁起哄了，你把话说清楚了！”
“好啦好啦！”
希罗立刻站到了两位老家伙的中间。
“你们俩一吵起架来就没完没了，跟脑子进水的人有什么区别？”
柏修和塞勒一听别人说自己像人不想神，立即停止了斗嘴，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这位菜鸟，你一个人躲在后面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么？”
希罗回头才发现，就在她阻止柏修和塞勒无谓的口舌之争的同时，查吉已经彻底笑疯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笑了，真不笑了。”
查吉假装板起面孔，可是不听话的笑肌抽筋似地抽搐着。一副强忍不住还想笑的傻样。
“希罗不找我，那就是你找我咯？”
塞勒放下教鞭和书本，掸了掸身上的粉灰，表情极严肃极认真地盯着查吉看，查吉立刻紧张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敢再笑了。
“你不是荷修的徒弟么，找我做什么？”
“你们知道荷修什么时候会出现？”
柏修和塞勒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知道。”
“所以就来找你们学习学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什么叫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是荷修的备胎么？你不归我们管。我们也管不着。”
“不是要你们管我。我的意思是……哎呀。希罗，你帮我说说几句话嘛……”
看见查吉心急火燎的样子，那两个老家伙似乎很开心，希罗心想。他们差不多也玩够了，也该聊聊正经的了。
“查吉的意思是，奇莲除了爱修觉，就属你们俩学识最渊博，他想知道有关僧侣的那些事。”
“哪些事？”
“哎呀，就是僧侣的天赋到底是哪里来的？尤其是我这种完全没有正统遗传基因的人，最最厉害的僧侣大师是怎样的？你们有没有遇见过啊？还有，荷修他……”
“听说你能通过网络数据时空瞬移，是真的么？”
塞勒突然打断了查吉的话。
“真的啊。不过，也就试过一次。”
柏修放下酒杯，走过来，捏捏査吉的手臂和大腿，査吉的身体立刻不自在地僵硬了起来。
“你的皮囊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那么容易分解啊……”
“别摸别摸。我怕痒。”
査吉左躲右闪，柏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只苍蝇拍一般大的放大镜，对准了査吉的脑袋。
“网络瞬移是不是很过瘾？”
这时候塞勒也凑过来研究他的身体，插嘴问道。
“过瘾？”查吉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点都不好玩，我差点死掉好嘛！还不是为了躲你们那位该死的女神！”
“他说谁？”
塞勒皱眉，转头问柏修，柏修不由自主地看了希罗一眼。
希罗这才意识到，塞勒好像并不知道雅典娜的事。奇怪，他知道土豪小岛上发生的一切，却不知道雅典娜是始作俑者，这未免也诡异了吧。
“你的女神，雅典娜。”
柏修说这话时的语气特别沉闷，塞勒一听到雅典娜的名字脸色就变了，希罗和查吉同时预感到这个名字对塞勒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他不会是暗恋过智慧女神吧……”查吉又开始在希罗的耳边嘀咕。
“不要胡说，你这话搁在天界，我是说诸神之战之前，会遭到荷修的惩罚。”
“荷修？为什么是荷修？”查吉越听越糊涂了。
“塞勒，你是雅典娜的男使？”希罗突然间恍然顿悟了。
塞勒点了点头，脸色阴沉，陷入了难言的忧郁中。
“可我还是不懂，这和荷修有什么关系？”
“荷修是信使神，所有主神的使者都归他管，天界是绝不允许主神和自己的使者联姻的，以免造成神明的等级错乱，你说塞勒暗恋雅典娜，刚好犯了荷修的大忌。”
“原来是这样，神的世界还真是复杂。”
“柏修你不该瞒着我，你知道这不好，很不好。”
塞勒略感诧异，但并不吃惊，柏修依然品尝着喝不出滋味的红酒，保持一贯的沉默。他不想解释，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回答。
塞勒逐渐在柏修为他保持的安静中清醒了过来，忧郁和回忆渐渐远离，他回过神，终于坐下，重新抬起头来打量查吉。
“和我说说你和雅典娜之间发生的一切，我想知道。”
查吉有点懵了，不是应该听塞勒说么？怎么转眼又变成要他说了呢？
“先说好哦，等査吉说完雅典娜，你得告诉他有关僧侣的事。”
还是希罗反应快，塞勒不可置否，洗耳恭听。
“能不能让柏修离我远点，他这么拿着放大镜照着我，我都都都不会说话了。”
希罗掩嘴偷笑，査吉好不容易治愈的断语和口吃，居然在柏修面前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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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凶 兆（上）4
太阳好大，还是不要出门好了。
雷漠趴在阳台上想着。
屋子里阒寂无声，空气里凝固着挥之不去的落寞。
杂音断断续续零零落落地飘过耳际，滴答滴答滴答，像是浴缸的龙头没关紧，空洞地滴着水，又好像是那只忘记上发条走慢了十几分钟的老头钟，晃晃悠悠地行走着，分辨不清。雷漠又回到厨房倒了一杯果汁，在里面加了半杯酸奶，搅拌成糊状，倒进嘴里，然后，一脚踢上冰箱门，回到阳台上。有多久足不出户他已经记不得了，每天就像梦游似地过，浑浑噩噩地睡去，又浑浑噩噩地醒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好像有十二个小时都在睡觉，其余的时间只吃水果和饮料过日子，不是要用什么古代炼金术所说的那种“断食冥想”来试图解锁自己体内的炫金塔罗，而是，很懒，真的很懒，懒得动、懒得吃、懒到上厕所也宁可憋到忍无可忍为止。
这不是断食冥想，这是自虐自哀。
雷漠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定义，并感到心安理得。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还强吻了李度恩的新上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么？
可是，今天早晨雷漠醒得特别早，他一睁开眼就感觉到今天会有人要来，一个想得到但猜不到的人。他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很纠结，因为眼下他正讨厌着莫名“入侵者”的到来，破坏家中如此糟糕且无人理会的安宁，会让雷漠失去更多的意志力，他还没准备好从这漩涡里出来，更不想有人多管闲事地把他给拉出来，他就想这么一个人呆着，直到某天醒来终于忍无可忍决心改变为止。雷漠翻身下了床，沐浴梳洗，破天荒地吃了两片面包，真幸运那两片面包还没有发霉。然后，就继续趴在阳台上等，等着那个想得到猜不到的人提前出现他家楼下，让他好有时间差躲起来假装不在。
然而，雷漠没想到出现在楼下的会是莱朵。
真是一个想得到猜不到的人。
他怎么会把莱朵给忘了呢？明明就是他把她带进奇莲的，但是，他总是把她给忘记，不知道她平日里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无暇与她亲近，尤其是他把酒吧的生意都转交给莱朵以后。就更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可以不管了。可是。莱朵却从来不会这样。她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极有分寸地照看着雷漠和他的那些伙伴，任何他们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总是在那里，绝不离开。
雷漠的脑袋因为莱朵的出现而骤然清醒了起来。那晚只有莱朵没跟着他追出酒吧，莱朵显然是知道结果的，所以，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露出预言的蛛丝马迹。
莱朵这几天一定是留在了酒吧的塔罗密室里，如果来者真是她，兴许还找到了什么可靠的答案也不一定。
门铃想起来的时候，雷漠飞快地从阳台上跳了下来，冲进浴室关掉滴水的龙头。飞快地照了一下镜子，理干净自己的头发，然后才跑去开门。
“天哪，你到底在家窝了几天啊？屋子里一股的霉味儿？”
莱朵一进房间就捂着鼻子问雷漠。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厨房的东西坏了。我一会儿看看。”
“景寒呢？她没陪着你么？”
“没有。”
雷漠不想瞒莱朵，她和那两个姑娘的关系都不错，没必要藏着掖着。
莱朵看雷漠的眼神又诡异了起来，让雷漠有些无地自容。
“别这样看我好不好。”
“这么看你怎么不好了？”
“好像x光透视一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莱朵很自然地往厨房走，她似乎不太习惯呆在空荡无人的客厅里，老喜欢窝在人家的厨房，好像谁家的厨房都可能会有个小吧台一样。雷漠心想，她一定是在酒吧里呆够了才会找到这儿来，于是，索性也给她做了一杯糊膏状的酸奶拌果汁。
“这是什么东西，能喝么？”
“我每天都喝这玩意儿，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
莱朵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小口，点点头，感觉还不错。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就在这房子的客厅里，我都能闻出沙发上荷尔蒙蒸发的气味。”
莱朵喝着雷漠自创的奇怪饮料，直白地把x透视的结果说了出来。
雷漠不理会莱朵的话，也不看她的脸，他不想中她的招，这分明就是在用塔罗师的直觉大胆触碰别人的，如果他真的接了这句话，莱朵就会追问和他一起蒸发荷尔蒙的究竟是两个女孩中的哪一个。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记得你好像没来过我家。”
“我不喜欢造访别人的家，只喜欢呆在我熟悉的地方，这里我最熟悉的是奇莲，其次是有塔罗密室的那些城中酒吧，如果不是因为昨晚发现了什么，我才不会费尽心思找到你家里来呢。”
这倒是实话，莱朵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一贯不安排理出牌。
“昨晚，你发现了什么？”
雷漠在莱朵面前坐了下来，准备抽空脑袋，洗耳恭听。
“昨晚我在酒吧的密室里呆了一个通宵，看你的牌。”
“我的牌？什么意思？”
“用自己的直觉感应，以塔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