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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起云来第6部分阅读

    迹。

    海,小海哥哥,别总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孩,别总觉得活着没有意思,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

    别来找我。

    虽然我在这里等你。

    …

    白塔下面,蔷薇之城,华灯初上。渐渐变得安静。

    托尼微笑着从巷子里的小屋里走出来,渐浅的余晖,照在他金sè的头发上,带出柔和的光晕,映衬着他的微笑,亲切的就像邻家的哥哥那样。“托尼,你都已经来帮我修水管了,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哎。”“奥莉薇婆婆,朴爷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呀。智星他在北非驻守,照顾你们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责任嘛。”

    转身之后。

    “老太婆,托尼这个孩子,真的是连冰都能被他融化掉。他还怕我们伤心,一直告诉我们智星在外面执行任务。”“是呀,这么好的孩子,一定会有好运的。真希望他能进入s级,能像我们星星那样穿上绣着蔷薇花的制服。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一定会成功的。”“对,就像我们家儿子一样!”

    这边,托尼悄悄爬上了旁边的山崖,落ri的余晖中,在崖边,坐着一个身影,是拿着酒瓶的阿尔帕西诺。托尼悄悄坐在他的身旁,阿尔帕西诺看了他一眼,把酒瓶递了过去,托尼喝了一口,啧啧几下,皱起眉头,阿尔帕西诺笑了,“喝不惯烈酒?那还给我,别浪费了,这可是最好的波本。”托尼看看酒瓶,赌气一般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递还给阿尔帕西诺。

    “朴叔那边怎么样了?”

    托尼怔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就过去看看他们,生活上没什么问题的,我不在云境的时候,也会安排人去照顾他们。智星的事情,估计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尽量不提及。伤心的事情,能沉默忘却就最好。”

    “那就好。”阿尔帕西诺沉默了很久。托尼也没再说话。

    “托尼,我们这么做对么?”

    “我不知道。不过你做的决定,总有你的道理吧。我相信你。”

    “云要起了,这么宁静的生活,没多久了。”阿尔帕西诺拿起酒瓶,一大口酒下去,嘴角的酒流下来,沾湿了衣襟。

    托尼抬头看着天空的云彩,“这样的云境,真美啊。”

    “希望我做的是对的。”阿尔帕西诺又喝下一大口酒,出神的看着远处的落ri和彩霞。托尼把酒接过去,一人一口,就这样,余晖的光彩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山下面,微风吹拂着蔷薇之城,闪耀着奇异的光辉。

    …

    山岩中,巨大的怪兽依然在黑暗中穿行,仿佛岩石变得虚无一般。

    包着白头巾的男人把头巾撩了起来,露出一张英俊却有些沧桑的脸,黑sè的胡茬稀稀拉拉,他张嘴说话,却有雪白的牙。“我叫骑鲸,我来带你们去云境。”他一屁股坐下,点燃一支香烟,拍拍怪兽的肩背,“嘲风,加把劲。”怪兽好像听得懂他的话语,明显加快了速度,黝黑的岩石在身边穿过,眼前的情景,令人不可思议。

    “还得有一阵子才能到云境,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这个一袭白衣,叫做骑鲸的男人,清澈的眼神注视着纳兰海三人,他咧嘴笑着说道:“我是蔷薇骑士团二号骑士长,前任骑士团团长。”

    第二十五章 姚黄花

    云境里的天是浅蓝sè的。

    因为曾经高举蔷薇花旗帜的那个男人曾经看着天空,说我不要蔚蓝的天,那样太闷了,天空需要可爱一些,才有人愿意仰望。

    于是天空是浅蓝sè的。

    于是到了夜间,云境里的天空也比世间天空的颜sè要浅很多。

    但是云境的夜,依然同样深沉。

    白塔下,是巨大的穹顶,走进去,是巨大的石桌,古老却没有腐朽的气息。有高大冰冷的石头椅子围绕着石桌。在石桌的尽头,有人双手交叉杵着下巴,坐在y影中。沉思,没有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没有。

    奥贝斯坦从大门,经过回廊,走进穹顶,走向石桌,却远远站定,灰白的头发整整齐齐。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团长,有人要侵入云境。我希望您可以下令抹杀他们。”“还有,骑鲸回来了。”

    “我知道了。”

    坐在那里沉默已久的男人,突然开始悠长的呼吸,然后有人从四面八方走来,如梦如幻,带着深夜的凉风,吹着四下的植物,婆娑摇动,人们如同幻影,走向端坐石桌的男人,走进他的身体,然后重合在一起,消失不见。

    他站了起来。

    “我听见了,也看见了,一切。”

    奥贝斯坦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神采闪过,只是一瞬间。“可是没人看见过您。”

    “奥贝斯坦,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发生。距离那件事情,已经有十年时间。我的力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会守护云境。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保证没有刀锋从背后伤到我。”

    “遵命。”

    “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安静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是,团长。”奥贝斯坦灰sè的头发下,看不见神sè的变化。冰冷的声音伴随着转身,很快消失在穹顶之下。如风一般。他刻意隐瞒了何塞的事情。或许因为团长无所不知,也或许因为在蔷薇之城里,只有何塞与他最像,更或许因为他是何塞的父亲和老师。

    穹顶上的壁画,浓墨重彩,或者因为那个他当年也觉得这个地方过于冰冷,所以希望用sè彩让这里边的稍微柔和一些。

    穹顶下,团长伸出手,轻轻抓握几下,仿佛在测试自己的力量。然后他把手背到身后,轻轻从石桌高椅后的y影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有银sè的面具。黑sè的头发在凉风中轻轻拂动。身材被蔷薇花修饰的制服包裹的很好。他慢慢一步一步,却如风一样,一步数丈,只留下一个一个虚影在身后。他走到白塔下。抬头看了一眼,身体毫无声息,却如幻影一样,来到塔顶。

    是夜,有风,有月光。

    月光如水一般洒在蔷薇之城上,白sè的蔷薇之城泛着银sè的光华。浅蓝的天空在夜里,被月光照着,有奇异的颜sè。凉风微微,却依然能让山谷有呜咽的回响。蔷薇之城的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整座城宁静无声。

    却依然有点点灯火。稀疏点缀着月光。

    何塞在房间里,拔出长剑,黑sè的长剑暗淡无光,却冰冷有杀气。桌上有酒。他有心事。

    望向窗外的白塔,似乎有人,在塔顶。他试图去看,却看不清楚,试图去听,却只有风吹植物的声音。他放弃了尝试,叹口气。轻轻握住长剑,手指轻叩剑身,嗡嗡一震,声音百转千回,手有轻微酥麻和疼痛。他放下剑,拿起酒,坐在窗台,看着月光照在那株牡丹上,银sè的光华让花叶变得发白。想到自己曾经最大的梦想便是去古老的东方开家花店,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他温柔的看着那株牡丹,举杯致意,对花饮却一杯。

    酒做扶桑醉青梅,枝为洛阳姚黄花。

    …

    在世间。纽约城。

    有晚归的留学生,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是深夜,匆匆回家。因为明天还要早起做咖啡厅的兼职来交房租。却没发现厄运已经跟随他而来。

    几个猥琐的身影,悄悄包围了他,有刀子有棒子。本来他并不担心,但是突然想起来,书包里还有自己用了很多年的电脑,资料和攒起来准备交房租的几百美金。他捂住包,坐在地上,绝望而无助。远处巷子深处,他的同学静静的看着,心里想着,这次的奖学金和去哈佛的名额,看你怎么跟我抢。脸上都是邪恶,眼中都是急切。

    有人影从远处飘过,只是一瞬间,那些个混混们都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温柔的笑脸,在学生面前,来人轻轻扶他起来,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示意他赶快回家,然后悄悄在他包里塞了一个鼓鼓的信封,看着学生小跑回家的背影,他笑了。

    巷尾的另一个学生看着这一幕,眼睛充血到泛红。又一个转身,刚才的人影来到他的身旁,在他耳边,轻轻说:“下一次,就没有下一次了,知道嚒。”轻轻一掌拍在他的脖颈,学生就这样瘫倒在路上。

    人影静静的抬头看看旁边昏黄的路灯,皱皱眉头,一路走去,如梦如幻,却不似泡影。

    世间,西雅图。

    酒店顶楼,有女子披着雪白的衬衣,露着好看而修长的腿,站在窗边,端着一杯酸酸甜甜的的气泡果酒,看着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满城的灯火,星星点点,远处的高塔,仿佛梦境。她轻轻啜了一口酒,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还有些红晕,还有些温度,好似人仍未走远。“那么多人等你拯救,等你保护,可你也会累,会受伤的,会有谁来拯救你呢?好像谁都没有呢。你打算这样一直下去直到被人杀死在世间的某个地方嚒。”一声叹息,如泣如诉,淹没在漫天风雨声中,远远的,只能看见巨大的建筑的一间小小玻璃窗背后还有一个端着酒的人影,逐渐远去。

    云境中。白塔顶。

    团长站在一边,又有两个身影从远处走来,走进他的身体。银sè面具,冰冷,却没有表情,呼吸缓慢而悠长。旁边坐着一个拿着酒瓶的男人,他就那么坐在塔顶的边缘,晃着腿,喝着酒,看着整个云境。许久,没人说话,拿着酒瓶的男人看着远处,轻轻叹气,“骑鲸,你也要背弃我嚒?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朋友呐。你也变成为了力量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了嚒。”

    男人喝干了酒瓶里的酒。脸上,想哭又想笑。

    团长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远处云境的边缘,有一点规则的波动,瞬间便平复。

    男人把酒瓶放在一旁,平静下来。

    团长慢慢走近他,走近他。

    两人重合在一起。

    月光从云朵的遮掩中挣扎出来,洒在男人的脸上,平静,冰冷,强大。

    眼镜和银sè面具掉在地上,磕磕绊绊,坠下白塔。

    那张脸,如果纳兰海在这里看见这一切,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

    挺拔,浑身上下充满力量,黑sè的头发长了许多,随风飘动,眼神不再迷离,变得清澈,蔷薇花在胸口绽放,虽然还是他,虽然还是满脸胡渣,却无法让人相信,他和他是同一个人。

    阿尔帕西诺,蔷薇骑士团,团长。

    第二十六章 仲夏夜之梦

    世间有四季变换莫测。

    云境只有两个季节,因为数千年前的那个男人。

    他深爱的姑娘,不愿意接受永生的境界。并剥离了自己的灵魂,就那样死在他的怀里。梦呓般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把云境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想念那千山中的飘雪,我爱这仲夏夜的萤火虫。”

    在黑夜般的岩石中穿行的纳兰海四人,在一瞬间的减速震动之后,豁然开朗,纳兰海用手略略遮挡了一下其实并没有那么刺眼明亮的光线,然后整个云境便在他眼前呈现。就那么突然的。那浅蓝sè的天空,那由秋天转入的仲夏,那空气中暴躁的热度,那风带来的一阵一阵的清爽,那一片大陆,还有远远的白塔。就这么突然的。全部呈现在他们面前。

    纳兰海和星辰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甚至忘记把遮挡眼睛的手拿开。熙兮却没有那些神情,沉静却在眉头有一丝抽动,然而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然后她轻轻的拉住了纳兰海的衣角。骑鲸的表情很轻松,他嘴角的弧线说明了他良好的心情,他拉紧了白sè的斗篷,把面纱包住,轻轻拍拍脚下的嘲风。嘲风没有发出任何嘶吼,很安静的从破开的半空,如同羽毛一样飘落,着地便隐入地下。

    云境,只出现了几秒。便重归于无尽的黑暗。

    然而,白塔上的那个男人,可以看见一切。哪怕只有一瞬。

    他眼神凝重。黑sè的头发,被风吹动。

    他有千般心思。他有无尽的力量。他依然活着。他孤独的守卫着这个世界。

    数千年。就一个人。

    如同雨夜里那个女人的叹息。

    你拯救了全世界。可是谁来拯救你。

    谁都没有了。最后一个朋友。带着怪兽。终于踏足云境。

    在这样一个凉风不减燥热的夜里。他那些有些模糊的记忆又开始变的清晰起来。那些riri夜夜,他拯救过的每一个人,他无法拯救的每一个人。全部都清晰的,回到他的回忆中。他皱了眉头。这样的ri子,持续的足够久了。

    他赢过规则和神祇。他也输给过它们。

    他的灵魂伤痕累累,却又无比强大。

    有些事情,哪怕过去了无数的年月,依然能伤人心脾。

    那个女人。

    秒,分钟,小时,ri,月,年,十年,百年,千年。

    时间如流水一般,带走好似恒河沙数般的人和事。

    但是带不走那些伤痛,经年累月,在灵魂的最深处。那颗强大的灵魂,其实,早已经支离破碎。

    正因为如此。所以,天空是浅蓝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云境只有两个季节。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奔走于整个世间。

    那个女人。

    带走了他的zi you。他数千年来一直信仰的东西。

    她就那样残忍的,破碎了自己的境界。

    剥离了自己的灵魂。

    顺从了规则的召唤。

    去到了世界的另外一侧。

    永远不再存在于这个世间。

    最后一句话,一抹混杂着仇恨,爱,同情,不舍却又无比苦楚的微笑,那嘴角的弧度,如刀锋一般,让他的zi you,分崩离析。

    那是一个仲夏的夜。

    萤火虫在四下飞舞,空气里透着夏天的气息。

    惨烈的战斗之后,夏天的气息里到处都是破碎灵魂的味道。

    他抹杀了北方大陆和西方大陆联军的最后一名神卫。

    那个男人,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笑容里满是残忍,“神卫会一直存在的,神会选择新的人成为神卫,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你这个该死的肮脏的家伙。”

    “这并不是诅咒。”

    他没有继续让那个男人说话,然后他的长剑刺穿了那个男人的胸膛,长剑缠绕的力量,撕裂了灵魂。

    最后一个神卫嚒?

    他靠着树林中的小树。坐在地上。

    灵魂和身体已经开始震颤,他知道,这是他的极限。战斗中积累的伤势,已经让他的身体和灵魂有分离的迹象。他深深的呼吸,却呛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而勉强。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于是,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旁边地上的花朵。蔷薇怒放。

    像一个jg灵一样,她从天空轻轻飘落。站在他面前。

    她有美丽的脸庞,红sè的头发,乌黑的瞳子。

    她是他的妻子。

    她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久,她半跪下去,摸着他的脸庞。他看着她。眼里都是温柔和平静。

    他轻轻说道:“战争结束了。”

    她看着他。眼神突然没有了清澈。变得无比复杂。

    她说:“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

    她摸着他的脸庞,轻轻的亲吻他的嘴唇,然后轻轻吻上他的额头。她说:“人,获得了灵魂的力量,又能怎么样呢?”

    他平静了一下呼吸,“那是zi you啊。灵魂被永远的关在身体里,没有办法去感受这个世界,没有办法去真正的活在这个世间。那样活着,不如死。”

    “是吗?”

    她眼神有些迷离,仍然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刚才你杀死的,是我的父亲呢。”

    他的眼神中突然有些灰sè的东西。他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道:“我是最后一名神卫。”

    他并不惊讶,却有极大的无奈。

    “我相信你。我听你的话。我喜欢你。我爱你。”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是一名神卫。”

    她轻轻从怀里掏出一把黑sè的薄薄的小刀。

    慢慢的一点一点。

    小刀全部没入他的胸口。

    痛到极致,人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凄然一笑,“这一刀。算是我还给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们的孩子没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