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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梦第2部分阅读

    那夜’给你的记忆够深刻!”他一向不说风凉话,会那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什么意思?”一想起那夜的事,虽已事隔快一个月,掬梦仍心有余悸,“你……又想干什么了?”

    他柴敏做事一向讨厌和人在那里讨价还价了半天仍摆不平,速战速决一向是他的作风。“你的脚已经受伤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我可以想办法回去。”

    “我不习惯被拒绝,无论男女。”他的纯墨色漂亮眼睛盯着掬梦,闪动着火光,“在我面前你只有选择顺从一途。”

    “我若是执意不选呢?”说这样的话她也害怕,可是她不习惯听人命令、任人摆布!

    在圣女宫中她就是主,可她是个温和,不摆架子的主人,比起柴敏她绝对是个好主人!她就不明白,柴敏那么专权、霸道、自以为是,为什么柴王府的奴仆一谈起他们的主子都一副景仰的样子?

    “不要向我的耐心挑战,”他给了她一个忠告一般的笑容,“古今争战无人回。”

    “你很霸道!”

    “你可以聪明的选择不看到这一面。”他将她抱了起来往轿子的方向走。

    掬梦聪明的没作任何抵抗。

    藉着高深内力的敏锐,柴敏可以感觉到她在他怀里心跳频率的加速,甚至轻触到她身子那刹那的略微悸动。

    如果能够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她不自觉地会想到所有的委屈。她也不愿被选为圣女让孪生姐姐这般恨她,一思及此,掬梦的泪又盈然欲落,为了怕柴敏看到她这脆弱而狼狈的一面,她顾不得男女之嫌的把脸深埋入他怀里。

    侍卫为柴敏掀开了轿帷,柴敏先把掬梦放进轿中,然后自己再坐进去。

    “起轿……”

    虽同乘一轿,然而轿中空间够大,彼此拉开一些距离时,掬梦竟有些怀念方才靠在他怀中的感觉,起码那里让她有安全感。

    很不可思议,是不?

    她视柴敏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可她此刻却有股再投身于他怀中好好哭一场的冲动。

    “你的脚很不舒服吗?”柴敏注意到了,从方才他抱起她到现在,她的泪从来没有停过,一股莫名的心疼和沉闷涌现,是他之前所没有过的感觉。

    掬梦摇了摇头,心伤才是真伤,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她可以在其中宣泄的怀抱,她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忽地,她挪近柴敏身边,在他尚未明白她的意图之前往他怀里一扑,然后痛快的宣泄。

    柴敏心中一震,由于王爷高高在上的身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近乎放肆地亲近他,而他也习惯和人保持一段合宜的冷漠距离,可……今天这个总是出人意表的女子又做出惊人之举了,她竟然这样就扑进他怀里?

    而他竟然默默地允许了她这种不合礼的举止。

    这如何可以?他讨厌这种不在他理智控制内的放任,和近乎宠溺一般的纵容。

    感情用事渐渐被压下,随之理智苏醒,他伸出手搁在她略微抽动的肩上,打算将她推开,然和他手上力道同时并进的是她紧抱在他腰上的力量,他推得愈用力她抱得愈紧。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任一下我今天的反常?”掬梦在他怀里含糊的说,“今天……只要今天就好了。”她抬起螓首,露出满是泪水的小脸。

    见那盈盈楚楚、我见犹怜的模样,柴敏再铁石心肠也得软化,原本推着她离开的手也垂放在身子两侧,任由掬梦在他怀中放肆。

    在放下手的同时,他似乎也允许了有别以往的一种情愫在他心中扎根……

    秀秀盯着掬梦那张红得快可以煎蛋的脸……她一整个上午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地找遍了整个街坊市集,只差没把京城翻了开来!

    毕竟掬梦的身分有些特殊,王爷虽好像不当她存在,可是,万一他哪天忽然想起,找自己要人……人命可只有一条!更何况掬梦会走失,自己真的要负全部责任,谁教自己那么好吃?

    秀秀心焦如焚的找了一个早上,才刚回王府就看到掬梦红着鼻子、肿着眼睛的下了王爷的轿子。

    王爷?!她和王爷共乘一顶轿子?那个高高在上,总是和人保持一段距离的傲气王爷?

    为了证实她没有看错,既不是眼花也不是在梦中,她还叫旁边的美娘捏她一把。

    老天!会痛,那表示是真的。

    为什么掬梦走失后是和王爷同搭一轿回来?这太令人好奇了,她非得问个明白不可。

    “王爷救了你?怎么可能?”秀秀显然对这答案十分不满意。

    “我是说实话,柴王爷的武功很好的!”怪啦,怎么她说实话,秀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柴王爷武功似乎挺了得的,身手好的人救人有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吗?抑或柴王爷天生冷血,不出手救人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当然不相信你!”

    “为什么?”

    “咱们王爷手无缚鸡之力是众所皆知的事,他怎么可能以武功救你?出手救你的也该是随在轿旁的侍卫才是!”

    掬梦皱着眉,“侍卫的武功有这般高吗?”她的确也没看清楚那时打掉布森手中利刃的小石子为何人所发,那时她逃命逃得狼狈,哪还有余力眼看四方?

    可……秀秀说柴王爷不会武功,这她就有些不服气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曾亲眼目睹他施用真气落了勾妥在床侧两旁的纱幔,她那时只是身上被点了数处岤道动不了,可她神智清楚,绝对没有看错的道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是若说王爷出手救你,那你当时还真是逃命逃到神智不清了!”顿了一下秀秀说:“王爷是世袭王爵,不是武人出身,会武功不是很奇怪吗?”

    也许是国土民情不同吧!像北地诸国的皇族哪一个不能上马挽弓的,甚至连后宫中娇滴滴的王妃公主一样精于此道。算了!她就是不相信她家王爷会武功就是了。有些无奈的,掬梦说:“反正,我就是被救回来了。”

    “你曾说你和王爷什么关系也没有,可是……”秀秀曾听府里的婆子说,掬梦是威武侯送给王爷侍寝的哩!这是真的吗?“我觉得王爷对你很特别喔!”

    “特别?”她是神经太大条了吗?否则,她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不会啊!他哪儿对我特别了?‘秀秀是指他差一些把她”吃掉“那件事吗?说起那件事……

    她曾以为他是那种贪色好花的色狼,谁救他第一次给她的印象那么糟,可今天的事看来,她似乎有些对他改观了。如果他真是个极为轻浮的人,在轿中他大可行为不检地对她毛手毛脚、上下其手,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如此庄重自持,甚至在她扑在他身上哭时仍能坐怀不乱。

    倒是她,在他怀里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好……好尴尬!

    “你知道吗?一般平民百姓遇到皇族大官的轿子都要回避,更何况是同乘一轿?”这掬梦一点乡下村姑的土气都没有,可为什么她似乎对许多事都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呃……是吗?”她以为她对中原的事情已了解够多了,看来还是漏了一些,像她就不知道平民是要回避贵族大臣的轿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和柴王爷共乘一轿也不是她愿意的,同在一小空间里她也会不太好意思。

    “我想……你可能很快就会被纳为侍寝的姑娘了。”秀秀虽为掬梦高兴,可一旦她成了侍寝的姑娘,以后她们的身分可就愈来愈远了。

    “侍寝?不要!”掬梦反应激烈。

    她是萨满圣女,就算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圣女宫和姐姐争那位置,她也不愿当侍寝姑娘。

    而且一旦让人发觉姐姐是将她送出圣女宫的人,只怕姐姐的小命保不住,圣者和长老们一定会将姐姐扔进圣坛前的“去恶池”里。

    对她而言,亲情胜于当圣女的殊荣和权利。

    “掬梦……”虽然秀秀也舍不得她,可是她一旦被纳为侍寝姑娘,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王爷一向洁身自好,不随便要人侍寝的,被他看上是你的殊荣呢!”

    “反正我就是不要!”

    所谓的侍寝姑娘就是没有任何名分,被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公子、皇亲国戚养在家中,供其滛欲的女子。

    就算她今天身分不是萨满圣女,就凭她的傲骨,她也不会接受“侍寝”这种事。

    侍寝就是陪着人家睡觉的意思,开玩笑!她陪人家睡觉?怎么可能?

    “掬梦……”秀秀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抗拒,许多人求之不得哩!

    “咱们不谈这些,已经有点晚了,我想睡了。”她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不会的,她相信王爷不会对她有兴趣。

    他们中原不是有个大诗人作了首诗——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亦如是。她对王爷又没兴趣,他也不会对她有兴趣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可以安心住下来的地方,维持现状就好,她不想有任何改变。

    第三章

    一场皇宫内院的赏花宴后——

    “原来柴兄对出污泥而不染的睡莲情有独钟啊!”萱雪寒看柴敏独自立于拱桥上,神情似乎若有所思的直盯着池中睡莲出神。

    荷花花季已过,睡莲正是盛放时候。

    “萱兄见笑了。”他方才真是看花看得出神了,池中紫色的睡莲最是吸引他,不知道为什么它会令他想到掬梦。那个他要人暗中调查,最后仅仅知道她来自下市集的奴隶贩子手中。

    她是外邦女子?这倒是令他很吃惊,毕竟她除了皮肤比一般女子白,脸上轮廓稍深,她全然是中原女子的样子,乌黑的眼、发,精致巧丽的五官,最重要的是她说得一口道地的中原话。

    对柴敏而言,掬梦一直是个谜。

    萱雪寒看着池中睡莲,“我听说威武侯‘自愿’奉送了个美人给你,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萱雪寒当然知道柴敏和威武侯结了不少梁子,那老家伙怎么可能自愿贡献呢?他自己用都不够了,那老不修的花名是远播的。

    一想到那晚的事柴敏不觉莞尔,“不管他是自愿或是被迫都只好认栽,谁教他老眼昏花捉弄错人。”

    一听柴敏如此说,萱雪寒立即明白,心想,那老不修八成又想玩啥不入流的把戏,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怎么样的姑娘竟让‘冷面王爷’成为多情公子?”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少不了一、两个侍寝姑娘,皇亲中此风更盛,可柴敏一向特立独行,何以他会真将威武侯送的姑娘带回南清王府?

    柴敏淡淡一笑,“一个性子贞烈如火的姑娘。”掬梦的美是罕见的,可真正让他觉得她不同于一般姑娘的是她的性子。初初见面的那夜,他就领教到她宁死不屈的烈性子。

    她为了保住清白不惜咬舌以死明志,好个贞烈女子!

    他带她回王府之后,为了使她安心住下,他几乎不出入“菡萏园”。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由于忙于公事,他出了城一趟,几乎已经忘了掬梦的存在,就在他快忘了她时,他又在回京城的郊外阴错阳差的救了她。

    “贞烈女子?”萱雪寒俊脸上绽出抹笑意,“从来没听过你这么赞美过一个女子,看来你倒是在威武侯府那堆废物中掘到了宝。”

    他夸张的叹了口气,“也好!免得一大群爱嚼舌根的老在你背后推测你是否有断袖之癖。”朝中的长舌公可不在少数。

    也难怪人家好奇,毕竟柴敏的俊美是皇城中人人皆知的事,这么一个美少男却对姑娘不太有兴趣,这实在违反异性相吸的正常法则。

    “断袖之癖?”柴敏冷哼了一声,“荒唐!”

    “对了!我方才差点忘了,你最近最好留意些。”

    “啥事?”

    “我听说六王爷相你相了很久了,他把你列为他家郡主夫婿的不二人选,要是他哪天自作主张的请求圣上赐婚那可不得了。”

    “他没那个胆!”

    萱雪寒一笑,“女为母则强,男人也该是如此。为了他家郡主未来有个好的归宿,我不认为他有什么不敢的。”看着身旁仍一脸老神在在的柴敏,他忍不住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侍寝姑娘毕竟和名媒正娶的夫人是不同的。”聪明如柴敏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师父、师娘的仇未报前我不打算娶妻!”前几年他为萱雪寒下江南搜集国丈意图谋反的罪证时也曾暗中打听仇家的消息,可……他终究一无所获。

    “师父、师娘?”曹雪寒一挑眉,“你果然是有武功的。说吧!为什么口风这么紧,竟然连我也瞒着?”虽然他早看出柴敏武功不弱,和他对上只怕还不分轩轾。

    “我隐瞒习武的原因是怕我一旦与人动手会让人看出式功家数,仇家躲我只怕会躲得更凶,届时要揪出他,为师父、师娘报仇就遥遥无期了。”

    “那仇家既然杀得了你师父和师娘,你找到他只怕也报不了仇。”

    柴敏看了他一眼,“那个仇家不会武功,他只会使毒。我师父也不是为他所杀,而是殉情死的……”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那年他七岁,跟在师父身边习武正好满四年。

    他忘不了,在一个下着雪的冬夜……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才短短的一夜哩,一大片树林的树叶全给染红了!大自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虽说在北地并不乏枫树,因此看到美丽的枫红景象也不是第一回,可掬梦每每都忍不住赞叹着。

    她独自一人来到王府后的树林。王府中人人都忙碌着,只有她一人闲得发慌,而她想帮忙做些事,那些佣人一看她动手,每一个都抢做得出什么都快。

    怪了!以往他们不偶尔会让她帮忙的吗?怎么打从她上一回和王爷共乘一轿回来就变了?

    每一回她才走近他们,那些人就离她远远的,还说什么让王爷看到了不好。

    没人陪她说话,没人敢要她帮忙,于是她只好自己找事情做了,反正这柴王府大得吓人,短时间内她该不至于太无聊。

    她弯下身子拾起了落了一地的枫叶。

    “哇!真是好看。”掬梦笑开了脸。接着她又在林子周围发现了一种白瓣黄心的素雅花朵。在未正式入圣女宫时她和姐姐在原野上采着花朵编成花环,然后互相结带上的记忆又回到脑海中,那时候的她多么无忧无虑、多么快活自在。

    那些记忆已经成为永远不可能再有的回忆了……没想到已经没法子再有的童年之梦却在异乡重温了,她没有法子再回圣女宫、没法子再呼吸故乡的空气,可……

    她拿起一朵小花,折下一根韧草,将花一朵一朵地串连在一块,心情使然她轻轻地唱着圣女在祭祀时唱的歌曲。贵为圣女的她就算再喜欢民间轻快的旋律、热情的歌词,可那些被视为靡靡之音的歌是不被圣者及长老们允许传入圣女宫的,因此她只能唱祭祀歌曲,也只会唱那个。

    轻柔美妙的歌声在秋风轻送中隔外清晰悦耳。心情一好,她放下了头上秀秀为她梳好的发髻,解下了色彩清丽的发带及金步摇。她不受任何束缚,就爱自由自在、随心随意。

    编了一环花环之后,掬梦顽皮的将花环往头上一戴,然后往身后的花丛躺下。

    懒洋洋的眯着眼看着和她一样不大有精坤的秋日朝阳,她舒舒服服地侧了身子,慢慢的闭上了眼。

    舒服,真是舒服!掬梦在不知不觉中满足的叹了口气。心想,圣者最爱管这个、那个了,万一被他瞧见她这不庄重、“放浪形骸”的样子,非要疯了不可!一想及此,她不觉莞尔地笑了。

    放松心情的她,在凉风吹拂下变得昏昏欲睡。可……就奇怪!她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瞧似的。

    慵懒地睁开了眼,她赫然发觉柴敏正站在距她不远处,用一双带有嘲讽笑意的眼眸看见她。掬梦一惊,马上坐了起来,头上的花冠斜了一边。

    天……天啊!他啥时候来的?不会方才她笑得像傻瓜的样子全给他看在眼里了吧?

    柴敏复往前走了几步,他立于她面前,淡淡一句完全没有责备意味的说:“没规矩。”

    “我……我以为没人,更……更何况……我又不是你们中原人,为什么要遵守你们的规矩。”她有些强辞夺理的说。

    “你终于也承认自己不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