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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惊蛰第22部分阅读

    统统撤职严办,一个不留!”

    “乔县长,太好了!”圹恩猛地击了一掌,“你说我是名医,敢不敢当咱另说。就算我是名医,可我医得了病医不了世,要想社会清明人心舒坦,还得靠你这样的县长!

    “咱把话再说回来,其实真正的名医是魏师傅和吕大夫,这次天幸老天爷让我认识了他们,我正想让天龙和他们好好学习学习。乔县长你不知道,这中医就和那会家子过招一样,你光认为自己武艺不错,老子天下第一,可就不知道一旦和比他能的高手切磋,那他一定是二百五,半瓶子醋。咱这中医想发展,想提高,就得经常和会家子设擂台一样,不断地相互过过招,这样才有大进步呀!乔县长,你说我这不算自私吧?”

    乔梓权一听十分激动,他又给张剑南掖了掖被子。自从上午回来后,圹恩和圹天龙一一给吕志忠和张剑南作了全面检查,又吃了药,之后睡了一下午。现在,身下是温暖的热炕,张剑南感到舒服多了,身上的伤痛虽然发作,可他十分乐意听他们说话。“圹先生,这怎么能是自私呢?你有这样的胸怀,那是咱中医之幸啊!”

    圹恩听罢愈加不能,他拉着乔梓权的手并排坐在炕沿上。“所以我说,就算那行医之人真的犯了罪,那怕是死罪,只要不是罪大恶极非杀不可,就一定给他留条活路。留一条活路干什么?让他戴罪立功、治病救人呀!

    “乔县长,我是不是一个老顽童?你不知道,咱这中医太玄妙了!出一个大夫不容易,出一个好大夫那就更不容易。十几年,数十年的摸索、心血和摔打,太珍贵了。”

    圹天翔笑笑,“爹,你又来了。乔县长,我爹这个观念可是渗到他骨头里去了,一高兴就说,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赞成不赞成。”

    乔县长摆摆手,“爱听,赞成……”

    “……那太好了!”圹恩不待乔梓权把话说完,“魏老弟,张校长,你们看我是不是找到知音了?而这个知音却是县太爷!”

    乔梓权笑了笑,“圹先生,你别一口一个县太爷的,叫我梓权就行了。其实,我赞成一点用处也没有,虽然我是一县之长,可我也没这个权力。谁有呢?恐怕就说委员长了。”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乔梓权又说,“张校长,你歇着,我去看看吕大夫去。圹先生是咱县上的名医,你们在这里我放心,等身体允许了,我还想和你长谈呢。”

    张剑南泪花闪烁的,“乔县长,多谢了!我一定等着听你的教诲。”

    “哎,言重了。什么诲不诲的,我说的可是长谈!”乔梓权再次握握他的手。

    “行,我一定等着!”

    另一间屋里,圹天龙静静的陪着吕志忠,他下午开始发烧,现在还沉睡着。“孔先生,你快跑啊!跑啊!”他忽的一声把被子撩开了。如果不是不能动,他肯定会直挺挺的坐起来的。

    乔梓权刚刚迈进门口,“跑什么跑?你不是刚刚回来吗?”他的语气是和缓的,却又没像和张剑南那么热情。魏清顿时就听出来了。

    不过乔梓权却依然坐了过去,就像刚才和张剑南一样。他看看吕志忠那张伤痕遍布的脸,又把他那只带伤的胳膊放进被窝。“疼吗?”

    吕志忠根本不管这些,他一把抓住乔梓权的手,“……你,你得救救孔先生,他可是个好老师!”鉴于以往的教训,吕志忠不敢贸然称呼他什么,叫县长吧又觉得别扭,因此直接就来了。

    乔梓权又慢慢的把他的手放回去,“吕大夫,这不是你关心的事,你就好好养伤吧。”

    魏清也趁机说:“志忠,你和张校长能这么快的出来,可全是乔县长的功劳。乔县长又连夜过来看望你和张校长,听天翔说,乔县长他可是忙得不得了呢。”1876580

    “谢谢……”吕志忠的嘴唇动了动。7658

    “谢什么谢,你不是名医吗?”

    圹天翔时刻注意着乔梓权的脸色,“乔县长,是不是让吕大夫歇一会儿?咱们到客厅里去坐吧。”说着,他先到前面开了门,乔梓权正好出去了。

    乔梓权问:“魏老哥,怎么不见思鲁和传邦那两个孩子呢?他们可真精神。”

    魏清说:“我打发他们俩回家了,在这里一待就是这么长时间,一家人肯定都急坏了。”

    “嗯,应该。要不两个孩子看到这一幕,又该伤心落泪了。”

    众人落座后,圹天翔赶紧沏了好茶。圹恩的老伴儿领着两房儿媳出来和乔梓权一一见了面,道了辛苦,又各自回屋忙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11

    11

    圹天籁早已按捺不住,“乔县长,你看看,人都放了他们还给打成这样,这不是刑讯逼供是什么?如果吕大夫和张校长确实有罪,按律治罪不就行了,这算什么?张校长我也是和他初次见面,那谈吐,那见识,真是满腹经纶,让人感奋!他犯的又是什么罪?”

    圹天翔说:“这还是乔县长亲自去找了县党部刘主任后,和他发了火,他才不得不放的。否则,尽管省政府早已催促,他肯定还是顶着不办,软磨硬泡,阳奉阴违。总之,他会有办法的。我估计,两个人临出狱之前又被用刑,肯定是刘主任安排的,有人看见他把典狱长叫过来了。”

    “哎,天翔,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乱说。”乔梓权摆摆手,“圹先生,天龙,张校长他们没有伤到骨头什么吧?”

    圹天龙说:“还好。真要那样,可真够吕大夫喝一壶的,他刚进去就被打断了肋条,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雪上加霜、雪上加霜吗!”

    圹天籁气呼呼的,“好什么好?不是皮开肉绽了?简直是法西斯!再听二哥说的那些贪官污吏,他们贪污腐化,欺上瞒下,横行一方,无所不为,这个世道真该改一改了!”

    圹恩急忙拦住他的话,“天籁,守着乔县长不可造次。”他又冲着乔梓权笑了笑,“他们这些当老师的和学生一样,动不动脑袋就发热,有些话我赞成,有些举动我认为欠妥。

    “比如动不动就喊口号、游行示威什么的,事情得一个一个的来。再说,这也不管他们的事儿。老师就应该好好的教,学生就应该好好的学,这才是应尽的本分嘛。”

    圹天籁反驳说:“我们也想这个样,可睁眼看看这个世道,不顺心的事一大堆,让人怎么能坐得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怎么不管我们的事?”

    “你这孩子,越说你越犟,守着县长,你别总是这个世道这个世道的。”圹恩连连给他使眼色。

    乔梓权笑着摆摆手,“圹先生,不妨事,这不是在家里嘛。天籁他说出来的好,要不憋在肚子里,还不气大伤身吗?他又是老师,我也从年轻时候过来过,老师和学生的言行激进一些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他们也是死水一潭,那也太死气沉沉了。

    “不过天籁,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直接向政府提,我可是不希望你再领着学生去游行示威哟。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听说上一次你们被堵在学校里,在校园里还喊了半天呢,长清县城就这么大,你们在校园里喊得震天价响,已经等于上街了。”

    圹天籁说:“乔县长,为了我个人,我绝不会给你找麻烦。可国土一日不收回,再有什么让人义愤填膺的事情发生,我可不敢向你保证什么。”

    乔梓权呷了一口茶,“嗯,那就做个妥协,真要到了那一步你们非做不可,你能不能事先和我打个招呼?放心,我们就算朋友和朋友之间通个气,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不会难为你们的。”

    “行!”圹天籁痛快的答应了。

    乔梓权看看众人,“现在是有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民国自从推翻满清到现在,不也是一个大大的进步吗?国家现在是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加剧,虎狼觊觎我神州,作为一县之长,我同意天籁的一些说法,应该下大气改变一下这个社会的诸多不合理之处!

    “可是作为一个国民党党员,我又不能像他们这样激进,更不能像某个党派鼓吹的那样,动辄就想用暴力去推翻一个合法的政府。解决任何问题都需要时间,是要经过一些具体过程的。

    “比方说,就像中医治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圹先生,再高明的大夫,也不会那么快吧,一副药就能药到病除?”圹恩点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就说这吏治,不单单是我民国所独有。大胆假设一下,就算将来像西方一些国家实行政党轮流执政,我敢说吏治问题也是一个大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朱元璋倒厉害,可他也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天翔你看,受你弟弟的影响,我也说了过头的话了,不得了呀。算啦,不说了。圹先生,魏老哥,我该回去了。今天来主要就是看看张校长他们,他们俩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乔梓权站起来就想走。

    圹恩还想劝他,“乔县长,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你可是请也请不到的稀客呀!”

    乔梓权拍拍他的手,“圹先生,我还有事呢。等哪一天张校长他们能坐起来了,我一准儿再来。天翔,到时候我可是要在家里吃饭的。要不然,圹先生不高兴,我岂不是也太官僚了?”

    “没问题。乔县长,我记得呢。”圹天翔高兴的答应了。

    圹恩却说:“看看,魏老弟,天龙,人家乔县长可是向咱仨下战书了,吕大夫和张校长什么时候能坐起来,乔县长才来喝喜酒,咱们得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了。原先我还想,不急,慢慢的治,主要想留吕大夫多住些日子,最好过了年走才好呢。现在看来,咱们仨得加把劲儿了。乔县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乔梓权开心的一笑,“圹先生,就是这个意思。魏老哥,你们就安心的在这里住着,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话。谁也不用出来,让天翔送送我就行。”

    送走乔梓权后圹恩一叠声的感慨道:“看看人家这县太爷,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汽车还远远的停着,就怕在家门口招摇。这要在从前,那可是要鸣锣开道的。”圹恩高兴的吩咐,“肚子早叫了,咱们吃饭。魏老弟,天龙、天翔、天籁,今晚咱们可得好好的喝一盅。”

    “圹先生,欢迎不欢迎我入伙呀?”正说着,刘世杰兴高采烈的进来了。圹天籁连忙把他手里的一个大食盒接过去。“魏叔,这么大的喜事儿,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魏清这才想起来,“咳,光顾了高兴了。世杰,你那里怪忙的,还过来干什么?明天我还不告诉你?一定去!”

    圹恩问:“刘掌柜,来就来呗,你还带东西干什么?外道了不是?”

    刘世杰说:“入伙还不带见面礼呀?圹先生,没什么,咱家里不是卖包子的吗?现成。”

    “好!天籁,把咱有名的长清大馅包子让吕大夫和张校长也尝一尝,他们不喝酒就算了,先伺候他们吃喝完了安安稳稳的睡一宿。魏老弟,刘掌柜,咱们喝,包子就酒,越喝越有!”

    “好嘞!圹先生,我正想一醉方休呢。”魏清确实卸去包袱了,他现在顿感一身轻松。

    田甜孤身一人远远的站在村头上,她的目光虽然被大山阻挡了,可她的心却早已飞向了山外面。“魏叔,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零星的鞭炮声从村子里面传了出来,它预示着离年关不远了。

    福生提着一根棍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田甜姐,你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走,咱回家,再晚了就看不见路了。”

    田甜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福生,你拎着根棍子干什么?”

    “打狼的!”

    田甜劝他,“凡事儿还是先忍一忍吧,一只狼你打得过,现在可是一群狼啊。”

    福生急了,“田甜姐,忍到何时是个头呀?”1876580

    田甜的眼泪骤然下来了,“头?真要到了那一步,苦难才刚刚开始呢。”7658

    福生飞快的发现了田甜的神色,“田甜姐,你怎么了?不是你天天劝着我们要坚强吗?”

    田甜猛地转回身,“福生,别问了……”说着,她迈开大步朝村中走去,连福生也不顾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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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的年味渐渐浓了起来,卖炮的,卖年货的比比皆是,集市上人们摩肩接踵,根本就错不开身,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远远地就传了过来。

    吕志忠坐在马车上,魏清在一边扶着他,他的身后还依着一床叠好的被子。县城的路虽然很平,可那马车依然走的很慢,就怕有什么颠簸发生。

    “志忠,行吗?不行咱们先回去。”魏清十分关心的问。“也不知道人家有空儿没空儿,咱这样贸然去了见不到人,还不是白跑一趟。”

    吕志忠看看热闹的县城,“白跑就白跑,那也比躺着强。魏叔,咱们得想办法回去,不能在圹先生家过年呀!这么些日子,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这份情是无论如何也还不完了。”

    魏清又何尝不明白,“我知道,圹先生再热情也不行。眼看着你和剑南一天天好起来,我正做着打算呢。不仅是圹先生一家,还有刘掌柜,他也非让人过去住几天,推都推不掉。”

    “叔,还有这个必要吗?去了还不是净给人家添麻烦,他那包子铺那么忙,咱又帮不上手。”

    魏清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世杰请的急,你还非去不可,那怕一晚上,也算了了人家的心愿。咱也正好把该留的钱悄悄的给他放下,你不知道我和两个孩子刚来的时候,可没少叨扰人家。”

    “行,我听你的。还有圹先生一家,还有乔……县长,人情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不用问,我知道你手里已经很紧了。”

    “还好,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主要是乔县长人家仗义,他压根儿没让我留下一分钱,那次拜访他非说等事情办完了再说,有什么花费他先垫上。所以志忠,你这次去说话一定要掂量着点儿,乔县长可没忘旧情呢。我看得出来,他对思鲁和传邦是真喜欢。也真难为他了,一个人在北方这么多年,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成天价事情又那么多。”

    “……”

    “志忠,你想什么呢?”

    吕志忠突然回过神儿来,“叔,你把两个孩子派回去,是不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瞒你老人家说,当时我也想好了,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还是没把孔先生救出来呀,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甘心。”

    “所以,你这才非去找乔县长不可。志忠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叔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想去亲自营救孔先生,可被天龙、天籁死活给拦下了。当时我就想,不论你想干什么,叔都一直陪着你。”

    “叔!”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圹天翔十分惊讶,他急忙跑到县政府门口,挥了挥手让值班室里的人进去。“魏叔,吕大夫,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连个电话也不打?乔县长正在开会,还得等一会儿。走,咱们还是先去家里等着吧。”

    魏清连忙解释,“志忠他心急,说是有话和乔县长说,电话里不是不方便嘛,所以我们俩就来了。天翔,没给你添麻烦吧?”

    圹天翔让车夫把马车赶进院,“魏叔,看你说的。你就是没事先和我说,不然的话,我派车接你们就行了。吕大夫你行吗?这马车可是够颠的。”

    吕志忠笑了笑,“没事儿,圹秘书又麻烦你了。”

    吕志忠被搀到楼上以后,乔梓权便急匆匆的赶来了。不过,他没到以前吕志忠却对圹天翔说:“圹秘书,我想单独和乔县长说几句话,你看……”

    “没问题。”圹天翔连忙说,“我不会让人打搅你们的。魏叔,你跟我走,旁边有间办公室,咱们到那里等一会儿。吕大夫,你喝茶。”

    乔梓权推门走了进来,吕志忠拄着拐杖想站起来,却又被他按下了。乔梓权坐在吕志忠的一侧,“有什么事不能让天翔捎个话?我们过去也好嘛。”

    吕志忠说:“你不是县太爷嘛,哪敢是事儿都让你跑呢?”

    “去去去,少和我嬉皮笑脸的,有事说事。还别说,圹老先生还真有两下子,你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乔梓权把吕志忠面前的杯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喝吧,是南方的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