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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不落少年眉第5部分阅读


    “你个不孝子,你妈走得早,让你别去接近那个脏物,你偏偏去接近,我t的就不准你再去跟她见面了。”父亲恶狠狠地瞪着他,目光及语气咄咄逼人。

    井泽紧咬着牙,内心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爸,为什么你们总要诋毁纪小蓓呢!”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往后退着。“爸,小时候我和纪小蓓玩耍,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就不反对呢!为什么要等纪小蓓的爸爸没有了,你们这些人才会那么残酷地对待她?”井泽无意间把“你们这些人”这几个字的语气说得重重的,这倒是使得父亲一阵愠怒。

    ——与父亲的矛盾是从纪小蓓的父亲离开之后开始的,父亲坚信纪小蓓是逆巷里唯一一个晦气最深的人。尽管生存在逆巷中的人,身上连带骨子里都遍及了晦气。是这座城市给予了我们更伤悲的追求,在潜移默化的侵袭下,我们容不得别人的一切比自己更糟糕更卑微。而纪小蓓正好就踏进了这一个圈子。注定与之形影不离。

    ——原本我是深爱着父亲的,正如我深爱着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将我带入这个世界的女人,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童年时光一起成长的女生,纪小蓓。

    ——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去伤害她们。即便会是我的亲人,去伤害其中的一个人。

    “井泽,你怎么就不听父亲的话呢?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就是因为你经常与那个脏物接触,这生意都没法做了!”父亲哀愁着脸,把纪小蓓说的一文不值,仿佛她的存在,是他穷其一生遗留下来的裁缝店的克星。

    “这生意?”井泽回头看着木板上摆放着的各色布匹,轻笑着说,“这生意看着就td心烦!”

    ——这是井泽有史以来说出的第一句粗话。

    ——井泽万万没有想到,陪纪小蓓玩了一场“黑屋逃脱”游戏回来后,父亲就拿着一根竹竿,用力地打在他的腿上。

    ——这是井泽的生活。只是逆巷生活的速写而已。

    井泽骂了一句粗话,内心的那团火,渐渐平稳下来。但见父亲,并没有镇静,青色的血管突兀地显现在额头的肌肤,然后,朝着井泽的方向迈步一阔,伸出手,用力地将井泽的头按在木板上。

    原本摆放在木板上的布匹,因突如其来的臂力,撞得四散而飞,纷纷落在潮湿的地面。

    “咳咳——”父亲五指的力道过重,使得井泽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我让你跟那个脏物接触,我让你去,让你去!”显然,父亲已经失去了理智。

    “咳咳——”井泽一直这样抽气,呼气,整张脸因通气不畅,逐渐泛起一片紫红。

    左手,下意识地四处抚摸。褐色的模板上,凌乱的布匹以及一把生锈的剪刀。井泽的左手摸到的正是这把多年来,替别人做了无数衣裳的工具。

    兴许是出自自救的本能,再加上对父亲的怨恨,井泽想也没想,左手紧握着剪刀,闭上眼,用力地将它送入父亲的后背。

    一刀,两刀,三刀……

    直至无数刀。

    chpter35 时光说不曾来过(5)

    [43]

    逆巷上空的雨。席卷着浓重的悲伤。有不少飞鸟躲在两边的屋檐下,“叽叽”地叫嚣着,给这场莫大的雨,平添些几分哀愁的色彩。

    井泽冒雨前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逆巷的十字口。

    像极了纪小蓓的母亲。也曾一个人在这里。只是,他是站着的,而她,是瘫坐在地。

    应该怎样形容井泽现在的心情呢?

    感觉内心的世界以及多年来暗藏的梦想,瞬间演变成一个巨大的梦魇,紧紧地,用力地,毫不松懈地扼住他的生命。整个鼻翼间,有浓浓的血腥味渐行渐远地飘过。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谁说我有杀人,谁看见我杀了人!

    他的内心不断地呐喊着,嘶吼着。他的心,像是在滴血,声声入耳。他纯白的年少青春,已不再纯白。

    ——纪小蓓。井泽应该怎么办呢?真想找一个无底洞,狠狠地钻进去。

    井泽一路上是摇摇晃晃走到纪小蓓的家,门紧闭着,他用力地敲了很多次。

    “纪小蓓,纪小蓓——”声音却是那般的无力。仿佛这声音,在偌大的空谷里,渐行渐远。

    许久不见纪小蓓开门,井泽无助地缓缓瘫坐在地面。尽管地面已然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他坐着,目光黯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堵墙壁。头顶的倾盆大雨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并不知道,仿佛他这一坐,就坐了一段很漫长的时光。

    “井泽。”纪小蓓撑着伞,有大把大把的雨水延着伞架滑落在她的衣衫上。

    “井泽。”她蹲下身,用袖子替他擦干脸上的雨水。

    他不出声。目光无神地睁着双眼。——井泽。井泽。井泽。

    ——我从未见过井泽有过这样的状态,像极了一具毫无意识的植物人,除了能睁眼望着,便再无半分反应。井泽,井泽,井泽。我不停地唤着你的名字,一连三声,你都没眨过一次眼睛。这让我有多么的恐惧。仿佛这个城市早已抛弃我们,我们两个卑微渺小的人,在这里苟且偷生相依为命。

    “纪小蓓,小蓓,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井泽突然伸出手摇晃着她的双肩,扯得她生疼。

    “我真的没有杀人。”井泽嘴里持续不断地念叨着同一句话。

    “井泽,井泽。安静些。我是纪小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纪小蓓以同样的方式摇晃着井泽的双肩,“啪”的一声,她给了他一记耳光。并拖拉带扯地把他带回裁缝店。

    纪小蓓将井泽稳稳地放在椅子上,不经意地转身,看到一幕令她颤抖不已却又自持嘲笑的画面。

    ——暗色的地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若说得准确些,应该是一具尸体。是井泽的父亲。尸体是后背朝上,背部无一处完整的肌肤,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肉/洞,正咕噜噜地冒着粼粼的血浆。后颈椎骨稳稳地插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插得很深,几乎快要穿破喉咙。

    不知哪来的勇气,纪小蓓向前走去,在井泽惊恐的目光下,将尸体的正面翻转过来。

    “井泽,你爸爸死得不瞑目。”纪小蓓轻笑着说。“井泽,你害怕吗?”她回过头,朝井泽走去。

    ——井泽,若是你害怕了,就告诉我,让我来保护你吧!

    chpter36 血色的人皮刺绣(1)

    [44]

    你一定看过一部非常火爆的电影,用了极其唯美且紧扣心扉的特效,为观众制造出非同小觑的画面。一场精彩绝伦的演绎,一个无关血液的换皮运程,一张美白无暇的人皮。

    ——它竟是那般的美丽。

    ——有谁知道。这部因爱恨而生的《画皮》。

    阴暗潮湿的小屋,屋檐下摇摇晃晃地挂着一块木质牌子,上面是用黑墨写的“十年”两个大字,字迹歪歪扭扭,很不成样子。若不是木牌右下角补充着写了“裁缝店”三个字,兴许根本无人知晓这“十年”会是怎样的一个含义。

    呲——

    镜头拉近到屋里。

    纪小蓓紧咬着牙,满脸异常的平静,用力地扯出插在尸体后颈的剪刀。“井泽,你看着,若是有人欺负了你,我会这样来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伤害。”她只手撑开剪刀,刀柄上的血液沿袭着她的指尖,再顺着她的手指,静静地往肌肤深处流淌。

    呲——

    又是这样的声音。在冷寂的屋里,显得格外震耳。她置若无闻,双眼直盯手中的剪刀,仿佛眼下的尸体是她费尽心思夺得的猎物。双眼的目光汇聚成一条直线,而后逐渐凝聚成透明的光点。“井泽,要开始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刀尖在尸体的手腕处挤压成一个凹着的黑窝,她猛地用力,红色的液体溅了她一身。慢慢地撑开剪刀,顺着锁骨的方向,“咔嚓”“咔嚓”的移去。

    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像是一只极其弱小的蛆虫,啃噬一头比它大千万倍的巨象,日月交替地不断啃噬。

    井泽直愣愣地看着纪小蓓忙碌不停的身影,看着她在尸体上做着残酷发呕的行为。满屋的血腥味,与木质的腐朽味细密交织。有淡淡的光线顺着雨珠穿射进来,落在凌乱不堪的布匹及淋淋鲜血中。

    “纪小蓓——”他心痛地唤着她的名字。“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他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浑浊,庞若成千上万的敌军,正齐声呐喊,声音震得他百般模糊。

    “他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井泽突然蹭起来,凳子失去平衡力跌倒地面。他跨步向她走去,“纪小蓓,我没有杀人,真的。”他惊恐地看着地面的尸体,颤抖不已地指着它说。

    “我知道。”纪小蓓抬起头,振振有神的目光,却是那般的混浊。“我知道你没有杀他,他是自找的,他们都应该死去,都应该从这个世界离开!”她的声音时而平缓时而紧促,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艾。

    “你看,井泽,不怕不怕,他是我杀的。你看他的鲜血都沾满了我一身呢!”纪小蓓扔掉手中的剪刀,锈铁与地面碰撞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再看纪小蓓,双手捏着一张血肉淋淋的人皮,皮囊下不断渗出血红的液体。

    ——但是这张皮囊有多般的不完美,有好几处地方都是不完整的,像是一张破碎的白纸,有着被刀片划过的痕迹。

    ——井泽,用这件人皮替我给黑猫做一件衣裳吧,你瞧,我的猫儿都没有衣裳。

    ——井泽,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对吧。

    chpter37 血色的人皮刺绣(2)

    [45]

    这场席卷城市的大雨,一连落了三天三夜。城市街道的积水,像是一片漫无边际却又近在咫尺的混浊海洋,海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白色餐盒、易拉罐、塑料袋,还有各种各样你所知道或不知道的垃圾。

    突然之间,你会发现,我们一直生存的城市竟是那般的肮脏。被暗藏在角落里的垃圾,仿若终于重见天日的小孩,欢呼雀跃地奔跑在海面上。虽然看不见它们的肢体行动,但是它们却是实实在在地在欢舞歌唱。

    ——这座,被海洋烙印的城市。

    雨终于停落。大街小巷的积水,延着隐藏在街道边缘的下水道,哗啦啦地争锋相拥。城市的各路工人开始忙碌的工作,弓着一张被沧桑岁月碾压的后背,用粗细不同的铁棍,穿插着被垃圾堵住的管道。

    ——那片海洋,已然齐腰。

    居住在城市上层的都市男女,透过被雨淋过的落地窗,只手举着盛满红酒的白瓷玉杯,一边细细品尝杯中佳味,一边眯起眼睛盯着那些劳苦工作的平凡人们,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红地毯,白浴袍。与那穿梭在海洋里衣衫褴褛的人们,形成异常的对比。

    ——这,就是纪小蓓她们所生存的城市。尽管她们只是在城市某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学校开始上课。

    被雨淋过的校园,有风拂动时,会散发出一阵腐朽的味道。平眼望去,满地的梧桐落叶,蹂躏于尘土上的花瓣,纷纷漂浮死亡的气息。

    七生走出大厦。抬眼便是明媚的阳光,穿透薄薄云层坠落在七生的瞳孔。“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他抿嘴微微轻笑,嘴角拉长的弧度渐渐伸展,若是七生再年少青春些,定是一个流转于诸多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七生老师,七生老师——”女生尖细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下意识地紧蹙眉头,停下脚步,身子往后转去。

    “七生老师好啊!”唐玲骑着单车在他面前停下,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冲他嘿嘿地傻笑。

    “嗯,好啊。”他回答得有些勉强,对上次脚受伤的事还怀记在心。

    “咦,今天怎么不见你和纪小蓓一路啊?”她佯装淑女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这般别有风味。

    七生抬头望了望比较冷寂的教室,又平视着唐玲身后陆续而来的同学,尴尬了下,才缓缓地说,“我和纪小蓓没在同一条街,所以没和她一路。”他说完,唐玲的嘴角逐渐上扬起来。

    “也对啊,那个脏东西怎么能和老师你一起呢!她就一贱人,她全家都是贱人!”她咬牙切齿地说,像是对纪小蓓和她的家人怀恨在心。

    ——脏东西。脏东西。

    ——屡见不鲜的词语再次出现在耳膜的世界里。

    ——那一刻,竟然很想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流言蜚语。

    “唐玲同学,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他板着脸,目光飘向远远的地方。像在期待什么。像是,在等一个人。

    “七生老师,你喜欢那个脏东西!”唐玲撇嘴扬言。

    “谁喜欢那个脏东西啊!”他中了她的圈套,在一瞬间的事情。说完,意识到自己已然间接谩骂纪小蓓,“呸呸”两声,带着愠怒的神色直视唐玲。

    “我就说嘛,七生老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脏东西呢!人家七生是老师,老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学生呢!”她故意拉长了声调,使得周边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一副了然而然的表情。

    砰——

    是唐玲身边的单车重重倒地的声音。

    七生和唐玲缓过神来侧头看去,只见纪小蓓面无表情地站在单车的一旁。“小蓓,你什么时候来的?”七生叫她,连自己也未曾发觉这是什么时候改掉的称号。

    “你个贱人!”唐玲发笑着,往前扑去。

    冷寂的清晨。突然变得不再冷寂。

    抽泣声。惊叫声。碰撞声。

    此起彼伏。

    chpter38 血色的人皮刺绣(3)

    [46]

    医院。充斥刺鼻的药水味。同一间病房。两个受伤的女孩。

    纪小蓓紧蹙着眉,一直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们。身边坐着她的母亲,穿一身藏青色衣服,整个人显得极其压抑沉闷。

    她在001病床。是这间病房的轻伤病人。脸上只擦出些皮,无碍事。

    002病床,意味重伤病人。躺着的是唐玲。全身卷着白色绷带,脑袋也紧紧地缠着,只露出一双湿润的双眼,和一张干燥破皮的嘴唇。看起来,像是一具木乃伊。没有任何生气的死尸。

    玲母声嘶力竭地哭着,泪水浸湿了手中的白帕。有一刻,几乎晕厥过去,幸好有玲父唐以晨及时的扶住,才使得她没有倒在地面。这唐以晨的打扮倒是奇怪,鸭舌帽,黑墨镜,细密的胡须紧贴上下唇额,搞得整个人像个明星似的。

    “这——”七生站在两张病床的中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校长赶到时,病房里已站满了人。多是偏向纪小蓓这一方的。

    冬子。顾安言。井泽。然后便是七生。

    “要不要来根烟?”冬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比较劣质,是“黄果树”。

    “拿来吧!”井泽伸手将烟拿在手中。

    冬子有一瞬间疑惑,“你不是不抽烟的吗?今日怎么就抽了,不会抽就不要勉强啊!”冬子说完,紧盯着眼前不断咳嗽的井泽。

    “抽烟有什么不会的,你看,我照样不是可以抽吗!”井泽忍住奇痒的喉咙,将指尖夹住的烟放在嘴角,狠狠一抽,大团大团的烟雾顺着喉咙滑进肾脏。

    ——有些东西。一旦被玷污了,再也不会变得干净。

    “你们俩在干什么,快进来帮忙啊!”顾安言从病房里走出来,望着他俩说道。

    “真td的唐玲,早知把她灭掉的。”冬子将烟头按在墙壁上,再挪开,便是一小团黑压压的污迹。

    “是啊,真td的女生,伤害纪小蓓的人都去死。”井泽也学着冬子的行为,将烟头狠狠地往墙壁一按,黑点的深度要比冬子留下的污迹深,可见其怒意有多大。

    镜头拉伸。病房。

    双方的母亲狠狠地厮打着。被阳光照耀的地板上,有些许用力扯断的头发,发丝在微光下,显着干枯的姿态。这一场局面,显然是玲母占了上方。纪母的脸上有深浅不一的红印,若细细地数到,大概有十几个印子。

    冬子和井泽跨进病房的时刻,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

    唐以晨扬起右手,狠狠地甩在纪母的脸上,“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玲母则向前用力地扯住纪母的头发,大把大把的碎发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