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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我做主第1部分阅读

    《活着,我做主》

    第一章 九紫星转世

    入夜,月光如蓝色火焰,把衡水湖映衬得更加神秘浩荡。

    湖边,一条幽深的小巷,两边高高的围墙,一抹月色把小巷照得暗黄。一个年轻女人变幻的影子在小巷里被月光拉长。

    她走到湖边,久久的徘徊彷徨…。

    突然,她仰天发出了一声呐喊:“我就是我,我给自己做主!”

    湖水为此欢呼雀跃,一浪推着一浪………

    随后她就坚定不移的嫁给了湖边这条小巷里的瘸子王。

    造物主,时刻俯视着你:

    “做主?谁这么大口气?没人能超越我之上。呵泣!”

    主,被世间这个女人的呼喊刺激了一下,不快的打了一个喷嚏。

    于是,南大洋发生了海啸,主,收走了无数的灵魂。

    说这话的世间女子在此前生下一个漂亮无比的小女孩,然后,死于产后大出血。

    这个女人叫艳茹,那女孩叫纯如。

    生命攸关的时刻,艳茹急需“人血纤维蛋白酶”进行抢救。整个小城都没有这种止血药物,医生只能通知家属。

    艳茹的男人——“瘸子王”向妻子的家人求救,结果对方恼怒的传来一句:那是她自作自受!你这个恶魔的影子,温家再也没有人招惹你!

    “………造孽呀!”瘸子王登着惊恐的眼睛,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时,暴雨如注,闪电不时地划破夜空,巨大的雷声压迫的村庄都在颤动!艳如在这一时刻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妈妈!我哪里有错?我不甘心…。”。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女人两腿一蹬化白光而去…。

    瘸子王愣过、傻过,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

    “天呐,你在哪里!?”

    哦,主在苍天,佛在头上,鬼在心中。

    人在哪儿?

    鱼儿很知趣,没有离开水之前尽情的嬉戏快活,哪管什么主呀规矩的,活着的时间太短,与同类尽情的交流快乐,最大限度的享受生活才是活着的意义。

    鱼就是渔,处在下下端,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捉、被人杀、被人观赏、被兑换成|人民币。

    人在鱼之上。

    衡水湖的鱼,昨天晚上还一群一伙的聚会在水晶宫里嬉戏赏景开派对,今早上就被捕鱼者摆在了鱼市上:它们将妻离子散,家破鱼亡。

    抗争吧!

    鱼儿们在网中挣扎着反抗………

    捕鱼者猛地勒紧了鱼网阴阳怪气地说“我让你跳个鸟!”

    网中的鱼一阵马蚤乱,飞溅出一团带着粘稠的泪珠儿落在捕鱼者身上,腥腥的鲜鱼味,给掠杀者刻上轮回印记。

    来世,他们将进行人鱼转换。

    衡水湖,这个千百年来孕育着勇士与美女的千顷湖泊,一直神秘的上演着凄美的爱情故事………

    t字形的早市兼码头上,黎明前,正进行着一场死亡与快乐的交响曲:

    “嘿,仔细瞧,这一网与以前不同,它们就像一个庞大的家族,个个光鲜体大,少了这个数,不卖!”一个渔民伸着五个指头冲着买家得意的说。

    “四块半怎么样?看在老交情上。”

    “老兄,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卖完鱼我请你搓一顿,这价钱也得实打实。鱼,它就那么多,捕一网它就少一网,亏着本卖,你让我喝西北风儿去!”

    “嗬,站在聚宝盆里还哭穷呢!小心财神爷挪位,把你们亭子里的生财道都挖走。”

    “田老弟,你这网可不怎么样。卖几个?”

    “你若真想买,就对付三个吧。”

    “好!我全包啦。爽快!”

    挨着田玉锁的渔民急了:“田玉锁,你老婆在家憋不住了还是让人给溜走了?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急着回家呢。挨着你算我倒霉!”

    “嘿嘿…。工夫儿也是钱,耽误不起呀。”田玉锁憨厚的笑笑。

    “瞧瞧,瞧瞧——这才叫买卖!”

    “真不懂规矩,下回你到别地儿去卖,别挨着我。”

    “嘿嘿…好买好卖,商人不怪。”田玉锁收好钱走了。

    “田玉锁!我日你家那个炕头上的。千顷洼里养的王八蛋!”

    少了田玉锁这个陪衬,他有点不舒服,骂一骂,图个痛快。

    渔民与渔民、渔贩子与渔贩子们互相较着劲。打哈哈,挑孳眼儿,嘴里骂二溜三。

    他们在明争暗斗……

    鱼贩子们直劲地抱怨渔民的货质次价高,但渔民清楚:他们是在造势压价。较的就是看谁沉得住气。

    不长的大街,鱼贩子们溜过来溜过去,活像泥鳅觅食。他们一边溜着一边扫视着谁先下市给价。不开价他们只管溜,若开了价,他们个个如兔子极快地把自己瞄好的货尽收囊内。或付款或交换记帐单,一切交易完毕,他们带着满意或是遗憾的各种心境,驾起方向盘一溜烟儿地离开湖岸向城市方向奔去。

    命运的交易,就这样顺着车轱辘开始了。

    困难的生存,可恶的交易。但活着总比死了好。

    太阳从东边出来了,鲜亮鲜亮的,她忘记了昨天与乌云暴雨搏斗留下的伤痕,脸儿刚刚露出地平线就裂开大嘴笑了,笑得满地生辉。

    你可能以为早市散了。告诉你:没有。鱼市歇了,休闲观光的码头开张了。

    游湖的早班车到了。小吃摊、小游船的生意开始热闹。鲜鱼鲜虾,串成串的,捏成丸的,考的、煮的、现烹现炸,浓浓的香味诱惑着游客。他们挑个地界儿坐下来,点了自己爱吃的东西慢悠悠地用着。

    清晨的湖里飘渺着薄沙一样的雾气,它在朝霞的映衬下,幻化出绚丽的色彩,芦苇飘摇,鸟儿鸣唱,绿水悠悠。游客们坐在彩色遮阳伞下,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

    一个闲人敲着竹板开口唱道:

    水悠悠,雾悠悠,船悠悠,人悠悠,早晨起来不用愁,愁煞没人忧,不如忽悠悠,小辫厥上头——哎…。乐悠悠!

    好一首“悠悠歌”!

    游人听了笑起来。

    “瞧这雾气,像是有个仙女要下凡呢。”一个瘦瘦的男人说。

    桌对面有一个小伙子咽下一个鱼丸看着他:“你这人挺浪漫的,告诉你,这里还真有一个比仙女还仙的美人。呐,你向北看,那个蓝色的太阳伞底下就有一个。她是老兵的宝贝女儿,如果你想欣赏她,还真得挑对时间,平时你是看不见她的。”

    “什么时间才能看到?”小伙子旁边的人问。

    “就像现在,七夕节太阳下火的时候,她才出现!”小伙子非常自信的说。

    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人们的眼神在问他。

    “我是护花使者。”

    人们顺着“护花使者”的手指望去,只看到蓝色的伞下有人坐着,有人忙碌着,根本看不清“美人”的模样。

    “嘁,一个卖吃食的,有什么好看的,她也叫仙女?”有人不服气地嚷嚷。

    “比仙女还刺儿,你看她一眼,她的目光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魔鬼?”

    “狐妖?”

    “no!no!她是九紫星转世,有着牧羊犬动物基因的可爱女孩。”那个护花使者紧紧的维护她。

    “听说她的母亲是个情爱自由的先驱者,拖着婚姻的锁链从容的走向了爱情的断头台。她的情夫好像不是白马王子,还是个老残兵?”

    “哦,这‘情’的起来吗?”

    “嘿,各位都积点口德,阎王老子也会宽容你们。”老板娘笑模笑样的说,她是认真的。

    “老残兵是你们说的吗?瞧瞧你们的小白脸儿就知道,你们没见过大世面,他可比你们强多了,人家是‘英雄’。”

    “什么英雄?情场英雄吧。呵呵…”一个游客笑起来。

    “不许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情场英雄就不是英雄?人家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保边防的英雄。光军功章就得了一匣子,你们有吗?”

    “老板娘,那他就是战斗加情场英雄喽”

    “那当然!”

    “她女儿漂不漂亮?”

    “当然漂亮。十里八村你找不倒像她那么俊俏的。好多城里来的写生画画的都把她当画中人呢。”

    “哦,模特呀。”

    “猫特哪比得上她。九紫星转世嘛!”老板娘笑着。

    “听说她出生时电闪雷鸣就像一个血娃,是这样吗?”

    老板娘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多年前的夜晚,全村人都听到了那个瘸子的嚎叫………

    “是,她母亲生她时得了血崩,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一道耀眼的闪电把全村都照亮了,紧接着的雷声把天都炸了一个窟窿,太吓人了,她妈妈也随着那道闪电走了。听说,天上的一颗星星要转世,阎王爷奉御帝之命必须拿一个人间优秀的女人去交换,这样天地才能平衡。”

    “喔喔喔!”游客们起哄,他们说这是危言耸听。

    老板娘镇起面孔:“看着吧,那姑娘让你们一个个都缴械投降。信不信由你。”

    游客们忽然都不言语了。

    停了一会儿,一个游客问:

    “她叫啥?”。

    “谁?”

    “那女孩儿”。

    “纯如,随她妈妈的姓姓温。”

    游客们看看老板娘,又抬头斜望一下那个蓝伞底下的美人。然而,无论你怎么把脖子抻长,只能看到她高高的个子与窈窕身材。

    九紫星转世?

    她长什么样?是人还是妖?是性感的还是娴淑的?最好还是那种:让我一见就爱上你的红唇长发,看你口吐狂言其实是爱我的方式表达,不做朱丽叶也不学英台把蝶化。爱我吧,爱我吧,打是情,骂是娇,我只爱你的红唇长发………

    他们说着笑着,无论什么话都是打牙祭,逗乐子,说过就忘。

    偏在这个早上,有对中年夫妇听到这话很在意。他们看上去不是有钱就是有身份。

    俩人对坐着,意不在观景上而是专注的观察着蓝色遮阳伞下的那个女孩。听到游客们的话,他们非常的不自在,感觉就像心里美的大萝卜——皮青肉红。于是他们离开座位向北走了一段,坐在一把红伞下面。他们向摊主要了两碗三鲜拉面,立时一股鲜香的味道扑进他们的鼻孔,他们不禁相互对视了一下,好像对这乡下小摊能做出如此地道的三鲜面表示惊讶。他们拿起了筷子却无心吃面。

    那女孩牵着他们的心。

    这个坐位与那女孩斜对角,无论从哪个角度观看对那女孩都一览无余………

    蓝色的遮阳伞下,十九岁的温纯如正和父亲招待着几个来吃棱子面和火爆鲜虾串的客人。

    这个高个子姑娘就是刚才人们议论的美人——“瘸子王”的女儿,她就要读高中三年级了。

    每年的暑假她和父亲支个小摊,卖棱子面,荞麦做的。淡紫色的面食配上绿色、红色的蔬菜,再调上香辣、或酸辣、酸甜的佐料,嘿,那外敛内聚的小东西只有吃过了才感叹:原来不起眼的小面饼竟有如此地道的风味!

    她忙碌着,手里拿着一把爆好的蝶形虾串,一股焦香在空气中弥漫。她把虾串放在盘子里端给客人。

    “再来盘棱子面。“那人嗅着虾串的焦香眼睛看着纯如说。

    “好,您稍等。”她客气地说,然后转过头轻声告诉父亲,“爸,再切盘棱子面。”她从来不大声吆喝,就像家里来了客人一样,很自然的和父亲对应着。

    “好来。”他非常开心地答应着。

    女儿在他的眼里就是一颗开心果。

    见过这个姑娘的人都知道她的容貌的确是惊人的,犹如希腊女神丰满秀丽。如客人所说,她的目光具有某种力量能穿透你的心思,如果你心怀不轨的看着她,那目光就极具威力的把你拒之千里之外。

    那是一种从内向外散发出的高贵,公主样的气质纯美可亲。

    也许是这个缘由,来她的小吃摊上做客的多是一些青年学生,也有些来湖里写生画画的美术家到这儿落座。

    他们都很安静,说一些得体的话,问一些民俗之类的问题。他们相互对视的目光是那种和谐快乐的交流,客人走时,纯如也从来不说“欢迎再来”,收钱时她轻声说“谢谢”,让你感觉这一切都轻松愉快。

    天到快晌午时,纯如看见有一对中年夫妇不时朝这边看,她以为那俩人想过这边来吃东西也就没在意。过了好一会儿,纯如发现他们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并且他们不时的注意这边的动向不时的交头接耳。

    他们是什么人?平时没见过他们呀。干吗老盯着我们看,是什么意思嘛!她有点不快,索性就站直了身子严肃的望着那俩个人。

    对方发现女孩放下手里的活在专注的看自己,就急忙停止说话转过脸去装作欣赏西边的风景。

    他们的慌忙躲避更让纯如感到奇怪;这俩人穿着不凡,气质不俗干嘛关注像我和父亲这样的普通乡下人?

    “奇怪!“她说。

    “你说谁奇怪?”瘸子王串着虾串问。

    “我说斜对面坐在王庆伯小摊上的客人”。

    瘸子王抬头看看,那里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他的视力不好更无心去观察别人的摊子都有些什么样的客人。对于他来说,整个暑假能和女儿在这凑把热闹赚点辛苦钱,乐乐呵呵的度过一个假期就知足了,他不屑于耍手腕动心思和别摊争客源,赚钱累得慌,钱多压弯了腰。

    瘸子王问女儿:“他们有多少人,你王庆伯忙得过来吗?忙了你去帮帮他。”他有心无意的和女儿搭讪着。

    “爸,你真瞎得可以,人多嘴就杂啦,光声音你就能听得见!这会儿你听到嗡嗡声了吗?就俩个人,很特别的俩个。他们总往咱这瞧,都瞧好一会了。我一瞧他们,他们就赶紧转过头去装蒜。你说怪不怪?”

    “哦?”瘸子王听女儿一说立即警觉起来,“他们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看很阔绰的。”纯如说。

    瘸子王的心突然的揪了起来,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一把抓起拐来,声音急促的问女儿,“你快说,他们俩人是不是有一个六十来岁体态有点胖?”

    “不是,他们俩是一男一女,大约四十多岁和您不相上下。怎么,爸爸认识他们?”纯如觉得爸爸也奇怪起来。

    温家人终于路面了!

    瘸子王呆愣了片刻。他的心急速的跳动了几下就猛然的不跳了,他慌的几乎站立不稳,他下意识的把自己的重心全部放在支撑的拐上,脸色苍白,心沉的几乎跳不起来。

    “如子,你……咱的小摊做到头啦。”他的语调仿佛附上了铅块。

    “嘿,爸说什么呢。”纯如看了他一眼,笑呵呵的说。

    “少罗嗦!收摊。”他烦噪的说。

    他觉得,一个影子拿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尖刀正在靠近他…。

    纯如睁大了迷惑不解的眼睛,这是怎么了?爸从来没有这样过,好像有人要抢他什么东西似的。她觉得此时爸爸的表情非常可笑,慌里慌张的显得很小气。她不由的咯咯笑起来。

    “傻笑什么,快收拾!”他更加心神不宁。

    这回纯如觉得事情真的有点严重了,她不笑也不说话,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别的摊位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想问个究竟,但看到爷俩的表情谁也没有张嘴。

    一辆平板三轮车把所有的家什都装下了,满满当当的。纯如蹬着,老爸跟着,好在家就在丁字街的南端,几百米的距离。路过王庆伯的摊位时,纯如发现那俩人也不知去向了。

    “爸,那俩人是谁?!”纯如第一次带着责问的口气跟父亲说话。她觉得父亲的反常和那俩个陌生人的出现有着某种关联。她的双脚蹬着车觉得比平日重了许多。

    瘸子王尤其如此,他担忧的事终于来了。

    第二章 一叶牵情

    种下无根果,收获烦恼事。

    瘸子王怎么也没有想到爱情与幸福原来脆弱的不堪一击,她们永远与痛苦和磨难绞拌在一起。

    二十几年前,他因一场边界战争喜获爱妻。二十几年后,他又因为与自己一起战斗过的战友将要失去爱女。老天爷为什么开这样的玩笑?

    一个多月前,是的,该死的一个多月前,他从田娘家交完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