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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嚣尘第9部分阅读

    载难逢的盛大演出,然,铁血兵刃,这高高擂台,又在明明白白告诉着世人,“这是擂台,这是死斗!”

    不容置疑与亵渎!

    大枪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如毒蛇似蛟龙,刁钻而霸道,风声呼啸锐风起,枪枪密不透风,枪枪直指要害,大枪下,那老不死似死了千百回,却每次都是险险而过!

    唱诵不绝,千古悠悠,《高唐赋》一遍又一遍,长剑如游龙,一剑惊风起,奔突驰骋,区脱纵横,每次险险找到一空当突入,森寒剑锋便要刺破那可恶的黑衣汉子可爱的蠕动的喉结,但,下一刻,便不得不,因为持剑这老家伙身子老朽避不开人家追扫而来的霸道大枪,遗憾抽身而出!

    茶水,温了又凉,凉了又换,一茬茬;天上的日头如轮,夺目而绚烂,却火热渐去,缓缓西移,清爽的凉风渐起;擂上,大枪、长剑,依旧斗得火热!

    “榛林郁盛,葩华覆盖;双椅垂房,纠枝还会;徙靡澹淡,随波闇蔼;东西施翼,猗狔丰沛……”

    诵声中,莽林铮铮参天起,遮天蔽日,纠结缠绵,卢日耀苍发纠结,灰袍一荡,斜里左迈一步,避过如影随形扫来长枪,眸中冷光一闪,既然你这般不识趣,那就别怪老夫玩阴的了!

    “哗!”

    手中长剑倏地挥出,如电,后发前至,直接黏在段天流扫出长枪前段三尺之上,上下如波涛翻打起卷,一晃一颤,大枪不由随之而抖动,前扑巨力不自觉为之而消弭!

    “刷!刷!刷!”

    贴着青楠木杆闪电三剑,三片薄薄木片飘落,枪杆,再不那么圆溜了!

    “该死的!龌龊的老小子!”

    段天流面色却为之大变,那个该死的卢老小子起了这心思,这一时能削三片,下一刻便能削五片,不一会儿,自己这坚如铁石的青楠木杆可就要变为两截了,那还怎么打?毕竟,坚如铁石可不等于就是铁石!

    “盛赞了,和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打交道,老夫可担不起这‘卑鄙’二字!”

    口中说着,卢日耀眉眼突突一抖,趁段天流大枪还未抽回,刷刷又是两剑,两片木片飘落,攻不破你的防,老夫就让你没得防!

    “去死!”

    双目隐隐泛红,段天涯真怒了,也急了,他不想输,不能输呀!大枪哗啦一抖,挽个枪花,一道黑弧逆卷,锵然荡开长剑!

    “噗!”

    手腕一拧,三棱枪头如毒龙钻,突突旋起,闪电一个前刺,锐啸破空,枪尖一点无匹,直刺卢日耀心口!

    “来得好!绿叶紫裹,丹茎白蒂;纤条悲鸣;声似竽籁;清浊相和,五变四会;感心动耳,回肠伤气……”

    见段天流心忧胜负,乱了心智,大枪直刺下,只想要自己老命,卢日耀兴奋地是一声喝,诵声清幽动涤高天,清白绿紫两相流转,如箭,身子斜里一个奔突,避过呼啸刺来大枪,长剑一个上撩,一道雪辉破空,一剑,在枪杆被削豁口处,一片更厚的青楠木片噗地飞起!

    “你个混蛋!”

    不知心忧胜负,还是心疼自己的大枪,段天流目眦尽裂,死死瞪着卢日耀,似要在下一刻便要择人而噬,枪杆一震,轰隆破空,一线细细,如鞭向前狠抽,而此时斜身扑近的卢日耀,再想后退,已然来不及了!

    “孤子寡妇,寒心酸鼻。长吏隳官,贤士失志;愁思无已,叹息垂泪;登高远望,使人心瘁……”

    诵声愈急,高亢婉转,悲喜迭转,不见慌乱,看着那一线轰隆扫来大枪,进退不得的卢日耀,“嘭”,毫不犹豫,腿弓身倾,直接仰面倒地,激起细细尘土,却也不忘一剑狠狠竖直削下,在青楠木杆原来的豁口上,再次,一片木片被斩飞!

    “倏!”

    这才,借着一斩之力,单掌一拍擂台,双脚猛一磕地,卢日耀飘然后退,起身,一振衣袍灰土,“巌岖参差,纵横相追;陬互横啎,背|岤偃蹠;交加累积,重叠增益;状若砾柱,杂巫山下……”

    “呦——”

    越诵越急,山峦险滩,丘陵洞|岤,堆叠一处,似欲崩摧,该结束了,卢日耀一声长啸,长剑一荡,一道银辉湛湛,再次腾身扑上!

    “停,老子认输了!”

    大枪一颤,枪尖向外一拨,看着龙精虎猛再次扑来的卢日耀,你个老不羞的老不死,一个字一个字,段天流咬牙恨恨道,自己的脸却先涨得通红!

    他认输了,他输了,但,他实在不甘心呀!

    憋屈,郁闷,向谁诉说?

    说实话,凭真本事,他确实胜不了卢日耀那个老不死的,那老家伙一手“高唐赋”,唱个“巫山”惑人心神,一柄长剑神出鬼没,实在是厉害的紧!

    但,他掌中一杆丈二长枪,以长克短,密不透风防守下,那个老家伙身形攻势即使再是变幻莫测,也绝没一点可能攻破自己防御!

    可,一句俚语道出了真理: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那个老家伙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武林人都知道,凭着自己手上好兵刃来赢人家,你赢了也不光彩,人家背后说你不是凭真本事赢得,可那个老家伙就是这样做了!

    都知,长枪、大剑本无高下之分,可那个不要脸的老家伙硬是自己创造条件,斜着长剑锋刃,别的啥也不干,是一剑剑,专门照着自己大枪枪杆俩削,这几番下来,自己手中大枪还不成了两截棍子,那还怎么打?

    故,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无奈认输!

    第四十五章 青涩小子

    “好,好,认输了好呀!哈哈哈哈…”

    听得段天流亲口说出“认输”二字,卢日耀立时收顿攻势,如一顽童,丝毫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起来,他也明白,即使姓段的家伙认输了,他一时半刻也根本奈何不得此人,所以,认输便好!

    “哼,老家伙,别得意!”

    心疼的摸摸自己枪上大大豁口,恶狠狠瞪了卢日耀一眼,铁青着脸,段天流飞身下擂。

    “喂,大家叫个好,欢送一下段兄呀!”

    唯恐天下不乱的卢日耀还晃着双手吆喝着,直听得四面一片欢呼叫骂,这才一步下擂,要不是时候不早,他可要好好再战一场!

    自然而然,了空宣布了八派众人早些歇息,明日再战。

    夜,凉如水,仰躺床上,萧尘自天窗看着无垠星空——日间,龙虎擂上,那一战战,许平战玄风,薛万山战虞宇桐,卢日耀战段天流,是何等的激烈,何等的热血;那一个个借着龙虎擂如春笋般纷纷冒头的无名小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许平,将演绎视作生命的李潇,一个个毫不起眼却一次次上演逆袭;那一位位黯然陨落的绝世人杰,玉虚三英之玄风,血刀堂主卫无血,一个个声名赫赫皆有着无尽精彩未来,生命却在此处无奈画上句号……

    思绪万千,沉沉睡去!

    当晨日的第一缕霞光掠过黄风谷口,龙虎擂第二日战,正式开始!

    昆仑高九重,青衫最无暇,眸光冷峻,居高临下扫视着八派众人喧闹叫嚣,众生芸芸,蝇营狗苟,究竟谁能独傲红尘,昆仑掌门彦博略心中黯然之下却也不禁豪气顿生,人生百年,要的不就是那一霎的极尽绚烂吗,想那些个腌臜烦心事儿干什么?

    “好,今天,我昆仑来打这头一阵!”

    声音隆隆,豪气干云,彦博略冲八派众人洪声道,扭头,儿子彦舒雄姿英发,女儿彦茹妩媚动人,相依一处,相映成辉,看着眼里,心中也有着淡淡欣慰,一拍坐在儿子彦舒一旁的那一袭青衫面容青涩的年轻后生肩头,大声道:“启顺,有没有信心拿下第一阵?”

    呃?

    猛地被恩师问话,温启顺双手不由紧紧揪着发皱衣衫,面上满是局促,龙虎擂我没打过呀?上了擂要和谁打?人家本事如何?我打得过吗?一连串疑问与疑惑,无线无垠想象下对未知的恐惧,让其不由自主就想将“不知道”脱口而出,可,看着恩师那鼓励眼神,想着恩施十年教导,一咬牙,“有信心!”

    “这才对嘛?咯咯…”

    柔柔玉手闪电滑过温启顺稚嫩脸颊,看着其一霎羞的满脸通红,彦茹像是得逞了的小坏丫头,得意的咯咯直笑,美眸中满是赞许,她这位最小最小的小师弟,爹爹的唯一亲传弟子温启顺,自小质朴老实,天资过人,可是说是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点,那就是,非常非常的不自信,不过,这不是慢慢改了吗?

    但,她还就是喜欢她这小师弟这一点,最爱看他被她逗的面红耳赤的样子!

    “好,这才是彦某的好弟子吗!”

    面上满是欣慰,满意一抚下颌,彦博略开始对温启顺低声叮嘱起来,“启顺,记着,上了擂,一切要多加小心,保命第一,只要活着,慢慢的,什么都会有,而死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还有,不要害怕,相信你自己,像你才说的,‘我有信心’,他们有什么可怕的,不照样是两个肩膀扛一脑袋,一刀上去,照样也得头断流血,记着,‘我能行’,去吧!”

    “是,师父,弟子去了!”

    苦修十载,一朝出山,没想我第一次就要上龙虎擂同人比斗了?兴奋,恐惧,欣喜,种种纠结一处,脸涨得通红的温启顺腾地一下直接起身,是吓了彦茹、彦舒、彦博略以及坐在前方扭头抚须回看的昆仑大长老赵振一大跳,这才冲彦博略丝毫不做作的深施一礼,声音绵软青涩,转身提剑上擂。

    “在下昆仑弟子温启顺,谁与我一战?”

    站在擂上,看着看台上那一双双毫不掩饰的或火热或冰冷或嗜血的热切目光,温启顺心中不由一阵发虚,很想掉头就跑,但,一想到恩师彦博略叮嘱言语,仍自作豪气的挺了挺还算结实的小胸脯,使劲往展捋着青色衣袍,尽量大声道。

    “哈哈…,昆仑派没人了呀,哪来的毛头小子,断奶了没有,就敢上这龙虎擂,快快,下去吧,你家大人找你吃饭呢?”

    “就是啊,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老子伤了你就不好了,快滚下去吧!”

    血刀、拜火弟子纷纷叫嚣,他们皆是目光如炬之辈,从温启顺那青涩稚嫩面容上,一眼便看出上擂的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自然纷纷起哄,来损仙霞派颜面。

    “温师弟,好样的,师兄挺你!”白衫翩然,把玩着倚在怀中妹妹彦茹的小巧耳朵,彦舒大声道。

    “哈哈,好害羞的小子!”

    看着擂上温启顺局促模样,萧尘是哈哈大笑,却忘了,他也不过刚刚十七岁而已!

    “谁来与我一战?”

    你们不是好人,该死,听着众人喧闹,咬着牙,温启顺再次大声道。

    “某家程牛,小子既然想死,老子来成全你!”

    声音粗犷,衣袍如火,身壮如牛,扛着一柄九耳大环刀,一满脸胡子拉碴的拜火弟子轻快跃上擂台,一双虎目上下打量略显苗条的温启顺,目中满是轻蔑,一丝狡黠一闪而逝!

    老子太他娘走运了,竟然真的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上得龙虎擂,与这小子比斗!

    按照往常经验,第一个上场的往往不会是什么好手,都是各大派派来试水的,以他这种不上不下的本事,正好收拾,再看姓温的这小子,一脸青涩,神情瑟缩,你看还咬牙呢,明显是年纪轻轻没有什么真正同人生死比斗经验的雏儿,即使有什么本事也发挥不了多少,他程牛斩这小子,绝对的小菜一碟!

    而龙虎擂上,他程牛若拿下这一阵,不说飞黄腾达,银钱美女绝对的少不了,呵呵,想想就……

    第四十六章 大剑无匹

    “好吧,看剑!”

    长剑缓缓出鞘,暗色的剑身,幽幽的剑锋,一切是如此的普通,普通之极的一柄剑,温启顺确实是在看剑,当剑出鞘的一刻,他的眼中便只有剑,休戚与共,生死同命!

    人与剑的呼吸绵延一致,轻轻,前刺!

    “噗!”

    几乎微不可见的一道朦胧暗淡剑光,那是剑的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几乎微不可查的一声破风之声,那是风的阻力小到极点的外放,看着那道模糊暗淡剑影,给人一种错觉,不是人在推着长剑向前驰骋,而是长剑带着无限渴望自己大步奔跑,带着身后那道青色瑟缩而又执着的身影,向前奔跑!

    不是错觉,剑,在前刺!

    这一霎,了空、了凡、虚劲、韩成轩四人双目瞪得老大,彦博略老怀欣慰,彦茹彦舒兄妹面上尽是难以置信,江一子、赫连怡红着眼咬着牙,他们明白,昆仑派这次培养了一个妖孽出来!

    “我……这……不是吧!”

    萧尘嘴张得足以塞进一只拳头,人剑合一,大剑无匹,变态呀!

    “去死吧!”

    不就是剑快了一些吗,不就是风声小了一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着那普普通通刺来一剑,心中兀地涌现莫大恐慌的程牛依旧如此安慰自己,手中九耳大环刀哗啦一卷,冲着刺来长剑,一刀轰隆,烟尘逆卷,是狠斩而去!

    小剑剑,在爷爷大刀下战栗吧!明显感觉刺来之剑威胁远大于持剑之人的程牛如此呼唤着。

    “锵!”

    没有那些火星四溅,没有所谓的金铁交鸣,四尺八的九耳大环刀直接被温启顺天罡劲猛力催动下《罡元剑》简简单单返璞归真的一剑,一剑生生斩为两截!

    “刷!”

    天罡劲体内滚涌,温启顺抿着嘴唇,一步前窜,冲着还处于惊愕之中的程牛脖颈,微风习习,一剑斩下!

    怎么可能?

    看着那急速斩来大剑,看着那根本不可见的、斩割前进空气不发丝毫声响的、紧紧包裹长剑剑身的天罡劲风,程牛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九耳大环刀因何被斩为两截?这剑,太快了,你想象不到的快,只有当你面对它,你才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它的可怕!

    “噗!”

    不幸而幸运的,程牛现在就面对着这把剑,面对着这把快到极致的剑,尽情的感受着它的快、它的可怕、它的艳灿,想闪避,也只来得及身形微侧,便,长剑过处,头颅抛飞,鲜血飙射,直挺挺倒地!

    “呃~”

    看着擂上骨碌碌滚动满是鲜血污渍仍大睁着眼死不瞑目的程牛头颅,看着直挺挺倒下腔子中殷红滚热鲜血依旧有力激射的程牛无头尸身,温启顺只觉自己的心完全揪到了一块儿,被人死死的扼住了脖颈,难以自制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根本来不及抖落剑上血水!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用他手中长剑将别人的性命无情剥夺!

    我怎么可以杀人,难道我没有人性,我不算是人?

    看着这生冷残酷而又壮阔的一幕,温启顺脸刷白刷白,牙咯噔噔上下打着架,一片无边无尽的黑幕将他无情罩入,殷红鲜血、无头身躯、滚动头颅,一遍遍洗礼着他那颗并不坚强的小心脏!

    善良、恐惧、嗜血、杀戮……

    观战五派中人欢呼声沸天,他们不是感受不到温启顺内心的慌乱惶恐,但,相比于这,逆起杀人,鲜血死人,更能满足他们那颗不再善良不在粉红的心脏所需,所以,他们无情的喧闹,冷漠的欢呼,尽情的索取着精神上的最后那点刺激!

    “怎么,会这样?”

    看着小脸发白通身战栗的温启顺,萧尘的心也嘭地一声坠到冰谷,一缩一缩,寒彻心扉,他不由想到了前几天来顺酒家他第一次杀人时的内心感触,希望这小子尽快适应吧!

    “这小子,留不得!”

    如此妖孽,如此变态,怎么能让他活着,将来成长起来还了得?赫连怡美眸眸光冰冷,连坐在一旁的赫连萱萱也不由遍体身寒,转头,赫连怡声音幽冷道:“乐堂主,给我将这小子斩杀当擂!”

    “放心吧圣后!”

    长长睫毛,尖尖鼻子,欣长身子,如玉面庞,内里外里透着一股丝毫不加遮掩的阴柔,乐道直接悠然起身抱拳道,三两步,飞身上擂,对于天才,他可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越是妖孽,越是天才,便越要生生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扼杀天才,这,便是他最大的喜好!

    “小子,很不错嘛,两剑就杀了程牛那个废物!”

    看着身子微微发颤的温启顺,乐道目光阴柔,修长食指轻轻一抹薄薄嘴唇,毫不掩饰吱吱称赞道:“说实话,你一剑下去,那家伙的头就骨碌碌地满场滚动,实在太震撼,真是太有意思了,脑袋都没了,腔子里的血还能兹兹地飞得老高,红艳艳的冒着热气,真是太好看了,你不知道吧,如果一个人死不瞑目的话,临死前他的眼眸中就会深深的印下那个人的影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