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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第51部分阅读

    ,似乎明白了什么,双颊竟然微微一红,只是她很快站起身来,我便看不到她的眼睛,只听她低声道:“那……赶明儿你给我送到秦楼吧!”

    连着两天,我不是埋首府衙处理公务,就是在天茗茶楼大摆龙门阵,再不就领着妻妾在南浩街上吃东家喝西家的,却未踏入秦楼半步。

    我心里隐隐有种恐惧,我不知道我是害怕还是期待见到六娘那暧昧的笑容,我只知道六娘她是我的师娘。

    “可她似乎与大师娘她们不太一样吧!”心底一个恶魔探出头来,却立刻就被我打了回去,而前面玉家三女已经说笑着进了老三味。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南浩街也恢复了活力,老三味里便座无虚席。苏州人也渐渐熟悉了我,见我带着家眷进来,不少人热情地打着招呼,还有人忙着给我让座位,一时间棚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王大人,听我家小三说,城东刘麻杆儿听说鲁老总退休了,就又集合了一批小兔崽子为非作歹……”

    “老爷子你放心,昨儿刘麻杆儿已经进了府衙大牢了,再说鲁老总也不是退休了,他老人家是升官了。”

    “王大人,城西李老实家的姑娘被人j污了,不知道凶手抓没抓住?”

    “凶手王二疤瘌已经伏法了,其实他多傻啊,他身强力壮的,做十天半个月的工,赚的钱就够去趟秦楼快雪堂,岂不比送了性命强上千倍万倍!”

    说白了,官声就是这么建起来的,民心也是这么握在手心的,相比那些整日躲在自己官宅大院里寻欢作乐的人来说,平易近人的我要受欢迎的多,而大家对于我另外那个秦楼少东家的身份也越来越容易接受了。

    一阵忙乱之后,铺子里逐渐平静下来,我纔得空凑到南元子近前:“你发马蚤呀,穿这么少?”我笑道,通红的炉火照在他身上,那一件短褂根本遮不住他肌肉盘结的身躯,惹来不少女客大胆火辣的目光。

    “”二八月,乱穿衣“嘛!”南元子麻利地将滚烫的鸡汤浇在馄饨上,撒上香菜鸡丝,递给无瑕玲珑,憨憨笑道:“你要不要来一碗?”

    “敬谢不敏了,这一路吃下来,我哪儿还有胃口嘛!”倒是无瑕食欲旺盛,估摸玲珑那两碗馄饨都是替她准备的。

    “是啊,贪多嚼不烂嘛!”老南淡淡一笑,道:“有道是,一碗太少,两三碗正好,四五碗……”

    “咦,人家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打断他的话,笑道:“是”一个太少,两三个正好,四五个有点吵,再多……“”

    “再多,可就活不到老喽!”老南接过去道:“动少,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他顿了一下,低声道:“前两天,俺见到了苗疆五毒教的何教主母女,她还问起你来着呢!”说着,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我心中一凛,何素素对我有意我自然心知肚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苏州,不过她能知道我和南元子的关系,依苗人敢爱敢恨的性子,去秦楼甚至竹园找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诸女、六娘竟没和我透露只字半语,是众女不欲让我再拈花惹草,还是……

    转头看玉家三女正在临街的一张桌子上悠闲地谈着什么,那三碗馄饨果然都摆在了无瑕眼前。无瑕察觉到我的目光,便抿嘴一笑,那恬然的笑容中能见到的只是羞喜。

    无瑕绝不会有事瞒着我,天真无邪的玲珑想来也不会,把竹园的众女想过一遍,宝亭萧潇甚至武舞,哪一个都不可能和我藏着心眼,偶尔爱捻酸吃醋的解雨却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该是秦楼那边的问题。

    六娘,妳是在体恤我这个干儿子吗?

    而南元子大智若愚,他该是看出了何素素行为的反常处了吧!

    “嘿嘿”笑了两声,道:“何教主那一对女娃很可爱吧!”

    南元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是好,只是没爹的孩子真可怜。其实何教主身边的那个汉子看着虽然和俺老南一般笨拙粗鲁,可对何教主是真好,偏偏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听他说出文绉绉的一句话来,我不由得噗哧一乐,可再听他形容那个粗鲁汉子的模样,我心却突的一跳。

    “胡大海?这家伙怎么和何素素走到了一处,又怎么来了江南?”这疑问只在我脑海一闪,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唐五经,莫非是唐天威派两人暗中协助接应自己的儿子不成?”

    属下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查到了何素素胡大海的行踪,他俩和另外四人三天前来到苏州,昨日离开,去向不明,而在他们之前四天,唐五经也曾在苏州住过一晚。

    望着客栈登记薄上“二月初六”那四个工整的小楷,我知道自己疏忽了。沉熠失宠是正月二十以后的事情,可唐五经竟然在二月初六就已经赶到了苏州,唐门远在几千里之外,消息传递岂能如此迅速!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唐五经早已在江南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父亲唐天威是不是也已经到了江南呢?解雨可是说过,唐五经一直在他父亲身边的,再想到六娘关于唐门生乱的推断,我心中顿生一股凉意。

    “难道,唐天威业已利用唐天文滞留杭州的机会夺取了唐门大权,之后秘密东行,准备在江南解决掉自己的弟弟不成?”

    我再也没心思陪无瑕玲珑逛街了,吩咐手下护送三女回竹园,我径直去了旁边的天茗茶楼。解雨见我急于找她大哥唐三藏,隐约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儿,便缠着我问为什么,我千哄万哄,纔打消了她的疑虑。

    “我们唐门有自己的船队,在九江、镇江有自己的秘密客栈,我若是想和大哥联系的话,就在客栈里用解雨的名字寄存一点东西,约定半个月或一个月在某个地方见面。”又说因为她已决心嫁入王门,就连以前和她大哥的这种联系方式都取消了,大哥若是想找她的话,会直接来找我这个做老公的。

    天老爷,这样的话,我猴年马月纔能见到唐三藏!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笑道:“妳这小妮子倒会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害的我想找他都找不到。”

    “人家是听娘常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嘛,不让大哥找你,难道去找别人呀!”解雨媚笑道。

    离开天茗茶楼,我泱泱向秦楼而去。对在那里碰到唐三藏我并没抱什么希望,只是走一趟秦楼纔能坚定我去杭州崇德拜会唐天文的心。

    秦楼果然没有唐三藏的踪迹,只是白秀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我好奇起来,追问再三,她纔埋怨道:“我的大少爷,你是不是也抽出点时间关心关心秦楼呢?六娘她再能干,可毕竟是个女人家,再说她为秦楼操碎了心,都累病了也舍不得告诉你,你总该去看一看她吧!”

    “干娘病了?”我一怔:“怎么没人告诉我?!”

    “大少爷,你若是这两天来秦楼,贱妾哪敢不告诉你呀!”

    我顿时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只好恨恨地在白秀脸蛋上使劲拧了一把。

    冲进玉角楼时,满楼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香,明珠正手忙脚乱地把药汁倒进碗里。

    “给我吧!”

    我捧着药碗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楼上炉火正旺,窗帘把屋子遮得更是密不透风,燥热得直如初夏一般,可床上的六娘身上却盖着两条大被,脸上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明珠……嗯?是……动儿吗?”

    那双略有些发肿的眼睛缓缓睁开来,见真的是我,眼中流露出宽慰的目光,而目光中宛若流星般倏然划过的一丝异样神采也落在我眼里。

    这熟悉的场景竟一下子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深吸了一口气纔平复了起伏的心潮。手搭上六娘的额头,竟是火烫。

    “干娘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我顿时有些急了,练武之人平素百病不侵,一旦染疾则缠绵不去,治疗不及时的话,不仅武功可能大退,而且很容易种下了病根。

    “明珠,妳先去趟南浩街,偷偷把解姑娘叫来;再去竹园告诉妳大少奶奶,说干娘病了,让她给干娘做点清淡的东西。”

    “动儿,不要这般兴师动众了,我在秦楼养病就行了,再说……”

    “干娘,就别再说再说了,妳要我这干儿子是做什么的,那么多干儿媳妇是做什么的!现在不孝顺妳,那还等什么时候!”我打断了她的话,扶起她的身子,把药碗抵在了她嘴边。

    六娘烧的似乎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只好偎在我的臂弯里,等给她喂完了药,我纔发觉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正搂在了她的腰腹间。

    “干娘……她真的四十多岁了吗?”我心中恍惚了一下,纔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躺在床上,掖好被角,细心的把她嘴角残留的汁液擦去。该是病中添妍吧!她似乎和往日颇有些不同。

    毕竟是病中精力不济,六娘很快沉沉睡去。

    没多久,众女齐齐赶到,解雨给她号了脉,听了她呼吸,又看了看舌苔,沉吟道:“干娘她没大碍,只是风邪内侵,吃几副汤药,静养十天半月的就可恢复了,不过这几天却见不得风,等烧退了,再请干娘回竹园吧!”

    众人这纔安下心来,都说要留在这里服侍六娘。我略一沉吟,说无瑕怀着身孕,也需要人照顾,便让玉家三女回了竹园,武舞则去天茗茶楼扮老板娘,玉角楼只留下了宝亭、萧潇和解雨。

    安排妥当,我找来高七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高七从没见我发这么大的火,又知道自己理亏,搭拉着脑袋一句也不敢言语。

    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火气也渐消,骂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让明鬟把魂儿都给吸去了?”

    “小弟怎么能给大哥丢脸!现在我已经和她战了个旗鼓相当了。”高七知道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凑到我近前,腆着脸笑道:“其实,六奶奶一病,小弟就想去告诉大哥,可明珠说,六奶奶说了,大哥你新婚燕尔的,这些日子又有远行,就别让大哥您操心了,我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却又忿忿不平道:“可恨就可恨在白同甫这老小子身上,干嘛这时候给您派差事啊!”

    “你这臭小子,总是有理!”我照他屁股踢了一脚,道:“这是关系到你大哥我前程的大事,这趟差事办好了,我军功在手,可谓进退自如。”

    “那小弟岂不跟着大哥水涨船高?”高七嬉笑道,接着便把秦楼这几天发生的重要事情一一做了汇报。

    “哦,慕容仲达回来了?他,可是老朋友了……”

    第九章

    慕容下榻的乐水别院里丝竹阵阵,笑语莺莺。慕容仲达和言家掌门言无心、漕帮副帮主何庆各怀抱佳人饮酒作乐,而冀小仙则含笑抚琴。

    “大少,你官越做越大,见你就越来越难喽!”慕容仲达率先看见了我,忙把怀里的女孩推到一边,半真半假地道。

    “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嘛!”我笑道,和言、何二人打过招呼,又笑着问慕容道:“听说你这次带了二十几号人来,这么兴师动众的,是准备给我秦楼送钱来了,还是想和大江盟大干一场啊?”

    慕容“嘿嘿”笑道:“大少,咱是多少年的朋友,你刚上任苏州推官,管着一府治安,我哪能给你添乱!来这,是因为弟兄们辛苦一年了,总要慰劳慰劳吧!”

    “妈的,死慕容,半句真话也没有,难道你家听月阁比秦楼差,犒劳不了弟兄们吗?”

    “这一地有一地的风土,一女有一女的好处。”慕容眨巴着小眼道:“再说,以前没觉得你秦楼比我们听月阁好到哪里,可现在看,还真大不一样呢!别人不说,就说小仙,都会弹琴了,我当然想见识见识她还学了什么!”说着,猥亵地笑起来。

    “慕容总管就是为老不尊。”冀小仙白了他一眼,瞋道。

    我坐在慕容仲达旁边,先是扯七扯八地谈了一出风月,借机偷偷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扬州发生的事情,说我不会忘了慕容老大的好处。

    慕容仲达更是开心,阿谀道慕容家主早说过大少是个可交的朋友,而冀小仙和高七则周旋在言无心与何庆间,让两人一点都不觉得被冷落了。

    “大少,我此番前来,是因为收到线报,说大江盟苏常主将易人后颇有异动。”

    其实我的案头也放着相同的情报,因为它们都出自冀小仙之手,小仙她家里人俱在扬州,为慕容世家所控制,她替慕容收集情报也在情理之中,而我两次想把她家人接出来,虽然未果,可她也心存感激,眼下已经成了一个双面间谍。

    只是大江盟颇为顾忌她的出身来历,情报并不十分准确,我只是看过而已,倒是慕容世家当了真。

    其实眼下苏瑾纔是刺探大江盟情报的最得力人选,可惜秦楼已经控制不住她了。远在几百里外的慕容世家虽然想控制她,可她似乎一直在寻找外力摆脱这种控制,而我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滑进别人的怀抱里。

    我如何忍得下心来放弃她呢?这几乎成了我心中的禁忌,每当我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思绪彷佛就被强迫转移了,久而久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局外人了,所以当我听说她又和李思出去游玩,我竟是出奇的冷静。

    “那只是李思的疲兵之计。”李岐山淡然道:“大江同盟会的主力都集结在泉州冬训尚未结束,李思在苏常两地频繁调动的都是些临时征集的流民乞丐,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目的只是想打乱慕容世家的部署,疲劳他的部下而已。”

    “聚集流民?”我不禁皱了一下眉:“李思他也太胆大妄为了吧!聚集流民可是官府大忌!难道他不怕被安上个聚众造反的罪名吗?”

    只是我很快就想通了,李思的行动都在常州,大江盟在那儿本来就有很深的根基,官府该是默许了他的举动,想来常州府没少吃大江盟的贡,偌大的责任也只好咬牙担着了。

    “别看这小子整日吊儿郎当的,做事却麻利的很,又会拿鞭子指挥人……”

    听李岐山的牢马蚤,我纔明白李思的计策其实是他出的,心中这纔好过一些,只是李思这股鲁莽劲儿,也算让我开了眼界。

    “你倒是给他出了个绝户计。”我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如何鼓动白同甫来弹劾常州知府周前宽,李岐山却只冷静地说了一句。

    “谁让他挡了大人的道呢!”

    从李岐山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大江同盟会的冬训将在二月底结束,之后一部分弟子要回乡帮助家里春播,其余的则返回杭州等待新的行动命令。至于李思的出身来历,李岐山还没有机会接触,而大江盟越是保密李思的身份,我调查的方向就越集中,毕竟能让大江盟讳莫如深的门派没有几个。

    至于万里流堂而皇之地住在秦楼不肯离去,我只是叮嘱李岐山注意他是否有与大江盟结盟的迹象,不要被他和李思间的争风吃醋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没找到唐三藏我隐约有些不安,因为去崇德拜会唐天文的设想被我自己用六娘生病的理由搪塞过去了,而我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理由更有说服力,两天里几乎衣不解带地守在六娘病榻前,等她烧退了搬进竹园,被我秘密派去崇德的高七也带来了唐天文的消息。

    “那老爷子能未卜先知,还真像个神仙哩!”高七并不知道唐天文的身份,唐天文表演了一回听风辨器的本事折服了他,回来之后就没口地夸赞。

    唐老爷子的信不咸不淡,只是告诉我唐三藏去了应天,不日回杭,届时定让他来拜会大人,再无他话。

    我看了不禁生出一肚子闷气,随手把信烧了,忿忿对六娘道:“好么,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了!不是看在解雨和三藏的份上,我管他死活哩!真是活该我犯贱!”

    “动儿,你之前不是说过,唐门主是做戏给你看的吗?”六娘斜倚在枕头上笑着提醒我道。

    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解雨不愧是国手,下药极是对症,加上众人悉心照顾,六娘恢复的极快。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吧!”其实我也知道,或许因为解雨自幼缺乏父爱的缘故,我对这个岳父同样缺乏尊重,不过,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