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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第24部分阅读

    势看过去,果然在马车蓬上看到了大京墨家的徽记——那是个篆书写的“墨”字,用鎏金熨烫,显得高贵而贵气。

    那马车在茶铺摊子面前停了下来,赶车的马车遥遥朝着乐清泊拱手行礼道,“乐公子好,小的家公子有请。”

    乐清泊摇头失笑,墨戈弋还是这种走哪都摆上百年世家的排场,似乎不这样做,便不足显示出大京墨家的高贵来一般。

    就说他那白马,据乐清泊所知,那也是在遥远的北国弄回来的,娇贵的很,稍有不精心喂养,这种马在大殷压根就活不长,可墨戈弋硬是花大把的银子砸下去,就还真让他给养活了两匹。

    今个,这两匹都可带出来给他拉车了。

    乐清泊几步跳到马车里,才撩帘子,迎面当头就罩来一物。

    他一时闪躲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眼前一黑,鼻间就嗅到一股女子才有的脂粉香,他眉头一皱,伸手将罩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女子的肚兜。

    枚红肚兜,绣着并蒂粉莲,荷尖上才停驻着一直振翅欲飞的蝴蝶,实在是让人心生旖旎的很。

    可乐清泊却像避瘟疫一样,猛地的将那肚兜扔回进马车里并喝道,“戈弋,你再这里,休怪我翻脸。”

    他说着这话,进了马车,顺手放下帘子,有些许朦胧光线的马车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应和着偶尔一两声的女子娇笑,再是靡靡不过。

    “清泊,要我说,你就是太正经。”灿若玉石碰撞的嗓音响起,紧接着在幽暗的马车里,坐起个衣衫微乱的男子来。

    男子长发披散,五官贵气又器宇轩昂,最为让人注意的是,他右眼睑长了颗半个米粒大小的黑痣,睁眼之际半点都看不到,一闭眼便看的明显,就是这颗痣,让他眉目之前多了些许睿智的气息,即便这会明显是在与女子厮混,也是半点轻浮之感都没有。

    此痣为妖痣,古书有言,但凡眼睑有痣者,智多近妖,是为妖痣。

    乐清泊目不斜视,他哼了声,自顾自地在马车案几上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好一会瞥见墨戈弋还在同身边的女子调笑,便不耐烦的道,“你若忙的很,我便下去了,你自个去小墨家。”

    墨戈弋终于将注意力分到乐清泊身上一丝,他一只手还放在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子怀里,能见不蔽体的衣衫下手指动作。

    他见乐清泊不是说说而已,遂收回手,一拍女子翘臀惹来连连酥人骨头的娇笑,“这是怎的了?今个才见面就这么大的火气,是谁敢给咱们乐二公子气受了?要不然我将我这宠妾借你消消火?”

    “公子,讨厌。”容貌一直半隐在马车阴影中的女子纤指一戳墨戈弋胸口,嗔怪道。

    乐清泊啪地放下茶盏,面无表情,“你让我帮的忙我也帮了,你人也到了易州,明个我就自己回大京去。”

    “别,”墨戈弋坐直身,稍微理了理衣裳,他还记得乐清泊最不待见他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便收敛些许道,“听说之前你帮我带来易州的那五十多枚墨丸出了问题,你若走了,没个信任的,我找谁去查这事。”

    说起这事,乐清泊就想起古绯,他越发不愿意再搀和进来,“你问小墨家的人去,这事我也不清楚,帮不了你。”

    墨戈弋听闻这话,他面色颇为惊奇地凑到乐清泊面前,瞅着他看了好一会道,“清泊,你没事吧?以往你可不会对我这般发脾气来着。”

    乐清泊深呼吸一口气,他转头撩开点车窗,瞧着这会也快要到小墨家了,便道,“没事,总之易州的事,你赶紧处理,不日我就先回大京了,在这边挺不习惯。”

    墨戈弋点头,自以为明白了的道,“哦?水土不服了?”

    接着他又笑了起来,“清泊,好歹你也是个大老爷们,你瞧我这宠妾,我特意从大京带过来的,这一路和我坐马车,都没什么水土不服,你怎就那么不经折腾。”

    乐清泊目光幽暗地望着墨戈弋,好一会他动了动唇,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有些事,即便为好友,不想说的时候,也是可以不提的。他这般跟自己说。

    临到下马车之时,墨戈弋在乐清泊之后出来,他又已经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器宇轩昂的五官,乌发玉冠,眉目贵气斐然,唇边一丝笑,在他眨眼之间,便让人觉睿智的点光。

    墨宴和墨玉华早在大门口等着,只见人一下马车,他便拱手迎了上去,“易州墨氏分家墨宴见过大公子。”

    墨玉华跟着道,“易州墨氏分家墨玉华见过大公子。”

    墨戈弋眨了下眼,眼睑上的黑痣忽隐忽现,他虚抬手,将宠妾从马车上扶下来,才一挥袖子漫不经心地道,“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墨氏子孙,一家人一家人。”

    墨宴嘴里喊着不敢当不敢当,细长的眼梢却是笑的眼瞳都看不到了,墨玉华在他身后,他先是看了乐清泊一眼,然后才将视线落在墨戈弋身上。

    100、先生,可风花雪月过

    席间,乐清泊沉默地喝着酒,他看着墨宴长袖善舞地与人交谈,英俊的脸上那笑就没淡过,倏地他便觉得没意思起来。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起身就直接离席,也没几人注意到他。

    回了在小墨家暂时住的院子,他便吩咐风月收拾东西,准备找个机会跟墨戈弋说了就回大京,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心有念念的琢磨着抽个空再去见古绯一次。

    想到便做,眼瞅天色尚早,墨戈弋一时半会也不会来找他,乐清泊便谁都没带,自己一个人去了古家。

    古绯正在墨室,即便是乐清泊来了,她也没出去,直接让人领过来便是。

    是以,乐清泊到之际,就见古绯摆弄着一把精致的小秤,正在称量墨料,他也没出声打扰,就那么遥遥站在门口,看着她素白脸上一片认真,手下动作熟练,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夺人眼球的美来。

    他眉头一皱,虽一直知道古绯会制墨,且技艺还不错,他却从来不知古绯的制墨天赋究竟如何,在大京墨家,墨卿歌身上大京第一美人的光环太过耀眼,故而,鲜少有人能注意到古绯,再加上古绯也不怎么出府见外人,所以连同他也只知道古绯会制墨,可想来那制墨天赋是不如墨卿歌的,再怎么说,墨卿歌也是墨家嫡长女的身份在那摆着。

    “阿绯,我从来没问过,当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制墨天赋?”乐清泊想起这茬,他便问道。

    古绯正在碾磨粉末地手一顿,她未抬头看乐清泊,只那么一会,她又继续动作,嘴里冷淡的道,“不管什么样,在世人眼里。不如墨卿歌就是了。”

    听闻这话,乐清泊皱了皱眉,话里头的意味让他不明,“卿歌是墨家长女。有好的天赋也不奇怪,不过自小我观阿绯你的墨丸也不在少数,想来天赋也不低才是,纵使有不如,你也不该妄自菲薄。”

    “哼,”古绯冷笑一声,她干脆停了手下动作,抬头望着乐清泊,见他英气硬朗的脸沿上理所当然,心里更是戾气翻滚不休。“既然如此,你还问我干什么!”

    言语之中明显带的怒意乐清泊哪里听不出来,他面露不解,不知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呵,”古绯讥诮的轻笑一声。她葱白十指,染上墨料的脏色,十根手指头脏的看不见指甲盖,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手,心里暗讽道,墨卿歌哪里会让自己那双春风十指脏成这样,她那双手。就该只是摆弄摆弄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事,然而她嘴里却继续道,“世人愚蠢,我也从未指望有人能看清真相,连同你乐清泊也是一样,双眼被蒙蔽。(<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便只能瞧见别人想让你看的。”

    说到这,她就想起很多从前在大京时候的事来,实际,她的天赋不知要高墨卿歌多少倍去了,十年前。墨老夫人看中她的天赋,由此才带她回的大京墨家,对外人说,是给墨卿歌找的玩伴,实际,很长段时间之后,她才知道,墨卿歌压根就是个没半点制墨天赋的废物,而她么,不过是墨卿歌为了在大京墨家保住嫡长女身份而找的替身,但凡是她制的墨,最后摆上台面,就都变成了墨卿歌所制,就是她天纵奇才的制墨天赋,经过墨老夫人的操纵,也变成了墨卿歌的了。

    所以当其他小孩都还在玩耍的年纪,她就要被迫记下大京墨家所有的墨丸配方,当墨卿歌在外弹琴作画,吟诗作对像只花蝴蝶一样到处参加各种诗会花宴,传出大京第一美人的美名之时,她在墨室里抡着锤子锤炼墨坯,尔后墨丸方成,就成了墨卿歌的嫁衣,所有的认同和赞美与她无关。

    如若只是这样,将这些龌蹉的勾当摆明了来谈,此间的利益关系她不会不明白,大京墨家有无数的配方,还有各种珍稀的墨料,兴许看在这些份上,加上那十年,墨家在一应吃食用度上并未亏待她,且自她到墨家的那日起,不管墨卿歌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归还是将她以姊妹之情处过,指不定她还就真会心甘情愿为墨卿歌做嫁衣。

    可惜,这一切都是都是虚妄,墨家人总是担心她有一天就暴露人前,墨卿歌更是嫉恨她与乐清泊的青梅竹马,最后便是连伪装都不愿在装下去。

    “啪”古绯一摔墨模,如今想起这些,就让她心里止不住的杀意翻滚,只恨不得将墨家人从百年世家的宝座上拉下来,让他们也品尝品尝这种跌入深渊的绝望滋味。

    “你走吧。”古绯深呼吸,她微微阖上眼眸,不太想见乐清泊。

    乐清泊走进来,刚才古绯一霎的脸色就极其难看,“阿绯,我今日过来是想跟你说,我不日就要回大京,你真不同我一道么?”

    闻言,古绯猛地睁眼,她瞬间就从乐清泊话里品出自己想要的,“墨戈弋已经在易州了?”

    虽然知道墨戈弋多半是到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向乐清泊再次确认。

    乐清泊点头,“是,所有我要回去了,阿绯你同我一起回去吧,相信我,我不会……”

    “清泊!”古绯喝了声,声若冰渣落地,在他看向她时,她以一种复杂又隐晦的口吻道,“你还没明白么?我们回不去从前了,墨绯此人早便不存,有的只是古绯而已。”

    “不,不该是这样,”乐清泊眼中流露出强烈的苦痛,剑眉星目之间是不舍,“阿绯,你别这样,我们不是早就说过了么,执手偕老,没了你,我在墨家的这么多年,是所为何?”

    古绯无声地笑了,那笑无比的苦涩,她何尝不知乐清泊好好的云离乐家不回,多少年都呆在大京墨家,说是为了乐家在大京的买卖,可实际她要占主要的原因。

    “清泊,”她唤了声,眸色晶亮如晨,然后缓缓伸手,微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脸,硬朗的线条,疏影不一的暗影,温暖的温度,都是叫她眷念的,“你先回去,还有一年,最多两年,我便回来……”

    终的,她还是不忍说出决绝的话来,只想为两人留那么一丝虚幻的或许还可转圜的余地,或许,她和乐清泊不会为敌呢?

    听闻这话,乐清泊知晓不能再过于逼迫,只得心里暗暗放下急切道,“好,记着你说的,我便再在大京待上两年,若是两年后你不回,我便亲自过来捉了你回云离国乐家去。”

    他状若轻松地说道,实际,这是再慎重不过的承诺,他知道,两年后若没大京见到古绯,他便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古绯笑的杏眼弯弯,粉白嘴角勾起,就是深邃如许的白色栀子绽放,干净洁白又暗香无穷,“嗯,我记着了。”

    两人暂时算达成共识,那些对立的矛盾掩盖在平静之下,谁也不想去轻易碰触,能有一日便是一日。

    不多时,乐清泊回去了,古绯一人呆在墨室中,良久都没动作,眼见天色暗下来,她也不点灯,从是日落到月初,就那么静坐如雕。

    尤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并未进来,斜斜的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胸,俊美无双的脸上是不屑一顾,“愚蠢,今日不断,他日必受其乱!”

    古绯看都不看他一眼,她仿佛没听到,良久才用自己飘渺不真切的声音道,“先生,可风花雪月过?”

    似乎没想到古绯问到自个身上,尤湖眉心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没,不过女子么,左右不过是排遣欲念而已,多数时候,头发长见识短,关键的当,还会坏事。”

    说完,他想了下,又解释了句,“原本小生以为姑娘是会不一样的,一流的心计,也够果断杀伐,擅谋定而后动,不比男儿逊色多少,可今个……”

    他说到这,只摇头,却是不说下去了。

    “可今个,却还是这般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心软了。”古绯自行接下来,她很明白尤湖想说什么。

    尤湖在不明的光线中撇了下嘴,偶有风起,他身上的文人青衫簌簌拂动,便让他整个人如飘飘谪仙,很不真切。

    古绯转头,她黑瞳晶亮的吓人,像是被冰水冲刷过无数遍一般,尔后她缓缓开口,“先生,可曾想过,他日我一回大京,时隔一两年,定然很多东西都是不清不楚的,可如果乐清泊还愿意站在我这边,那么他便会对我毫无保留,总好过两眼一抹黑来的好。”

    明着是算计,私下却是维护,如若不是尤湖也如同古绯一样是城府深如海的,指不定还被她这说法给糊弄了过去。

    他也不想拆穿古绯,只虚握拳,抵在唇边,低笑出声 ,“既然姑娘自有打算,那便算小生多嘴了。”

    说完这话,他便自行退了出去,可才一转身,嘴角那丝笑意瞬间冷硬成冰,离了大京一两年,便不清不楚了?还需要暂时稳住乐清泊?

    到这当,尤湖便心生了泊泊怒意,古绯如此说,又将他致于何地,至少他现在还顶着她幕僚的身份,打探消息这点都做不到,还何谈助她!

    ps:

    今天下午的第二更时间改在晚上10点,阿姽要出门一天不在家。

    101、酒后算计

    乐清泊从古家回来,心头比起先舒畅许多,古绯愿意应承他个两年之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让步念着两人的过往感情,他只要知道古绯心里还有他便行了。

    然,他这种好心情只保持到他半只脚踏进房门口便作罢——

    偌大的房间里,墨戈弋端着白玉酒盏,头微抬,正认真地在听边上站着的风月说着什么,风月手持酒壶,言笑晏晏,满目柔光,面颊薄粉。

    他动作一顿,视线在风月脸上转了圈,眸色沉了沉。

    风月眼尖,余光瞥到乐清泊,当即放下酒壶,后退几步,拢手低头行礼轻声道,“婢子见过公子。”

    墨戈弋回头,将乐清泊神色尽收眼底,他眼眸弯了弯,隐去眼睑黑痣,酒盏送至唇边,析出点笑,不甚在意的道,“回来了?我说清泊,你太不厚道,剩我一人应付那些人,也不帮我挡挡酒,本来想着到你这来避上一避,不想你又出去了,都找不见你人。”

    “让我猜猜,这是出去见谁了?”墨戈弋似乎有些醉了,他眸光晃荡如水波,“刚才还见你眼带春风,所以是去见哪个美娇娘了?”

    他晃着酒杯,喝了口,甘冽的酒香从他唇边飘逸而出,让边上瞧的风月未饮人便醉了。

    乐清泊走进来,他朝风月挥手,示意她出去,撩起袍子,坐到桌边,并未回答墨戈弋的问题。

    风月浓烈而缠绵的目光从墨戈弋身上划过,她便提起裙裾,小步往外走,临到门口只听的墨戈弋突然道,“再去拿酒来,本公子要与你家公子一醉方休。”

    “公子……”闻言,风月一时半会不知当不当听这吩咐。

    “我不喝。”乐清泊冷淡的道,他顺手拿起一边的茶壶,反倒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哪想。墨戈弋嗤笑一声,他皮相不凡,即便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来,也瞧不出半点失礼。倒是让人觉得有一股子邪邪的气度,“喝什么茶,来陪我喝酒,难得不在大京,没人管束,我要喝个痛快。”

    说着,他还眼疾手快的将乐清泊手上的茶盏给夺了,顺手连同茶壶一起扔出房间。

    只听得“嘭”的声音,茶盏和茶壶碎成渣滓。

    乐清泊叹息一声,他伸手揉揉眉心。颇有一种无可奈何,“管束,在大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