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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第152部分阅读

,只要看看那边的大火、大爆炸,就不难理解被囚的战俘是如何趁乱逃出。

    “虚江子师兄,你真是厉害,居然在太平军那里干出这么大的破坏,惊天动地,这一下可搞得他们够呛的啦!”

    虚江子的大成功,无疑给了河洛子弟很大的鼓舞,本来听说两名领袖人物都在战斗中失踪、生死不明时,附近战区的所有河洛剑客都陷入慌乱,战意尽失,后来虚河子先从敌人那边逃回,虽然不光彩,但也好过丢了性命,谁能想到虚江子不但从敌人那边平安归来,还缔造了这么大的战果。

    明眼人一看就能判断出来,那么惨烈的大爆炸,死伤非同小可,除非太平军驻扎的人数不多,否则这一下爆炸所波及到的人数,只会比河洛派在此次战役中的死伤更惨重。

    如果换算成实际的战绩,只怕要连续打上几场大胜仗,才能有这样的辉煌战果,从这点来看,虚江子被俘虏非但不丢脸,简直是无比荣耀的一件事,也就难怪当他狼狈回到营地,说明事发经过后,立刻受到英雄式的欢迎;要不是虚江子立刻要求大家克制情绪,低调以对,不要惊动敌人,这边可能已开起庆功宴了。

    “不用太过兴奋,我只不过是成功逃回来,顺手又放了把火而已,一切都是无心插柳,算不上什么功绩,真的不用太兴奋……开心,一晚就好了。”

    虚江子的低调态度,虽然被认为是扫兴,但也有不少人钦佩他的功成不居,这让虚江子觉得很尴尬,天妖不久前是曾说过要自己杀几个人,回来以后可以释疑兼报功,被自己一口回绝,结果现在搞出这么大的爆炸,死者大概不只几百一千个,天妖若镇定下来,不晓得会不会气得找上门来,追杀自己!

    “对了,我弟……呃,虚河子师弟到哪去了?”

    问起弟弟的踪迹,虚江子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虚河子逃离太平军营地的时候,内伤不轻,几乎昏迷在半路上,但运气很好,恰巧碰上了由河洛本部来此探亲的姐姐,蒙她所救,将他带回到这处阵地,悉心照顾。

    “什么?海姐来了?”

    虚江子吃了一惊,虽然这半年来在书信之中,虚海月多次提到如果状况许可,会亲来前方战线探视,但由于战况激烈,频繁转移,这个探视计画始终未能实现,想不到虚海月会在这个最不适当的时候来了。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到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来?身边有没有护卫啊?这种时候……”

    喃喃自语,虚江子也注意到一个问题,虚海月来这里的时间,其实来得刚刚好,不然虚河子昏迷在半途,没有人发现,后果可能就酿成不幸了。

    听到虚海月也在这里,虚江子匆匆辞别同门,想要尽快与虚海月见面。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这位女性亲人,虚江子非常挂念,以前在河洛本部时,虽然也有被派驻山下执勤,但每当有假,就会回不周山探望,从没有过一次离开那么久的时间,现在听到这个仅有的女性亲人到来,虚江子喜不自胜,脚下加快。

    途中,虚江子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太平军阵地时,天妖与沙玛都没有提到虚河子的伤势,照理说,应该是没受什么伤,但师兄弟们却说,他是半途受伤昏迷,巧遇虚海月,被抬回来的,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问题?谁的说法有误?

    还有,救走虚河子的,明明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超级杀手,怎么他会昏迷在半途?又刚好被虚海月抬回来?难道是月夜引路人不方便露面,所以救了人以后,把人扔在半路上吗?这种执勤态度也未免……

    忽然间,虚江子脑里闪过一个念头,月夜引路人是一个女子,而虚河子是被虚海月扛着回来,这两者之间会不会……

    “不可能!这太荒唐了,海姐怎么可能会变成月夜引路人?我也实在是想太多了!”

    虚江子想想也觉得荒唐,如果说虚海月会是月夜引路人,那倒不如说虚河子也可以变成天妖,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会比这更荒唐了。

    甩开无谓的念头,虚江子在山路中寻找着目的地。这处阵地的地形,虚江子不是很熟,由于大军在战斗中经常转移驻扎地,所以普通士兵都是席地而眠,靠着树干野草就睡了,能够搭帐棚都算是非常豪华的享受,虚河子身分特殊,师兄弟们见他受伤归来,特别把仅有的一间茅屋让给他休息。

    虚江子为了怕惊扰到伤患,刻意放慢了脚步,不发出声音,缓缓来到那间茅屋附近。四下无人,茅屋内也没有声音,虚江子略觉奇怪,发现茅屋内什么人也没有,心中大骇,生怕虚海月、虚河子两人遭遇不测。

    “怎会没人的?到哪里去了?”

    虚江子急忙找寻,不久之后,他发现左侧的树林有些异状,地上隐然见到一条新踩出的小径,记得上次来这附近探勘时,似在林中看到过一条小溪,连忙朝那边疾行而去。

    进入林中,辨认方位,虚江子没多久就听见水声,走出数十步后,已经见到了那条小溪。

    山溪流泉,银月斜照,青苔覆石,风过树梢,正是一幕动人的山林夜色,如果有良朋相伴,手边又有壶好酒,能在此情此境一醉,这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虚江子却必须拒绝这个引诱,因为自己虽然找到了人,事情却未因此变得简单,反而更加复杂,复杂到令自己瞬间心跳加速,头也一阵晕眩。

    在虚江子视线的正前方,林木树影之后,看到了两个人影,尽管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来判断,那是一男一女,而且就是虚海月、虚河子没有错。找到了不在茅屋内的人,照理说应该要高兴,可是虚江子没法就这么笑着走上去,和他们两人打招呼,因为……在溪边的那一男一女,正赤裸裸地一丝不挂。

    假如只有这样,虚江子还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冲击,真正让他感到脑中天崩地裂的一点,是那两个人非但赤裸,而且肢体交缠相叠,正在做着……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的明显行为。

    “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这种……”

    虚江子喃喃自语,哪怕是首次见到天妖现身,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惊骇。眼前这两个人,确实就是自己的亲人,但他们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这么做,就不怕会天打雷劈吗?

    只是,在短暂的冲击后,理性开始运作,虚江子想起自己三姐弟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两相情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不必太过大惊小怪,倒是有些不太能理解,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的?

    回忆过往,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姐弟之间,虚海月虽然与虚河子比较亲昵,但那也是因为虚河子年纪最小,最得虚海月照顾而已,况且,虚河子自小便懂得察言观色,说话得体,不比自己木讷沉闷,本来就比较讨女孩子喜欢,与虚海月在一起有说有笑,这些都是正常的。

    倒是自己被派驻山下执勤的那段时间,虚海月与虚河子相处的时间变多了,自己虽不记得那时有发生什么,但……细细想来,虚海月那时提起虚河子的言语、表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特别,只是自己不以为意而已。

    真正决定性的关键,恐怕是虚河子在山中面壁闭关的那几个月,外人接触不到,只有虚海月每天送餐照料,若说他们两人因此有个什么,那也不足为怪,况且,虚河子结束闭关,前来从军时,言行与过往有着明显不同,像是急于表现出有担当、有责任感的成年男子气概,那些表现如今看来,大概可以理解是为什么了。

    “……居然现在才发现,我真是……”

    虚江子着实懊恼,但他也感到疑问,若是自己早一点发现,又能做什么?拍手叫好是不可能的,至于严辞制止……这点自己同样也是做不到。只要看那正在合体交欢中的男女,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缠绵眷恋,甚至耀眼到令人无法正视,就知道他们双方的真心,自己如何能去拆散他们?

    如此想来,倒是自己错了,要是今天没有往这边走,就不会发现他们姐弟的情事,现在也就不用尴尬了。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就是自己不该在这里继续看下去。

    虚江子正想回身离开,忽然一只手从后头伸来,捂住了他的嘴巴,这种诡异的感觉是如此熟悉,让他甚至不用仔细思考,便低声叫出了那个名字。

    “西门朱玉!又是你这浑蛋!”

    要是不加反抗,等一下又是利刃抵喉了,虚江子正要运劲反击,却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惊呼,是女子口音,绝不可能是西门朱玉,连忙回身一看,见到应已离去的姗拉朵,满脸惊讶地站在那里。

    “你……我从后头这样……你为什么会想成是那个滛棍?难道你跟他常常搞这种……哦!你们两个死玻璃,有够变态!”

    这真是从天而降的不白之冤,而且再怎么说,虚江子也不觉得这女人有资格叫别人是变态,不过看她一脸震惊,好像遇到变态色魔般想转身逃跑的表情,虚江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加以澄清,否则可能几日后,自己变态色魔的名声就会传遍江湖,甚至还压过重挫太平军的功绩。

    “喂!等一下,不许跑!”

    叫喊与拦人的声音不能太大,不然惊动了正在欢好的两人,那场面可不是一句难看便能解释的。幸好,姗拉朵也无意惊动旁人,与虚江子极有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远离此地。

    此处本是深山密林,要另外找一处没人的清静所在,再容易也不过,两人到了林子的另一端,虚江子这才松了口气,开口便问:“你刚才指月亮,是什么意思啊?一句话也没有解释,这我哪可能明白?”

    “呃!我没什么意思啊,忙着落跑的时候伸手随便乱指,你当真啦?真是蠢咧,我随便指指月亮你也要认真,那我下次指黄菊,你岂不是要开花了?”

    姗拉朵不当一回事的解释,令虚江子气结,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用花这么多时间去想解释了。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

    “真奇怪,这条路你家开的?就许你走,别人不可以来来去去?”

    口上说得很硬,但姗拉朵最后仍是表示,看虚江子一路神不守舍,怕他遭受暗算,忍不住跟了上来,没想到居然看见如此香艳的一幕。

    听姗拉朵这么一说,虚江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要姗拉朵提出保证,无论如何,不能泄露今天晚上所看到的事。

    姗拉朵摇头道:“哦?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样?杀我灭口吗?”

    虚江子一呆,杀人灭口这种事,自己当然是做不出来,但若任由姗拉朵到处宣扬这件事,不只虚海月、虚河子两人受害,连河洛剑派的名声都要受损,这如何得了?

    “要我答应你也行,你把这颗药吃下去。”

    姗拉朵从怀中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药丸,虚江子看得头皮发麻,也不晓得那是蛊还是毒,但瞧姗拉朵认真的表情,可以想见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而此情此境,哪里轮到自己说个“不”字?

    幸好,提出这要求的姗拉朵,侧头想了想,自己改了主意:“算了,不玩了,今天放你一马,反正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吞下去的。”

    听见这样的话,虚江子不晓得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恐惧,不过,姗拉朵拍了他肩膀一下,道:“你们的秘密我不会泄露,不过,好人先生,你也该思考一下了,江湖从来就不是好人生存的地方,你不敢弄脏手,也不想伤害人,那怎么守护你重视的东西?在战场混到现在,你也杀了不少人,还这么天真,那些人真是都白死了。”

    虚江子闻言默然,姗拉朵虽然说得没错,但实际情况却不是那样单纯,自己也没法简单点头回答。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虚江子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如果说姗拉朵是域外异族的间谍,那她应该也不是中土人了,可是从外表相貌看来,黑发黑瞳,百分百是中土人的轮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她的真面目?

    虚江子提出这问题,遭到姗拉朵的白眼:“你真罗唆,既然知道这不是真面目,干什么硬要把人的真面目揪出来?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啊!”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你的真实样子,否则,你说的人情我可不认。”

    “你神经啊!我的真面目有那么值得看吗?给我一个非看不可的理由!”

    “因为……我喜欢你!”大胆的告白,虚江子说得理直气壮:“所以我一定要记住你的真实样子!”

    惊人的说话,就连姗拉朵都被吓了一跳,虽然她露出嫌恶的表情,最终却仍叹了口气:“……之前是有听那个大滛贼说过,没想到还是真的咧……想上我的男人是很多啦,没想到会碰上一个说喜欢的……啧!想要的不来,不想要的就偏偏来,老天真是奇怪……早知道刚才就让你把那颗药吃下去……”

    姗拉朵的牢马蚤,虚江子没听得很清楚,却看到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缓缓解开,散出袅袅轻烟,将她笼罩在内,不知有何用途。

    “域外人士到中土来活动,太过引人注目,就会使用各种不同的方法来改变外貌,便于行走。这类的易容法很多,有些使用的高超技术,远远超过了中土现今水准,我用的这种是我自行研发,易容技术本身倒没什么,但这个解易容的药物却非比寻常。”

    姗拉朵从烟雾中走出,道:“这个烟雾除了能解开我自己的易容拟态,还可以破解现今世上九成五的易容技巧,不管是什么样的易容药物,只要被我这烟雾一薰,马上就归于无形。”

    虚江子哂道:“你解自己的易容就行了,干嘛还连别人的也一起解?这种个性很讨人厌的,你该不会常常被人追杀吧?”

    说归说,看见姗拉朵的瞬间,虚江子仍有着眼前一亮的惊艳感,尤其是那头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碧绿的眼眸、似曾相识的五官,这种带着异国风情的美貌,给虚江子不小的震撼。

    生平没见过几个异族人,但在所见过的异族女性当中,姗拉朵无疑是最美的一个,虚江子注视着眼前的美丽容颜,一时间竟有些心跳加速,但不晓得为什么,姗拉朵的表情看来也同样吃惊。

    “你……你的样子……”

    姗拉朵指着虚江子,惊讶的表情就像看见妖魔一样,虚江子不解其意,想说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这时姗拉朵递来镜子,虚江子接过一看,心头一震。

    最开始的几秒钟,虚江子很想放声大笑,因为镜中所反映出的东西,真的是非常荒唐,自己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与自己的长相有七分神似,但轮廓更分明,头发眉毛也是金色,完全是一张异族人的脸。

    过去曾经听说有一种杂耍玩意儿,叫做哈哈镜,镜中所映出的人影,高矮胖瘦都会有极端变化,莫非姗拉朵的这面镜子也有类似功效,只是更进一步,把所有镜中之人都化为异族长相?如果是真,那倒是一件有趣的发明,自己将之索要了去,也可以吓师兄弟们一跳。

    不过,虚江子很快就察觉不妥,姗拉朵那太过惊骇的表情,让他发现这一切似乎并非玩笑,而是某个超乎所有人预期的意外。

    “这……这真的是我……”

    虚江子捏了捏脸颊,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镜中的金发男子也回应以同样动作,这一切都显示自己眼中所见并非幻觉,但为了证明这点,虚江子还用力打了自己的脸一下。

    “啪!”

    连续两声响,但第二记却是姗拉朵亲自补上,她一个箭步窜前,重重打了虚江子一记耳光,把所有的困惑、不信都给打醒了。

    “怎么样?还觉得自己看到幻觉吗?我没什么时间陪你做梦,要崩溃或是要躲回被窝里哭,等一下你自己可以回去做。”

    姗拉朵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本身同样混乱的情绪,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这不是我的设计。”

    理性上,虚江子想要相信姗拉朵的话,但在个人心情上,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挣扎了大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所以……我现在这情况,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