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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第164部分阅读

本领,没有被这险恶环境给难倒。

    黑暗之中,不辨东西,周围的岩石地形越深入越是空旷,不晓得底下有多少空间,高举油灯一照,除了方圆几尺之内,其余的就是无边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黑暗中视物的能耐,也看得不远,更不晓得该往哪边走去。

    宇文龟鹤道:“头子,咱们怎么办?”

    “先回去吧!我们这样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要是搞到回不去就糟了。”虚江子看着几名同伴的期盼眼神:“这里挺邪门的,我不信楼兰不知道此地的存在,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探勘时间,回去先准备点火把、绳索,再来深入。”

    这么说着,虚江子领着同伴回去,视线虽然只能看清几尺内,但虚江子却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知道北北西方向存在着什么,如果往那边找去,应该能有所发现……应该是这样的,但却不适合和这么多人一起发现。

    基于这个想法,虚江子和同伴们一起往回走,但在穿越那面岩壁时,虚江子又一次感受到几天前的那道视线,有某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谁?”

    连续两次相同的感觉,虚江子确信这不是错觉,甚至有可能是对方刻意让自己发现,但……这双潜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是谁?

    虚江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阳王,毕竟最有可能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人便是他了,然而,这个推测无法确定,因为虽然时间很短,可是那双眼神给自己的感觉,并不是太阳王。

    几个人离开岩窟时,楼兰的警卫人员已经赶到,发现这个辽阔的黑暗洞窟,大吃一惊,那种惊骇的神情不似作伪,虚江子确信他们是真的不晓得,而他们也斥退众人,拉起封锁线,阻止所有人靠近,准备将这件事情回报楼兰,等候裁决。

    当天晚上,几名囚犯头子在会议中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差一点就要翻脸动手,争吵的原因是为了白虎遗产,这个大秘宝所蕴藏的可能性,让许多人的耐心失控,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先取得秘宝,就有足够实力争取自由,结束现在的囚徒生涯,若是等楼兰派人来接管此地,那就什么都晚了。

    这样的意见被提出来,但也遇到了阻力,以宇文龟鹤为首的反对派,认为整件事透着诡异,从楼兰一族把己方这些人调到此地开始,整件事就极不寻常,楼兰一族应该存着什么打算,要利用己方来做事,己方应该处于极严厉的监视下,任何轻举妄动都不适当。

    两派意见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宇文龟鹤这一派占上风,毕竟整个情况太过异常,就连平常安于自我欺骗的人们都很难再骗下去,决定谨慎从事。

    整个讨论过程,虚江子没有参与,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整个计划的关键,若没有自己的参与,不管是哪一派人都没有机会成功,讨论根本是白费力气,而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先在岩壁破口那边,找个黑暗角落躲起来,看看有什么人会趁机潜入。

    连续两次感应到的诡异视线,肯定有人在暗中窥视,在正式找东西之前,尽可能先把这人找出来,消除危险因子,这才是上策。正想着这些问题,黑暗的走道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白影,快速朝那岩壁裂口靠近。

    “果然来了!”

    目标出现,虚江子像是一头蛰伏的猛虎,从黑暗中暴起窜出,直扑正前方的目标而去,冲出几步后,却惊愕地停步。

    “……怎么是你?你来这里添什么乱啊!”

    第二章 擦枪走火·赶鸭上架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是这样的情形,虚江子躲藏在暗处等待之前,做过许多模拟推想,甚至想过来者的武功如果高过自己,应该如何应对。非常庆幸的一点,就是自己陪太阳王打了这几个月,已经很习惯和实力高过自己的强人交手了,哪怕对方一上来就痛下杀手,自己也有办法应对,因为碰上一个喜怒无常、出手又不分轻重的师父,这些都算是“基本课程”。

    不过,虚江子千算万算,居然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错误,那就是姗拉朵对白虎遗产的高度兴趣,所以当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与姗拉朵打了个照面时,脑中整个处于惊愕状态,这才想到自己的失策。

    除了失策,还有一个很要命的地方,就是自己很难对这个女人说“不”字,当虚江子意识到这一点,他拔腿就想要开溜,无奈,姗拉朵已经抢先将他一把抓住。

    “不要跑!我刚好在找你!大半天不见人影,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想不到这里居然就是白虎遗迹的旧地,太棒了!我早就想来这里挖宝……呃,不对,是做研究。”

    面对姗拉朵的强势,虚江子不是没有试图抵抗,但姗拉朵很了解他的想法,进行劝说:“你想想,这么危险的东西,要是落到野心份子的手上,那就糟糕啦!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先把东西弄到手,这样才对啊!”

    “……东西落到你手上,哪会安全啊?”

    “所以才要你在啊!你这种死人个性,什么东西落到你手上都是安全的,有你在就不怕了。”

    “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这样觉得?”

    说归说,虚江子终究没有坚持下去,和姗拉朵一起进入洞窟。在心里某处,虚江子隐隐觉得自己这么把持不住,不是做大事的料,以后只怕要出大乱子,不过,其实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要成大事、立大业,所以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吧?

    基于这样的想法,虚江子与姗拉朵一同进行探索,这个行动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姗拉朵这边装备齐全,进入洞窟后,她看看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皱了皱眉头,伸手抛出某件东西,在虚空中燃起火焰,骤然间大放光明。

    在虚空中燃起的火焰,颜色火红,共有五团红焰,四团围绕着中心的一团,型态很似灯座,就这么飘荡在空中,照亮了方圆数十尺的范围,比什么火把、油灯都要有用,最奇特的一点,就是这些火焰还会随着姗拉朵的移动而移动,看得虚江子啧啧称奇。

    “好棒的照明工具,这也是楼兰的技术吗?”

    “这算啥?别没见识了,这不过是最阳春版的玩意儿,如果是完整版本,这些火焰还有索敌功能,能感应照明范围内的所有生命气息,只要感应到了,火焰就会变色……不过太敏感了,什么蟑螂老鼠蚯蚓蚂蚁的,都会让火焰变色,目前还在改良中,没有正式推出。”

    姗拉朵道:“楼兰一族的技术虽然了得,但并不是什么法宝都出自他们,这个火焰是我……一个朋友的作品,她很厉害的,从小在中土长大,很有机关学方面的天分,接触到法宝方面的知识后,就像海绵吸水一样,短短时间之内,就成了最优秀的法宝开发师,我从没见过比她更优秀的天才。”

    说着这些话时,姗拉朵脸上的表情,既开心又得意,仿佛这些荣耀是她自己得到一样,这是虚江子从未看过的表情。

    “你那个朋友……和你的交情一定很不寻常。”

    虚江子说这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酸味,姗拉朵听出来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还重重拍了虚江子两下。

    “哈哈哈,有男人为我吃醋耶!真想不到我也有这么一天,你放心啦!我和她的交情确实很不一般……”

    姗拉朵笑得开心灿烂,虚江子却听得一头雾水,想不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放心的,只见姗拉朵才笑了两声,整个表情就突然阴沉下去,蹲在地上,低声道:“不过,她和我的交情就很一般啦……”

    虚江子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居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局面,心里觉得无比荒唐,不晓得该说什么,越想越可笑,便大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当女滛贼就可以无往不利吗?告诉你,别说是我,就算是那个西门大滛贼,他之所以战无不胜,那只是因为他明知道必败的战争就不去打而已。”

    姗拉朵这么说着,虚江子却晓得事实不是那样,如果西门朱玉真的是那种人,他现在的生活应该好过得多,就是因为他整天在打那种看上去近乎必败的仗,所以才会搞到近乎是以透支生命的方式在过活。

    两个人没有再进行讨论,在岩石堆中爬行找路。岩石堆越来越往下方延伸,虚江子暗自计算,这里应该早就进入地底下,属于地底空间了。

    “这些搞地下设施的人真是差劲,一天到晚在地底搞大空洞,这么大面积都被挖空,上头还要盖东西,就不怕哪天来个地震,完全塌陷下去吗?”

    虚江子口中抱怨,小心地带着姗拉朵前进,地底空间尽管辽阔,但他却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走,照明只是为了看清脚下状况,至于最终该走的方向……很明显,就是先前有过感应的北北西方位。

    两人一路蹒跚行走,穿越乱石堆,朝着北北西方向前行,过了小半个时辰,眼前所出现的庞然巨物,让两人同时一惊,那是一扇非常厚重的石门,整个质地与旁边的岩石完全不同,像是一块极大的白玉璧,高五米,宽四米,厚度无法估计,看得出来不是轻易可以打开的。

    虚江子抬起头,在空中火光的照映下,看见白玉巨门上的赤色印记:一个虎头图腾,由简单数笔所构成,不晓得书写工具是何等巨物,但笔力苍劲,似是注满了千钧之力,而最让虚江子印象深刻的,则是那怵目惊心的殷红色。

    “不晓得是什么颜料?看上去阴森森的,挺怕人的啊!”

    “……以我的职业尊严向你保证,肯定是血。”姗拉朵断然道:“这种红色,百分百就是血渍残迹,不过是什么东西的鲜血还认不出来。”

    “是人血吗?”虚江子问得心虚,毕竟以白虎一族的糟糕名声,杀人取血当作图腾,那是完全说得过去的,而看这个图腾血印的面积,若是以人血绘成,恐怕也不只是两、三条人命。

    “天晓得,你当我是狗啊?我站在这里用看的,光线又不清楚,哪能看出什么来?除非是靠得近了,用闻的才有可能闻出分别来,但……这个血渍看起来,不是最近的,应该很久了吧!”

    “……这种事不用你看我也知道啦!”

    白虎一族灭绝许久,如果血痕是新的,那就恐怖了,虚江子固然不想涉入两族斗争,但也一样不想变成鬼故事的男主角。只是,假如楼兰一族知道此地的存在,又迟迟无法取得白虎遗产,那么这扇门应该就是关键了。

    虚江子来到白玉门前,深吸一口气,运足力量,全力一推,巨大的白玉门动也不动,想当然尔,那么厚重的大石门,就算没有其它机关或是怪异之处,单就本身的重量而言,绝不是一个人能够随便推开的。

    “一个人推不开,只能回去找人帮忙。”

    “什么?找人帮忙?那我们两个怎么独吞宝藏?”

    “独吞?你果然……”

    虚江子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纵身一扑,将姗拉朵扑倒在地,姗拉朵大吃一惊,摔得颇痛,正要开口质问,却闻到一阵血腥味。

    “哇!不会吧?这么远都闻得到,我真的变成狗啦?”

    变成狗是不可能的,姗拉朵很快就发现自己嗅觉大进的真正理由,血腥味是来自虚江子的后背,他背上一片鲜血淋漓,不晓得被什么东西给严重伤害了。

    “你、你怎么啦?怎么突然……”

    “别……别问,快走……”

    虚江子喘息说话,背后出血虽多,但实际伤势应该不会危及性命,自己略微察觉到杀气,便立刻扑倒姗拉朵,没有真的挨着那一记,否则别说后背,整个人都要被重创。

    问题是,照明用的火光仍在,方圆数十尺内一无所有,这表示敌人是在数十尺外出手,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仍有如此杀伤力,肯定是绝顶高手,自己要不是最近几个月里武功大进,又靠修习“白虎拳术”提升了六感,这一下别说闪躲,连察觉都不可能。

    本来自己希望藉由这次探险,引出藏匿在黑暗中的窥视者,没想到引出的不是老鼠,而是一只危险的野狼,现在不但自己有危险,连姗拉朵也身陷危局,虽然自己催着姗拉朵逃跑,但在这种情势下,能往什么地方跑?又怎么跑得掉?

    虚江子心急如焚,但脑中却也出现一个疑问,敌人出手应该是有什么企图,或杀或擒,都有目的,为何第一波攻击之后,到现在都没动作?如果说是卖弄气势,玩什么心理战的招数,又似乎说不太过去。

    这念头才刚刚生出,远处响起的连串风雷之声,就解答了虚江子的疑问。密集的气爆声响,像是天上闷雷大作,充塞于整个空间,更因为地下洞窟的密闭性,回音效果极强,刹时间耳里一片嗡嗡之声,震得人头晕目眩。

    姗拉朵在武学上的认识远不如虚江子,最初不明白这些声音代表什么,只觉得风雷之声来自四面八方,震耳欲聋,可是当东南方猛然一下闪放豪光,大量岩石随着闷雷声响而破碎、掉落,姗拉朵也醒悟过来,晓得是正有两名高手在缠斗,拳风掌劲疯狂破坏着身边的事物。

    “这两人……是敌是友?”

    “……谁……谁管这个啊……我背后好痛,你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虚江子从不认为姗拉朵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这时他更见识到这个身姿婀娜的女人,确实是很有用处的。他的话才一说完,姗拉朵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罐子,朝他背后一洒,接着二话不说,扛起他来就跑。

    原本背后热辣辣的疼痛,被这奇异药物喷洒之后,迅速变得清凉,痛楚大减,体型算高的姗拉朵,扛起人来跑步的速度,充分体现了本身的优势,全然不像普通娇弱女子般无力,这一下快跑,竟是疾逾奔马,连虚江子都有些傻眼,看不出这个整天泡实验室、说自己体力差的女人,居然跑起来有这等速度。

    只是,快虽然快,舒适性就难免顾不上了,这一轮急奔,震动伤口,虚江子差点疼得翻了白眼。在奔跑过程中,虚江子另外留意到一个问题,就是交战中的双方,并非势均力敌,很明显的是一攻一守,有一方趋于劣势,只是攻的那方虽然凌厉,守的那边却也抵挡得住,一时间不露败象。

    这两名高手的武功,都远在自己之上,即便是中土都极为罕见,照常理推论,这种级数的高手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太阳王,然而,太阳王的武功路子,自己很熟悉,那种独步天下的刚猛,就算屈于守势,也不会是这种打法,更何况……域外之大,有谁能把太阳王压着打?

    若说采取守势的那方不是太阳王,那攻方的感觉更不对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想,虚江子也想不到太阳王有什么理由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更何况这时动手,还会将姗拉朵牵涉在内,太阳王实在没理由……

    想着这些复杂的问题,虚江子被姗拉朵带得一路狂奔,迅速离开了地下空间,回到地上裂口之后,姗拉朵还展现了她并非善男信女的恶劣本色,一出裂口,马上回身扔了几颗圆球进裂口里,虚江子见到她这动作,隐约感到不妙。

    “你……你扔了什么进去?”

    “我特制的毒气弹啊!风吹不散,见血封喉,不见血照样也封喉,管他什么高手强者,吸入之后都要完蛋!”

    “……那,毒气扩散开来以后呢?”

    “不用怕,我一路上计算过,这里是上风头,我又已经吃过解药,喔!不好意思,忘了你的份,现在给你补上!”

    “……我不是问我自己,我是说……毒气能在那么辽阔的地下空间散开,应该也能散到这里来……”

    “是啊!所以我说已经帮你准备好解药啦!现在就吃了吧!”

    “……你的解药有多到给这里一人一颗?”

    “啊?他们也要吃吗?我完全没想过这一点。”

    “那还不赶快把这里封起来!”

    虚江子伤口的感觉比之前要好,但仍然无法做太大动作,更补不起那么大的裂口,唯有请姗拉朵唤来宇文龟鹤等人,拿工具帮着封闭这个大裂口。

    宇文龟鹤等人火速赶来,听到要封闭洞口,又看见虚江子伤得不轻,都吃了一惊,场面一时间显得很混乱,总算虚江子斥喝众人,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