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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皇帝全传第86部分阅读

过长,侍讲学士王鏊反复规劝,孝宗当时没有接受,事后却没有怪罪,而是对诱导他玩乐的太监说:“讲官指出这一缺点完全正确,是一片诚挚之情,完全是为我着想啊!”自此之后,不再到后苑游猎寻欢。为了引导大臣们踊跃进言,孝宗还经常提出这件事情,请人们知无不言。他为取消讲官的顾虑,避免讲官为此观望,不肯大胆进言,特召来刘健等人,说:“讲书必须要讲那些圣贤之言,如此直言不妨。”进而又明确要求阁臣们:“传我的话给诸位讲官,不必顾虑。”孝宗如此虚心,在明王朝历代君主中是不多见的。

    三、知过能改限制勋戚

    为了加强军事力量,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年),孝宗将曾修治黄河有功的刘大夏,由总督两广军务的左副都御史,提升为兵部尚书。刘大夏在兵部尚书任内,颇想痛行一番改革,因此常把民间的真实情况告诉孝宗。有一次,孝宗在便殿召见刘大夏,问他:“你几次对我说天下已经民穷财尽,祖宗以来征敛有常,我也尽力采取措施减轻百姓的赋税、徭役,为什么还是这样呢?”刘大夏回答说:“陛下以为征敛有常规,其实不然。我在两广任职,每年见广西取铎木,广东取香药,费以万计。这种情况,陛下可知道?”孝宗又问军队的情况,刘大夏回答说:“与百姓一样穷苦不堪。”孝宗很不理解,说:“士兵平时月有口粮,出征时也有行粮,怎么会穷?”刘大夏向他报告说:“将领统帅克扣的数量,在半数以上,怎能不穷?”孝宗遂感叹道:“我做君主已经很久了,竟不知天下军民如此困苦,这也是我失职啊!”于是,下诏严令将帅不得侵吞士兵的军费。孝宗对刘大夏这样的大臣,非常喜爱,经常召他在一起商讨大事。有时与刘大夏在一起交谈的时间过长,感到十分疲劳,就传司礼太监李荣搀扶走路。有一次早朝,刘大夏立于一侧,孝宗没有看到,第二天就告诉他:“你昨天失朝了吗?我担心御史找你的麻烦,所以当时也没让人召你。”这个小小的误会,足以说明孝宗对爱臣的感情。在孝宗的支持下,刘大夏大力整顿军事。先是从核查军队虚额入手,补进了大量壮丁,同时也请孝宗停办了不少“织造”和斋醮。孝宗看了刘大夏写的“兵政十害”的疏奏,接受了他的许多建议,不过,也有一些保留,有的因为牵扯到权贵和近幸,孝宗认为与军备关系不大,就搁置起来,没加批示。如刘大夏力主把分布在各地的“镇守中官”一律撤召回京,这是一个正确的意见,但孝宗就没有同意。

    在阁臣以及六部尚书的支持下,孝宗在弘治初年对朝政加以治理的基础上,沿着改良的道路,继续向前迈进,取得了明显成效。但勋戚宦官等为非作歹,仍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对此孝宗特别予以了注意。弘治三年九月,孝宗下令禁止宗室、勋戚奏请田土,不准接受外人的投献钱财、物品。这是一场几经反复的斗争。勋戚近臣对这项命令,几乎都持反对意见,并在行动上不加收敛,公然蔑视各种规定,他们中的一些人有的在京师之中大开店铺,邀截货商,收受献品,有的还在府中养了大批仆从,任意肆虐百姓。面对这种情况,孝宗再一次下达了关于“禁势家侵夺民利”的命令。弘治九年,孝宗排除阻力,首先对民愤极大的张皇后的两个兄弟开刀。皇后有两个弟弟张鹤龄和张延龄,张氏兄弟仗势骄肆,纵使家奴夺取民田、民宅,指使官吏释放行赂的囚犯,十分霸道。朝中大臣十分愤慨,纷纷上奏,孝宗收到举报后,就派人去调查,结果属实。孝宗毫不客气地严令制裁。

    由于宫中一些太监对孝宗有很大的影响,孝宗身上的有些毛病改起来比较困难,尽管与他多年来的勤于政事的长处相比,这都瑕不掩瑜,但毕竟有失明君的形象,况且他也有铸成大错的时候。如他有热衷于斋醮、修炼的缺点。在政务上,孝宗对一些好的措施,也不能完全持之以恒,言而不行和中途动摇的情况,并不少见。在情况最严重的几年当中,孝宗停止了午朝的做法,除了早朝还能坚持,与大臣们几乎不再见面。章奏的批答也不及时,有的竟能滞留数月之久,批示过的也不过问执行的情况。幸好这种情形,到了弘治末年得到了改变。弘治十四年(公元1501年)之后,孝宗接到的劝谏疏奏日益增多,使他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注意了改正。

    在孝宗的诸多失误当中,有一条是对皇戚勋爵的不法行为,缺乏一以贯之的打击。他曾经将这个问题看得相当严重,于弘治三年、九年下决心解决,但落到实处的制裁措施不多,其阻力主要来自张皇后。

    弘治十八年三月,户部郎中李梦阳上书“指斥弊政”,洋洋数万言。其中指斥张皇后的兄弟张鹤龄尤其严厉,揭发他招纳无赖,渔肉百姓。张鹤龄与皇后母亲金夫人听说后,金夫人天天在孝宗面前哭闹,要将李梦阳下狱。孝宗不得已,照着做了。科道官纷纷上疏营救,金夫人也不放弃攻势,又在孝宗面前哭闹,要求对其加以重刑。孝宗大怒,推案而起。接着刑部来请示处理意见,孝宗毫不犹豫地提笔批示:“梦阳复职,罚俸三月”。过了一些日子,孝宗夜游南宫,张鹤龄入内陪酒,皇后、金夫人也在场。酒至半酣,皇后、金夫人入内更衣,孝宗独召张鹤龄谈话,左右不得闻,但见张鹤龄免冠叩头不止。鹤龄兄弟从此大为收敛。不久,孝宗在一次召见刘大夏时,谈完其他事情,又询问社会上舆论的情况。刘大夏告诉他:“最近放了李梦阳,中外欢呼,交口称赞陛下的圣德。”孝宗对他说:“李的上疏中有‘张氏’两字,有人说这是对皇后的污辱,我没办法才将他下到狱里。刑部的请示一到,我曾经问人如何处置,有的竟说要杖责。我知道这些人的本意是要重责梦阳致死,以快妇人之忿。所以我下令将其释放复职,也不让司法拟罪。”

    对皇戚勋爵的打击,在李梦阳获释之后,自然就达到了顶峰。锦衣卫和东厂的侦缉往来探听,据实治罪,颇有声势。那些往日横行不法的权贵,从孝宗的决断行动当中,感到寒光闪闪的利刃正在逼近,纷纷收敛了劣迹。京城中悄悄关闭了若干商栈店铺,被遣散的家奴仆人也纷纷另寻生路。京城一带遂告平安。

    孝宗在执掌权力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全力以赴整顿朝纲,渴望帝国的振兴。弘治十八年,首辅李东阳奉旨去山东曲阜祭祀孔子,时值大旱,返京的路上,李东阳将所见所闻奏告孝宗,其中多是朝弊造成的不良后果。孝宗接到奏报,流下了痛心的眼泪,他反躬自省,竟夜不能眠。也就与此同时,工部尚书曾钅监为削减宫中的开支,向他进言,裁减尚衣局、军器局、司设监的匠人,他毫不犹豫地就加以批准。此后,他又接到了宫内针工局计划招收大批的裁缝入宫的奏告,就没有同意。孝宗还下令裁减织造数额的三分之一,大大节省了经费开支。

    孝宗临死之前,给将要接替自己继续执掌权力的皇太子留下了大笔有形和无形的财富,留下了弘治贤相和能臣,留下了宗社的安定,也留下了殷殷期望。对自己的一生,他自觉问心无愧,惟一放心不下的,是苦心经营出的“弘治之治”的瑞祥气象,还能持续多久?他是多么希望继位的皇太子能将他的政绩发扬光大,使“弘治之治”连续成“弘正之治”。但遗憾的是他的希望落空了。36岁的孝宗死于公元1505年五月,葬泰陵。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武宗朱厚照

    一、懒于朝政除正扶邪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四月,孝宗皇宗患病多日,身体每况愈下,已是残灯将灭。熬到五月六日中午时分,便在群臣和太子的痛哭声中去世了。五月十八日,15岁的皇太子即位,以第二年为正德元年,新继位的皇帝即朱厚照,后世庙谥号武宗毅皇帝。

    朱厚照的童年是无忧无虑的,他惟一的弟弟朱厚炜三岁时就夭折了,因此他在当太子期间不像前几朝那样,宫廷中充满了争夺储位的尔虞我诈,刀光血影。

    朱厚照刚入学时的表现还相当不错。诸儒臣更番进讲子史经籍,时间安排得也很紧,他常常一听就是一天,非常入迷。讲官下课时,他必要拱身致敬,作揖告别。次日,掩卷朗读所学功课甚为流畅。

    出于对太子学业的关心,孝宗余暇也爱到学宫去走走看看,提一些问题让朱厚照回答。朱厚照每次听说父亲来了,都立即率宫僚趋前迎接,按照学过的礼节,恭恭敬敬地行事,用心回答父亲的提问。对此孝宗感到很满意。为了使这个嫡出独子增长见识,孝宗外出的时候,总爱将他带上。但谁知这一良好的愿望并没有带来良好的结果。频繁的外出给朱厚照提供了认识皇宫之外世界的机会,使他顿感宫中学屋一方天地的狭小,慢慢书屋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讲官们的妙语连珠也变得枯燥无味。他就像飞出樊笼的小鸟,再也不愿回到笼中去了。朱厚照心猿意马,于学业上开始疏懒起来。本来太子的游戏时间和种类是不少的,像踢线球、斗蟋蟀、角觝、百戏这些,都是朱厚照熟悉的消遣方式,但这与置身于皇家林苑之中放鹰纵犬、泛舟逐流,个中滋味毕竟不大一样,况且朱厚照已经不是牙牙学语的孩子,他需要更多、更新鲜、更富刺激性的游戏方式。也许侍卫在孝宗身边的那些纠纠武夫给他的印象太深,朱厚照对兵器愈来愈感兴趣,进而发展到喜欢骑马弓射。在热心的太监们教习下,打马飞奔、挽弓疾射对朱厚照很快就不是一件难事了。有人将朱厚照的新变化告诉了张皇后,张皇后有些忧虑,但孝宗对此不以为然,说:“他这是在学习军事知识,小小年纪就知居安思危,这是件好事,不要多加干预。”

    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一个没有经过很好教育、且心已玩疯了的孩子,陡然做了皇帝,是为武宗。终日跟繁复的朝廷礼仪,枯燥的群臣奏疏,繁乱如麻的国家大事打交道,自在惯了的朱厚照,哪里招架得了?于是每日早朝成了他一天最难捱过的时光。他向往太子时期的欢乐,想念在东宫里陪他玩乐的太监们,心性变得浮躁起来。

    武宗的身边,有个非常阴险的人物叫作刘瑾。这人生于陕西,早年自阉进宫,孝宗时,并没有得势,有次还因为犯了罪要被处死,后来被宽宥,入东宫服侍太子,直到武宗即位时,在太监中的地位也不高。刘瑾品性恶劣,狡诈多端,他善于揣摩武宗的心理,极力迎合主子的癖好,他知道武宗爱玩,因此千方百计经常弄来鹰犬、歌伎、角觝之类供武宗玩乐,还带他出宫兜风,因此取得了武宗的信任和宠爱。不久刘瑾收罗了马永成、高风、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7个太监,他们都有媚上欺下的手段,他们几人相互勾结往来密切,恣意横行,人称“八党”、“八虎”,是武宗的“私爱”。

    在刘瑾等人的引导下,武宗即位没多长时间,对朝事就由厌烦发展到不管不问。大臣们尽心写好的疏奏,他只是划上“闻知”两字,往下便没了结果。他常由持刀拖棍的太监簇拥着,拍马驰驱宫禁,整日泛舟南海。他还不顾皇帝的威仪追逐宫女,三天两头与张永溜出皇宫,或在秦楼楚馆中厮混,或于醉眼朦胧中误认良家妇女为娼妓,任意闯入民宅,纵情笑乐,丑态百出。为了掩饰滛荡行为,他先是吩咐专记皇上寝所、幸临宫妃的太监免于记注,后来干脆去掉了尚寝司这一官职。由于武宗纵欲胡为,造成精神困倦,所以早朝的时间往往是一拖再拖,经常要等到日高数丈。侍卫执役人及朝中大臣等不能久立,纵横坐卧、弃仗满地的景象屡屡可见,四方朝见官员、外国使臣疲于久候,皆苦不堪言。

    弘治朝的一批正直大臣见到这种情况非常痛心,但他们屡谏不听,有些人开始心灰意冷。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四月,吏部尚书马文升上疏要求退休。武宗即位以来,马文升像以前那样,孜孜不倦地处理职责范围内的各项政务,为了汰除传奉官,不惜开罪当权的太监。太监们对他十分怨恨,这时见到他的乞休奏疏,就劝说武宗下旨,允其归。武宗听从了太监们的主意,非常客气地将马文升打发回家。被武宗打发回家的重臣,还有兵部尚书刘大夏。在排斥正直臣僚的同时,武宗在刘瑾等太监的怂恿下任用了一些投其所好的小人。如代替马文升职务的焦芳,因他心术邪恶、一心向上爬,被刘健、谢迁所看穿,一直不得重用,一次户部尚书韩文报告财政吃紧,大臣们在廷上议论,认为“理财无奇术,惟劝上节俭。”武宗出于对这件事的关心,找了心腹在大臣中间观察。当时的吏部左侍郎焦芳参加了这次讨论,他知道武宗安排了耳目,故意大声说:“就是老百姓家也要有所花销,何况国家、君主!现在拒租匿税成风,你们不去认真查处,反过来倒说皇上的不是,究竟是为什么?”一言即出,武宗对焦芳自然另眼相看,加上刘瑾吹风,很快就让他升任吏部尚书。

    眼见“八党”胡作非为,朝政日非,正直的朝臣忍无可忍,正德元年十月,户部尚书韩文愤然联合其他大臣上疏。他们历数“八党”的罪行,规劝武宗以国事为重,勤政讲学,远离小人,以肃纲纪,要求将“八党”明正典刑。武宗接到疏奏,思前想后,因事关众怒不得不把奏疏交给内阁讨论,但提出从轻发落刘瑾,让他到南京去服苦役。内阁大臣表示不同意这样做,坚持要杀掉刘瑾。到内阁中传达、商讨意见的司礼监太监王岳、范亨平时也非常憎恨刘瑾,回来向武宗报信说:“大臣们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商量余地了,内阁首辅刘健还推案大哭,说:”先帝临终前要我辅佐太子,治理天下,现在他陵墓上的土还没有干,不杀八党,我没有脸去见先帝!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在咄咄逼人的形势面前,武宗无奈只得同意对刘瑾等人处以死刑,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忍不住泪如泉涌,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

    刘瑾死党焦芳得知这一消息后,连夜告诉了尚蒙在鼓里的刘瑾。刘瑾大惊失色,困急之中带上另外7个人,急赴武宗寝宫,围着他放声大哭,乞求皇上饶命。武宗心中老大不忍,脸上现出悔意。刘瑾看准机会,为其儿党百般解脱,并挑拨说:“这件事情全怪王岳这个恶贼,他勾结朝廷命官想限制皇上外出宫门,故意先除掉我们,使其能控制皇上。退一步说,富有四海的皇上,玩几只鹰又有什么?如果司礼监有一个皇上信赖的人,阁臣们难道敢这样逼迫陛下吗?!”

    武宗听后连连点头,他认为刘健等人太过分了,越想越气,不仅改变了杀刘瑾的计划,反而当即任命刘瑾为司礼监太监,执掌司礼监。马永成为东厂提督,谷大用为西厂提督(西厂成化十八年罢,这时又设),将宫廷权力几乎全交给了刘瑾。刘瑾有了权力,连夜派人把王岳、范享逮捕,押往南京。

    一夜之间,局势逆转。第二天早朝宣读的圣旨,对充满信心、准备伏阙力争的大臣们,不啻是当头一棒。刘健、李东阳、谢迁万没想到,一夜工夫,乾坤颠倒,刘瑾等人不仅活着,而且升了官,控制了武宗身边的要害部门。他们对武宗失望到极点,许多大臣提出辞职回家。武宗没有客气,在他们的辞呈上挥笔写了“钦准”。

    贬斥顾命大臣的决定遭到了言官、大臣们的激烈反对。许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向武宗进言,请留刘健、谢迁。武宗认为这是对皇威的冒犯和轻蔑。他下令对谏争的官员们施以杖刑,削职降级。那几日宫廷内哭号震天,血肉飞溅,京城外落叶翻卷的土路上,不时有载着遭贬官员及家眷的马车匆匆驶过。兵部主事王阳明,为保护言官当面怒斥刘瑾,结果也被处以杖刑,贬为贵州龙场驿丞。他在赴任途中,发现有刘瑾派来的杀手追踪,只好夜中将鞋、帽投入钱塘江中,造成投水自尽的假象,才得幸免一死。

    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