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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年岁月第30部分阅读

    。

    我用筷子撩了撩,冷面下垫底的豆芽跟孵化出来的白蛆一模一样,“唉…”

    我放下筷子,结了帐走出饭馆。

    在街上乱逛了一气,肚子还是饿,没办法,我只好重新买了麦当劳,准备拿回家再吃。刚爬上楼梯,远远地看见家门前有两个人影,借着邻居的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我一眼就认出是任勇,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任勇听见我上楼的脚步声,视线循声望来,我见躲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阿勇,是你呀,找我有啥事?”我打了个招呼,同时看清了任勇身旁的就是他的“情人”,——孙东的另一位助手,上海美院的女教师。

    “嘿嘿,要你帮帮忙,帮帮忙,”任勇讪讪地笑,讷讷地应声,随我一同进了房门,我请他俩在大房间的沙发上坐,任勇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进小房间。

    “黄军,借给我几百块钱好吗?”任勇小心地关上房门,陪着笑脸凑到我眼前恳切地说。

    “借钱?”我想起孙东的告诫,不禁有些犹豫,可是看着任勇苍白铁青的脸色,又有点不忍,“你没钱?前两天孙东卖画没分一点给你?”

    “那……那钱都花…花完了。”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敢看我的眼睛。

    “花完了?才两、三天就花了一千块钱!”我瞪眼瞧着他瘦削的脸,愕然地问:“你上瘾上得这么厉害!”

    他睁大了恐惧的眼睛:“你…你知道了?”说着,他缩着脖子站在墙角,神色惶然地望着我。

    “孙东叫我不要给你钱……”

    “不!不!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的!”听了我的话,任勇惊慌失措地抱着我的手臂来回摇晃,“我欠阿东的钱也会还的,我保证!保证!”他急得满头大汗,死灰色的脸上泛起一层异样的红光。

    “你还?你拿什么还?”我抽回胳膊,厌恶地把他推到一边,“就算我现在给你钱,你马上就去买粉,对不对?”我咬牙切齿地逼视他。

    “我…我……”他小声嘟囔着,颓丧地垂下脑袋。

    我看着他的可怜相,心肠软了下来,“坐下,”我指了指沙发,任勇听话地坐好,我从麦当劳纸袋里拿出一个汉堡包递给他,他接过去,二话不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你和她一天要吃多少钱的粉?”我隔着墙指指外面的女人。

    “她不吸的,只有我……一天两、三百,”任勇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情,就像生怕背错书的小学生。

    “一天两、三百,一个月就快上万了,”我轻轻地摇摇头,“大概你这几年赚的钱都买了白粉,是不是?”

    他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任勇揣着五百块钱走了,他领来的女人伤心欲绝地坐在沙发上,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42

    我关上大门走回沙发旁,坐在女人的斜对面,怡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透过袅袅上升的青烟望着她充满戒备的脸。

    “你和任勇刚登记结婚?”我开口问。

    “嗯,还不到一个月。”

    女人双腿并拢,裙子遮过膝盖,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你知道他吸毒?”

    她看了我一眼,局促地低下头,声音像卡在嗓子里:“知道,登记后过了两天就发觉了。”

    “老天爷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燃着的烟卷出神,“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欠了多少钱?”我问。

    “大概有两万多,我听他说的,”女人的脸埋得低低的,头垂在胸前。

    “哼!两万多!”我在心里怒骂,“至少抽了有一年,他妈的小子还跟我编瞎话!”我恶狠狠地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站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惊慌地望着我的举动,瑟缩地抱紧双臂。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穿上外套打开家门。

    女人愣了一愣,猛然醒悟过来,如蒙大赦般地蹿出门去,可是急切间又找不到下楼的出路,只能站在走廊里彷徨地望着我。

    我领着她走下楼梯,从车棚里推出助动车打着了火,女人乖巧地侧坐在后座上,我拧足油门,猛蹬几圈,车子轻快地驶出了小区。

    发动机“噗噗”作响,按照女人的指点,我轻车熟路地穿行在昏黑的马路上,不一会儿,我在漕溪北路的人行道边停住车,她下了车,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哎,你……”她刚要走开又被我叫住。

    “什么事?”她转回头看我,神情不似刚才那样紧张。

    “你还是离开他吧,也许……”我迟疑着说,“也许下一次,你就没有今天的运气了。”

    路灯下,她抿了抿嘴唇,凄惨地一笑:“他一个人走掉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开车离去。

    快到家的时候,庄晓春打来了电话:“喂,黄军,快帮个忙!”

    “怎么啦?天塌了?”——又要我帮忙,我思忖着。

    “不开玩笑,真的,和我一块儿住的伙伴肚子疼,怎么办?”庄晓春的语调急而不乱。

    “肚子疼?吃坏了?”我问。

    “不是,她……”庄晓春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她前些日子开过刀,还没好利索,现在伤口疼得厉害。”

    “哦,伤口疼吃点止疼片就行,”我把手机换了只手,甩甩酸麻的胳膊。

    “止疼片就行?要不你来看看吧,我有点不放心……”

    “深更半夜的我哪能到女人窝里去?吃点布洛芬吧,三、五片保管有效,再不行就上医院。”

    “那也好,先吃了药看看再说,实在顶不住了再找你。”

    ************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快下班的时候收到庄晓春的电话,告诉我她的同伴住进了医院,要向我借点钱垫付医疗费,我赶忙放下电话,请了假,从银行取了五千块钱,急匆匆赶到徐汇区中心医院。

    庄晓春正在人行道上焦急地踱来踱去,一抬头,看见我的助动车“突突突”

    地停在路边,她如释重负地舒展开眉头,快活地向我跑来:“可把你盼来了!就怕银行下班你拿不到钱……”

    我拿出一迭钞票交给她:“给,五千块,要是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够了够了,我这儿还有,”说着,她把一张纸条塞到我手里,“拿好了,这是借条,我发了工资就还你。”没等我推让,庄晓春拍了拍我肩膀,故作老到地说:“谢啦兄弟,您有事先忙着,我不送啦。”说完,她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医院大门。

    看着庄晓春迈着轻盈的脚步远去,栗色的秀发在肩膀上飞扬,我忽然觉得她的背影和徐晶相像极了,相同的身高,一模一样的腰臀曲线,连两人的步伐都相似,脚下好象安装了弹簧,一步一跳地往前走。

    “先生,快点走,淮海路口不许停车。”不知什么时候,一位交通协管员站在我身旁,手里挥着一面红旗子,脖子上挂着铁哨子,脑袋顶着黄帽子。

    我回过神来,赶紧驶离现场,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别胡思乱想啦,那还不知将来是谁家的媳妇呢。

    在父母家吃了饭回到自己的家,我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翻出昨天从售楼处拿回来的效果图研究起来,琢磨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空中楼阁有什么好规划的?我拎起了电话,拨了尚玉的号码。

    “喂,谁呀?”尚玉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旁边还传来电视的伴音。

    “是我,我想看看你的房子。”

    “黄军?看我的房子干啥?”她很奇怪地发问。

    “我买了新房,就是你那里的第二期,现在想看看周围的景观,方便吗?”

    停了许久,尚玉轻轻地说了声:“不。”

    我沉默了一秒钟:“那个男的在你家?”

    她没有回答,隔了半分钟吐出五个字:“我要结婚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提着电话听筒愣了半晌,直到耳机里响起急促的警告音,我才放下电话,呆呆地冲着空白的墙壁出神。

    尚玉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不知为何,我对于尚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也许那时似是而非的情感幼芽已经悄悄绽露,只是我们并未察觉,然而,多年后的不期而遇却在一刹那间撕碎了少年时缤纷五彩的梦幻,当裸裎相对使衣冠楚楚显得不合时宜,含情脉脉的凝眸浅笑在直截了当的交合之前早已多此一举。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在他老人家眼中,爱情不过是荷尔蒙泛滥的文雅用语而已,就像我们先灌饱了肉末面片汤,事后才想起来应该包成饺子,高雅倒是高雅,只是有点多余。

    我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掏出笔在通讯簿上划掉了尚玉的名字。

    ************

    几天后,孙东终于出事了。

    当任勇从我手里接过钱丢下他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的一瞬间,孙东的下场便已经注定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从上海新客站的电话亭给公安局拨了那通电话。

    直到很久以后,我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路灯下那个女人的眼神,清澈的眼底空洞无物,只有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心灵才会如此空白,同样的空白,我只在送别我的徐晶眼中读到过。

    据说特警冲进屋门的时候,孙东还趴在小红身上拼命,被冷落在角落里的女雕塑家第一个跳起来,光着身子挡住了警察的枪口。没有枪声,没有格斗,警察只一拳就砸倒了她,可是女人顽强地爬起来,死死地抱住警察的大腿,回头对着孙东大喊:“快跑!”

    “我要是有个这么贴心的女人,死了也值啊!”

    那个周末,隔壁的阿三在我家里酒桌上提起这段故事,仍旧不胜唏嘘,这位曾经两次负伤的特警队员,喝得眼圈发红。

    “后来怎么样啦?那个女的?”我问阿三。

    “怎么样?抓起来了,妨碍公务。”

    “你们没教训她一顿?”我追问。

    “哪能啊?”阿三瞪我一眼,“那个女的也算是条汉子,有情有意……”

    “孙东呢?”

    “操!早吓瘫了,签逮捕证的时候连尿都撒出来了,草包!”

    喝光了五瓶存货,我扶着摇摇晃晃的阿三走到隔壁,敲开门后,在他老婆冰冷的目光下,我拍拍阿三的后背把他推了进去。还没等我走进自家房门,阿三家已经“丁丁当当”打将了起来。

    我想起阿三刚才的感叹,要是阿三贩毒被抓,他老婆会不会替他挡住枪口?

    多半不会,而且我还知道阿三巴不得警察开枪。

    ************

    上班、下班,医院、住家,两点一线,单调的生活格外清闲,趁着章娜和季彤都不在,我抽空去看了看姜敏和孩子。

    女儿在床上坐得东倒西歪,美滋滋地啃着自己的脚趾头,我抱她,她却总是哭,又惊又怕地往妈妈怀里躲,姜敏还像以前那样淡淡地笑着,一面轻轻拍打孩子,一面和我闲聊,谈话间,我得知她爸爸要去美国看望她的弟弟。

    从姜敏家出来,我仿佛了却掉一桩心事。不几天,章娜也探亲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章娜提着大包小包挤了进来。

    “哎哟,可算到地方了!”她累得汗流浃背,把提包往地上一丢,撩了撩披散在脸上的头发,“家里有吃的没?我饿坏了。”

    我指点她找着方便面,她脱下汗湿的夹克洗了洗手,一边煮面条一边告诉我回家的趣闻,我倚在厨房门边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着章娜的背影,忽然发现她瘦了不少,腰细背窄,侧面看去,原先下巴的赘肉都不见了。

    “你瘦了,轻了多少?”我好奇地问,没想到章娜减得如此成功。

    “呵呵,十多斤呢,”章娜回头看我一眼,得意地扭扭屁股,紧绷绷的牛仔裤卡在胯骨上,低落的裤腰上方露出一道细嫩的白肉,“好看不?”

    荫茎在宽松的裤衩里蠢蠢欲动,我强忍住冲动,催促章娜快点吃饭休息,她看穿了我的企图,故意板住脸慢慢腾腾地在厨房里磨蹭,不时偷偷瞟我一眼,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拼命忍住不笑出来。

    我知道已被识破,便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搂她,章娜“啪”地打了一下我的手,带着笑骂道:“放开!有本事憋到明天!”

    “不憋了还不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章娜就往房间里拖,她一面笑着直嚷“急色鬼!不行!”,一面半真半假地挣扎,终于,两人跌跌撞撞地绊倒在大房间的地毯上。

    我抢上去一把将她按在了地毯上,章娜推开我坐起身来:“等会儿,你先别急,我跟你说个正事儿,”她抿了抿散落的鬓发,拉开一旁地上的旅行包,掏出一个扎得严严实实的塑料包,“你看,认得这是啥?”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乌黑酱紫的一团,上面还连着一缕毛发:“麝香囊,是不是?”我把那球动物组织还给章娜。

    “行,你挺识货,”章娜把东西重新包好交到我手上,“先放你这儿,你给找个买主,我表弟进山弄来的,让我帮着卖喽,他急等钱用。”

    “好家伙,这玩意儿是受保护动物啊,你表弟真有胆子。”

    “嗨!怕啥!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

    “那他出多少价?”我试探着问。

    “他说是用一条‘五连发’换来的,少说也得三、四千吧,怎么样?能卖不?”

    “嗯,我给你问问看,看来买主不太好找……”正把珍贵的中药材锁进大橱的当口儿,我猛地记起姜敏父亲要出国的事。

    “哎,你呀!还啥‘问问看’哪?”章娜没好气地推了我一下,继而趴上我的肩头小声嘀咕,“你要把这事儿办成了,我整点甜头给你尝尝……”

    “啥甜头?”我故作不解地问,右手探进她的裤腰,隔着内裤揉捏溜圆的屁股。

    章娜提起我左手按在她的鼠蹊上,笑眯眯地说:“给你找个新‘逼’捅捅,这甜头够不够?”

    我一激灵,胯下飞快地膨胀起来:“好!说话算数!”我把章娜推倒在地毯上,一只手扯起她的衬衣下摆往上一撩,“啊!”章娜一声惊呼,雪白的肚皮露了出来,我用另一只手麻利地解开她的裤腰,这一下,章娜的小腹完全裸露在吊灯光下。

    我俯下身,细密地亲吻她平坦的腹部,章娜停止了挣扎,放软手脚平躺在地上微微喘息,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浅浅的肚脐,章娜浑身一哆嗦,一边喘气一边攥起粉拳捶打我的肩膀:“别,别…在这儿,上床上去……”

    ……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和章娜一直缠绵到中午,吃过午饭后,我送章娜到火车站,临上车前,她告诉我三、五天后才轮到换班休息,说完,摆了摆手,进站去也。

    在车站医院跟鲍主任忙完整个下午的专家门诊后,我怀揣着章娜给我的麝腺来到了姜敏家,姜敏对于我连续来访很吃惊,听我说明来意后,便领我去见她父亲。

    交易出乎意料的顺利,对于我开出的价码,姜教授略作犹豫就应承了下来,不一会儿,我口袋里装着八千块钱告辞,姜敏送我到楼下。

    “真看不出,你还会投机倒把,”在楼道的暗影里,姜敏小声地取笑我。

    我陪着她干笑几声,掏出皮夹数了两千递给她:“拿着,算我给囡囡买点东西。”

    姜敏默默地收下,半晌,抬起眼注视我:“我爸爸这次去美国可能会住上半年,你以后想来就来吧,月月学说话了,只会叫‘妈妈’……”

    “好,我来教她说‘爸爸’。”我低下头吻了吻姜敏湿润的嘴唇,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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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又轮到我值班,我照例躲在办公室里上网,替关先生照看生意,一天下来,好歹卖出去几件电磁腰围护膝之类的,总算可以向老板交差了。

    第二天,交了班后帮洪良处理几个手外伤急症,一直忙过下午才走出医院,忽然朱冰打来了电话,我正想问问孙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