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柳叶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加激动她还记得她喜欢狗她真的记得她。
大大话到嘴边却因为激动而吐不出字来。
凌苓也很激动脸上藏不了的兴奋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南旌巧遇故人她还以为自己早已没有故人了。
柳叶的出现让她觉得心头温馨她们虽不是亲人却也是羁绊颇深。
大师姐柳叶终于唤出来了细嫩的嗓音仍旧透着点害羞。
——
丰绍五年春元月初八南旌左骑少帅郎傲带三万军出战边境此次战役原本预定规模不大。可未来谁也说不准站在城门口遥遥送行的凌苓万万没想到这一场看似简单的战居然一打就打了四年。
丰绍五年元月十五如火如荼的选秀大典也终于在无数人的期盼中拉开了帷幕
姜姐姐这套芙蓉锦段夹绒而成的背袄可真好看据说芙蓉锦素有仙子织锦的美誉今日穿在姐姐身上一看果然曼妙绝色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清新雅致的候院儿里几个云鬓花妆衣着不凡的候选秀女们正围着其中的一位貌美灵巧贵气十足的女子嘴里说着些讨好的话词。
选秀开始了
另一厢同样的一众女子又围着另一位气度不凡相貌倾艳的粉裳女子嘴上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的也说道：大郡主果真高雅无双不止诗曲双全还生得姣好妹妹偶听人说大郡主与皇上还是青梅竹马如此机遇真是羡煞旁人。
粉裳女子捂嘴轻笑顾盼生辉间眸意晃到那芙蓉锦衫女子身上语态轻和的道：倒是没什么机遇哪里比得上姜妹妹的灵韵动人。
姜慕葶自是知道郎嫣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倒也捧场绕开身边的女人们径直走到郎嫣跟前满脸亲和的道：大郡主真是客气了葶葶粗陋生在淮南偏地半辈子没来过京都几趟哪里能与大郡主的博学气雅相比。这话里的意思有谦虚但也有人听出了火药味。
淮南怎么了？别说姜家就是祖籍淮南的就连咱们当今太后不也是地地道道的淮南人吗？这姜慕葶的一句闲淡话倒是稳稳的给郎嫣落了个不敬太后的名目虽说是女儿家的闲话但此刻身在宫闱人前人后可都是竖着的耳朵在听着呢要是有什么传到太后耳朵里可就热闹了。
众家女子不论是捧郎嫣的还是敬姜慕葶的顿时都不出声了甚至隐隐有些人勾起唇角一副早等着看好戏的架势。仿佛盼的就是这两头最大的老虎自相残杀咬个鱼死网破她们就正好渔翁得利了。
如是此刻郎嫣说错了一个字都会随时被这诈的女人参上一本可偏偏郎嫣可不是傻子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踏进别人的圈套？
姜妹妹这话说得可不对了淮南人杰地灵前有太后母仪天下后有姜妹妹雅致灵人这粗陋之说可是冤枉得很了吧。
看她说得真心诚恳姜慕葶先是小楞一下而后立刻大笑起来转而拉住郎嫣的手：郎姐姐可真有张甜嘴。太后老说葶葶嘴巧今日和姐姐相比真真倒自惭形愧了。刚刚还是大郡主一转眼就成姐姐了。
四周看热闹的女人们顿时搞不清状况了这是凶是吉呢？最后实在捉摸不透唯有也跟着附和两句才罢。
凌苓与梅汝作为郎嫣的贴身随伺今日选秀大日自然也是跟着前来的。梅汝始终跟在郎嫣身边为她护航而凌苓则静静的站在一边将自己的存在度降到最低。
那姜小姐好漂亮。耳边传来一些随行小丫头的议论声。
郎大郡主也是都是美人儿。皇上可真是好福气这么多芙蓉佳丽充裕后宫果真人中之龙福泽不轻。另一个丫头附和道。
凌苓偏头看了一眼心底轻笑。看那两个丫头的脸色分明是不屑与蔑视嘴上却能说出这么言词诚恳的恭维。看来进了宫的人不止是各家主子连各个丫头都学会了藏势了。
这时远远一行身穿藏青色太监服的人士轻慢的走了过来各家小姐们立刻噤了声不约而同的仰起期翼、兴奋的眸光看向那行越来越近的太监们。她们都知道选秀时辰终于开始了。
三关
南旌的选秀细节大致分为三关。第一关：身关意为检视秀女是否清白身子是否干净上是否有疤或痕。若是不合格者有的淘汰有的放进宫中后庭充斥末位宫人人数但凡十年内无所错者可出宫同家人团聚。
第二关：貌关意为秀女的样貌必须出彩眼歪、鼻斜、目不清者誉为淘汰。淘汰者多数搁置入后宫各司各职处任职比如御医房医女花草房植女等。
第三关：才关此关由皇上、太后亲自主持。入了才关那就算当不了妃子也至少能成为个高阶的宫人或是有幸被皇上赐予功高的大臣或兄弟也算往后不愁衣食。
此次为丰绍年间首次采选秀女备亭外的秀女人数总数共达三百之多其中京都及外城富县的良家女子各为一百其余一百多为各地藩王藩臣所供进献。而此次采选宫里最后总会留六十人三十人封为后宫妃嫔品阶各异。其余三十人则身当高阶宫人或等候皇上派发。
也就是说就算过了才关也不见得就是最后的胜利了。
各位姑娘奴才是皇上宫里的荣福特受皇命监督身关请各位姑娘排好列队随奴才走。尖哑着嗓子荣公公手臂搭着拂尘高傲的俯视着眼前的人海眉宇间竟是身为大太监的傲慢。
是。下头的姑娘们柔声应承着。
荣公公满意的看了一圈得意的翘起唇角。什么贵人、美人？这会子还全都要看他荣福的脸色。若是他看不过眼的哼他保准让她第一关就给刷下来永远呆在后宫最溃烂的地界求救都找不着门。
转过身子他继续高昂的仰着头走在最前头。后头的姑娘们也都自觉自发的紧随其后二品以上官员晋上的秀女可让侍女陪伴一同入备亭。
凌苓与梅汝小心翼翼的跟在人队的最后头随着她们俩的还有淑儿、亭儿和其他十几位婢女。
这皇宫里可真是大凌苓虽然低着头行走眼角却还是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南旌的皇宫和羽国的不同羽国只是一个边陲小国地小面窄哪里能有这份气势只是不知这南旌的皇宫又用了多少人的血堆砌呢？
半晌后她们停在了一处硕大的花园里园子正匾上刻着清晰的两个大字备亭。备亭顾名思义这就是备选妃子停留的地方而备亭的后面名为册巷若是第一关过了的女子便直接入册巷由指定宫人安排住处等待第二次的貌关。
姜慕葶、郎嫣、郎茜这三人排队排在最前头入册巷也是入得最快的凌苓她们才刚走到备亭便看到郎嫣已从备房里出来小脸羞红正谨慎的理着自己的衣襟。
她与梅汝赶紧上前三人由太监一路引领到册巷。
这间房间是册巷最上好的舍子还请姑娘歇息片刻晚些等身关甄选完毕后荣公公会来与众位姑娘详讲貌关制度。小太监阿谀的说完。郎嫣转而朝梅汝使了个眼色梅汝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偷偷的塞到小太监手中。
小太监连忙兴高采烈的收下嘴上自是笑开了花却还是奉承道：姑娘貌美如花、人中之凤这区区几个小关怎能难倒姑娘姑娘且先休息着奴才这就去为您准备些茶点让姑娘先垫垫肚子。说完这才正经的离开。
身关
待太监走后郎嫣转而看向凌苓欣赏的笑道：还是你聪明让我了备些银子好打点。
凌苓低着头一如既往的恭敬：姑娘过誉了虽说咱们上头是打点好了不担心入不了三关。可下头的小人们却也是不可不防一点小银子换得一人的臣服何乐而不为。
梅汝也连忙接口：是姑娘王妃来之前也吩咐过对身边的人都好着点这宫里他们是老人往后若是有需要他们效力的地方也好方便。
郎嫣点点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笑得有些满足：有你们俩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凌苓有才梅汝有智以后我可就多仰仗你们俩了。
听她这么说两人顿时脸色一变惶恐的跪了下来：姑娘可千万别说这些话奴婢们为姑娘分担本是职责所在还请姑娘切勿惶恐了奴婢们。
郎嫣扑哧一声笑出声：看看你们俩我都说了什么了？不就是两句道谢的话吗？至于你们这么大反应吗？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我还不知道你们俩的心吗？若不是能绝对信任的母妃也不会让你们俩跟着进来快起来了一会儿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传出我克扣下人的话那可就更麻烦了。
听她这么说凌苓、梅汝对视一眼正准备起身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脆声。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刚入册巷就给跪上了？郎姐姐您这是？已经开始教规矩了吧？一袭芙蓉锦缎映入眼帘来人正是姜慕葶。
两个丫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转而朝姜慕葶行了个宫礼：奴婢给姜姑娘请安姑娘福安。
姜慕葶撇了两个丫头一眼又转头依旧笑颜如花的看着郎嫣说道：姐姐教导丫头怎么不叫上妹妹我呢？妹妹是生在淮南长在淮南对宫里的规矩可是一点不懂自个儿不懂也就算了仗着太后娘娘的光妹妹或许还不会惹什么大篓子可就怕这身边的丫头因为不懂规矩。要是带来什么事端可就不好了。下次姐姐教导奴婢的时候可得派人通知妹妹一声好让妹妹的婢女也跟着搭个耳朵往后在宫里也多长点见识。
郎嫣强忍着心底的烦乱勉强扬起一抹笑花客气的道：姜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些做姑娘的离着当主子还早呢什么教导宫规妹妹说笑了。不过是我的东西掉了两个丫头趴在地上为我寻罢了。可让姜妹妹看了笑话。
姜慕葶凤眸轻转不阴不阳的勾了勾唇角：是吗？
郎嫣但笑不语不再回她的话。姜慕葶心觉没趣径直就走了。
待她走后郎嫣懊恼的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半晌后才有些疲累的揉揉眉心轻喃道：看了这个姜慕葶是铁了心盯上我了也好总生是一山不容二虎我和她迟早得有个胜负。
身关从早上甄选到晚上终于在日即夕阳的时候结束了三百人里头只有半数人入得册巷。晚膳之后册巷里灯笼都点上了荣福公公这才遥遥的带着一队小太监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番好意
各位姑娘都用过膳了？他客套的先说了个开场白。
众人柔声齐道：吃了。
荣公公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继续道：入得册巷的姑娘们都是过了第一关的了。明日第二关貌关也就要开始了。所以明日各家的丫头们也可闲上一日了因为明晨所有的姑娘都不可装扮亦不可施任何脂粉。貌关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备甄人选全得素颜发上盘个最简单的环髻即可面上必须干净无波不可有一丝杂质。众人姑娘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又是齐齐的回答声。
又交代了两句荣公公看了看时辰说是要去伺候皇上了便才带着众太监离开。
待他走后来了几个年长的嬷嬷分配了各家丫头们的住处。
凌苓、梅汝、淑儿、亭儿被分到了一房其余的丫头们也都各自四人一房夜阑深静册巷这住满了莺燕的地方也都安静了。
躺在凌苓如何也睡不着。她小心的看了看旁边的梅汝轻手轻脚的绕下床榻拿上绒套穿上鞋子轻轻的打门又轻轻的阖上房门。
走在硕大的庭院里她仰头看着天边的弯月嘴里轻轻低喃：已经七天了该到了吧？
郎傲出征虽说有柳叶相随但他们始终未找到师傅亲自随同。郎傲的病是旧疾但凡一些天灾都会引发旧恶要不是柳叶千保证万保证说她有师傅的独门秘方她是断然不会同意他们去冒这个险的。
边境乱地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命之忧。她不懂郎傲这么做为了什么可如此不惜不顾命是兵权？是地位？还是别的什么？
苓姐姐！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打破了凌苓的思绪。
她转头一看只见亭儿身著浅白的亵衣随意披件外绒套就这么干巴巴的站在那儿。
你怎么也出来了？夜里凉快进去歇息吧。
可姐姐怎么也出来了？小丫头不甘心的上前一步不依的拉住凌苓的手又道：姐姐我听二世子说你去求过他是为了我对吗？
凌苓拧眉郎清这个包不住话的还真是长舌。
见她不语亭儿突然变得激动突然抓紧她的手：姐姐去求二世子让他把我从二郡主手里要回去姐姐不想我进宫为什么？在她的眼里能进宫的都是能力卓凡的婢女。他在静王府这么久还从未有过如此待遇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她虽然单纯却也想使劲往上爬爬得越高日子就会过得越舒坦相对的她的家人的日子也会过得越好。
凌苓不懂她的想法只是将心比心的道：这宫里头不比外头皇上也不比咱们二世子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咱们这些做丫头的便是人头落地灭顶之灾。我不想你进宫是真的我去求二世子也是真的亭儿你是个好女孩我想你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永远不要掺杂进这皇宫里的事事非非头去。
又是她
苓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伺候二郡主又不是伺候皇上我听其他姑娘的丫头们说她们都指望着自己的主子能多得些宠爱好让她们也有幸入得皇上的眼有幸被纳为后妃。我从来就没有这些个花花心思我只想跟这个好主子过着个俸禄多的日子。希望姐姐你明白。她虽求的不是平安可求富足难道也错了吗？何况只要自己少动歪念这世上有哪有这么多不平安。
凌苓深深的摇摇头：傻丫头这皇宫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这丫头到现在还这么单纯若往后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呐。
姐姐多虑了亭儿懂得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姐姐你就相信我吧。说着还扯着凌苓的袖子撒娇般的摇晃个不停。
凌苓被她晃得头晕眼花最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尖哄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有分寸了。总之现在不想进也进了咱们也都没有退路了。往后里你且记得你今日说的话少动歪念。恩？
亭儿顿时笑逐颜开：谢谢姐姐。还是姐姐你楸话还没说完便硬生生的打了个喷嚏。
凌苓嗤笑：行了这外头凉得很咱们回去睡了。明日就是貌关了虽说不用咱们费心思为主子打扮可随伺主子身边也是咱们的责任。
亭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看凌苓这副说教的硬板口吻调皮着道：是亭儿遵命就是了。
两个丫头匆匆的回了房间月澜风静一株茂密的樟树下绕出两条身影。
东方荆定定的看着那两个丫头消失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小德子你看到了吗？竟然又是她朕今夜正事还没办倒先有了这个意外发现。
小德子恭敬的从后面走出来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瞟了四周一眼才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让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看见了又怎么了？就说朕不堪想要一睹新晋秀女芳容便是反正这也正是某些人乐见的。他说的浑然无谓就连脸上那抹笑都如此的云淡风轻。
小德子却是有苦自知只听他吐了口气哭丧着脸：就算皇上不怕可奴才怕呀奴才可是太后跟前的人跟着皇上同进同出那往后皇上也别指望奴才能在太后哪儿打探什么消息了。
东方荆斜睨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数你小子胆子小。罢了罢了朕先回就是了你打探好了消息再来通报朕。说完身型一绕一转眼已经不见了。
皇上走后小德子幽幽的看向刚才凌苓与亭儿消失方向蹙紧眉头想了想什么。转身却朝另一头走去那边住的是各地藩王、藩臣进献的秀女晋北的召王与东江的鲁王近几年已经频频传出私揽拥兵的消息他们进献的人不好好打探一番可万万不行。
貌关与身关不同身关只需检查女子的身子痕迹但凡是眼都能看得清的可貌关确是要仔细检视女子的容貌。别看就检视个容貌应该很简单但若是有尺子一寸寸的计算你的眼睛长度眼仁亮度鼻梁高度脸庞宽度那可就不是一时半会弄得完的了。
准备才关
既然专门设定一个貌关便是要让所有入选秀女都保证容貌规格这谁都谁知道女人卸了妆了上了妆的差距是何等之大眼睛小的可以画大眉毛短的可以画长。可全部卸了不少的问题就出现了。
这貌关一关足足检视了三天才全部检视完毕最后的一百五十人中又给淘汰了五十人。
五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以让这册巷一下子仿若就空了不少随着才关的临近这人与人之间自然也更加疏离了。
明日就是才关了姜姐姐打算表演什么才艺？院子里几位女子凑在一桌各自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别人的胜算有多少才能算出自己的胜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