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颗白色的头骨被他扔入囊带，仿佛战利品一般。
“人族完了！”一位妖族强者冷哼，他目光如刀，将脚下的一片城池崩乱，刹那间血流成河，哭喊声化为阴风席卷漫天，充斥着绝望与悲凉。
“不过数万年，轩辕氏的后人终究要泯灭在这片土地上了吗？辰皇，你身在何方？”有人大声呼救，充满了不甘，他身前尸体如山，到处都是白骨与废墟，他蹒跚前行，一道雷光袭来，带走了他全身的精气。
“今日大杀四方，绝灭人族传承！”古老的声音响彻八方，在云川大地之声回荡，妖族声势骇人，响应之声震动山河。
“砰……”然而就在此时，虚空震荡，在那极昼的天边，一道门户大开，仙霞万道，有大道妙音想起，一片神光洒来，一尊大妖顷刻毙命，身下的城池立时稳住，劫后余生的族人看着天空，愣愣出神，继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辰星痕，你终于出手了吗？”古老的声音再次想起，天边那道门户大开，一位男子从中走了出来，他长发飘然，明眸之中幻化沧桑。
第四十五章 天地同悲
“辰皇！”陆羽等人目光烁烁生辉，看着天边那如神一般的男子，他缓缓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跨越了无数空间位面，脚下有秘纹显化，引动大道法则的脉络。
“啵……”辰星痕伟岸神秀，如同一座山岳横扫四方，目光所及之处，光华闪耀，直冲天际，一个个妖族强者爆裂开来，血骨四溅如他们手下的亡魂，身死道消，只留下不甘与恐惧。
“辰星痕，你老了，血气枯败，再也撑不起这个大世！”一尊大妖放声狂吼，在一束神芒辉耀中死去，连骨渣都没剩下，他杀伐果决，手中沾染了太多人族的鲜血，脑后有赤色光晕，戾气冲天，而今被辰皇手刃，斩灭了他的道果与元神。
“我虽年迈，却依旧是人族圣皇！”辰星痕轻声低语，所过之处，大地回春，九天俱静，他每跨出一步都带动强烈的波动，秘纹显耀化为最为璀璨的异象扫过四方，山河都在摇曳，天地为之失色，这是皇道之威，纵然他血气枯败，也足以笑傲古今，为诸天所忌。
“啊……”一声厉叫划破苍穹，又是一尊大妖陨落，血气蒸腾，化为了这天地间最为原始的养料。
“辰皇无敌，辰皇无敌……”大地上幸存的族人欢呼雀跃，辰星痕无敌之资动彻人心，带来了生机与希望，陆羽双拳紧握，眼中有异彩闪动，仿佛如那些人一般，经历了荣辱与重生，在生的契机下看着仇敌远遁，妖族高手渐渐溃败回缩，他们退出云川故土，聚集在了一起，眼中透出惊惧与慎重，没有人敢上前与之匹敌。
“辰星痕，不负人皇之名，明知是必死之局，依旧只身前来！”突然古老的声音响彻天地，陆羽心头一沉，目光投去，虚空中人影耸动，宇宙动荡，有大道法则落下，引动脉络阵纹，将这片天地完全阻隔。
“砰……”虚空被撕裂开来，数道声音从中跨出，将辰星痕围住，这是八位强者，形态各异，然而都有绝代之资，每一位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都如远古神魔一般，有大道气机，如今傲立天地，虽然没有一丝气息流出，然而周遭空间都受到了影响，空间扭曲，法则衍化，这是真正地强者，陆羽愣愣出神，眼中透出惊异之色，因为他从这些人身上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惧，这样的感觉仿佛是面对着八位证道大能。
“辰星痕，为了这些蝼蚁，今日你将葬送在此！”一位强者出声说道，神色郑重，眼中有血海翻腾。
“当年你霸绝诸天，强入我妖族圣地，想不到今日也要沦为羊羔，任人宰割！”另外一人出声说道。
“我等敬你是个人物，你自行了断吧，也算保全你的体面！”一位黑甲强者沉声说道，浑身散发出寒澈的气息。八位妖族强者沉默不语，俱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辰星痕的身上，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辰星痕微微摇头，目光轻柔看向远方，他神色悠往，一双眼眸平静的如清泉一般：“我虽年迈，但残躯犹存，纵与诸天为敌，我无惧！”沧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乏与落寞，陆羽等人目光冷冽，溢满了不忍之色，他们看得出辰皇老迈，气血几乎干涸，面对这八位至尊强者，若是一战胜负难料，然而他却未曾退缩，放下这般宣言，犹如落幕的英雄，充满了悲壮。
“砰……”那八道身影豁然而动，如同天外星陨勾动无名，携无上大术杀向辰皇，这是一场旷世大战，不知为何没有流传到后世，这样的劫数也未曾在人道历史中出现，辰皇神威无匹，虽然年迈但仍有无敌之资，他妙术尽出，星霞漫天化为神通长河贯穿穹霄，过往古今，与八位至尊强者匹敌。
“吼……”嘶吼之声震天动地，一位盖世强者一拳击出，带动幽冥死气击中了辰皇小腹，秘纹蔓延，皇血飞洒，辰星痕小腹撕裂开来受到了重创，然而那人取得这样的战果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辰皇神色不变手中幻化星宇，如同孕育着一方小世界，他反手阻击，将那人手臂生生斩断，妖血漫洒，如同天劫一般，坠入大地，砸断山脉。
“辰星痕，今日是你命陨之日，你难逃此劫！”突然，辰皇身后的虚空仿佛鲜活了起来，化为一道人影，无匹的杀意凝成天剑斩术演变为一个奇点在辰皇左肩爆裂开来，赤色的鲜血四溅横飞，露出森森白骨，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乍起，一道人影在那混杂着肉末的仙霞中飞了出来，全身鲜血淋漓，露出荒古的野性。
九道人影在天空中大战，仿佛太古神话中的天神，云川故土所有的人仰天望去，目光烁烁生辉，眼中充满了担忧与虔诚，他们在祈祷，祈祷着护佑了人族世代的圣皇能够如昔日一般，再次缔造传奇与神话。
陆羽双拳紧握，几乎渗出血来，他眉头微皱露出了担忧，辰皇太过老迈，战力早已不在巅峰之时，此时虽然与那八人平分秋色，然而却都是在以生命精气相拼，拖延下去，情势对他不利。
“天妖！”陆羽目光豁然抖动，看向远处，那八位妖族强者之中，有一道身影攻杀而出，那人突然仰天长啸，生出了变化，白色的长发随风凌乱，紫色的瞳孔投射出慑人的神芒，这是天妖血脉，被陆羽感知到，然而那人眼眸空洞，身上没有一丝气机，仿佛如同傀儡一般。
“天妖一脉，曾经有后嗣被带入妖皇殿！”他想到了一段往事，同时眼眸不动，注意力被另外一人吸引，那人金袍加身，一双神拳威能无匹，轰击而出引动大道脉络，有雷鸣声起，带动九天仙劫，他双眸变化，无尽的道纹符箓从中生灭衍化，一股玄奥的意念从中孕育加持在了那尊天妖的身上。
陆羽眸子发寒，体内蛰伏的真血轰鸣激动，透出战意与渴望，那是天妖一脉的宿世大敌，昔日竟然曾与辰皇一战，而且此时看来多半洞悉了天妖后人的隐秘，将其炼成了一具傀儡，虽然难以证道，不知为何却有足以匹敌证道大能的无双战力。
“砰……”九道人影在天空中碰撞出了绚烂的光华，而后分开，辰皇面色苍白，浑身浴血，小臂，肩膀，小腹……数道伤口撕裂开来，皇血溅洒，露出森森白骨。而那八人也不好过，气息明显弱了不少，其中有几人真元大损，几乎送掉性命。
“辰星痕，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无敌的神话终究是要落幕！”天妖的宿世大地冷声说道，他一只手臂被齐齐斩断，一抹星芒附着在伤口处，永难愈合。那八人振作精神将辰皇围住，想要行最后杀灭之举。辰星痕面色平静，他看向远方回眸云川故土，眼中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大地之上人族恸哭，哀声漫天，一代人皇将要陨落，他早已年迈，然而却依旧拖着残躯迎战，如今终究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之一生，无愧于天，今日虽死，却足保我人道不衰，后继者可承我遗志！”辰皇轻声说道，尽管不大，却传遍天地。
“辰皇大义！”云川故土，人族高喊，眼中泪水盈盈，看着天空，残阳赤血，英雄落幕，充满了悲壮。那八人豁然一动，眼中透出不安之色，他们身形刚动突然一道璀璨的光华爆射而出，仿佛这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神芒，辰星痕沐浴其中，气息越来越弱，然而一身的道行仿佛在燃烧一般，冲天夺冠，将这鸿蒙天宇都撕裂了开来。
“他在燃烧皇道法则！”八人飞身而上，却已然来不及了，末日的景象如同开天辟地，无尽的劫光涌动，化为最为原始的一个奇点冲向了古妖原，八人大惊失色，想要出手，然而辰皇一生最后的绚烂难以阻挡，这是必杀之术，如大道化身，有开天之能。
“来不及了！”其中一人大声叫道，全身血气在这化道之力的影响下几乎干涸。
“轰……”突然就在此时天空沉寂，仿佛压了下来，浓云翻滚涌动，一道光华横跨虚空而来，有不世之威竟然无视那化道之力，深入玄光近到了辰皇身前。
“那是什么？”陆羽双眸豁然而动，只见辰皇遗体寸寸断裂，竟然被那道光华撕扯了开来，镇世的道则破碎，皇血溅洒，飘向人间，圣皇遗体，万劫难消，有大道神韵藏匿其中，此时被那道光华挟持飞入天宇，失去了辰皇之躯的加持，化道之力大减，那八人看准时机，齐齐出手，无尽的力量蜂拥而出，抵挡着剩余的毁灭之力。
辰星痕最后一丝元神摇曳涣散，他回眸远望，看向云川故土充满了留恋与不舍，英雄迟暮，终究走向了终结！
“那日少年薄春衫，举杯高歌依栏杆……”山河悸动，天地同悲，天空中那巍峨高大的身影渐渐消散，如同垂老的仙王，走下了不朽的神坛。这一日人道大殇，辰皇仙逝，星川界千木峥嵘，一夜之间全部枯萎，万兽朝月，悲啸鸣啼！
第四十六章 神灵
“八妖封天！”元雪萍看着眼前的画面涩声叫道，辰皇最后的一缕元神消散，被葬入天宇，而那八人几乎俱都生死，在那化道之力的侵蚀下化为了飞灰。然而陆羽目光冷峻，看向九霄深处，他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如此的丧心病狂竟然在此时出手抢夺辰皇法体。
“砰……”那道光华在空中升华，阵阵秘纹显化，辰皇的法体化为晶莹犹如仙玉一般，被那道光华分为了四分临空摄走，而就在此时，一股气机传出被陆羽感知到，他身躯大震，平静的脸庞豁然大变，露出惊骇之色，他看着天空，一股暴戾之情在他心头酝酿，腾苒的怒火从他眼中喷薄而出。
“好，好一个四大圣地！”陆羽咬牙说道，声音冷澈迫人。他出身圣地，在最后关头，看出那道神芒来历，事实的真相让他真火涌动，辰皇大义，不惜身死保全了人道传承，然而却在关键时刻被人落井下石，图谋圣皇法体。
“轰……”天空中光彩焕然，那副长河画卷飘舞隐动，所有人回归到了现实，他们愣愣出神，看着陆羽听到了后者最后的话语。
“当年辰皇年迈，妖族竟然发起大战，想要绝灭人族传承！”元雪萍目光深邃，缓缓说道，这是一段被埋没的历史，根本没有任何记载传下。
“四大圣地，妄称一个圣字，在人族最危险的时刻未曾出现，却在辰皇大义赴死之时出手，果真是卑鄙到了极致。”陆羽咬牙说道，刚才那一幕幕他忘不了，尸骸遍野，白骨如山，在最为险恶的时候没有任何强者出手制止这一切，只有辰皇，拖着年迈的残躯，慷慨赴死，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依旧无惧诸天强敌，玄法通天，燃烧起绚烂的光华。
“陆羽……”楚梦璇秀眉微蹙，露出迟疑之色，开口叫道，然而她话未出口，陆羽目光扫来带着一丝寒意：“我有说错吗？人皇圣功，本应该流传万世，然而却被有心人埋没，若非四大圣地龌龊不堪，做出这等冒天下大不韪之事，又有什么人可以将这等大事封藏。”
“四大圣地至关重要，并非世人见到的那般简单！就连历代圣皇都对其讳莫如深。”元雪萍面色凝重开口说道。
“你知道什么？”陆羽目光扫来出声问道。
元雪萍闻言，略一迟疑，继而摇了摇头道：“四大圣地含藏大秘，我并不知道确实的底细，不过族中曾经有一则传言。”
“什么传言？”众人心中疑惑，齐声问道。
“与轩辕氏有关，当年他霸天绝地，诛灭上古道统，却惟独留下四大圣地，这是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那里。”元雪萍开口说道。
“最为重要的一步？什么意思？”陆羽喃喃自语，想到了当日伏魔山上那柄曾经威震诸天的旷世神剑。
“真的将一切留给了四大圣地吗？轩辕氏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如今一切都指向了四大圣地。”楚梦璇分析道。
“据传当年真龙大帝与轩辕氏同生共进，几乎是最为紧要的伙伴，甚至还在神农之上，难道你们族中没有任何线索？”陆羽有些不死心开口问道。元雪萍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当年老祖行踪成谜，就与神农氏一般，根本来不及留下任何线索，若说有的话，这世上只怕只有那里了。”
“什么地方？”陆羽眼眸微跳，泛起一抹精芒。
“那一族当年威震诸天，那人也堪与轩辕氏比肩，只是时光泯灭，故人不在，这世上又还有几人记得那一族的存在。”元雪萍目光涣散，喃喃自语。
“苗黎一脉！”陆羽心头大动脱口说道，元雪萍豁然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她看向陆羽涩声交到：“你……竟然知道？”后者微微点头，目光投去带着询问的神色。
“苗黎一脉，似乎没有听说过！”楚梦璇等人面露疑色开口说道，没有丝毫的头绪，元雪萍面色恢复如常继而幽幽叹道：“在苗黎一脉的荒古大殿，据传有一幅古画，传自轩辕时代，那上面记载了最为重要的因果，堪称一切的开端。”
“荒古大殿！”陆羽微微动容，他曾经听天妖提起过这幅古画，没想到如今又从真龙后裔口中再次听闻。
“看来此间事了，必须前往一趟苗黎祖地了！”陆羽心头暗道。
“啊……”就在此时一声嘶吼传来，带着震怒与不甘，赤霞满天，在那副画卷之后隐隐闪耀，众人循声望去，心中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来。
“是袁法空！”
陆羽飞身而起，没入八妖封天图，显然这是一道门户，异象退去，在此刻显化，众人尾随其后，转眼便没入其中。
“轰……”光彩漫天，仙霞万道，袁法空仰天嘶吼，全身金毛覆盖，犹如战甲一般，他浑身浴血，一双眼睛溢满殷红，显然已经瞎了。在他前方一团白色光华上下沉浮，有无边杀气凝结成阵护在左右，慧无明与雪寒衣立在远处惊疑不定，眼中透出慎重与惊惧。
“发生了什么？”陆羽开口问道，此时，连长老带着郝文长等人也来到了此走了上来，显然他们早早就来到了这里。
“那是天地结成的神物，由杀伐之念孕育，几乎养成了一枚道胎！”连长老目光毒辣沉声说道，浑浊的眼眸泛起一道精芒。
“什么？竟然孕育出一尊神灵，天生地养，若是出世必定有无敌之资！”元雪萍失声叫道，她目光烁烁看着那白色光华有不信之色。她出自真龙一脉，族中典籍丰富，像这类秘辛见过不少，古往今来，但凡天地孕养出来的生灵无一不是大道宠儿，只要成长起来几乎都站在了诸天的最顶峰，算起来当年赤帝浮炎极的师尊神火道人便在此列。
“这如果真的是辰皇大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郝文长开口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神物，竟然可以孕育神灵？”陆羽出声问道，点中了要害，连长老须发微震，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像这等杀伐神物，恐怕也只有那东西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陆羽面露不耐之色，开口问道，然而他话音未落，突然一声狂吼传来，袁法空仰天大叫，全身金毛绽耀，透出无匹的战意。
“他修为不够，强用法眼窥伺天地神物，遭到了反噬，这对招子算是废了！”连长老低声说道。
“我不服，今日我必破你！”显然袁法空怒极欲狂，这是无愈之伤，永远难以恢复，他不顾阻拦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