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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人生第29部分阅读

    活在郊区的欧美人士。

    “嗯,夜里我们可以登岛品尝美食,你知道吗,许多中国的法式大餐厨师都是留尼汪培养的,中餐风格加上法式大餐的考究,令这座小岛的美食名气远扬,许多法国人来这里旅游,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品尝美味——啊,忘了告诉你,这里是咖喱的起源之地,岛上的咖喱饭,那是经典。”图拉姆继续头也不抬地回答。

    留尼汪岛上的食物特点是香料放得特别多,味道刺激,甚至连他们饮用的潘趣酒都喜欢用水果或香料浸泡,因而香味扑鼻。

    “来一份棕榈沙拉”,吃完饭,图拉姆打着饱嗝,意犹未尽地介绍说:“这种沙拉是用棕榈树干中心的柔软部分制成的。一棵2米高的棕榈树,其树心就如同椰蓉大小,制成的沙拉仅够三个人享用,很难的,很美味!”

    “也很贵”,舒畅晃着酒杯,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几口吃掉一颗两米高的棕榈树,这感觉就跟吃果子狸差不多,吃的就是那份稀罕,其实味道没传说中那么神奇。

    “还记得那个‘詹姆斯·邦德’吗?在马达加斯加见到的那位……”图拉姆美美地喝了一口香气扑鼻的潘趣酒,看到舒畅一点不动门前酒,又随口询问:“怎么,这酒不对你口味?”

    “你问了两个问题,我该先回答那个?”

    “后面一个问题你无须回答”,图拉姆招呼侍者又斟上一杯潘趣酒,嗅着香气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那位‘詹姆斯·邦德’在廊柱后面,正在陪人吃饭,我发誓,他绝对注意到你了,但他好像没有打招呼的欲望。”

    “我也没有”,舒畅简单地回答。

    “为什么?!”图拉姆诧异地问:“我记得你跟他关系挺近的,嗯,好像,你从他那里运回一个铜棺,我记得你把铜棺……”

    “嘘……”舒畅止住了图拉姆的话头:“不要谈论这件事……我认为你最好忘了它!”

    舒畅的语气已趋于冰冷,图拉姆毫不怀疑自己再说下去,对面这个人会跳起来掐断自己喉咙——因为这件事绝对是舒畅的逆鳞。

    其实,图拉姆对铜棺的事并不了解,只是由于他与舒畅之间,那份血裔的神秘沟通能力,使他隐约了解到有这么一件事发生,如今见到舒畅不愿再谈,他理智地选择了顺从。

    “那我们谈谈酒吧……你觉得这酒不合你口味?可我觉得还不错呀。”图拉姆掉转了话题。

    “酒……这就没什么错误,只是我不喜欢酒过于香气浓郁,在我们那里,过香的酒都是加入香精调配出的‘化学酒’……”舒畅话说到这儿,却突然举起酒杯做畅饮状,酒杯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图拉姆叹了口气。已经初步觉醒的他知道舒畅为何如此,既然舒畅没表态,该说的话只能由他开口:“请坐,‘邦德’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我刚才会见了一位魔党成员!”,邦德先生一开口就吓了舒畅一跳。

    第69章 其实这不是秘密

    相对于舒畅的震惊,图拉姆倒显得很平静,因为他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所以他只淡淡地说了句:“很有意思!”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舒畅关于酒的说法,还是在回答“邦德”。

    “为什么是魔党?”舒畅吃惊之余,反问道。

    老外的团队观念不同于中国人。从幼儿园起,他们就在培养团队意识。社会各界总是鼓励他们加入各种社团,以展现个人能力,培养社会协调感。

    可是在中国,合法地伤害别人,乃是官吏们的看家本领。由于人们一旦结成团伙,官府就难以随意压迫,所以,愚民教育下的宣传基调就教育百姓“君子不党”,参加团队是一种罪行,是个贬义词,叫“拉帮结伙”。

    对团队观念的差异已经不能用东西方文化来表示,因为几乎地球文明所有国家都没像中国这样,数千年如一日地反对百姓结社结党。而中国近年来,也从前苏联也学来了组织御用少年、青年团队的概念,但似是而非又时间短暂,所以国人远还没有培养出自觉寻求团队支持的理念。

    作为一个新进血族,芙萝娅最终必然要靠拢某个团队,以寻求庇护并获得支持,所以她寻找组织的举动无可指责,但舒畅没想到她接近的却是魔党。

    万万不该是魔党。

    对于舒畅的责问,那位“邦德”避而不答,反而谈起了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听说了,你们与阿萨迈人起了冲突,阿萨迈人有个习惯:如果受雇成员反而被目标杀死,那么氏族并不会找他复仇,以后也不会再接任何以他为目标的暗杀合同。

    你在玛格丽特河谷杀死了受雇者,本不应该隐瞒自己的生死。嗯,幸好我刚才替你弥补了这个漏洞,否则,阿萨迈人还将纠缠不休。”

    舒畅小心地看了周围一眼,没有回答。

    “邦德”立刻有眼色地接上一句:“这里很安全!”

    “哦……”,舒畅转动着酒杯,字斟句酌地说:“你不应该来找我,我现在是众矢之的,即使阿萨迈人不来找我麻烦,也还有其他人!”

    “邦德”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低声说:“接到你的信后,小姐已躲了起来——她现在很安全,但她很担心你,你似乎把该犯的错误都犯了,所以她让我来接触一下魔宴……”

    舒畅心里一酸,忍不住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在桌上。

    那酒迹慢慢化开,仿佛一个泪滴。

    在澳大利亚发生过那么惊天动地的事,舒畅自知他现在是整个卡玛利拉盟会的关注目标。在伯爵觉醒之际,他不想将众人注视的目光引向新晋血族芙萝娅,他甚至不想让人们知道她的存在。但没想到,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却还在记挂着他,为了维护他不惜暴露自己。

    “你知道吉密魑族吗?”“邦德”问。

    舒畅抿着嘴,没有回答。图拉姆抢先插嘴:“听说过,我们在澳洲全面探察了血族的渊源。据说:魔宴组织主要有两大氏族组成——勒森巴族和吉密魑族。勒森巴族是魔党的心脏,吉密魑族是魔党的灵魂。

    我还听说,吉密魑族能随时改变自己的外貌,这使得他们周围的血族总是心神不定,还以身边的亲人就是他们改装的。所以,那些受到惊吓的血族给吉密魑族起了个绰号叫‘魔王’。

    我和老板讨论过这个话题,改变相貌——这并不复杂,有时候,只需要改变颧骨肌肉的高度,眼眶的大小,就能变成另一个人。

    短时间内完全模仿另一个人,这似乎有些难度,但考虑到血族强大的复生能力,还有他们那长达百年的练习时间,做到这一切,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你还忘了说一点,吉密魑族是最喜欢探究血族本源的氏族。据说,他们为了追寻血族力量的本初,做了无数残忍的实验,实验对象包括普通人与血族。”

    舒畅立刻挺起了腰:“她怀疑依贡……?”

    此前,大家的谈话中都尽量避免提到具体人名,所以,图拉姆听得晕头转向,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这是舒畅第一次直接说出一个具体名姓,这个人恰好他知道。

    “邦德”先生瞥了一眼窗外,此时,窗外人影稀廖,整条大街上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餐厅内灯火辉煌,可是就餐时间已过,客人们逐次离座,大厅内变得空荡。

    没有了鼎沸的人声掩饰,“邦德”说话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那位变态医生建立起庞大的实验室,还有充裕的研究资金,这不是他一己之力所能完成的。我们原先以为,他背后的支持是某个医学机构,可现在,当我们自己也要建立研究室时,发现情况并不那么简单。

    那个人至今沉睡未起,我们很怀疑,他迟早有一天觉醒。在此之前,小姐认为,我们最好利用吉密魑族的力量,控制一个现成的实验室。

    我认为这个方法可行,没有知道你与小姐的关系,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说出去。你加入‘秘党’,而小姐加入‘魔党’,我们可以同时动用两方面的资源……”

    不需要解释,平静下来的舒畅已经明白——加入“魔党”是芙萝娅唯一的选择。因为“魔党”对血族相杀并无顾忌。而在卡玛利拉盟会,这却是绝对的禁忌。

    加入“魔党”之后,只要芙萝娅有办法消除身上的伯爵印记,而后矢口否认血亲一说,事情就有转圜余地。

    但这方法对芙萝娅是适用的,对舒畅不行。因为芙萝娅是在家族城堡内部秘密举行的初拥,而舒畅则是公开举行的,所以芙萝娅可以否认,而舒畅不能。

    此时,餐厅人变得越来越少,侍者们两眼紧盯着仅剩的几桌客人,态度殷勤而周到,然而这种殷勤却不适合交谈私密话题。

    舒畅起身结账,等步出餐厅,漫步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他字斟句酌的说:“我不能问你们的行踪,你也不用告诉我,因为我不能肯定,在伯爵的力量面前我的记忆能保守多少秘密。如果那天我败于他,我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不设防的城堡……

    告诉小姐,万事小心,等我的消息。在此之前,我们最好不要接触,有情况通过网络相互通报。”

    这次相遇,舒畅显得极为冷漠,但“邦德”却知道,对方越是这么做越是在保护芙萝娅。因为舒畅受了伯爵太多的影响,他的觉醒打下了明显的伯爵烙印。伯爵想要找到他不难,想了解他的思维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芙萝娅不同,她在尚未觉醒时就动手“干掉”了伯爵,不久前又从舒畅那里获得了一个阿萨迈人样本,觉醒方向开始偏重于“潜迹”。这使她只要有心就能消除自己的血族生理特性。所以,伯爵想捉她,除非她本人显露身影,否则唯有从舒畅哪里下手。

    因此,舒畅越是冷漠,“邦德”越是感动。

    在这个大难将临的时刻,眼前两人不是一味相互指责、相互逃避责任,他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撇清对方,想独自承担后果,这令“邦德”不由地一阵心颤。

    “我可以问一下吗……如果你的行踪不保密,我想知道你下一站停泊何处?”

    “下一站……?”舒畅梦呓般重复着这几个字:“下一站我知道——亚丁。可再下一站……我不清楚,我想,没人能知道。”

    “亚丁?!”望着舒畅远去的背影,邦德微笑了,他轻声自语:“狮子露出牙齿,不要以为它是在微笑。”

    这句话是个西方谚语,含义类似于汉语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是个猫?”

    亚丁,舒畅就是在那里与阿萨迈人产生了冲突。

    从这一刻开始,追杀者与被追杀者的位置颠倒了。

    “起锚,目标迪拜”,舒畅站在驾驶舱内,大声下令。

    其实,驾驶舱内并无别人。自从海豹号失去船长后,舒畅自身兼任了船长一职,至于副手——大副格伦,不用他命令就开始忙着解缆绳,所以驾驶舱里也就他独自一人,他的命令只能说给自己听。

    现在,他说的那么大声,听起来好像信心不足而大声为自己壮胆,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源于中世纪的出航传统:不管有没人在场,船只出港时,船长都必须大声宣布航行目的地。

    这一刻,舒畅已无所顾忌,他身上托瑞多族的血在,他不再掩饰自己,他听任自己的本性,依托瑞多族对细节的偏执追求,喊出了出航命令。

    惜无人倾听。

    船驶出港后,舒畅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停了一会,图拉姆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老板,我可以问一声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得出,他正竭力控制自己,以免他的语气出现颤抖。

    是该开诚布公了。舒畅没有片刻犹豫,立即答复:“到驾驶舱!”

    游艇恢复了自动驾驶,他平稳快速的在水面滑动,离码头区不远,渔船的帆影连成一片,散布在周围,真是一幅渔歌唱晚的景致。

    格伦与马立克下到舱里,检查着游艇上的武器装备。由于游艇要顺路送回拉吉拉丘的遗骸,所以,并将穿过一片海盗丛生的海域。为了不耽误行程,格伦等人已决定尽量采取远距离驱逐手段。目前,两人正在舱内挑选着合适的武器。

    游艇已经卸下了狼人伤员,所以,现在船员满共只有9人。两名狼人小孩也跟着格伦跑前跑后。迪伦与巴布在准备晚餐,琳达在底舱鼓捣着调试轮机,整个船面上显得静悄悄。

    在这无人打搅的气氛下,舒畅用一个问句开始了他的叙述:“我记得你也是伯爵的血裔。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

    图拉姆文静的撇了撇嘴:“我跟伯爵……血裔传承隔了许多代,而我的直系父裔已成为你的口中食。按照传统,在你的力量笼罩之下,我不会有其他感觉,虽然我现在明白了,那副铜棺里装的就是伯爵。”

    顿了顿,图拉姆又补充说:“其实这不是秘密,船上的人大都有这个觉悟,只是你不想让大家知道,所以,大家装作不知——如此近的距离,你以为伯爵真的没能力呼救吗?即使他已经垂危了,即使他已经濒死,可他是一位玛士撒拉。永远不要低估玛氏撒拉的能力。”

    舒畅默默的点点头:“其实,我隐瞒这事,并不是想……我只是想自己来承担着罪孽。”

    “我知道”,图拉姆回答,他想了想又补充说:“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不想责怪你。”

    舒畅懒洋洋的躺倒在靠背椅上,他仰脸朝天,用自言自语的口气说:“我刚才问你,最近感觉到什么变化,是因为伯爵并没有死,那副铜棺出水了,你没有感觉吗?”

    图拉姆也学着舒畅那样,懒洋洋的摊在靠背椅上:“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我跟伯爵不熟……我们隔了好几代,所以,我对他的消失与重现并无特别的感触。”

    “接下来,我想知道你的立场”,舒畅继续保持着仰脸朝天的姿势,他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饰,仿佛想从那上面找出一个蚊子来:“我不知道伯爵需要休眠多久,但我知道,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才获得了浮出水面的机会。所以,我有一个短暂的安全期,随后呢?

    随后将是整个血族世界的报复——嗜杀一位父亲,我将面临整个盟会的追杀。所以,我必须清楚你的立场是什么。”

    “那位‘邦德’先生算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伯爵是怎么躺进棺材里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无可选择,必须与你同承担罪责。可我不清楚——你又在替谁承担罪罚?”图拉姆反问。

    第70章 给生活加点佐料

    舒畅稍一犹豫,立刻如竹筒倒豆子,一一倒出了他与芙萝娅的关系。

    如果没有这个女孩,舒畅不会成为一名吸血鬼。然而,走上这条路,舒畅至今不悔。

    回想起来,钱颖曾经自称“除了忠诚别无其他”,而舒畅扪心自问,他的境遇也相差不多,除了诚信他一无所有……好吧,他承认自己懒惰、卑鄙、无耻、j诈、邪恶、流氓、滛荡,可他依然认为,自己终究比党棍可爱一点,因为自己还拥有“信”。

    正是这种“信”才使别人愿意与之交往,愿意把他当朋友,愿意跟他做交易……当然,这也是他能轻易获得资本,继续过懒惰、卑鄙、无耻、j诈、邪恶、流氓、滛荡的幸福生活的保障。

    所以,他可以舍弃一切,却惟独不愿违背信诺,因为失去了诚信他将一无所有,甚至无法再过这种慵懒的无耻生活。

    所以,为了遵守许下的信诺,他义无反顾地承受了随之而来的后果,结果……结果还不错,虽然他因此而颠沛流离,虽然他因此而有家难回,虽然他因此而孤独,不得不远离人世……

    可是,生命因此而精彩,所以他无怨无悔。

    “就是这样,芙萝娅是个小女孩,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怨恨,她骤逢大变,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最终,她伤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人世间所有的孩子都这样,不是吗?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当我们小时,我们弱小的能力只能够到最亲近的人,可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点,事情便发生了,后果有大有小。这后果也只能由她的亲人承受。

    芙萝娅错手之下,犯下了杀亲的罪行,如果她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