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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唯一第3部分阅读

    !”院童二号骄傲地道。

    “要叫阿姨。”她再次纠正,“真的吗?你好厉害!”她拍拍院童二号的屁股以兹鼓励,“嗯?”怎么湿湿的?没关系,童子尿很补的,可以护肤。

    “本心姐姐,你今天比较晚来耶。”院童三号道。

    “是阿姨。”她继续纠正,然后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阿姨今天遇到坏男生,为了吓跑他们,所以迟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本、本心姐姐,你、你可以教我怎么、怎么吓跑坏男生吗?”院童四号怯生生地靠在她身旁,他有着稚气却好看的五宫,非常有求知精神。

    “乖,阿姨说很多次了,要叫阿姨不是姐姐喔。”唉,都二十六岁了,被喊姐姐真是占了小朋友们的便宜啊,她脸皮很薄的。“要吓跑坏男生有很多方法,不过阿姨比较常用……”呃,教一个小男生梨花带雨会不会影响他的性向?“比较常用……”临时想不到啦!

    “不要跟坏男生在一起就好了。”海汪洋伸出援手,给了个最安全也最死板的解答。

    “对对对对对!”呼!方本心投以感谢的眼神。

    今天的工作内容可说是最简单却最耗体力的项目——陪伴无依的院童们。

    因为院内除了无依的儿童、青少年,还有身心障碍者,除了课业辅导、生活辅导、医疗复健等等外,育幼院特别安排了休闲时段,让院童们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和志工们互动,虽说是休闲时间,实际上是希望他们能够多和院外的人有所接触,训练社交能力。

    也许是方本心的磁场和他们很合,每每轮到她担任这项工作时,院童们特别爱围在她身旁飞舞,就像蜂儿绕着花朵那般。

    她喜爱当志工,唯独陪伴院童让她很有压力,当然不是嫌麻烦,她的压力来自于他们的殷切,生怕自己无法妥善应对。

    其实她已经进步很多了,只是,面对毫无遮掩的热切目光,她始终觉得功力不足。

    方才海汪洋适时的接话让她安心不少,如果他可以再帮她分担一点小朋友们的热情围攻,她会无比感激。

    接收到求救的目光,海汪洋神色淡漠,脸上明白写着“我很有心要帮忙,但是这群小朋友不喜欢我,半个都不黏过来,真是抱歉”。

    先生,你也不露个笑,谁要黏丛仙人掌?方本心心里咕哝着。

    她只好自立自强,兜着一群嘴巴没停过的蜜蜂打算找个地方坐下。

    这时,一名看来不到三岁的小女孩摸着她的右腿,很是疑问地说:“本心姐姐,你的脚脚坏掉了吗?”

    小女孩这么一问,年纪小些的院童同样露出困惑的神情,年纪大些的院童则显得有些尴尬。

    海汪洋默不作声,双眼倒是不放过方本心所有的反应。

    恶质学生的嘲讽无法动摇她半分,小小孩的童言童语又算得了什么?想必她并不需要他的援手。

    “小净,要叫阿姨喔,不是姐姐。”方本心神色自若,“阿姨的脚因为小时候生病,所以和你不太一样,你要不要给阿姨一个呼呼?”说着,她温柔地一笑。

    “姐姐的脚脚生病了?呼呼、呼呼,姐姐的脚脚不要坏掉。”小净嘟起小嘴轻轻吹气。

    “谢谢,小净好乖喔。”她拍拍小女孩细嫩的脸颊。

    “本心姐姐,呼呼了脚脚会好吗?”小净很在意自己的安抚有没有效用。

    望着小净充满希望的纯净大眼,方本心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才能让她了解现实的残酷。

    “小净,脚脚坏掉也没关系,因为会有骑士来抱公主,当公主的脚脚。”海汪洋走近方本心,毫无预警地打横抱起她,显得轻松无比,仿佛手上的重量对他而言完全不是负担。

    “呀——”方本心大吃一惊,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他的脖子。

    他、他在干嘛啊?!

    众院童们看到童话故事般的情节,纷纷起哄,笑声四起。

    “海先生,快放我下来啊!”她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就怕说话太大声会带给院童不良示范。

    “配合些,小朋友们总是会想瞧点话剧类的表演。”海汪洋跟着在她耳边悄声说。

    热气袭来,熨得她脸红心跳。

    太亲昵了,就算是朋友也不必到如此贴近的地步吧?他是个正经又固执的男人,怎么有这种整人的坏心肝啊!

    “叔叔,骑士是什么?”小净仰头盯着海汪洋,能理解的辞汇尚不足。

    “骑士就是挡在公主前面的人,有坏人要欺负公主,骑上就先打坏人;有喷火龙要对着公主喷火,骑士就必须冲第一站在公主前面,被火烤成木炭。”他很认真的讲解。

    喂喂喂,帮个忙,这么乱教小朋友可以吗?方本心的头有点痛。

    而且,先将她放下来再讲故事也不迟,就算她不重,抱久了手也会酸啊。

    “叔叔,公主漂亮吗?”小净仍问个下停。

    “漂亮。”

    方本心忽然心跳加速。嗯,她绝对没有欢喜的感觉,因为他说的是事实,童话里的公主哪个不美?

    “叔叔,我也要当公主,漂亮!抱抱!”小净似乎很满意海汪洋的答案,吵着要当被骑士抱得高高的小公主。

    梦幻的心思不分年龄,在场的女童们开始捧着一颗颗公主心,轮流闹着要海汪洋给她们来个公主抱,仔细一瞧,还有小小男孩混在里头想过过瘾。

    “好,一个一个来。”他应允,非常乐意给这些和他同样是孤儿的孩童们拥抱。“公主可以先换人当吗?”他意有所指的问方本心。

    “都给她们当也没关系好不好?”双腿顺势落地,她好气又好笑。

    她有那么小气吗?才没打算赖着这个温暖的怀抱不走呢!

    “吃醋了?改天再补偿你了”

    方本心没看错,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促狭。

    吃醋?她哪句话听来像吃醋啦?她气得牙痒痒的,嘀咕个没完。

    第4章(2)

    “来吧,排好队。”海汪洋发号施令。

    想被抱得高高的小鬼头们听话得很,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各位小公主们,骑士要先说一句话。”他高声宣布。

    乖乖排队的小公主们还有小王子们安静的等候着。

    “我是大哥哥,不是叔叔,要记住喔。”如果不是微扬的眉角缓和了他的严肃,他那淡漠冷静的神情还真是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一旁年纪大些的院童们纷纷张大了嘴,方本心恢复得最快,对他的个性多少已有免疫力了。

    看来,他和这群小孩子可以相处得非常好!

    “骑士大哥哥,你累了吗?”方本心递给他一杯绿茶。

    工作时段结束后,她领着显出疲态的海汪洋坐在庭园里的长椅上。榕树替他们遮去大半刺眼的阳光,徐徐微风吹得人慵懒不少。

    “还站得住。”海汪洋连续使出公主抱,就算是身子轻的孩童,时间一久也是相当耗体力。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小鬼头们几乎黏着他不放,要不是知道始末,她绝对会以为他是既资深又孩子缘极佳的志工。

    “气味相投吧。”同样的无依,多多少少让他和院童们一开始就没了无形的隔阂。

    方本心曾听说过志工不少是孤儿出身,不知道他是怀着何种心情踏进这里?

    “你为什么会选择到育幼院当志工?”海汪洋打断她的沉思。

    “为什么?”

    “可以当志卫的场所很多不是吗?”邮局、警局或公立图书馆都能见到志工的踪迹。

    方本心想了几秒钟,道:“因为同情。”

    她的答案令他胸中气息紊乱,就差那么一点,困囿已久的气血将破禁而出。

    缓长的呼出一口气,收回不该冲栏的心,他调开胶着在她脸上的视线。

    “这个答案很让人难以接受吗?”她以为他生气了。

    她是不是应该说,当志工其实是为了转移自身的痛苦,将负面且黑暗的情绪在服务院童时升华为正面、乐观、积极的能源,并藉由和天使般的院童们互动,重新塑造自己,让自己成长、茁壮,更加坚强?这类的话是不是比较动听?

    但她怕她还没说完就会跑到厕所去,把午餐贡献给马桶。

    “不……”不是生气,而是……而是……

    “我喜欢在育幼院当志工胜过在公家单位服务大众,理由真的很简单,我同情这些没有亲人的小孩。”方本心并不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人为什么要当志工,不外乎消磨时间、事业或课业需要、同情心泛滥,如果没有上述理由,无酬的工作恐怕征不到什么人。”

    他让湛蓝无云的天空入眼,她清悦的嗓音入耳,没有说话。

    “我不需要消磨日子,因为赶画稿让我恨不得能拥有双倍的时间,当然,出版社更不可能要求我参加志工体验营,我离学生时代更是已经有好多年了。”她捶捶略酸的右腿,“所以我想,我是因为第三个原因,同情心作祟。”

    海汪洋仍仅是倾听。

    “很烂的理由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抱负或听来感人肺腑的壮志,我只是同情育幼院里的孩子。”她叹口气,“真可悲,就像别人同情我的右腿一样。”她的同情心并不泛滥,大不了只有足够给这些院童们的分量。

    许久后,他才回应道:“做好事不需要有理由,行动就足以代表一切。”

    “你知道吗?当小净问起我的腿,当下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方本心转头看着他,笑着说。

    “我以为你的脸皮够厚了。”察觉她的目光,他对上她的眼。

    “初次见面时,你点破我的残缺,还有今天恶劣学生的嘲讽,我都能平静的接受,因为我知道你只是陈述事实,坏学生只是拿其当捍卫自己愚蠢举动的借口。”她半点哀伤都没有喔。“但小净的话就像我以往常常反问自己的疑惑,问句里包含着最原始的不解,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的脚为什么坏掉了?虽然爸妈说是因为生病,我却消极的认为老天爷真不公平……”

    海汪洋凝视着她的双眸,清楚她眼底泛起了水光,但那层热液选择渐渐消逝,倔强的不愿跌落眼眶。

    没什么好哭的,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很久了,久到几乎不曾对人诉说过最细微的感受,久到几乎没有可倾诉的物件出现。

    因为,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没什么……

    “如果你的腿不是因为生病而不便,你会更能接受吗?”

    海汪洋以为她早已练就一墙稳固的防卫,再尖酸的嘲讽、再善意的关心、再平常不过的点明,她都能如老僧入定般无动于哀,但他终究过度自负,跋扈的将愚昧的认知套在她身上,浑然不察她的城墙也有填补不了的裂缝。

    “换个原因是不是?没差的,哪里有差?还不都是瘸了腿。”每本书的结局都相同,排版的字体是新细明体或标楷体并不重要。

    很烂的比喻,但她真的这样认为。

    若教她选择故事的结局,或许她还比较能认真的思考,偏偏结果注定是不能更改的。

    “没差,是吗?”如果光靠眼睛就能洞悉一个人的内心,海汪洋心想,他会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一试。

    那是什么眼神嘛,害她不禁拉紧衣襟,好像整团心思都暴露在他面前,没有半点遮蔽。

    越和他相处,她越觉得看不清他。

    原来,人类可以是这么难懂的生物。

    “哎呀,我是在消极什么?一定是熔树太尽责,没让我多晒点能赶走忧愁的阳光。”站起身,方本心走到树阴外,伸了个懒腰。

    掏心掏肺、掏肝掏肾的对话真累人,她企图中止太过超前的进度,不希望这种跨越普通朋友的亲密无节制地蔓延。

    她怀疑自己是个爱示弱的女人,对见面次数不超过三回的……朋友,居然能谈到这里来。

    她无须全盘托出的……

    “你一定很喜欢看童话故事对吧?”方本心好奇地问。

    “此话怎讲?”海汪洋也走出树阴,陪她晒太阳。

    “骑士啊!”真是浪漫,“亏你想得出这么梦幻的理由。”

    想到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红云老是无法克制地飞上她的脸颊。

    怎么会有这么轻浮的人嘛,连问都没问就乱抱女孩子,她很害羞的好不好!

    “很梦幻吗?”

    “瘸腿的公主有骑士当双脚,还不够梦幻?”咳,她也是有粉红少女心的。

    “是吗?我不过是别有用心罢了。”海汪洋饮尽绿茶,捏扁纸杯。

    别有用心?

    “说来听听、说来听听嘛!”假如从他口中冒出更浪漫的情节,她都可以接受。

    “真的要听?”

    “别做吊胃口这种缺德事。”她洗耳恭听。

    “我只是想乘机了解你不愿跟我掏肝掏肾的女性尊严。”既然她要解答,他就给。

    什么意思?

    “你可以再减一些,体态会更好。”虽然他现在也抱得动。

    她懂了!她听懂了!她完完全全听懂了!

    “如果遇到‘女性尊严’这种事,你还是吊我胃口吧。”忍住,牙一咬就过去了,别指望男人会有多少浪漫细胞。

    他向来寡言,一出口倒是轻松便击败她,每次都让她输得彻底。

    “我想,你的老板一定很怕你,该不会你说要休假,老板根本不敢拒绝?”方本心有些没好气地道。

    为了坚持己见,展现出扳不倒的固执,还有着“精辟不凡”的思考回路,他的朋友不知道多不多?

    “的确,我想休就休。”不然哪能老是制造和她的“偶遇”?

    “果然是这样。”她猜得真准。“真想到你工作的水族馆去瞧瞧。”认识一下和她同病相怜的老板。

    “可以啊,改天找个时间带你去。”

    “呃……”她只是说说而已,这样岂不是成就第三次变相的约会?“打扰你上班,会让老板扣你薪水的。”他不会勇敢到这个地步吧?

    “唔,我没有说过我就是老板吗?”

    什么?!

    老天,一次把雷劈完给她个痛快吧,干嘛这么折磨人呢?

    第5章(1)

    在工作桌前画着稿件,手上的笔俐落地勾勒出线条,原本空白的画纸上便呈现出一只小白兔的雏形,只不过移动迅速的笔尖突然像是燃油不够的机车,渐渐减速,最终静止不动。

    方本心已数不清自己最近常这样失神了多少次。

    脑中的罪魁祸首真是莫名的霸道,老爱插播,让她完整的思路被切断得乱七八糟,一天总爱跳电个几回才甘愿。

    如果一个女生三不五时挂念着男人,是不是就叫花痴?

    她觉得自己快要能体会花痴的心情了!

    自从三个星期前,海汪洋第一次陪她去当志士之后,他们就再也没碰过面。

    明明之前巧遇得跟约好了一样,现在看来倒像黄粱一梦,两人的缘分在当时就已用罄。

    好几次经过他家门口,她总想上前按按门铃,期望他会以最惊人的速度应门,可是在按下门铃的前一秒,她停住了,对当下的举动感到可笑。

    她干嘛啊,如果他真的开了门问她有何贵事,她拿什么理由回答?

    嗨,好久不见,想看看你还活着吗,嘿嘿!

    你好讨厌,怎么一声不响就断了联络啊?

    五花八门的理由在方本心脑海里浮浮沉沉,可恨的是,几乎每个选项都让她由衷唾弃。

    海汪洋又不是她的谁,没道理时时刻刻跟她报告行踪吧,非男女朋友也非夫妻,即使是朋友,也不一定常联络的。

    而且,她为什么如此在乎他?

    难道,当对一个人倾诉较为私密的想法和感觉后,对方在心中的分量就会快速膨胀,哪怕不想在意,也难以抹灭他的确占了空间的事实?

    万一真是这样,未免太恐怖了!

    方本心细眉轻蹙,有点害怕这个情况。

    如果她是个不懂得拿捏分寸的人,她心里的空间肯定会因为塞满太多他人的情绪而爆炸,崩溃于掏尽自己的后果。

    她得感谢右腿的不便让她始终与人保持礼貌的距离,不生疏但也不亲近,藉由身体的残缺早点体悟人类部分恶劣的本性还真是因祸得福,或者说,是种变相的幸运。

    可喜对她的好不是虚假,她懂。

    海汪洋跟她的相处不是虚假,她没道理看不清。

    但为何她会这么在意他的消失?

    她可能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习惯于“习惯”的动物,有一天抽走了“习惯”,就会非常不习惯。

    一定是前阵子太习惯他的存在,等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