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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证上岗第18部分阅读

    权。

    “之泽,这个采访你跟袁明义一起去,他主采你协同,一定要小心点儿,多听多记少说话,不要随便发表观点。袁明义经验丰富,你学这点儿就行,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很大,稍有不慎会惹出大麻烦的。”

    顾之泽知道轻重,他谨慎地点点头,隐隐地觉得亚历山大。

    李润野扣好最后一粒扣子,一抬眼发现顾之泽正满脸沉思地杵在自己跟前。明亮的大眼睛里迷迷蒙蒙的,一只手还揪着自己的衣摆。他心里忽然一动,用手指挑起顾之泽的下巴,凑近他的嘴唇慢慢地说:“之泽,你明天下午的飞机,要去四天呢。”同时,另一只手循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滑到了顾之泽的肩膀上,指腹温柔地抹过那道笔直的锁骨。

    那温热的鼻息和挑逗的手指成功地唤醒了顾之泽。

    “嗯,”顾之泽眨眨眼,距离太近了,他看不清楚李润野的表情,于是索性闭上眼睛探出舌尖快速地扫过李润野唇,挤进他的嘴里,勾过对方的舌尖抿一下。

    “麻烦死了,”顾之泽微微退开一点嘟囔着说,同时伸手去解李润野的扣子,“你刚才脱都脱了,干嘛又穿一层?”

    李润野俯在他耳边轻声说:“等着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啊。”

    第二天,李润野在小组例会上把采访任务布置下去后,众人纷纷向顾之泽投来羡慕的目光,崔遥咂咂嘴说:“大案特稿啊,以前这都是刘明远的专利,你小子真是捞着便宜了。”

    顾之泽知道这种分量的稿子一旦署上自己名字,那就是一个“荣誉证书”,可以拿来给自己的资历加砝码的那种,鉴于崔遥一脸的艳羡,他谨慎地表示自己压力挺大的。

    “嘁,压力大也值啊,”崔遥说,“按说我的工作经验比你可丰富多了,老板干嘛不让我去?一定是你小子给老板行贿了吧,说,你怎么收买老板的!”

    顾之泽知道崔遥是在开玩笑,但是架不住自己心虚,他故作镇定地强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说:“得了吧,老板不用你是因为你太不着调儿,老板不信任你。”

    “我不着调?”崔遥嚷起来,“难道整个社会版就你着调?这好事儿怎么就落你头上了呢!”

    顾之泽哽住了,是啊,崔遥不着调,还有别人呢,为什么这好事儿偏偏就落在自己头上了呢?顾之泽忍不住想,是不是每个人都揣着这个疑问,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崔遥一样怀疑自己给了李润野“好处”……

    有些事儿不能多想,越想越可怕,顾之泽狠狠地摇摇头,再一次告诫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就能用实力堵住所有人的嘴!

    崔遥看顾之泽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于是摸摸鼻子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说“嘁,我还不稀罕呢,也就是我这人不爱出风头,我要是个爱咬尖儿的人,这个采访别说你了,连《中华工商时报》都得排在我后面!”

    “你什么意思?”顾之泽停下脚步,听崔遥这话音儿他似乎是知道什么。

    “就华溪市假酒这事儿,我一周前就知道了,不过因为密级比较高,我就没吭声。其实我说了也白瞎,这种事总署和信息指挥中心那边不发话,写了稿子也发不出去。”

    顾之泽被崔遥的话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你不信啊,”崔遥瞥他一眼说,“上周末南方系的媒体就知道这事儿了,只不过消息封锁得很厉害,他们只知道个大概,加上案情严重担心影响侦查,所以没发。”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顾之泽惊讶地问。

    “我有信息渠道啊,”崔遥得意非凡,“一个跑新闻的,没点儿自己的信息渠道怎么行!”

    顾之泽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深受启发。

    袁明义和顾之泽乘飞机抵达华溪市工商局后发现参与此次报道的媒体不仅有纸媒,甚至还有中央台经济频道。在开媒体通气会的时候,袁明义提示顾之泽,这个案子中央台全程跟拍,就意味着它将成为典型要案,明年的315晚会板上钉钉地有它。

    顾之泽知道,自己能参与到这种级别的经济案件报道中,实在是一件幸事,所以他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和热情。当天晚上就加班加点熬夜整理前期材料。

    第二天是媒体开放日,公安局和工商局联合召开记者招待会,回答关于此案的问题,这个记者会顾之泽是没有提问权的,他一丝不苟地记录会上的问题,从中抽取重要的信息迅速归纳汇集。在这个过程中,他敏锐地发现南方系媒体的提问往往涉及很多未披露的信息,而官方的回答也总是相对模糊,有几次发言人甚至迟疑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顾之泽心里明白,这些人手里真的有大量的信息,崔遥的渠道是可靠的。

    晚上回到宾馆,袁明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稿子,顾之泽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给李润野打电话缠绵一下,两天没见了,真是相思成灰。就在他准备拨号的一刻,手机响了,是顾云森的电话。

    顾之泽高高兴兴地接起电话:“老爹,你想我啦!”

    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您好,我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请问您是机主的什么人?”

    顾之泽觉得心里坠了秤砣,一下子就沉到了底,浑身冰冷恐惧万分,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机扔得远远地,远到再也不用听到“医院”两个字,可手指僵硬,全身动都动不了。

    他咬着牙,颤抖着说:“我是他儿子,我爸爸怎么了?”

    “雪天路滑,他摔倒了,撞到了头部,有脑震荡的症状,至于脑部有没有出血还需要ct检查,您得来一趟医院。”

    “好,好,好,”顾之泽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就往房间里冲,他必须立刻赶到机场,不知道最早一班的航班是什么时候,他怕自己赶不及。

    房门被砰的撞开,袁明义吓了一跳,看见顾之泽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吓坏了,他一把拽住他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要回安宁,”顾之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胡乱地往旅行袋里塞衣服和钱包,“我爸爸摔倒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别慌别慌,”袁明义一把把他按在床上坐好,“你先喘口气,我去订票。”

    袁明义直接给机场票务打了电话,华溪每天有四个航班飞安宁,遗憾第二天的机票全部售罄,只有第三天的航班还有空位置。袁明义定完票之后一回头,发现顾之泽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塞进了包里,正在钱包里翻身份证。

    这个孩子真是吓坏了,袁明义想。

    忽然,电话铃响起,顾之泽在一片恐慌中瞪着手机好像看着救命的稻草——那铃声是为李润野特设的。

    “师父,”顾之泽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李润野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之泽,出什么事了么?”

    “我,我爸爸摔倒了,在医院……我订不到回去的机票,怎么办师父,我订不到票……”

    “别慌,”李润野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是顾之泽熟悉的声音,温厚平和,非常好听的男中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有什么具体情况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别急。”

    “我……”

    “好了,就这样。”李润野简洁地说,“现在你着急也没办法,我马上就过去,我保证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你难道还不信任我么,告诉我他在哪个医院。”

    “我……”顾之泽定定神说,“第二人民医院,师父,无论有什么事儿,你都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我现在就去。”

    顾之泽挂断了电话,茫茫然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冰凉一片。这时,他听到袁明义说:“你跟李润野的师徒感情倒真是不错。”

    顾之泽愣愣地调转回视线,点点头。

    李润野挂断了电话,顺手从桌子上抓起钥匙就跑了出去,他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医院赶,他是打心眼儿里害怕顾云森出什么事儿。因为母亲的那场车祸,顾之泽至今都无法彻底走出心理阴影,如果顾云森再出点儿什么事儿,李润野担心他的八戒真要崩溃了。

    李润野急匆匆地跑过医院走廊,推开急诊留观室的门,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顾云森。右手腕打着石膏,额角贴着一块纱布,正在跟医生说话,看起来情况还不算糟。

    顾云森听到门响,扭头看到李润野大吃了一惊:“李主编,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之泽出差了,他很担心您。”李润野一颗心放下来,走到顾云森跟前,老爷子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旁边的医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病情,轻微脑震荡,右手腕骨骨裂,留院观察24小时后静养即可。

    李润野松一口气,马上掏出手机来给顾之泽打电话,顾之泽一听到顾云森的声音就踏实了,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半天要注意休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赶紧跟医生说等等,顾云森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那么大的人这些还用你嘱咐?”

    顾之泽还是不放心,又去跟李润野说,李润野听着顾之泽那一连串的嘱咐,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难道我在这儿你还不放心?”

    “放心。”顾之泽嗫嚅着说,软软的,带着无限的信任和依赖。

    李润野一下就听了出来了,他的心蓦地软了,脱口而出:“嗯,乖。”

    病床上的顾云森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山水妹纸的地雷

    第四十八章

    李润野在那个“乖”字出口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觉得跟顾之泽谈恋爱最麻烦的一点就是自己的智商显然被八戒拉低了!

    但是李润野毕竟就是李润野,他神色如常地又安慰了顾之泽几句,然后说:“你要乖一点儿啊,听袁明义的话,把剩下的工作好好完成。”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顾云森,接着说,“乖乖干活,后天我去机场接你。”

    顾之泽心绪烦乱,完全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李润野挂断电话转过头来冲顾云森笑得极为从容:“您看,之泽一听说您摔倒了都快急疯了。”

    顾云森迟疑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润野,疑心这人看起来挺成熟、睿智,怎么一说话感觉就像是幼儿园阿姨。李润野泰然自若地拣了把椅子坐下来,露出得体的笑容:“啊,刚刚让您笑话了吧?我俩开玩笑开惯了,有时候说话就不太注意,况且之泽总叫我师父,他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我有时候也拿他当小孩……”

    顾云森咳嗽一声,深为自家不着调的傻儿子羞愧:“阿泽……这么说实在是不太礼貌,您还那么年轻……”

    李润野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无厘头,三言两语之间自己就跟顾云森一个辈分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于是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两个人聊天,绕来绕去都绕不开一个顾之泽,于是顾云森聊聊儿子小时候的趣事,李润野谈谈徒弟入职时的糗事,闲谈之间竟然颇有些意见相同之处。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执着;顾云森说儿子太轴了。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善良;李润野说徒弟太单纯。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敏锐;顾云森说儿子太多虑。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开朗;李润野说徒弟太没溜。

    ……

    同样的性格,完全不同的评价。两个人相视而笑,毕竟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关心则乱,两个人都不一定是客观的。

    李润野很诚恳地说:“叔叔您看,您眼里的之泽是个孩子,而我眼里的之泽是个逐渐成熟的记者。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总在担心他能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能不能有所作为,自然会忧心忡忡。而在我看来,他身上有社会新鲜人的那种冲闯劲儿和单纯,也有年轻人的活力和洒脱。这些性格很好,我非常喜欢,每天看到他干劲十足的样子都让我觉得生活是一件挺美的事儿。”

    顾云森一闪神的功夫,觉得李润野刚刚那一串话里有点儿什么信息自己漏过去了,于是大脑迅速倒带把那段话又重放了一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喜欢……他的性格?”

    李润野无奈地想,这老爷子真不愧是教语文的,信息筛选归纳的能力一流,那么长的一段话,就那几个字最关键,他一抓一个准儿。李润野不动声色地解释:“我是挺喜欢他的。其实,我的意思是,之泽已经长大了,他正在努力地适应这个社会,您大可以放心。”

    顾云森当然听到李润野说“我挺喜欢他”,但是联系一下上下语句,就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说:“阿泽的母亲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带着阿泽总担心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养成了爱操心的习惯。唉,改不了了,这孩子再懂事、再成熟恐怕在我眼里都是十几岁毛毛躁躁的小孩子……等他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没准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李润野听了这话头疼了,这个话题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这简直比刚才那个还糟糕!

    顾云森随意地问:“润野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李润野淡淡地说,“我就没打算结婚。”

    “为什么?”顾云森惊讶了。

    “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李润野简洁地说,转口问道,“之泽好像也没女朋友呢。”

    这话戳到了顾云森的烦心处,他说:“唉,之前有个女朋友的,不过吹了,那女孩其实真是挺不错的,又漂亮又懂事。”

    “他还小呢,刚刚才毕业,您这么着急他结婚啊?”

    “我倒不是着急,我就是想,这么好的女孩他都不要,你说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啊!”顾云森想起杨思宁就满腹的遗憾,“其实……这孩子就是担心我啊,要不然他其实可以跟那女孩去楚州的。”

    李润野说:“既然分手,那应该是还是不合适吧。我相信之泽的眼光,不管他最后选择了谁,一定是他真正爱的。”

    顾云森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跟一个后生晚辈谈“爱不爱”的着实有些尴尬,正想换个话题的时候,听到李润野又补充了一句:“叔叔,之泽是个很执着的人,如果他要爱上什么人,一定会争取到底的,坦白说,我非常欣赏他这一点。”

    顾云森又一次觉得有点儿怪异,他探询地看着李润野。李润野迎视着对方的目光,安之若素地说:“之泽很崇拜您和您爱人对爱情的态度,他不止一次地说过,您是真正懂爱的,我觉得他有您这样的父亲是件挺幸运的事。”

    顾云森站了一辈子讲台,几十年都迎视着众人的目光侃侃而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红和紧张,可这会儿面对李润野深邃的目光,他分明觉得自己的老脸有点儿烧得慌!老头子在心里恨恨地想:顾之泽你个臭小子,你都跟人家胡扯什么了?你老子年轻时的那点儿事儿多光荣么你绕世界地跟人扯!

    “咳咳,润野啊,”顾云森艰难地开口,“这个……阿泽还小,爱啊情啊的他也不懂,我这个……”

    “之泽说,您曾经告诉他:只要不伤害别人,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就可以勇敢去爱。”李润野说,“我觉得您这话说得真好!”

    “那个……”顾云森总觉得李润野这话有弦外之音,他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我是这么说的,但是……”

    “叔叔,我觉得之泽的爱情一定不会违背您的要求的。”李润野再次打断了顾云森的话,他像是做总结一样轻轻拍一手,说,“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云森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迟疑着慢慢点点头:“我希望如此。”

    李润野在医院呆到很晚才走,他再也没有跟顾云森谈起顾之泽的“爱情”,倒是跟顾云森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远离父母家庭,一个人来到安宁,从记者到助理编辑到主编,从一线到幕后,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闲谈中一点点说出来的,顾云森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个“李润野”跟自家笨儿子嘴里的“李润野”就不是一个人,但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能遇到这么一个老板兼师父兼房东……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李润野告辞的时候提出第二天来接老爷子出院,顾云森百般谢绝说自己打个车就能回去,李润野和气地说:“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