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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63部分阅读

    李清怀抱的可能性正在大增,将对洛阳形成极大的威胁。幽燕之地,腹心之患啊,萧远山当年放下身段,祈求李氏放他过境,而李清,李怀远也的确是有过人眼光,萧氏如今,已成为我们眼中钉,肉中刺,不首先拿下他,我们将食不知味,寝不安神。”

    帐内众人都是默然,这一仗,说到底,还是败了,得不偿失啊!

    周同默然坐下,从天启的这一番话中,他已知道,放弃秦州已成定局,他敢与屈勇杰争,却不敢与天启争论。

    “周同将军,在击败萧氏战役中居功甚伟,以后数战,率领秦州军,无不奋勇当先,甘为先锋,朕心甚慰,因此,晋升周同将军为大将军,仪同三司,开府立衙。”天启看着低着头,脸色阴暗的周同。“周大将军,不必为一时的得失而伤怀,暂时的退却是为了以后更大的进步,用不了多少年,我们不仅会重新夺回秦州,更会一举收复天下!复我大楚皇威!”

    天启麾下,抛开已反叛为敌的人不谈,身居为大将军的如今不过数人,屈勇杰当数天启第一人,裘志虽然资格更老,但因为与李氏的关系有些尴尬,便屈居第二,张爱民对大楚一直忠心耿耿,于岷州练兵数年,得精兵数万,多次为天启出生入死,居于第三,而周同,便是第四位大将军衔了,而拥有重兵的向平,因为本身便是候爷,又是后族,倒是没有得此封号。

    听到天启的话,屈勇杰笑着转身,向周同抱拳,“恭喜周大将军!”

    帐内众人都一齐起身,抱拳贺喜。

    周同知道,这是天启对于放弃秦州给予自己的补偿,事已至此,他也是无话可说,只能站起来,向天启大礼参拜,“谢主隆恩!”

    天启满意地点点头,放弃秦州,坚守兴州,夺回岷州,是他在得知张爱民全军皆墨的消息后,便得出的一个最佳方案,如今所做的,只不过是安抚周同而已。

    大计既已定下,便开始商议的撤退细节,这其中千头万绪,一个处理不好,便极易导至一场大败,因为在他们的四周,虎视眈眈的李怀远,李清,宁王,胡泽全等,无一不是人中之杰,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破绽呢!

    “报!”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声,众人都是一惊,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一名太监急急跨进帐来,“陛下,张爱民将军回来了!”

    “什么?”帐内所有人,包括天启,都霍然站了起来,“张爱民将军!”

    “是!”小太监被众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答道:“正是张将军,不过张将军看起来不大好!”

    “走!”天启一步跨下坐位,打头向外走去。众人立即尾随出帐。

    张爱民何止不好,简直就如同一个叫花子一般,身上盔甲不知去向,穿着一身老棉袄,也是破破乱乱,头上裹着厚厚的头巾,脸上,手上到处都是冻疮,神色灰败,而伴随他而来的数十名亲兵更是凄惨。

    看到天启亲迎出帐,正急步而来的张爱民大哭着拜倒在地,以头呛地,哭喊道:“陛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张爱民连问了三个为什么,语气却是愈来愈厉,寒冬腊月,举军翻越海拔数千米的大苍山,九死而一生,数万岷州军,能随同张爱民活着回来的,十成中也只剩下二三成了。

    张爱民语气无礼,天启身边的人都是变了颜色,张爱民此举,已是直斥天启了,正是因为天启的错误判断,导至了张爱民几乎全军皆墨的命运。

    天启贵为皇帝,虽然心中极其不快,但张爱民此情此景,却由不得他发作,更不可能发作,否则必然让众将士寒心,看到张爱民的惨状,身边的众多将军无不面露侧然之色。

    “张将军受累了,此战,皆朕之过也!”天启急步上前,双手扶起张爱民。

    张爱民号淘大哭,“陛下,岷州军五万将士,仅余万人随我活着下了大苍山,岷州军几无存也!”

    天启咬牙道:“张将军放心,我们必将夺回岷州,重建岷州军!”

    第五百八十章 悲喜两重天

    定州军主力开入翼州,过王两师各部还归建制,过山风驻扎许通,李清统帅常胜营,旋风营及王启年部进入翼州城,准备正面硬撼天启主力部队,李氏武装开往占城,从另一侧威胁天启侧翼,而在青州方向,宁王所部,羌兵在与胡泽全,蓝山所部汇合之后,进逼到秦州边境,双方一共汇集了近二十万大军在秦州边境。

    是日,一直以来的阴冷天气终于转睛,罢工已久的太阳终于难得的勤快了一回,早早地爬上了天空,将虽然热量不大,但却让人心情爽悦的光线倾洒下来。翼州城内城外,张灯结彩,笼罩在翼州城上的大战阴云随着战事的变化而逐渐消散,现在不是天启打翼州城的问题了,而是李氏军队何时大举反攻,将对方从翼州逐出去的问题了。

    大红的彩绸扯了起来,大红的灯笼挂了起来,成千上万盆冬菊被精心打理后,从城门口一直摆放下去,更有许多翼州城民将自己家中的正在开放的菊花摆在家门两侧,怒放的菊花散发出阵阵的清香,整个翼州城内一片花团锦簇,鲜花伴随着百姓喜笑颜开的笑脸,欢快的气氛四处洋溢。

    以李思之为首,李氏三候一齐齐聚在城门口,等候着李清的到来,按照辈分来讲,李清是当不起这三人来迎接的,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时至今日,李清的身份也不再仅仅是李氏的第三代子孙,更是堂堂的镇西候爷,李家问鼎天下的首领。

    天下三分之势已成,李氏一族,已成为争夺天下,逐鹿中原的三大势力中极为强势的一环,而这一切,并是李清,这个尚不到而立之年,当年在李氏宗族之中并不如何受重视的庶生子带来的。

    不知李牧之作如何想法,李思之和李退之的心都是火辣辣的,三分天下,虽然仍以天启势力集团实力最为强劲,但李清拥有广阔的草原,可以轻易地组建起庞大的骑兵队伍,这一点却不是其它人能比得的,陆地作战,骑兵仍然占据着先天的优势。而且李清的水师目前也已渐成规模,在外海的来断磨练让他们的战力日渐加强,特别是启元号万料巨船的下水,成了目前大楚所有水师之中唯一的巨无霸,对于其它水师的威慑是显而易见的。

    李氏有望登上这片大陆最高的顶点,这让李思之李退之如何不心情热切。

    一名名背插锦旗的骑兵络绎不绝不绝地从远处奔来,背后插着的小旗在风中迎风招展,到得城门口,便翻身上马,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回候爷,镇西候离城门十里。”

    “离城门八里!”

    “离城门五里!”

    随着一名名哨骑的返回,李清的大旗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翼州城上,上百架巨大的牛角号被士兵扛着,另一名士兵一手扶角,一手叉腰,鼓足力气,用力吹响悠扬和号角。

    “咚咚咚!”一名大鼓连击三响,第四击落下之时,便有数百面牛皮大鼓同时应和,鼓声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响彻天地之间。

    没有奏什么喜庆的音乐,迎接李清到达的是铁骨铮铮的军中音乐,鼓点声声,号角长鸣,令人仿佛置身激烈的战场,闻之便使人热血。这音乐,也代表着李氏争霸天下的心愿。

    李清的马队愈来愈近,当目光之中看到城门口的李氏三兄弟之时,李清赶紧翻身下马,步行而来,随着李清下马,随在他身后的数千骑兵齐唰唰地下得马来,手挽马缰,静立原地,随着李清向前的只有他手下的数员大将,关兴龙,姜奎以及王琰。

    “父亲,二位叔父,李清哪里当得起三位长辈前来迎接,真正折杀我了。”李清踏前一步,双膝跪倒,恭敬地向三人行以大礼。

    李思之,李牧之,李退之三人的站位倒也颇有意思,原本李思之居长,应当站在中间,而李牧之和李退之应当相伴两侧,但因为李清是李牧之的长子,李思之便有意地站到了李牧之的旁边,变成了李牧之居中了。

    虽然李牧之深以李清为傲,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但从他内心来讲,对李清的感情,却缺少了那一份深深的舔犊之情,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短,而且再加上以前的一些不愉快,这让他有些不知如何自处,虽然随着李清的崛起,他已经尽力弥补,但双方心中的裂隙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完全消除的,这让李牧之有些恼火。

    相伴于一侧的李思之看到李牧之没有什么动作,赶紧上前一步,扶起李清,笑道:“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今天我们来迎接的可不是你父亲的儿子,我们的侄儿,而是堂堂镇西候爷,十数万大军的统帅,李氏未来的族长,论起理来,倒是我们要向你行礼了。”

    李清连连摆手,“李清年轻,李氏大业,还要靠各位尊长掌舵把航呢,岂敢妄自尊大。”

    虽然知道李清说得不过是客套话,但不论如何,李清的表态,仍然让李氏三兄弟心中熨贴,李牧之终于也回过神来,伸手牵住李清的手,微笑道:“清儿,辛苦了!”

    李清被父亲牵住手,有些不自在,但却又不好挣脱,微笑着道:“份内之事!”

    “走吧,回城!”一边的李思之大笑道。

    几人转身,在鼓乐声中向着翼州城内走去,而此时,翼州城内,尚着宽阔的街道,早已站满了翼州城民,人山人海,翼州兵三步一岗,牵手而立,将围观人众牢牢地挡在警戒线以外,更有挂刀持矛的巡逻队整齐地在街道之上巡逻着。

    李清所过之处,欢声雷动。

    “老爷子还好吧?”李清骑在马上,一边挥手向四周欢迎的百姓挥手致意,一边低声问一侧的李思之。“这一次大战,多亏了老爷子的运筹帷幄,才进行的有条不紊,各方发动的时机恰到好处,严丝合缝,这等指挥数个战场同时配合作战的本领,有太多的地方值得我学习,我还急着要向老爷子请教呢!”

    闻听李清此言,李思之本来笑容满面的脸容立即垮了下来,瞬间晴转多云。

    李清一怔,“怎么了,大伯?”

    李思之沉声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一次又耗费了太多的心血,一连多日不眠不休,竟是累得病倒了,如今卧病在床,我们虽然多方延请名医,但这些医生都说,老爷子油尽灯枯,只怕是不行了,如今也只不过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李清一勒胯下战马,停在了大路中间,转过脸去,怔怔地看着李思之三兄弟有些悲伤的脸庞,说实话,对于李氏家族中人,除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最有感情的也只有这位睿智的老人了,一直以来,这位老人级予了自己太多的帮助。

    “怎么会这样?”李清低低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李思之叹了一口气,“清风也不心太过于伤心了,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事,老爷子自己却看得很开,李氏一脉,自得上是在老爷子手中发扬光大,名震六合,老爷子说他了无遗憾。”

    李清转过身,对姜奎道:“去,让桓秋马上进城去府上,再马上六百里加急,飞传定州,请桓熙大夫马上过来。”

    “是!”姜奎立即应了一声。

    李思之叹了一口气,老爷子的状况他是最清楚的,但李清如是做,也是他作为儿孙的一份孝心,便也随他去了。

    “走吧,老爷子正等着你呢!老爷子只怕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说!”

    李清点点头,策马而行,脸上却殊没有了先前的欢愉,李怀远,这位李氏的顶梁柱,当真就这样要去了吗?他的离去,恐怕对李氏的影响将是深远的,自己对于这一点必须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正确的评估。

    走进李氏占地极广的府第,李清一刻也没有耽搁,马上向着李怀远养病之所奔去。那是在后宅一个幽静的小院里,走到院外,便听到里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更有数人在里面唱着小曲,李清不由怔住了,不是说老爷子病危了么?

    李思之苦笑,“清儿不必疑惑,老爷子说他当了一辈子的英雄豪杰,临死之前,岂肯卧在病榻之上,作垂死可怜之状,自然也要死得与众不同。”

    听到此话,李清不由想起老爷子昔日豪姿,想起茗烟回去跟他讲老爷子与歌伎大跳军舞的情景,这位老人,的确是与众不同。

    一步跨进了小院,李清一眼便看到了小院之内,大门洞开,在大门正中,一位被厚厚的棉被裹着的老人蜷缩在躺椅上,探出来的手臂之中居然还握着一杯酒,如果不是他双眼深陷,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当真看不出这是一位已行将就木,离阎王殿只差一步的垂死之人。

    “爷爷!”李清急行几步,跪拜在李怀远的面前。

    “你来了!”李怀远微笑,这一开口,马上就让李清意识到李怀远的确已不行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病榻之前说天下

    “爷爷!”李清膝行数步,双手放在李怀远的双腿上,眼圈不由红了,“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如此劳累!”

    李怀远呵呵笑了起来,笑得几声,便又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本来就瘦小的身躯咳得缩成一团,脸色蹩得青紫,李清大惊,一跃而起,替李怀远抚着后背,助他通气顺络。一边服侍的丫头也赶紧端了水过来,李清接过茶杯,等李怀远咳声稍停,便递到李怀远的唇边。

    小小地抿了一口,李怀远摇摇头,“究竟是老了,不中用了!”

    “爷爷!”李清愧疚地道。

    李怀远摆摆手,“清儿啊,你说人这一辈子,能活多久?”

    这个时代,人的寿算普遍不高,能过七十便算是了不得的大寿星,偶尔有人能活过百年,那便被称之为人瑞,是连帝王都要惊动的。

    李怀远已六十有余,特别是像他这样的武将,早年逞强斗狠,沙场搏杀,身上伤痕累累,早已是沉荷难起,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清沉吟片刻,对于李怀远这样的人,倒也用不着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如果功成名就,便是只活三十又何妨,假如庸碌无为,立世百年也枉然。”

    李怀远击节赞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孙子,这话说得好。当浮三大白,可惜了,自从我病了,三个小子便不准任何人带一滴酒进入这小院。清儿,你爷爷我立世六十余载,少年纵马京城,活脱脱便是一个纨绔子弟,青年走上沙场,杀人盈野,晚年执掌朝纲,威震天下,临到末了,居然还能指挥这一场横跨大楚数千里,上百万人参与的大战役,并且战而胜之,你说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李怀远摇头晃脑,得意非凡,“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男儿立世,当如是也,你爷爷我可是做到了,哈哈哈!”

    “爷爷说得是!”李清点点头,李怀远一席话,说得他也是血脉搏贲张。

    “大帅,桓秋大人来了!”小院外,姜奎大声禀报。

    “快快让他进来!”李清迫不及待地道。

    李怀远微微一笑,桓秋是定州有名的大夫,神医桓熙嫡传弟子,部管定州医疗事务,虽然知道自己是油尽灯枯,阳寿已尽,即便是神仙下凡也难救自己,但李清一番心意,他却也不愿拒绝,对于一个老人而言,能享受到儿孙的孝顺之情,也是另一种享受。

    桓秋提着一个小箱子,急步而来,向两人各施一礼,丫头搬来一个小凳,桓秋坐下后,一伸手搭上李怀远的脉搏,静静地诊起脉来,一边的李清目光热切地看着桓秋。

    这一次的诊脉有时极长,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李清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桓熙桓秋诊脉,向来极快极准,今天时间如此之长,那就说明真得不妙了。

    缓缓地,桓秋缩回了双手,紧皱的眉头,为难的表情说明了他此时的心理,看向李清的神色,充满了为难。

    “桓熙神技,我是久仰的了,你是他的嫡传弟子,又在定州执掌医务,医术那自是了不得的,不必讳言,我不是讳疾忌医之人,何况我的身体我自己也是知道的,你就直说吧,我还有几天好活?”李怀远笑道。

    桓秋站了起来,深深一揖,“老国公豁达,人所难及也,桓秋也就直言了,老国公之病,已入膏肓,药石难及也,大限就在旦夕之间。”

    李怀远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话出自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