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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237部分阅读

    “南蛮子,你胡爷爷又来了!”胡车儿嗷嗷怪叫着,挺枪杀了上去,在他身后,无数的定州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冲过了木桥,而离着这桥不远,另外三座木桥也已经延伸到了对岸。

    第八百二十六章 死路

    了望台上,艾拥军泪流满面,他看到无数的定州步卒泅渡过河,涌上堤岸,他的爱将雷洪被数支长矛捅进胸膛,然后高高举起,甩进了河水之中,他清楚地看到,雷洪在飞起到空中的那一刻,竭力扭转过来望着自己的眼睛,充满着对人世间的不舍。

    他看到,一个个南军子弟被杀死在河滩上,岸堤上,狂奔过河的战马将拼命阻挡的士兵撞得远远飞出去,在定州投石机与八牛弩的重重打击之下,军阵早已经七零八落,然后在定州铁骑的冲锋之中,被切割成一片一片,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残余的士兵退回到营寨,但简易的营寨那里顶得住重达数十斤的石弹轰击,一段接着一段的倒下。河中桥上,定州兵正推着战车,战车之上载着蝎子炮,弩炮等武器,飞奔而来。

    艾拥军一手拔起望楼上的战旗,一手抽出腰刀,单手用力挥舞着战旗,怒吼道:“向我旗下集结!”

    午时,定州军在约三十里宽的战线之上,全线突破艾拥军的防线,渡过河来,更多的木桥被架了起来,各类远程武器源源不绝地通过木桥运抵第一线。

    此时,南军残余的三千余人,放弃了所有防线,以营塞望楼为中心,结成层层军阵,准备作最后的战斗。

    吕大临在扈从的层层的卫护之下,渡过雾渡河。

    “吕将军,那就是艾拥军!”伴随在吕大临身边的何平指着望楼之上挥舞着旗帜的南军将领,大声道:“如果能将此人生擒活捉,相信能极大地打击南逃南军的士气。”

    “只怕很难!”吕大临摇头道,“此人早已心存必死之志,想要活捉他,很难。再说,此人不死,必然会使这些残余南军斗志不泄,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们还有三千余人,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不必冒这种风险,我们的士兵每一个都是珍贵的。”

    “来人啊,传我命令!”吕大临道。

    “将军请吩咐!”身边一名亲兵大声道。

    “命令投石机与八牛弩,瞄准望楼,覆盖射击,给我将那望楼打塌,击毁!”

    “是!”

    刚刚运过河来的投石机被迅速组装起来,数十台投石机瞄准的只是一个目标,那就是艾拥军高居于上的望楼。

    “瞄准!”一名校尉举起令旗。

    “发射!”令旗重重落下。

    崩崩之声同时响起,数十枚石同时飞出,黑压压的遮挡住了半边天空。投臂被拉下来,迅速装填石弹,第一批石弹刚刚落下的时候,第二批石弹又已经飞起。

    了望楼数十平方米之内,完全被石弹淹没,在第一批石弹落下之时,望楼已是被击塌,第二批石弹落下,望楼已经看不见了,上面的艾拥军也不见了,唯有那面南军军旗,仍然倔强地耸立在石堆当中,迎风招展。

    呜呜声声不绝于耳,一排排的八牛弩飞过,那面军旗被高速飞来的弩箭卷起了旗身,只余下了光秃秃的旗杆孤零零的耸立在那里。

    “杀!”胡车儿挺枪高呼。

    “冲啊!”董大胜狂笑着纵马而上。

    “儿郎们,上啊!”何平,刘江不甘人后,勇猛冲上。

    从数个方向上,定州军冲杀向南军最后的军阵。

    一个时辰之后,最后一名南军士兵被一柄马刀劈死在战场之上。

    雾渡河一役,艾拥军以一万南军,依仗雾渡河,将吕大临五万兵马挡了三天,使吕大临部伤亡三千余人,其中一千余人战死,两千余人负伤退出战斗序列。

    三月六日,吕大临与徐基,金超,吕大兵部会师,麾下兵马增至七万余人。

    三月七日,休整一天的吕大临兵分三路,一路攻向四方堰,一路攻向白龙岗,另一路直插下堡坪。

    与此同时,田丰与熊继旺,常立青部将蓝玉,许思宇两部共计四万南军围困于望江,南归无路。

    南军主力一旦开始大踏步后撤,胡泽全就再也没有办法隐瞒后路已被截断的消息,整个南军人心惶惶,军无粮不战,而现在对于南军而言,则是军无粮必亡,南归路途遥远,随身所带军粮不足十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四方堰和下堡坪两处的补给点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

    曾逸凡使凤离营攻陷了下堡坪,将那里所有的物资席卷一空,凤离营除了带起了自己需要的部分然后快马加鞭,一路狂奔退向全州之外,紧接而来的曾逸凡将剩余物资全部带走,只是留给了胡泽全一座空荡荡的仓库,而四方堰一把大火,又将胡泽全的另一点希望完全浇灭。

    胡泽全的身形已完全佝偻,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十数天的时间,他竟然像是已过了十数年一般。

    “传令各军将领,不必再约束军纪,此一路回去,许士兵自行搜集食物!”作为一个极端重视军纪的将军,胡泽全痛苦地下达着命令,他深知,军队一旦放开纪律,必针沦为一群土匪,而沦为了土匪一般的南军,将不再可能拥有以往的战斗力。

    但胡泽全无法可施,此去全州,还要攻打应城,泉城那里以逸待劳的李清所部,这一段路至少需要一个月,也许还不直,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魏鑫的一支兵马犹如吊靴鬼一般地跟着他们,而在魏鑫的身后,吕大临的大股主力想必正在急急追来,现在胡泽全首要考虑的是,如何使士兵活下来而不至于被饿死。

    泉城,自二月十五日李清所部攻占泉应之后,便驱使大量的全州民夫修建要塞,构筑阵地,不仅是泉城应城,便连沱江两岸,也密布要塞,一抬抬的投石机将沱江完全封锁,以防胡泽全扎木排顺水而下,沱江之中,跌次鳞比的木桩被深深地打入江中,而在江下,一股股的铁丝更是将这些木桩连成了一体,胡泽全不放木排尚可,一旦放下来,在这个绵延数里的木桩阵中,断然会成为岸上投石机和八牛弩的活靶子。

    泉城是南军攻击卫州最大的物资中转站,在这里,各类物资堆集如山,有了李善斌的投诚,使泉城守将鲁鑫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去破坏这些物资,堆集如山的物资落入李清之后,迅速被转化成了对付南军自己的利器。一连十数天,李清不断地画出阵图,发布命令,将泉应一线经营的固若金汤。

    胡泽全的数万兵马即便能够摆脱吕大临和田丰的追击,跑回到了泉应一线,迎接他们的仍然是死神的镰刀。

    邓鹏攻克安顺港,水师陆战队突入辽州,使辽州无法派出援军两路夹攻泉应,这使李清没有了后顾之忧,拥有了制海权的定州水师可以随意地选择沿海区域作为他们的打击重点,这使得南军尚海处处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看着冰冻的沱江已经解冻,冰凌一日小似一日,李清的心中愈加笃定,沱江完全解封之后,定州水师将可以派出千料小船进入沱江,支援泉应一线,而在歼灭了胡泽全所部之后,定州军便可以利用沱江水运之利,将辽沈地区切割成一片一片地来收割,想必在五六月份的时候,辽沈大局可定,自己也可筹划对南军大本营宁州,勃州,登州的最后攻击了。

    “主公,监察院秘探飞鸽传书。”李文一溜小跑到正在沱江边要塞之中巡视的李清身边,将一个小小的密封铁管呈给李清。

    打开铁管,抽出信纸,李清扫了一遍,脸上已是露出笑容。

    “主公,是卫州大捷了?”李文察颜观色,已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不错,三月五日,吕大临部在雾渡河全歼南军主力艾拥军部,斩敌一万余人。田丰所辖部众将徐思宇,蓝山困于望江,目前该军粮草已尽,已成翁中之鳖,旦夕之间,便会冰消管瓦解。”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李文也是喜形于色,“大功终于告成了。”

    李清扬扬信纸,“还有更有趣的呢!”

    “哦?”

    “曾逸凡使郭全抢劫胡泽全部物资,并命令郭全占据白马山白马渡,他这是准备当一个山大王呢!”李清笑道。

    李文大笑,“曾逸凡抢了胡泽全最后一点救命钱,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占山为王,亏他也想得出来啊,主公,您准备怎么做?”

    李清将信纸慢慢地撕碎,一扬手,飘飘洒洒地落入沱江之中,顺水而去,“通知郭全,此人不必再留,于白马山将其诱杀,然后分化瓦解其部,郭全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吧!将来我们攻打南方,也可稍作助力。”

    “明白了!”

    定州城,一匹快马从城外奔来,背插着报捷红旗的信使一边纵马狂奔,一边纵身高呼,“卫州大捷,卫州大捷。我定击溃南军二十万人马。”

    卫兵所过之处,顿时响起一片欢腾,人们扔掉了手里的东西,疯狂地跟着信使向前狂奔,卫州大捷的呼唤声一波接着一波响彻全城。

    定州,周王皇宫内议事大厅,路一鸣,骆道明,燕南飞,李牧之,清风,付正清等一众定州高官正在商讨今天的财政开支,外面震天的欢呼声传来,众人都是一楞,忽啦啦全站了起来。

    “好像是在呼喊卫州大捷!”路一鸣惊喜地道。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已是飞奔而来,满脸狂喜之色:“卫州八百里加急报捷,吕大临将军,田丰将军率部击溃二十万南军,卫州大捷,我们打赢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愁钱

    议事大厅内先是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而后便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燕南飞仰天长笑,骆道明更是将手里一大叠文案扬手抛了出来,漫天都飞起雪白的纸张,李牧之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眼中却是满含泪水。清风缓缓坐倒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脸的如释重负。

    几位大员之中,倒还只有路一鸣保持着冷静。

    “各位,各位!”他敲着桌子,大声道:“肃静,肃静。”

    李清不在定州,定州各项政事实则上以路一鸣为主,本来还有一个清风,但清风与以前相比,却极少插手政务,即便问到她,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声各位大人作主就好。路一鸣一出声,议事厅内总算安静了下来,只不过一脸的喜色却是怎么也夺抑不住。

    厅里的太知道这场战事的重要性了,虽然一直都认为这是必胜的战役,但战争总是千变万化,没有谁敢主有十成十的把握,现在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数月以来,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如何不喜。击溃南军二十万精锐,便代表着宁王最后的力量也被定州打垮,南方落入定州之手几成定局,拿下南方,一直困扰定州的粮食,资源等问题便迎刃而解,在与中原的对抗之中,将占据绝对上风。

    “各位,卫州大捷,我知道大家都急着想要庆祝,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请大家安静下来,做完了这些事情,今天晚上我请客。”路一鸣大声道。

    众人轰笑起来。

    “各位,卫州大捷,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胡田集团将顺势追歼南军精锐,必将深入全州,辽州,沈州,大军跃进千里,所需要的辎重物资我们必须要供应上,要将这些东西源源不绝的送到军中,否则,大军一旦接济不上,必然会停下追击的脚步,逃亡的南军将会更多的涌上泉城和应城,这会给主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狗急了还要跳墙呢,这些南军想要逃回去,必然会疯狂地攻打主公,而大家不要忘了,主公那里只有两万人马。”

    路一鸣一席话,让狂喜的众人都冷静了下来,是啊,击垮了南军,但还没有完全消灭南军,泉城,应城的主公必然还要面对敌人的一次疯狂进攻。

    “路大人说得不错!”清风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监察院前几天传回消息,沱江解冻,大量的冰凌顺江而下,是以我们虽然攻克了安顺港和沱江上的南军水寨,但战船仍然不能进入沱江,水师陆战队也只能从岸上突击,不能利用水道,则支援将军的物资与援军就不能及时到达泉城与应城,所以,能让吕田两军在追击的过程中多消灭一个敌人,将军在泉城的压力就会小一分。”

    李牧之问道:“清风,沱江什么时候能开始利用。”

    清风道:“战船进入沱江,至少要半月以后,而到达泉城,更是会在一月之后。”

    李牧之点点头,南军如果一路狂奔的话,到达泉城和应城可用不着一个月。

    “付正清!”路一鸣叫道。

    “首辅大人!”户部尚书付正清站了起来。

    “户部还能拿出多少银子?”

    “首辅大人,年前户部归还了上一年的债卷合计五百万两,又下拨了一百万两的春耕用银,用以购买种子,耕牛,农具等应付即将到来的春耕,向全州等地下拨了五十万两的赈灾费用,卫州开打,岷州战事眼见也是迫在眉睫,银子花得就象流水一般,户部委实已经没有钱了,去年过年,定州下属官员们就没有发赏,而今年,我更是已经欠了所有官员们二个月的薪晌了。”

    付正清的话,如同一瓢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没有银子,这可怎么办?

    付正清看了看众人难看的脸色,本来狂喜的众人被自己一瓢冷水浇上去,心里的别扭可想而知。心里不禁有些惴惴。

    路一鸣沉默片刻,“户部难我知道,但无论如何,绝不能因为钱拖了前线的后腿,付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付正清咬咬牙道:“官员们的薪水可以先欠着,想必定州辖下官员们不会对此有什么想法,其二,士兵的军晌?”

    “这个不行!”清风,李牧之,骆道明,燕南飞等人一齐摇头。“什么都可以欠,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欠了军晌。付大人,我监察院下面还有一些产业,凑凑,能给你一百万两银子。”

    “我可以拿出十万!”路一鸣也道。

    “我也出十万。”骆道明大声道。

    “各位大人,我穷,竭尽所能,也只拿得出两万两银子。”燕南飞苦笑道。

    “我出二十万两吧!”李牧之道。

    厅里众人七嘴八舌,片刻之间,倒是凑出了两百万两银子。

    付正清摊摊手,“各位大人,不说别处,单是卫州十数万大军,每天都要消耗二十余万两银子出去,这两百万两银子,只能支撑十天。这还不算其它一些正常的消耗。”

    “募捐!”路一鸣道:“向民间募捐,能募多少便募多少,其二,马上发行三年的定州债卷,定州商人们有钱,除了向他们募捐,更要鼓励他们购买定州债卷,我们付一成的息。”

    “一成?”付正清傻了眼,“这,这太高了吧?以往定州债卷都只有点三的息,一成,我们将来怎么付得起?”

    清风站了起来,“你糊涂,如果不是高出这些商人们做生意的收益,他们怎么肯大笔地购买债卷,至于还不还得起的话,那些商人们想必也不会糊涂,将军拿下南方,眼看着便会席卷中原,天子富有四海,还会还不起这些钱么?即便一时还不出,总有还清的一天,先度过了眼前的危机,打赢了南方这一仗再说。”

    “是!”

    “付大人,我知道你为难,但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天之内,你要先期筹到一千万两银子。即便户部的人不吃饭,不睡觉,也得完成这个目标。”

    “是,首辅大人!”

    “任大人!”路一鸣转向时任工部尚书的任如清。

    “属下在!”

    “你这一段时间,要亲自督察定州军工厂和各类物资生产厂家,前线所需的物资要一点不少的按时起运,第一军工厂那边暂时不用与户部结算,所有原财料的钱给那些供货的商家打招呼,先欠着。”

    “属下明白!”

    “如有不晓事的,你给监察院打个招呼即可!”清风阴森森地道。

    议事堂内的诸人连晌午饭也顾不吃,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一切可以弄到钱的办法,正所谓办法是人想出来,人多力量大,商讨了几个时辰之后,一套完整的方案便拿了出来,正当众人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名内侍走了进来。

    “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