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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人第4部分阅读

心禁不起考验。”

    “你是多想了,商先生,向莞跟我只是朋友。”

    “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尤其是感情上。”

    “我也不舍。”不认识她的人误解她情有可原,但知她甚详的多年好友还不了解她,就有点让人失望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向莞才对,她不迷糊,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追求什么。”

    “感情是没有理性可言的。那丫头对朋友老是推心置腹过头,常常惹出事端而不自知。”想想过去帮她收拾的残局,多半是女性友人的情人移情别恋到她身上,就她这个小傻瓜浑然无觉,弄得当事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怪她。

    一个人太完美总是招妒,身为她的秘书兼好友外加学长的他,在背后灭火灭得很辛苦。

    “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很多事并不是向莞招来的,只是周遭的人无端滋事惹来不必要的困扰;换个角度想,她承受的压力与误解可以说是因为自身太过出色所付出的代价,两相比较,她是个受害者。”

    早上微微的刺痛感又在心头作祟,让执杯的手颤了下。

    紧绷的俊颜在听完单行书的话,皲裂出讶异的细缝。“你是第一个把她说得这么可怜的人。”害他一时觉得平时被向莞口头戏弄的自己罪有应得、活该倒楣。

    但仔细思考,他的话并没有错,很多事都是周遭人瞎起哄惹出的麻烦,当事者的向莞无辜又倒楣。

    可是这与他找他的目的无关。“开诚布公谈吧,你对向莞有什么想法?”

    “精明干练的杰出女性,也是坦率天真的女孩。”他始终不明白这两种相冲突的个性怎么能同时存在一个躯壳。“我想后者是你极力保护她的原因吧?”

    “你是个可怕的男人,单行书。”商凡庸意外他的心思细腻,并没有被传言误导他和向莞的关系。

    “你用什么心态看我,我就是怎么看你。”形象随人戴上的有色眼镜不同,从向莞身上他寻到这份领悟。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的论调吗?”他看他心机深沉可怕,那他也看他心机深沉可怕了。“拐弯骂人还不带脏字。”

    单行书叹口气:“我只是在说明一项事实。”子虚乌有的罪名让他一个早上因承受同事过度的“关心”已够无可奈何的心境,再添一笔黯淡。

    还不到阮玲玉自绝的程度,但已够他了解人言可畏的道理。

    “所以是我自找了?”

    单行书啜口茶,以沉默代替回应。

    坦白说,商凡庸的试探很难不让人生气,只不过体谅他是基于保护向莞的立场才继续抑忍,但再这么下去自己是否还能维持平心静气就难说了。

    心口的刺疼逐渐加深加剧,化成实际的痛楚,突来得让单行书皱眉。

    “怎么了?”发现不对的商凡庸采问,注意到他抓住左胸的动作。

    “没……没事……”单行书深深吸气,缓缓呼出。“只是老毛病。”

    “心脏病?”真的是个文弱书生?

    “并不算是。”单行书苦笑。一个大男人做出西施捧心的举动的确怪异,可惜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又无可奈何。“情绪过度激动的时候就会发作,呼吸有点困难。”

    “你这样怎么保护她?”商凡庸首度软了防备的口气。

    “我并不以保护者自居。”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

    也许他真的太草木皆兵,紧张过度。商凡庸终于放松绷紧的弦。

    “请你谅解,我这么做是不希望向莞受到无端的伤害。如果她不是坚持实现女强人的梦想也不必这么辛苦,所以我多少得帮她排除不必要的麻烦。”那丫头太努力,努力到让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自己太混日子而感到不好意思,只好陪她到处闹。

    “我能明白你的感觉,向莞对生活的积极态度让我汗颜,怀疑自己是否太过消极。”绞痛的感觉减缓了些,单行书扬起微弱的笑容:“但是我也相信向莞有能力保护自己,她很聪明。”

    “就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提起直属学妹,商凡庸露出头痛的表情。“你不知道她脑子里净装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完全不合逻辑又会让人吓破胆,你永远猜不到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我可以明白你的感受。”他也是常常被搞得一头雾水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

    “说得好!”商凡庸以咖啡代酒敬他,嫌隙彻底消弭。“欢迎你加入受向莞凌虐俱乐部,成为第二号会员。”

    单行书执杯回敬,很识趣地没有开口问谁是第一号会员。

    想从向莞身上找出与向若眉女士相似之处,证明两人的确有母女关系的人恐怕要失望了。

    她们不像母女,也难归于姨姑亲族之属,并肩走在路上只会被看做是步伐相同的陌生人,讶异脚长的年轻女子走路跟身边的中年妇人一样慢,或者错愕中年妇人怎么能走得跟身旁长腿女子一样快。

    向莞的外貌易招狂蜂浪蝶,向若眉女士则是天下太平、世界大同,非常爱国;向莞的气势热情如火,其母的气息恬淡娴静;向莞说话的语调高亢,母亲的声音柔和平稳……举凡种种,想说她们是母女的人不多,猜出她们关系的也少。

    那么,向莞承袭父亲那边的多了。

    注视墙上挂着全家福的照片,一样跻身爱国者的一家之长散发浓浓的书卷气,怎么看都找不到与向莞相似之处,反而是照片上的夫妻相像到令人惊讶的地步,十分协调到给人不自然的感觉。

    而照片中的小向莞抢走两个大人的丰采,就像星星永远都在,只是太阳的光芒耀眼,相形之下失色得厉害。

    单行书站在照片前面良久,眉头微锁。

    “劝你放弃,莞儿不像我,也不像内子。”

    “妈,你应该说前夫。”向莞从后面追上来,越过向若眉肩膀抢下一杯咖啡。“爸早八百年前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身为旁人的单行书闻言,眉头挑起。

    “别理这疯丫头,说话总是没章法。”向若眉无一丝愠色,淡淡的语气反而比旁人更显得漫不经心、毫不在乎。“莞儿没有告诉我她会带朋友回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

    “伯母客气了。”单行书连忙答道:“我一个人在台北,很久没有机会吃到家常菜,反倒是让您费心,过意不去。”

    心里头还是带着惊愕的,在逐渐适应向莞不由分说拉着自己往郊外跑的随性后,她竟然又自作主张把他往她家里带,从未踏进门开始,他就觉得紧张,甚至不知所措,像个傻子。

    如果这时候再遇到非常热切的招待,肯定会加重他的心慌意乱,幸好向莞的母亲并没有。虽然他第一次登门造访,这位长者的态度好像他来过许多次一样,没有特别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过度热切。

    “拜托!说话不要文诌诌的好不好?”妈就算了,连行书都玩这套!向莞哭丧着脸,好委屈。“能不能以地球人的方式说话?我差点以为自己又跑到外星球了。”

    “你啊。”向若眉瞟了瞟女儿。“要你多念几本书就哀哀叫,活该听不懂。”

    “念什么‘之乎也者’的又吃不饱。”没有经济效益就没有诱因,她懒啊。

    “古人的诗词能显示当代生活的状况及价值观。”单行书摸摸她发顶,似乎已成习惯,总会在看见她露出懊恼的表情时伸手这么做。“有空的时候我也常看这类作品,虽不能尽懂,但佩服古人的用字洗练,一件事用几个字就能说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费言。”

    “你就是废话太多。”向若眉展现大义灭亲的精神笑说。

    “妈!”

    拍拍女儿算是安抚,经人事洗练的眼锐利盯着单行书好半晌。

    单行书看着向莞的眸子移向令他觉得不对劲的视线来源。“伯母?”

    “我看你桌上的咖啡动都没动,不喝咖啡吗?”

    “我比较偏好茶。”

    “嗯嗯,茶才是我们东方人的传统饮品,既养身又解渴,比又苦又涩的咖啡好太多了。”忍不住瞟瞟西化过度的女儿,天晓得她到底哪里像她了,唉。“你等一下,我去泡壶茶,你们聊。”语毕,向若眉离开客厅。

    向莞一个移身,坐上单行书脚前桌面。

    突来的美丽大特写让单行书上身微退,吓了跳。

    “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什么?”总是抓不到她话的重点,这两个字几乎快变成他的口头禅。

    手指戳戳他左胸。“这个。”

    “他告诉你了?”

    “如果不是凡庸漏了口风说他找过你,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想来就不平。“喂喂,你很不够朋友哦,发生这种事都不告诉我。我先认识你的,可是他却比我先知道你身体不好。”

    这话好酸啊,像掺了半瓶醋一样。

    “这只是小毛病,并不严重。i

    “所以没有让我知道的必要?”这个男人很过份哦!她什么事都告诉他,他却没有,嘴巴密得像蚌壳。“很不公平哩,单先生。我对你可是诚实无欺的耶。”

    向莞噘着唇,不知道自己像个骄蛮的小女孩在单行书面前放肆地撒泼着。

    单行书也任由她娇哼,纵容她在他面前展露带着蛮横的天真风情,习惯将自己的角色定位在让她安心卸下都会面具、放纵真实性情的窗口,吸纳她对现实不满抱怨的海绵。

    知道她创业辛苦,所以忍不住宠着、疼着、呵护着,在他眼里,向莞只是向莞,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天真的女孩。

    他能为她做的不多,倾听与陪伴是他最能为她做的两件事。

    “我不想你担心。”依她的性子一定会时时将这事挂在心里。

    “从别人口中知道,我就不会担心了吗?”这样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并不重要。“你让我觉得自己被冷落。”

    若不是她表情认真,单行书几乎要笑出来。“谁敢冷落你了?”

    “你,就是你。”好气人。“把我蒙在鼓里,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要等到有一天你这个病在我面前发作,才要让我知道吗?到时候看我吓得脸色苍白、手忙脚乱,你才会高兴啊?”

    猛戳他胸口的食指被握在微凉的掌中。“这不严重,你大可放心。”

    “心脏病很危险的,万一一个不注意发作起来,很可能来不及交代遗言就与世长辞了。”是不是必须长年控制自己情绪维持平稳,才能养成他现在温和平淡的个性?向莞忍不住如是想。

    乍听商凡庸提起他的病,她吓到了。因为不知情,所以放纵自己任性拉着他到处跑、到处玩,完全没想到是否会给他带来不便。

    之前有几次是他勉强自己陪着她的?又有几回是他抑忍身体不适的感受,回应她的兴高采烈?

    这让她觉得自己很蠢。

    “这不算是心脏病,只是一点小毛病。”

    “任何小毛病犯在心脏的位置就是大毛病。老实告诉我,我常常拉你去疯是不是会给你带来负担?”

    单行书投注的视线捉住她说话时不安内疚的眸子,这是以往在她脸上不曾见过的神情,无言控诉他不告知的行为有多么伤她。

    怦咚!强而猛的心跳像是警示,也像宣告一项事实──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谨守的分野在一瞬间跨界,来到最不敢想像,也最令他害怕的彼岸。

    他似乎……

    他的沉默是默认吧。向莞心想,心绪降至幽怨。

    真是个滥好人,又在伤脑筋该怎么说才能不伤人。“对我,你可以不用苦思委婉的话,我的个性直来直往,你只要说清楚就好,不必怕伤我。”

    从惊讶中回神,向莞一脸的担忧让他内疚。

    她总是自信满满、恣意盎然的,却因为他而改变,可见她多重视他这个朋友。

    可是这个朋友突然间却发现自己──唉。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人来疯地找你──”

    “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连忙阻止:“向莞,我说过很高兴认识你,到现在一直没有变,我想以后也不会改变。”她为他平淡的生活添入一抹丰富,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向莞狐疑地瞅着他,这位仁兄滥好人的前科累累,谁晓得他是不是又在说什么安抚她的话。

    不听不听狗儿念经!

    单行书当然注意到了,暗暗苦笑。在她面前他似乎信用破产得很严重。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没有认识你,我的生活圈仅限于住家方圆五百公尺,你知道的,我并不习惯台北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仍然可以三不五时找你一起去发疯?”还是要确认一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仍不明白毫无幽默风趣的自己怎么会被她认为是最佳的出游伙伴。

    但他却很清楚与向莞同游的自己很快乐。

    “愿意,我当然愿意!就这么说定了。”向莞大声嚷着,欢欣鼓舞的神采在想起什么的同时扳凝。“先说好,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会非常非常担心!”最后一句话是从牙缝问硬挤出来。

    说到底,她还是记仇的。“别生气了好吗?”

    “白痴才会为你生气。”很嘴硬,不认帐。

    “就请那个‘白痴’挪挪尊臀让我放茶具好吗?”向若眉秉持大义灭亲的精神,不给女儿活路。

    “妈!”又损她,故意让她在行书面前出糗的嘛!

    不理女儿抗议,向若眉定定看着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笑意的年轻人,手上沏茶的动作仍然熟练。

    这不是第一次了。向莞的母亲打量他的视线今晚不止一次,先前还能坦然,现在却因为心境的骤变,有点心虚。

    向若眉的视线像会穿透人似的,很难想像拥有这样眼神的长者只是一名提前退休的小学教师。

    “我女儿从商的手腕也许出色,但仅止于此。”冷下防,向若眉这么说:“有些地方很笨拙。”拙到让身为母亲的她深感汗颜,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在医院抱错孩子。

    “妈──”她又哪惹到娘亲大人了?向莞懊恼。“你非要这么损我不可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孩子。”双眼扫进女儿无意识的小动作。

    唉,什么时候看她黏人黏得那么紧来着?动作已经说明一切,偏就自个儿还浑沌不觉。

    生出神经这么钝的女儿,向若眉巴不得再塞回肚子里去,省得丢脸。

    再看看被黏得不知不觉的年轻人──双颊微红,有点不知所措,但原因并非来自女儿亲匿撒娇的动作,而是她的目光打量。

    凡庸那孩子的个性跟小莞太像,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作兄妹比作情侣来得适当,而单行书这个年轻人无论是个性或生活态度、环境,又与小莞相差太多。唉,她怎么生出这么极端的女儿?向若眉再次怀疑怀胎十月的过程中是否发生无法控制的基因突变?

    只是朋友吗?她不相信女儿会这么在意一个朋友。

    动感情了吗?天晓得她神经大条的女儿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感情已经萌芽,春天已到。

    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向若眉的女儿。

    第七章

    在明达科技,身为总经理的李成禄立场很尴尬。

    他深知公司内部的问题,也想有一番作为,无奈身处历经两代的公司旧体制之下,他并非全权的决策者,董事会掌有总经理的生杀大权,加上董事长美其名无为而治,实则怕事,更让他无法放手与董事会对峙。

    所以当董事长提议雇用企业顾问的时候,他举双手赞成,却没想到向莞竟是这么亮丽夺目的女人。不知道她长相,绝非他的错,而是向莞拒绝任何媒体拍照,以至于除非生意往来,无法见她庐山真面目。

    当她出现时,他看傻了,像被夏日烈阳晒花眼呆站原地,彷佛看见女神雅典娜再世,令他心动。

    不过──心动归心动,无碍于他把棘手的事全丢给她的决心;感情跟事业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

    追求归追求,董事会上的马屁还是要拍,以免总经理一职离自己远去。

    在他的观念里,征服女人心的机率与身份地位的高低成正比──只要身份地位够显赫、荷包够份量,他李成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是年薪上千万的明达总经理,也有中上之姿──好吧,最近是胖了点,但也只是多了七、八公斤而已,是不够高,倒也还扣得上一七○的边,算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