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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萦君心第4部分阅读

    动,居然老老实实地带着她,然后被一群看热闹的人“送入了洞房”。

    只是就在她刚刚一脚踏进门里后,房门突然“吱呀”一声,随即“啪”的一下。

    她吓了一跳,掀开盖头就朝那门看去,结果却惊讶地发现,居然是霍千重把门给关上了,甚至连玳瑁都没走进来,她吃惊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谁知道霍千重以比她更惊讶的表情看着她,但是那表情在他脸上只持续了一瞬,他的脸陡然变黑,随即凶神恶煞一般吼她:“谁让你拿下盖头的!”

    “我要是不拿下来,怎么知道你又想做什么事?”她防备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想打昏我,然后翻窗逃走?”

    霍千重一句话被她堵死在胸口,憋得好不难受。

    打昏她?

    翻窗逃走?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他根本就没那么想过,他生气是因为——是因为——

    她居然第二次亲手拿掉她的盖头?!

    既然已经嫁入了霍家,这大红盖头,就该由他来掀不是吗?她居然……她居然……

    他蓦地吼她:“谁准你这么做的?”

    “啊?”祝宜宁被他吼得莫名其妙。

    外头却有人开始砰砰地砸门,“霍少爷,还要喝交杯酒呢,还有挑盖头的秤……”

    霍千重黑着脸怒气冲冲地看一眼她,随即粗鲁地打开门,大喝一声:“叫什么叫?”

    外头一圈人顿时鸦雀无声。

    “东西给我!”他冷眼一扫,立即有人抖着手把他要的东西给他递了过来。

    接过那些东西,他再度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滚!”

    围了一圈的人顿时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那种目光冻伤了,于是“刷”的一下,瞬间消失。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冷哼一声,随即端着东西回房,然后再度关上了门。

    祝宜宁看着他把那些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拿着那杆秤转身朝她大步走过来,一张脸黑得简直赛锅底,不自觉有些害怕,“你……你想做什么?”

    “哼!”霍千重更大声地冷哼一声,随即粗鲁地抓过她手里的盖头,“哗”的一下重新盖在了她的头上。

    那一瞬间,她眼前再次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他似乎还没有走,依然站在她面前。

    他……想要做什么?

    她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但是就在那时,她的视线所触范围内,却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

    是那杆秤——

    她的心“怦怦”跳得飞快,但是眼前却倏忽一亮,盖头被那杆秤挑了起来。

    啊?

    “你……”她疑惑地抬头,正对上霍千重的脸。

    他依然紧绷着脸,似乎还在生气的样子。

    收起那杆秤和那块大红盖头,他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只是一把抓过她把她按坐在桌边,随即倒了酒,一杯给她,一杯自己拿着,冷眼一挑,“喝!”

    她拿着那酒,觉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喝酒,没听见我有说话吗?”霍千重见她不动,突然异常焦躁起来。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焦躁从何处而来,但是——

    似乎从刚才拜堂前,他就有些古怪了。

    是因为突然觉得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看顺眼了吗?要不然他也不会勉强自己陪着她把这个婚事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做好。

    但是,哪里知道这女人根本就是反应迟钝,完全的不配合!

    他这么一想,顿时再度来了气,恶狠狠地瞪着她,试图威吓到她,要她赶紧回魂。

    “……为什么?”祝宜宁终于开口了。

    “什么为什么?”他火气熊熊地瞄她,觉得端着酒杯的手似乎有些酸了。

    “你……不跑了?”祝宜宁疑惑地看着他,“还是……难道这酒里有h药?”

    h药?

    霍千重几乎一口血喷出来了,“对,没错,就是h药!”

    “难怪,”她完全没有看到他郁卒无比的表情,一径看着手中的酒,“到现在还是要离开吗?”

    “对,我就是想离开!”霍千重被她完全无视他反应的表情气得口不择言,“我完全不想跟你成亲,也不可能做你的丈夫,所以,你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在霍府里准备当活死人吧!”

    “……只要我会是霍少夫人就可以。”祝宜宁长睫微微低垂,过了半晌终于低低开口:“只要如此就可以了。”

    “你是说,只要你嫁进霍家,有了霍少夫人的名头,随便怎么样都可以?”霍千重觉得自己又开始出现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了。

    “不,还有一条,”祝宜宁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一哂,“老夫人答应过我,只要我嫁进来,她就保证你在是我夫君的这段期间,不会去纳妾,如果你想纳妾的话,要先休了我才可以。”

    她——

    她居然在笑?!

    难道,即便是他纳妾也无所谓?

    只要休了她,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怕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他的拳头捏得咯咯响,有些痒痒的感觉。

    “至少今天不可以写,”她敛眉,徐徐开口,“这,算是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

    今天不可以……

    也就是说,以后随时都可以?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收到他给的休书吗?甚至不介意他在外头到底有没有女人什么的,如果不给她休书,她就会守在霍家做她名不副实的霍少夫人,即便他不在她身边都没有关系?

    居然……是这样的吗?

    她为什么可以不在乎?

    为什么摆出一副完全没关系的样子?

    被这种认知冲昏了大脑的霍千重陡然恶声恶气地大声开口:“好,我答应你,只是……以后你也别奢望我会踏进新房半步,你要是想当霍少夫人,随便你当个够,至于我,只要我不纳妾,我就可以在外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管不着,也不用管——既然你都这么痛快了,就、就遂了你的意好了!”

    他冷冷说完,一仰脖子,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净,随即“啪”的一声,将那杯子重重砸到地上,随即便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祝宜宁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又看了看地上被摔得粉碎的杯子,茫然了半晌后,终于慢慢地喝下了手中的酒。

    入口火辣灼热,冲喉而下。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许久之后才终于止了下来,而她脸上,也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寂廖的表情。

    这场婚姻,她无心,他无意,只怕,也坚持不了许久吧——

    第5章(1)

    骑马倚斜桥,满楼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偎红依翠的时候,哪里还想到别的?

    “霍少爷,再喝一杯嘛。”吴侬软语再度入耳,霍千重皱眉忍了半天之后,终于一掌将那具主动贴过来犹如温香软玉般的身子推了过去,“一边去!倒酒就倒酒,别跟我腻腻歪歪的!”

    他现在的心情超级不好,谁惹到他是谁倒霉!

    趁早离他远一点!

    他要严肃地再更正一点,他不仅讨厌想要嫁给他的女人跟他腻歪,还讨厌女人不分时间地跟他腻歪!

    已经是第三天了。

    从那天离开霍府之后,他就来到运河畔的花船上,一步都不曾离开。

    胭脂醉好酒,丝弦舞杨柳。

    只是再怎样的美酒,进入他的喉中,仿佛都失去了滋味。

    再怎样柔美的舞蹈,再怎样动听的曲子,对他来说,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因为他的心中,已经被愈来愈勃发的怒气给占满了。

    无法忘记那天他愤然离开之前,那个该死的女人那种仿佛完全置身事外的表情,就好像出嫁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她不介意嫁到哪里,也不介意嫁给谁,她只要求她的夫君只要在纳妾之前休了她,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这个女人,她根本——

    完全不可理喻!

    “霍少爷,怎么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船上的花娘被他推开之后并不生气,一径拿起了琵琶,“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她说着话,纤指拨弦,抬头对他一笑,随即便弹了起来。

    霍千重哪里有什么心情听她弹曲子,只能带着丝愤愤喝下了杯中的酒,只是喝下去之后,不仅没有将他的烦躁消弭下去,反而让他更加坐立不安起来。他看着那弹琵琶的花娘,忍不住在心中腹诽,慕容休和傅尚洵这两天也不来找他,居然让他一个人在花船上听这种无聊的曲子——

    “别弹了。”冷冷地抛下一句,他陡然起身。

    “霍少爷,你要去哪里?”见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弹琵琶的花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霍千重却没理她,径自利落地出了船舱。

    直到出了船舱才发现,原来外面又下起了雨,雨丝如丝绕雾缠一般,在水面之上仿佛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烟雾似的,风袭来,沾衣欲湿。

    颇为烦躁地皱了下眉,船舱里的花娘却已经追了出来,含笑伸手递给他一把雨伞,“霍少爷,外头有雨,还是撑着伞吧。”

    “不必了。”拒绝了花娘的好意,他径自跳下船,随即大步离开。

    雨丝落在他的发间,逐渐形成一颗一颗细小的水珠,他完全没有在意,兀自走得飞快。

    他要回霍府,但是——

    不要自作聪明地认为他是回去看那个女人,难道他不可以回自己的家吗?

    他才不会因为那个女人让自己陷入有家归不得的窘况!

    凭什么她可以舒舒服服待在霍府,他却要在外面无聊得想砍人?

    再次陷入对某人的激烈讨伐中的霍千重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又一次在心里提到了那个让他切齿咬牙的“女人”了。

    他走得很快,直到看到自家楼阁的飞檐屋角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才停下了脚步。

    犹豫片刻,他放弃了从前门进入的“正途”,左右看了一眼,悄悄绕到霍府后院的位置,翻墙跳进了霍府。

    后院无人,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个下人也没遇到。

    他放下心来,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刚才一路行来,一直下雨,到家后湿了大片,粘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怎么着也该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再换身干净衣服。

    想到马上就能脱下身上这套湿衣,霍千重满意地笑了一笑,只是他那笑意尚在唇边,耳畔却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其实我倒希望这后院多种些蔷薇。”女子轻柔的声音略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来自于后院假山之上的凉亭内,此刻距他,也不过一条长廊之隔的距离。

    “蔷薇虽好,未免失之粗陋,还是不若牡丹真国色。”这个斯文俊秀的声音,分明就是傅尚洵发出来的。

    “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各花入各眼,更何况,”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蔷薇易养好种,香气浓郁,我还是比较喜欢它一些。”

    她的话音落下,一个闲闲无聊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说你们两个,难道关于这院中要种什么花,值得讨论那么长的时间吗?与其这般,还不如讨论讨论杯中的茶……”

    慕容休?

    霍千重陡然眯起了眼睛,随即轻巧移到隐蔽的位置,冷眼朝那凉亭中扫了过去——

    只见凉亭只内,石桌上的茶尚冒着袅袅暖意,而慕容休和傅尚洵居然与“那个女人”相对而坐,谈笑风生,一副话语投机的模样。

    这几日不见慕容休和傅尚洵,他还以为他们有事要办,但是却没想到,原来他们在这里?!

    而且还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备受打击的霍千重双手一紧,手指骨节顿时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他瞪着那凉亭里的三个人,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该先冲上去吼一吼那个女人,还是先抓回两个好友,怒斥他们居然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

    切!

    他突然冷笑起来,她那副苍白的样子哪里有什么颜色,她……她……

    霍千重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想到拜堂成亲那日的她一身红衣的样子?

    甚至他还能够清晰地回想起那日她眉翠颦低,樱唇微启,略带着一丝惊惶的表情。

    她……居然也有美的时候……

    “姑爷?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声音,霍千重被吓了一跳,火速转身,防备地对上了一张俏丽的脸,穿着浅绿衫子的婢女此刻正茫然又戒备地看着他,手里端着的点心盘子微微倾斜,似乎只要他一动,她立即便会一盘子砸过来似的。

    “玳瑁?”凉亭上的人察觉到了,于是探头朝下看去。

    霍千重瞬间做贼心虚一般回头,于是便狼狈无比地对上了三双含意迥异的眼睛。

    “千重兄?”傅尚洵淡淡地挑了下眉。

    “呵,逃家的男人终于想到自己还有家眷了?!”慕容休笑得分外可恶,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

    霍千重下意识朝“她”看了一眼,但是她却没有什么表情地转过了头去。

    就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让他顿时心里冒出火来。

    他大步走过去,冷哼一声:“原来是有人陪着,难怪不在意是否被休!”

    祝宜宁脸色顿时微微发白,抬眸朝他看去。

    霍千重瞬间对上她如点漆般的黑眸,心下莫名一跳,为了掩饰,他再度冷笑,“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如今已经嫁进我们霍家,不用我提醒你怎么避嫌吧?”

    “千重兄……”傅尚洵似乎有什么话说。

    但是霍千重却回眸横他一眼,然后突然抓住祝宜宁的手腕,脸黑黑地瞪她,“你跟我来!”

    “千重兄,嫂夫人一介女流,你不是要动手吧?”慕容休看他那种粗鲁的举动,立即挑起了眉。

    “我才不会打女人,只不过,有些话我要跟她好好地‘说一说’罢了!”霍千重冷冷一哼,随即抓着祝宜宁就离开了凉亭。

    或许是气过头了,所以他抓着她大步走去的方向,居然是他们的新房所在地,只是他此刻心里烦躁,根本就没有在意,直到重重推开门,将祝宜宁推去房内,他犹未发觉,依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摆出一副睥睨的姿态,“你这个女人……”

    祝宜宁却突然一笑,笑意虽浅,但是唇角扬起的弧度却分明异常。

    他呆了一下,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想说的话是因为她这一笑而打断的,但是分明就是。

    他看着她那笑容,顿时不自然起来,索性以黑面冷冻她,“你笑什么笑?”

    “不是说别奢望你会踏进新房半步吗?”她依旧带着那抹浅浅的笑意,似乎有点讽刺,“还说什么,我要是想当霍少夫人,就随便我当个够,至于你想在外面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管不着,也不用管——怎么今天终于回来了,就立即自毁前言进了新房?”

    霍千重这次完全愣住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恼羞成怒,“你——”

    “我答应老夫人嫁进霍家的时候跟老夫人说过,我会恪尽做妻子的本分,自然不会做出让霍府蒙羞的事——”她挣开他紧握的手,淡淡走到一旁,然后回眸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要为刚才在凉亭上说的那些话向我道歉。”

    “道歉?”霍千重差点跳起来,“你想都不要想,本少爷从来不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

    “那真是太让人吃惊了。”祝宜宁转过身来看着他冷笑,“霍家家大业大,我以为家教也该不错,却没想到,居然会教出一个不知道道歉为何物的粗人——”

    霍千重被她一激,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人已经朝她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重重推靠在墙上,“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下手也不知道轻重,于是祝宜宁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墙上,肩膀顿时吃痛,她忍住没有吭声,可是一双眉却还是蹙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意。

    霍千重虽然还在暴怒中,但是这样近的距离,他顿时清晰地发现了她脸上的那抹痛楚,心里一沉,他下意识惊慌开口:“撞到你了?”

    什么?

    祝宜宁原本还在忍痛,如今听到他这么天外飞来一句,顿时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看到他脸上的那抹浅浅的、掩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