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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郡主第4部分阅读

    能少来烦我吗?”当只有他们姐弟时,她终于冲著他发火了。

    “不想烦恼的话,就顺著爹娘的意思嫁给贾显智吧!”毫不在意她的咆哮,娄睿嬉皮笑脸地说。

    “老天,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昭君捂著耳朵尖叫。“贾显智小小的升迁和几个假笑就收买了你们吗?我真对你们感到失望!”

    娄睿话中有话地说:“那你选个比他出身好、有本事的夫婿来呀,如果那样,我保证在这家里,你再也不会听到‘贾显智’三个字。”

    “只要你们别阻挠,我自然会替自己挑个好夫婿。”

    “那得看你选的是谁。”娄睿的眼神告诉她,她的夫婿绝对不能是高欢。

    昭君明白他的眼神,叹气道:“你不能光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就讨厌他!”

    娄睿不语,他其实并不讨厌高欢,反而一直认为他是个人才,只可惜他的出身实在太糟糕,为了恒安王府的安定,他只能跟爹娘站在同一边。

    晚饭后,男人们在厅内谈事情,昭君找个借口离开了大厅,回到房内。

    她感觉到家人已经对她有所防范,为了避免引人疑窦而危及高欢,这两天她不再去找他,但是,他迟迟不来提亲一定是无钱聘请媒人,因此她得想法子帮助他。

    她在房内匆匆写了一封信,附上不少钱币作为托媒的费用,让春水送去给他。

    “郡主,暗通书信的事万万使不得。”当她将书信、钱币包成一个小包交给春水时,婢女竟然不愿意,还劝阻她。“郡主是大家闺秀,一向守身如玉。如果传书送钱被人察觉,那是黑字白纸,证据确凿,不但郡主芳名受到玷污,小婢亦将死无葬身之地。请郡主三思!”

    见婢女拒绝,昭君既吃惊又生气,解释道:“我要你去送信,绝不是为了偷一时男女之欢。我一直不愿嫁人,就是因为害怕嫁错了人,将自己的余生葬送在庸才之手。如今见到高郎,我知道他正是我等待的人,因而决意嫁给他,以了却自己的心愿。你若不遵从我的命令,那是在耽误我的终身啊!”

    “可是,万一被王爷发现……”婢女仍胆战心惊。

    “父王如果发现,我自会应对,而且你心思灵巧,不会被人发现的。”

    见她如此,春水不忍心辜负了难得多情的郡主,只好答应了。

    交代了这件事,昭君心里略微放松。

    春水刚走,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原来是娘来了,她急忙迎上前去。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还不是愁烦你的事。白天人多嘴杂,此刻安静,娘得跟你说说话。”娄夫人在她的搀扶下进房坐下。“这两日显智老往家里跑,你也知道他为何而来,你总说要嫁英雄,如今显智就要做朝官了,还不是英雄吗?你与他自幼相识,他喜欢你,发达了仍然想著你,今日又跟你父王重提婚事。依娘看,那孩子才貌俱佳,前途无量,你父王有意允诺贾家亲事,娘也不反对,你意下如何?”

    昭君脸上的笑容消失,垂头不答。

    又问了两次,她还是不语,娄夫人急了,摇摇她的手。“你倒是说话啊!”

    被逼不过,昭君闷声道:“他除了会装模作样,还有什么本事?”

    娄夫人一听,气得在她脑门上一指。“你这闺女怎可这样说话?不说那孩子生得魁梧有貌,平步青云,就说贾家富极一方,你若嫁过去,一生富贵无愁,你也早该允了这门闲事。”

    昭君知道此刻最好闭嘴,若激怒爹娘,只会给高郎的提亲造成更多的障碍。

    见她不回答,娄夫人责骂道:“若说年纪、人品和家世,贾府都是最好的,可你总对人家显智横挑鼻子、竖挑眼,你这样拗著,害我们在贾家人前难做人……”

    娄夫人不停地数落著,直到嘴皮说麻了,才发现今天的女儿十分安静,不由得既失望又担心。

    “昭君,你是爹娘最可人的女儿,自小与众不同,爹娘明白你的志向,可是自古女子在家从父,你为何就是不肯听从你父王为你做的选择呢?”

    面对娘的愁容,昭君自觉愧疚,可是要她应允一个不可能幸福的婚事,她也做不到,于是她除了跪在娘的面前外,仍旧沉默不语。

    娄夫人见她如此,便不再多说,叹口气走了。

    而就在娘刚走出她的视线时,春水急匆匆地从侧院进来了。一看到昭君跪在地上,赶紧过来扶起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郡主,不好了,宁安殿那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看到婢女慌乱的神色,昭君心口一紧,似有所感地抓住她的手。“是高郎?”

    春水点点头。“有人在打他。”

    “走,我们去看看!”一听高欢挨打,昭君来不及细问,转身就往外走。

    春水疾步走到她身前拦住了她。“不行……”

    “为什么不行,去晚了他会被打死的!”昭君生气地推开婢女,往杂院跑去。

    星光与夜幕很快就吞噬了她们的身影。

    她们刚跑进宁安殿,迎面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冲了过来,与闪躲不及的她们撞在了一起。

    一心护主的春水当即被撞倒在石径边的花木下,撞倒她的男人甚至没有停下脚步,而他身后的男人则撞上了昭君。

    “哎呀!”昭君踉跄跌倒,那人急忙伸手抓她,昭君抬头,月光下出现一张曾经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的脸。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那人没等她站稳便放开她跑了,害她再次摇摇欲坠。

    另一双手稳住了她,这人身材较矮小,却十分有力。

    “进屋去守著他!”那人等她站稳后,扔下这句话就追赶其他人去了。

    事情发生在极短暂的时间内,看著他们消失在黑夜中,昭君想起最先被撞倒的春水,立刻跑过去扶起她。

    “春水,你怎么样?”她焦急地问。

    春水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摔疼了屁股,郡主呢?他们没伤著你吧?”

    “没有,有人拉住了我。”昭君看看不远处高欢屋内的灯光。“你能走吗?”

    “能。”春水手揉臀部,跟随她往高欢的住处走去。

    才走到房门口,屋里混乱的场面就让她们大吃一惊。

    曾经整洁的屋内一片狼藉,椅子东倒西歪,有一把还断了条腿,灯火不稳地摇曳著。高欢面朝下横躺在地,身上的衣服被扯破,而且沾染了不少血迹。

    “高郎!”昭君心痛地跑过去跪在他身边,抱著他的头想将他转过来,可是他沉重得让她无法挪动。

    “这里简直就像被强盗抢过。”春水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

    “别管那些了,先来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昭君厉声命令她。

    可是两个女人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他抬起来。

    “让我们来!”

    就在昭君急得要哭时,门外走来两个士兵。其中个子较矮的正是先前扶住她,并要她来看著高欢的男人。

    “你们是谁?”昭君护在高欢身边,防卫地看著他们。

    “郡主放心,我叫尉景,他叫蔡俊,我们是六浑的朋友。”个子略矮的男人匆忙说著,走近高欢。

    昭君侧身,让他们将高欢翻个面抬了起来。

    当看到高欢惨不忍睹的面容时,昭君猛地吸气,他原本俊挺的脸庞现在不仅鼻青脸肿,而且额头至眉梢处有道流著血的口子。“老天,是谁把他打得这样重?你们抓到他们了吗?”

    她等他们把他小心地放在床上后,便靠近床边,但被蔡俊礼貌地挡住。“郡主回去吧,我们得给六浑更衣,郡主在这里会很不方便。”

    “不,我要知道他伤得怎样,要知道打伤他的人是谁?”她激动地反对。

    蔡俊面色不豫地说:“那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可是那些人跑了,现在我们得先救六浑,请郡主先回去吧!”

    “我要看他的伤!”昭君坚持不走,而由于她特殊的身分,蔡俊既不可能动手推她出去,也不想听她在这里聒噪,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朋友。

    忙著脱掉高欢衣服的尉景头都不抬地说:“郡主要怎样就怎样吧,你快去告诉段爷,六浑的肋骨断了几根,这几天是动不了了。”

    “肋骨断了?”昭君听到他的话,再看到高欢裸露的胸前有可怕的青紫瘀血,顿时心如刀绞。她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蔡俊。“去啊,你快去为他请郎中呀!”

    蔡俊跑出了门,昭君立刻让春水端来干净凉水,跪在床边亲自替他擦洗脸上的血污,并焦急地问尉景。“那些人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尉景愤怒说:“都怪六浑傻气,如果他还手,再来几个打手也伤不了他!”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昭君没有追问,因为她被弄糊涂了。

    “还手?你是说他被打了却没还手吗?”她惊讶地问。

    “没错,他这个可笑的笨蛋、愚蠢的傻瓜、没用的男人,明知道那些人要宰了他,还挺著身子往刀口上赠,打死了活该!”尉景生气地骂著,发红的双目泪光闪闪,在屋子里四处翻找,最后找出一件破旧的长衫。

    “如果你真是他的朋友,就不许那样骂他!”昭君厉声呵斥,可他毫不在意。

    “我不但要骂他,还要揍他,揍到他清醒!”尉景并不掩饰自己的泪水,他一边诅咒著,一边用力将那件长衫撕成条状,走回床边。

    “你要干嘛?不准伤害他!”看到他搬动高欢,昭君生气地想阻止他。

    “我不会伤害他,我得用这些布条将他的肋骨绑住,否则他好不了!”他不耐地解释,为的是让郡主容许他靠近高欢。

    “真的吗?你又不是郎中!”昭君让道给他,语气并不十分确信,如果不是他眼里的泪水和对高欢显而易见的关心,她真的会将他赶走,不让他碰高欢。

    尉景擦擦眼睛,一边将布条从高欢身下穿过,缠在他肋下,一边说:“郎中有什么用?我们兄弟从小在军营,这种伤见多了。”

    看到他虽然气呼呼的,但每次移动高欢时都非常小心,而且动作熟练,昭君不再怀疑他,她接过春水递来的湿布,敷在他的额头止血,并再次问道:“他为什么要让那些人打他呢?”

    “还不都是因为郡主!”尉景冲口而出。

    “什么?!”昭君的脸色苍白。“因为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尉景再也不开口,只是专心地做自己的事。

    “你快告诉我!”她生气地按住布条,可是一只滚烫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高郎,你醒了?!”她惊喜地看向抓住自己的人。

    “回去!”高欢双目大张,黝黑的瞳眸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其实他早就醒了,也听到了她跟朋友的对话,对她那样维护自己,他心里不能说不感动,可经过今夜的事,他更加清楚,如果他顺从情感的需要跟她在一起,受到伤害的人将不仅仅是他,而且还有她。一想到她也许会受到自己刚刚经历过的毒打,他就无法忍受。

    他的声音低沉,但仍然很有力,这让昭君放心不少,可是他的表情怪异。

    “高郎……”她伸出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他却猛地抽开手,并试图坐起来,结果一声闷哼,他倒回枕头上,额头的湿布掉落,伤口因用力而再次流血。

    “不要动,你的肋骨断了,你知道吗?”尉景大声训斥他。而昭君也抓起湿布想擦拭他的额头,可是他不顾正在流血的伤口,偏开头不让她碰触。

    “请郡主离开!”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一点,也更加的严厉。虽然从他伤痕累累的脸上她无法看出他的表情,但他显而易见的疏离和冷淡刺痛了昭君的心。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离开。”她不顾他的抗拒,坚持为他擦去血迹。

    “什么?”无力挣脱,他只得看向她,视线立刻与她忧郁的目光胶著难离。

    “为什么不还手?我知道你有能力对抗他们。”

    他肿胀的眼睑下黝黑的瞳眸发出火一样炽热的光,他的话像秋风中剥离树干的树叶般带著一丝苍凉。“因为我碰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活该被打!”

    昭君明白了他的意思,恍若万箭穿心。她的手搭在他没有受伤的手上,轻柔地捏了捏。“你错了,你碰的正是属于你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低,但足以让他听见,而她痛苦的眼神在他心上又烙下一道伤痕。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他坚定地说,眼睑沉重地合上。

    见此情景,尉景忙对昭君说:“请郡主回去吧,六浑已经清醒,这是好现象。我会好好照顾他。再说,郡主一直在这里,我要如何处理六浑裤子里的伤?”

    昭君立刻羞红了脸,高欢则是张开眼睛努力瞪视著朋友表示警告,可惜脸上的瘀伤让他的警告没有任何力量。

    昭君退让了,她对高欢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著,她从春水手里接过包了她的信和钱的小包,放在桌上,对尉景说:“这里面有钱,好好照顾他,给他请个好郎中。”

    尉景点点头,目送依依不舍的她离去。

    第五章

    高欢抓下头上的湿布,用力甩向对面的墙壁,可是力气不足,落在了床前,而他自己则因扯到断裂的肋骨,痛得连抽冷气。

    “果真是自作自受!”尉景轻声咒骂著,继续为他将腰肋绑紧。

    “你去死吧!”他愤怒地回骂。无法将自己睁开眼睛看到昭君在这里时的那种沮丧说出来。他讨厌让她看到他被人揍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可怜样,他想像个男子汉那样走到地面前、让她离开他的生活,不要再给他和它的生活带来麻烦。可是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他也可以感觉到自己至少有两根肋骨断裂,因为连呼吸时,他都感到剧痛。他不能做所有的事,只能把全部的沮丧都发泄到朋友身上。

    “我死了,谁给你请好郎中,谁照顾你啊?”看到他又能生气骂人了,尉景觉得很开心,也就不放弃奚落他的机会。

    门外传来脚步声,蔡俊与一个满嘴胡须的中年壮汉进来,他是宫城戍将段成,也是高欢他们的顶头上司。

    “小子,这次你又惹了什么麻烦?”段成抬起桌上的灯,凑近床边仔细查看他的伤,皱眉道:“噢,下手可真狠,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被人揍成这样吗?”

    高欢感到脸上一阵火热,幸好瘀青掩饰了他的羞愧,他清清嗓子,努力想坐起来,可是却失败了,只是稍微变换了个姿势。“段爷,我很抱歉……”

    “跟我不必客套。”段成打断他的话,把灯放回桌上,在床边坐下,严肃地看著他。“在怀朔初次见到你时,我就说过你相貌不凡,资质卓异,有朝一日定能出入头地。可是,如果你让自己死在一个妒夫手里,那我会非常失望看错了人!”

    高欢的眼睛不自然地垂下,而他的朋友则十分惊讶。

    “段爷,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是恒安王府派来的吗?”尉景瞪著段成问。

    蔡俊也很好奇。“他们警告六浑不许靠近郡主,不定王府的人,会是谁?”

    “他们当然不是恒安王府的人,不过你们今晚为何在这儿?”段成问,眼睛看著高欢,并立刻明白他知道打他的人是谁,而且他不想让朋友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是有人送信让我们来的。”

    “谁送的信?”高欢和段成转向他们,齐口询问。

    “不知道,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厮传的口信。”

    “那人是谁?”段成再次看著高欢,见后者眼里有与他相同的迷惑,便摇摇头道:“算了,别管那个了。不过你得忘记郡主,留著小命做大事吧!”

    段成直率的话正是高欢的希望,但他知道要忘掉郡主,他根本做不到。

    回到家的昭君心里始终有解不开的结,因此,她没让婢女去睡觉,而是听她说她所看到的高欢被打的经过。

    “我一进院子就听到打斗声,从敞开的门窗看到好几个人影在晃动。我不敢进去,就悄悄躲在窗下偷看,看到三个男人围著高欢又骂又打,但他都没有还手。”

    “他们骂了些什么?”昭君难以相信他宁愿挨打也不反击。

    “奴婢听见‘贱民、臭水沟的烂泥’什么的,其中那个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