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梧桐叶落霜飞晚 > 梧桐叶落霜飞晚第12部分阅读

梧桐叶落霜飞晚第12部分阅读

“我相信你。”抱他入怀,又由衷的说,“咱们九阿哥真好。”

    他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似乎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稍待片刻后,看看前殿里多尔衮等人仍是没有走的意思,我便牵了九阿哥回房里,早早洗了,两人一起睡下。

    第二天,庄妃依然带了九阿哥前去守孝,我还是没有去,一个人留了下来,乱想一通后,来到了太医院。

    有个秘密在心里总是不舒服。

    恰巧,太医院里太医不多,方太医看见,马上出来,在门口大声问:“九阿哥牙齿还疼吗?”

    我也作势回答:“掉了几颗,疼得比先前好多了,娘娘使我再抓几副药。”

    “跟我来吧。”经过我身边时,方太医说。

    我跟了方太医来了一处僻静处,方太医四下细看一通,这才露出放心下来。

    “到底是怎么会事?”我问。

    方太医叹了一口气,脸色甚是不好看,说:“我把事情通通告诉了皇上了!”

    果然和我所料一样。

    “那何太医呢?”我又问。

    方太医摇摇头,惨淡地说:“皇上当场就拿下了何太医,砍了他的脑袋,本来是与我一同要送到永福宫的,既然庄妃娘娘在清宁宫,他便送到了清宁宫来。”

    我大吃一惊,遂明白过来了,原来那皇太极说的礼物正是何太医的人头!难怪当场庄妃失声惊呼的。他原本是来示威的,想要告诉庄妃,他知晓了多尔衮的阴谋,可又怎么突然毙命呢?

    “那皇上怎么——”我问出。

    “这就是我的错了!”方太医懊恼地说,“我把事情告诉皇上后,他当场大怒,本来那时就到了平时服药的时间,他拿下何太医后,药自然未再服了,岂不料,那何太医的药里有一剂是洋地黄,是万断不得。皇上盛怒之后,又未再服药,偏又拿了人头去示威,病当时就作了!”

    明白了,原来那何太医的药方里确实有伤身的毒药,但也确实有治病的良药,否则何太医先前的显著地疗效就不合情理了。

    这计安排的不可不谓妙,按了既定的路线,只怕那皇太极服了何太医的药,到了一定得时候自然会送命,可若是有了意外,皇太极定会猛然断药,这下却更是急促地送了他的命!

    我心惊胆颤想了半天,看到方太医一脸的懊恼,惨笑着安慰他:“方太医,这事怪不得你的,即使你不说,事情照样会生。”

    “那何太医的——人头呢?”我又问。

    那时第一个冲进屋的就是方太医,屋里的情景只有他最清楚了。

    方太医摇了摇头,说:“我进屋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当时才匆匆看了一眼,庄妃娘娘便急促吼道:看什么?还不快抢救皇上!这一吼,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回想起来,庄妃当时虽说是披头散出来的,可神色之中却一点慌张都没有,那时那刻只怕是她已经断定了皇太极已死,而且也早早地藏起那人头了!

    这几天来,她每天前往守孝,殷勤无比,只怕也是别有用心的。

    这事已成定局,我们的一切计算落到庄妃等人眼底,只怕人家都瞧着好笑罢。我心寒到了极点,所幸平日在那庄妃面前并无任何纰漏,否则我哪能安然站在此处?

    “方太医,那您的家人呢?”我问。

    “托姑娘的福,何太医的事后,方某求了朋友,早救了妻儿出来,现下里已送到了别处。到如今,方某这命只怕是要断送在这深宫里了,只求能保了我家人平安,就已是万幸了。方某再别无所求了。”

    我不觉心伤,摊上了这样的事情,正如方太医所料,他是绝无再活的可能了,可是现在要他的命却为时尚早。他是诊治皇太极的太医,一旦暴毙了,一定会引起猜疑的。如今,时局未稳,皇位未定,睿亲王与肃亲王实力相当,多尔衮即使知道了实情,也断动不得方太医的。

    我说:“您也别太心灰了,至少目前是没有人敢动您分毫的,何不趁此时谋一个逃命之计?”

    方太医摇摇头,淡淡地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往何处逃?倒是姑娘,为恐殃及姑娘,方某自今日后再不会与姑娘谈及此事了,也请姑娘以后少涉足太医院。”

    “我知道了。”我惨笑着说。

    我知道,他是让我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多尔衮谨慎,也绝不会让这个秘密有第二人知道的。

    “珊瑚告辞了。”我低头说道。

    第十二章 争位

    皇太极没了三天后,宫廷内外皆白缟一片,而皇位仍然悬而未定,睿亲王与肃亲王各有支持,两实力相当,互不相让,郑亲王济尔哈朗与礼亲王代善迟迟未表态,只说愿意支持皇子继位。

    崇德八年八月十日,皇后宫中宴请郑亲王福晋与世子,席上闲谈甚欢。

    八月十二日,四大王爷宫中密谈,决定拥立皇九子福临继位。时值九阿哥福临年方六岁。

    八月十四日,举行继位大典。

    礼服沉重,福临穿上后显得越渺小了,一张脸仅剩了巴掌大,他十分不耐烦甩晃那沉重的衣袖。一边皇后与庄妃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衣服穿好了,我累得满头大汗,正欲退下,福临突然叫住了我。

    “珊瑚!你答应了要和我一起去的!”他皱着脸说道。

    我看了看身后皇后与庄妃,小声说道:“皇上,您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可莫要再乱说话了!待会要上殿接受群臣叩拜,珊瑚是不能跟去的。”

    “不行!”他断口说道,“你要去,你要跟着我。”牵了我的手,不让走。

    “福临,不要胡闹了。”庄妃冷言说道。

    福临看看她,又看看我,仍然是一脸的倔强色。

    “禀太后,皇上,举行大典的吉时已到。”门口太监大声回道。

    我正欲离开,无奈福临抓我极紧,怎么也甩不开。正着急,哲哲笑着说:“去吧,去吧,珊瑚也跟了去吧,不是要几个随行的小太监吗?珊瑚替一个下来吧。”

    “姑姑,这不合祖制。”庄妃说道。

    “没事的,珊瑚换了小太监的衣服,站在福临的身边不吭声,谁看的出她是女儿身?”哲哲笑着说,“走吧,别误吉时。”

    早有人递过来一套小太监的衣服,我赶紧换上了,紧跟在福临后面出场。先是祭天,接受群臣叩拜,再上朝理事。

    福临年方六岁,这理事一项自然是虚的,他只需端坐与大殿之上,而朝事则有郑亲王济尔哈朗与睿亲王多尔衮代理,他的身后还垂帘坐着太后哲哲与孝庄太后大玉儿。

    我紧随了福临上到那前朝来,举目望去皆是顶戴花翎,多尔衮与济尔哈朗都是认识我的,看见我立于福临身边,都是一愣。

    我手心里微微冒汗,忍不住眼角微微看向福临,他危坐正中,而那亮晶晶的眼睛正看着我,见我偷看他,唇角遂漾出一抹微笑来。我松了口气。

    叩拜礼节后,众臣都扬起头来,右边第二位的多铎看见了我,眼神一惊,半响都未挪开。

    我不敢紧看他,早垂手低头一本正经的看向脚下的地板。

    前朝所议之事于我而言枯燥乏味,我虽两眼炯炯,却一字都未曾听见。倒是福临,年纪虽小,边听眼神边在闪烁,俨然一副沉思的模样。

    朝毕,我们回到后宫里,孝庄含笑夸道:“皇上今日可是表现不错,像一个帝王的样子。”

    我正忙着给福临卸朝服,听到孝庄这么说他,心里也替他高兴,含笑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微笑着看我,不禁两人相视一笑。

    “那都是皇额娘平日教诲的。”福临沉声说道。

    太后哲哲也笑着说:“依我说,这珊瑚可真咱福临的福星,但凡有她,福临就准出不了岔子。”

    我连忙笑着说:“太后娘娘,您莫要取笑珊瑚了。皇上平日就极聪慧,今日能如此完全是拖了您们的教诲。”

    哲哲微笑着说:“你这丫头——”,孝庄虽然也笑着,但是眼睛却隐隐透着股不悦。

    我们正说着,睿亲王多尔衮与多铎进来了,屋里宫女太监纷纷退到一边,多尔衮步到福临身边,笑着说:“皇上今天做的非常好。”

    多铎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多尔衮的视线,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又在乱跳了,福临又说了什么,我完全不知。

    多尔衮说了一会话,终于现我了,说:“今日,站在皇上身边就是她吧。”他看着我淡淡地说。

    我低头回道:“是。”

    福临赶紧说道:“是我让她跟着的。”

    多尔衮又淡淡地看了我几眼,说:“你是镶白旗的?”

    “是。”我答道,背心冷汗直冒。

    多铎笑着说:“哥,她就是桑宁的妹妹。”

    感觉多尔衮的目光这才稍透着柔和,他说:“哦,原来你就是桑宁的妹妹。”又说,“以后就跟着皇上吧。”

    我连忙答应。

    多尔衮这才离开,多铎后走,离开时,我终是忍不住了,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正巧他的目光扫过,虽淡淡的,若无其事的,我却能看出那里面透出的忧虑。我不觉心里一惊,莫非,他是不愿意我走到那金殿上去?

    诚然,我如此做了,确实危险无比,自己也是不喜欢的,可是,我站在那里,确是可以看见他的。

    这么想时,心里痛楚中又泛出些许的甜蜜来。

    自这天起,我就取代了随行上殿的太监,每天跟着福临一起上朝。

    顺治元年三月,方太医因胡乱用药,至使庶妃钮氏枉死,被革职查办,关于宗人府大牢中,第二天被现病死狱中,其家族中百余口人通通被判连坐。

    这事正是由孝庄一手操办的。

    听闻此消息时,我正在书房里陪着福临百~万\小!说,一时怔住了。

    日日想着此事,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必然结局,可乍闻,仍然心惊不已。

    他们还是没有放过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道那方太医一家老小能否逃脱此难?想及方太医曾说过,他早有安排,那么他的家人应该是无恙的了。

    次日上朝,先是各地上报军情民事,我浑浑噩噩时,固山额真何洛会突然上前报道:肃亲王豪格藏匿逃犯,求判坐连之罪。

    我稍打起精神。来了,多尔衮清算豪格的时候到了。

    一时间,各亲王的阵营里又开始纷争不断了。

    我偷眼看向福临,他两眼冷然,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别看他年纪小,他心中也一定是明了的。

    我冷眼听下去,渐渐的大吃了一惊。断没有想到,豪格所谓藏匿的逃犯竟是方太医一家老小!心想,这下可是糟透了!那方太医怎么这么糊涂呢?竟让自己的家人藏匿于肃亲王府!可是再转念一想,其实也怪不得他的,他也必然察觉到先前逼迫自己正是多尔衮的人,为保全家人,遂求助肃亲王阵营的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因为知道里历史,知道豪格与多尔衮之战,最终是多尔衮取胜的,可他却不知道啊。

    这下,可真是再无活路了!想必多尔衮也正急着寻找豪格的罪证吧,这招一定正中他怀!就不知道方太医有没有把何太医之事告诉豪格?若如告诉了,豪格一定早就难了,可是看他两眼茫然,应该是不知道的。

    果然不假,多尔衮阵营的人步步紧逼,证据证人俱全,一下子就杀的肃亲王豪格措手不及了。虽百般争辩,却也无济于事。

    四月,肃亲王豪格废为庶人。

    这场皇位之争最终以多尔衮的全胜画上了句号。

    第十三章 受封

    顺治元年六月,多尔衮及诸王、贝勒、贝子、大臣等定议迁都北京。九月,我们随着福临抵达北京,接下来又是一系列的祭奠仪式与封赏的事情。多尔衮加封为叔父摄政王,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王,多罗豫郡王多铎为和硕豫亲王等等。

    加封这日,我仍然立于朝上,听到多铎的名字,忍不住心跳如狂,冷眼看他,虽举止飞扬,但是眸子仍是冷冷的。

    原来他是并不在乎这些封号的。

    他若无其事扫过我,我忙立正敛眉。

    下朝了,福临脸色甚是不好,卸朝服时也是很不配合,我边替他换衣服,边笑盈盈得看他的脸色。

    他终是忍不住了,一跺脚,恨恨地说:“珊瑚,方才在朝上,你怎么那样看豫亲王?”

    我不觉好笑,说:“我哪样看了?”

    他眼神闪烁,却又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顿了半天,瞪了我一眼,说:“朕以后不许你这样看他!”

    我一愣,他在我面前是从来都不称朕的,这次怎么了?

    他脸色一青,一抽手,说:“总之,以后不许你这样看人!”说罢,竟甩手就走。

    我呆愣半天,实在不明白,他这火到底由何而来?

    回到了后宫里,照常要去两宫太后那边请安问好,还没有进宫门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笑声,我们进到里面,看见郑亲王福晋与济度都在,看见了济度,我不由心里一喜。多久没有见了,还真是怪想他的。

    福临请完安后,就滚到哲哲怀里,笑逐颜开的。哲哲笑着问我:“今天怎样?皇上可否听话?”

    我笑着回答:“回娘娘,今天朝上,皇上表现很好,连睿亲王都点头表扬了。”

    哲哲又笑着说:“这样就好,朝中大事,要多听睿亲王的与郑亲王的意见。”

    福临连忙笑说:“知道了!”

    可我觉得他虽是笑着说的,可表情却是有几分僵硬的。

    哲哲又问:“看过你额娘了没有?”福临笑着说:“福临一下朝就先到了这边来了,还不曾去看过皇额娘了。”

    哲哲脸上笑容更甚,对福临说:“好了,我这里也来过了,跟福晋打个招呼,再去看看你额娘吧。”

    福临答应了一声,遂向郑亲王的福晋告辞,我暗地里给了香墨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带了福临前去,自己落到了后面,不一会,济度跟上来了。我抬眼看济度,女孩子和男孩子就是不一样,他已高我许多了,脸也晒黑了不少,不过五官仍然俊美如斯。

    他跟的急,不免气踹,呼吸急急喷到我面上,起了一层雾气。

    “走!跟我来!”他不由分说,牵了我的手跑开来。

    来到了园子里,我轻抽出手来,笑着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宫吗?什么时候?”

    他说:“你放心好了,我许你的事情都记得呢,明日你哥就要大婚了,我求了太后,她已经答许了。”

    我一阵惊喜,说:“我哥要结婚了?新娘子是哪家的?”

    “新娘子,你也是认识的,就是馨竹。”济度说。

    “真的?!”我不相信的叫道。小哥哥桑宁与馨竹?真是没有想到啊,算算来馨竹今年已经十四了,她是鄂硕府邸的包衣,满了十三岁,主子就可以指婚了。前些时候见过小哥哥桑宁,听他每每说起馨竹,都是脸色忸怩,原来这两人早就心有所属了。

    我心中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刻就去看看馨竹做新嫂子的模样。

    “别急,明天一早,我就在宫门口等你。”济度笑着说。

    是夜,我心里高兴,总睡不着,睁了眼睛乱想。我们仍是以前的习惯,我与福临是睡一床的,他听到了动静,遂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看我,柔声说:“在想什么?怎么还不睡?”

    我用被子半捂了口鼻,仍是睁了眼睛傻笑。

    他手神过来,怀住我的腰,笑着说:“这是怎么了?中魔了?一个劲傻笑的,快说出来吧,是什么好事?”

    我笑着摇头,“不说。”

    “真不说?”他两眼坏光闪烁。

    我点点头。

    他突然翻身压过来,双手直伸我腋下挠起痒痒。我最怕他这招了,边笑着闪躲边尖笑,可他劲着实不小,压得我死死地,哪里还躲得开?只有边笑边向他求饶。“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他遂放开我,不过双手仍然紧紧得怀住我,“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在我面前,你还敢有秘密?”他笑着说。

    我慢慢地平复气息,看着他,说:“我要出宫了。”

    他一听,脸色骤变,“什么?”双手收得更紧了,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