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梧桐叶落霜飞晚 > 梧桐叶落霜飞晚第16部分阅读

梧桐叶落霜飞晚第16部分阅读

人头领不就是有这么一双修长黑亮的眼睛吗?

    我一阵慌张,不由得大声叫道:“哥哥!救我----”可余音未落,那黑衣人一把紧捂住了我嘴巴,挥手又是重重的一鞭。

    马儿跑得飞快,那人身手确实了得,只一手抓了我,另一手还得控制那马,可我却动弹不得。连出声都办不到。他一鞭一鞭紧抽,马儿越狂躁,我正恐慌,那人一把搂了我,直接从马背上跃上树来,马儿空驼而跑。转眼不见影了。他这才又搂了我跳下树来。

    “你到底是谁?”我沉下气问道。

    这人与我一定有什么渊源。否则断不会一次又一次要来抓我地。只是他看我地眼神似乎不藏恶意。我暂时也没有必要怕他。

    他轻轻一笑。脸上地神情越柔和。说:“想起我是谁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你就是那天晚上地黑衣人。你为什么要抓我?”

    他又细看了我一会。柔声说:“你确实很像你母亲。”

    我一惊。我母亲?!那个我一面都没有见过地汉人娘亲?

    “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自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答案。”那人淡淡的说。说完,负手身后,一个人直往前走。

    他如此身手。像我这样地人是绝无法从他手中逃走的。所以,他才放心一人走于前头的,我不假思索,跟着他身后慢行,不过行动归行动,但总得想个法子通知桑宁等人才好。想及此,我边走边若无其事的从衣角抽出一两根线条来,扔到路边,想着桑宁也许看不见。但是岳乐素来心细,一定会现的。

    转过一座山坡,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似笑非笑,悠然说道:“你再这样扯下去,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光着身子跟着我走了,那时候。一定好看的很。”

    我大,自己下摆地衣料确实被扯掉了不少,这人果然是老狐狸,明知道我在做小动作,却不吭声,到这时候才说出来,也不知道又再做什么打算?

    那人呵呵一笑,说:“你也不用费心思了,那几个满人鞑子我还不放到眼里呢!说实话。我倒是挺希望他们能来的。上次没有捉到那多铎。我们一直感到遗憾,这次他要来了。我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我顿时骇得一身冷汗。感情他不仅与我那汉人娘亲有渊源,而且还是镶白旗的重要敌人!想必,他一定是扬州城守军中的重要人物吧!身手如此了得,举手投足之间凛然有度,能随意调动百余高手听命于己,如此排场,绝非寻常民间人士能做到的。

    若真如此了,那桑宁等人来了,还不是如飞蛾扑火了?

    我再不敢乱动了,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身后走路。他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走进一处密林时,他终于停了下来,四下仔细看了一通,然后揪嘴学了一声鸟叫,茂密的树林里风骤起,瞬间我们的面前出现三四个人来。一看清来人,我又是一惊。

    那一身白衣,面容灵秀的俊美男子不就是客栈时候遇到那个冲点头微笑地人,而他身边那个面若桃花,美丽出众的女子不就是路途中遇到的那个美丽大方地老板娘,她身边的那位不就是那貌不出众的茶馆老板吗?

    那老板娘看见我,眼睛一亮,笑着说:“哥,你还真把她找回来了?”

    被那老板娘唤“哥”的就是带我来的那位三四十岁的男子,我这才现,他与那老板娘以及白衣秀士有几分相像。

    脑袋一轰隆,我隐隐猜到我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果然不假,那老板娘看了看了,略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镯子,确实与我手中那个一模一样。

    “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外公去。”她不由分说,拉着我就朝密林深处走去。

    我一头黑线,任由她牵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四周满是大小不等的帐营,来往地人似乎什么人都有,但是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凌厉。

    敢情在这扬州城与镶白旗大军之间的密林中还驻扎了这么多的兵将啊!看那装束,这分明就是一群高级的卧底!

    他们直接带着我进到一座最大的帐营中,让一边守卫的人通报一声,且听见里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进来!”

    我又被人推了进去,一进去,我就看见当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约莫五六十岁,须皆白,却两眼炯炯,满身威严的将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有一种莫名地,奇异的亲切感迎面扑来。

    带了我来的那人凑近那将军耳边,指着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唉,我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营帐外那轮圆月呆。

    唉,这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圆,哪里的故事也都是差不多的啊。

    老板娘走到我身边,对我轻声说:“孩子,快叫一声外公吧。”

    那老人家久不见我回答,一挥手,说道:“算了,海云,别为难孩子了,估计一时间,她也没法子想过弯来,你跟她先说说海蓝的事吧。”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身世

    经过他们一番细说,我总算听了个大概。

    原来,我那汉人娘亲姓刘,闺名海蓝,兄弟姊妹四人,老大刘海是养子,就是抓了我来的那个人,然后就是姐姐刘海云与弟弟刘海洮,而父亲就是大明有名的将军刘肇基。这几个人目前都在我面前。

    十几年前,我那娘亲与弟弟刘海洮一同前往宁远亲戚家,不料恰遇镶白旗大军袭城,两人一同被抓,后来刘海洮寻了机会逃了回来,而姐姐海兰却从此下落不明。经过千方打听,才得知了她下落,急急赶至时,海兰已经没了,留下了一女,却已经随了父亲去了盛京。

    “孩子,你知道你身世了吗?”刘海云轻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苦笑,真是哪里热闹,我就不得不往哪里凑,这下又是一个难题了。

    瞧瞧我这外公舅舅姨妈什么的,千方百计的抓了我来,绝不是续续前缘那么简单的。我那外公眼下就满怀深情的看着我,似乎再说;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外公----”我轻轻叫了一声。

    老人家立刻大喜,笑着说:“好!好!这下,我们全家总算团圆了!海,你今天晚上就送珊瑚进城,她一个女儿家的,在这里总归是不妥。”

    人家既然都知道海兰的女儿是我,那我的名字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刘海立刻应了一声。我张了张嘴巴,还是没有出音来,心里是一团乱。

    这时,一直在外面的刘海洮突然神色凝重的进来了,在父亲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我那外公立刻脸色大变,神色复杂的又看了看我,说:“海云,你就留在这里陪着珊瑚,我出去看看。”说完。带着两个儿子匆匆出去。

    他们出去之后。刘海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珊瑚。你与镶白旗地旗主多铎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跳。连忙说:“我哥哥在他麾下。他一向颇为照顾。”

    刘海云一笑。淡淡地说:“那个镶白旗地亲兵总管可是你哥哥?”

    “是地。”我连忙说。“我哥哥对我一向很是维护地。”

    刘海云未再追问。我忐忑不安看看她。又看看外面。此时营外略显慌乱。一个亲兵装束地人拿了长枪匆匆从营房经过。刘海云叫住了他。低声不知道在问些什么。再回头时。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淡淡地说:“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我连忙站了起来。跟着她出营。她骑了一栗色地马。让我坐在她身后。我穿过队列整齐肃静地大军来到了前面。刘海一看见我。就皱着眉头低声说:“海云。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我往前看去,我们地对面正出现了三个人,遥看装束,正是镶白旗的人。  心中不由大喜,再细看,领头的正是多铎,他一身戎装,神情是从没有见过的冷厉与萧杀。多铎的身边正是桑宁,他正不耐烦的拉着缰绳,举目向这边尽看,待看见了我,眉头皱起。神色也凶狠起来,越的烦躁不安了,牵了马一圈圈在原地打转。

    他们的身后密密麻麻一片黑漆漆的影子,初看像是层层叠叠地树,细细看时,却现那尽是蚂蚁一样的人群。

    不一会,多铎也看见了我,神色略放松了些,马打了一个圈。似在极力压制冲锋陷阵的。他冷然说:“不知道刘总兵考虑地怎么样了?”

    刘肇基哈哈一笑。说:“久闻豫亲王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王爷,这片林子是我刘肇基的地盘,你镶白旗的大军虽然神勇,恐怕也是进的来,出不去吧。”

    多铎冷哼一声,说:“我早就知道你刘总兵在这里扎营许久,只是念在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才未派兵剿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进这个林子吗?哼,其实,我也不需要进去,只让人外面放一把火,这林子就可以夷为平地了。”多铎此话一出,刘肇基顿时身影略晃,脸色也变了。

    多铎这话确实威力十足,今年久旱无雨,林子里树木虽多,但枯衰的也多,倘若真有人放火烧林,又埋伏在外面,那林子里的众人一定难逃厄运。

    刘肇基一时未再说话,刘海上前说道:“多铎,你少妖言惑众了,这么大的一片林子,你烧得光吗?”

    “不信,咱们就试试看?”多铎的眼神越见诡异,一举手,喝道:“放火----”

    “慢着!”刘肇基突然大声说道,遂示意我上前,指了我说,“王爷,这丫头是我地外甥女,刘某只是感念她娘俩命苦,这才请了过来。你非要我交出她来,却是为何?”

    桑宁越众而出,骂道:“你放你娘的狗屁!谁是你的外甥女?她是我妹妹!你平白无故把我妹妹抓了过去,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的,嫌活的不耐烦了吧?”

    刘海脸色越加难看,正欲冲过去,却被刘肇基喝住了。

    那边多铎冷冷说道:“刘总兵,你也不用找理由了,人,我是要定了,只要你交了她出来,我保你林中二千余人分毫不损!否则,你就踏着你部下的骨灰从林子里飞出去吧!”

    我紧紧看着刘肇基,那句让我过去吧,却始终无法说出口。刘肇基沉思片刻,看着我,沉声说:“孩子,你怕不怕?”

    我咽了咽口水,说:“不怕!”

    “好!”他惨笑一声,说,“十几年前,你娘一走未归,我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就算是豁下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带你回去!”

    “外公!”我连忙摇头说道,“我不回去。”

    “为什么?”他惊讶地说,眼神遂转为晦暗与不屑。

    “不是的!”我连忙说,“我不是舍不得那边!我只是---”我向后面一队队人马看去,“外公,他们,也有妻子儿女的,为了我,实在太不值得了!”

    多铎刚才的话,这些人也都听见了。倘若真是放火了,他们也知道自己再无活路了,神色都暗淡了下来,有很多人看向我地眼神充满了嫉恨。

    刘肇基朝身后看去,良久,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孩子,那你去吧。你放心好了,只要我活着一日,一定会想了法子,带你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张哀伤的老脸,心里生出一份不舍来。慢慢走到多铎马前,抬头看他,只一会未见而已,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遥远,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忽明忽暗,只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柔和,看着令人心里不由得颤。

    还没有回过神来,猛地被他一把抱上了马背,我一阵慌张,这林中也不知道也多少眼睛看着,他竟敢如此抱我!慌张中,却又觉得甜蜜无比,紧紧依在他怀里,不敢抬眼看四周,只听见他说:“桑宁,放了他们!”

    说完,他径直带着我拍马离开。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共夜

    一路飞奔,但见树影人影流光般从眼前过,紧紧依着多铎,心儿似飞了起来,感觉这一切似在梦中。等他住了马,先行跳了下来,把手伸给我,我一阵恍惚,四下看了一通,问:“这是什么哪里?”

    月色清明,他脸上柔和似水,看着我,柔声说:“下来吧。”

    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略一使劲,我结结实实落到他怀里,他低笑一声,唇似蜻蜓点水般亲啄我的。

    我连忙站直了,打量四周,天空一轮新月似水,举目看不见半片浮云,头顶尽是一片耀若宝石的星星。我们身处湖边,湖水清澈,倒映星星无数,树影婆娑,除了虫鸣风唱,周围寂静一片。

    “是不是很美?”多铎从后面环紧了我,轻声说。

    我点了点头,感慨说:“真的很美。”

    他带着我来到一块石头边,说:“珊瑚,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

    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很好,所以,我虽然是满肚子的疑问,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只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他四下忙碌开来。

    直到他点起篝火,架起了酒炉,酒香四溢,我才略明白些,笑着过去,他拉着我靠着他坐下来。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抓来的野味,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清理干净,放到了篝火上烧烤。

    我笑着问:“你是打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他边翻转野味。边说:“我额娘走了之后。我常去看她。一呆就是一夜。这本事是那个时候练出来地。  ”

    他说地轻巧。可他那时也就是十三四岁而已。陡然丧母。一时间悲痛无依。原本是无忧地皇子。一夜之间被迫承受这么多压力。心中苦楚可想而知。

    我心中一颤。看向他地眼光不由得更加缠绵。他遂放下了手中地活。轻轻吻我。低声说:“珊瑚。你不要这样看我。否则。我会受不了地。”

    我低头轻轻一笑。说:“你热得这是什么酒。怪好闻地。”

    他将热好地酒摇匀了。打开了酒塞子。顿时酒香扑鼻。他自己饮了一口。将酒壶递给我。笑着说:“敢不敢喝?”

    我作势瞪了他一眼。接过酒壶。也学他对嘴而饮。顿时一阵辛辣进喉。我不由得呛了一口。猛咳了起来。

    他大笑,说:“你以为这是水啊?这么个喝法。这种酒连我都不敢这样喝地!”

    咳完了,我急喘粗气,恼怒地说:“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他笑盈盈地说:“谁叫你这么心急的?我都还没有说清楚,你就已经抢了酒壶喝起来了,生怕别人不让你喝似的。”

    我越心中有气,扭过头去。不看他的得意样。

    “好了,我教你喝这酒!”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就怕你学不会。”

    他语气里满是挑战。我回头瞪他,大声说:“不就是喝酒吗?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啊----”

    我话没有说完,他已经抿了一口酒,一把紧紧抱住了我,嘴迅速贴上我的,我一时惊呆了,任由他用舌头撬开了我地唇。 一阵酒香徐徐从他的嘴里传过来,舌尖一阵麻酥,酒入喉时,却没有了先前那种刺喉的辛辣。

    他低低地笑,说:“怎么样?学会了没有?”

    我大窘,恨恨地说:“哪里有这样喝酒的方法?”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学会呢?”他满眼邪光,笑着说,“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再当一次老师吧。”

    我连忙抓住了酒壶。大叫着说:“谁说我没有学会呢?”

    他呵呵地笑,说:“那喝给我看看。”

    我不由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人完全是打定了要吃了我嘛。要我嘴对嘴喂他喝酒,我实在做不出,他偏在一边呵呵地笑,边笑边激我说:“珊瑚不是学会了吗?怎么还在磨蹭?”

    我一狠心,猛倒了一口酒,不管三七二十一,贴上他的唇,就往里面灌酒,他张嘴接住我的舌头,一点一点抿吸我嘴里的酒。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的,我如踩云端,晕晕乎乎地,浑身半点劲都没有。他放开我的唇时,我完全偎进了他的怀里,耳边,他低低地说:“珊瑚,和你在一起,我心里真地很欢喜。”

    我心中如花盛开,这幸福,我也期盼了很久。

    他又说:“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天----”我拿手轻轻捂上他的嘴,看着他如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心里顿时通彻了他此时的心情。

    我们都未再说话,静静地听着火燃烧时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静静的湖水中倒映星星无数,似湖底点缀的颗颗宝石,美得似真似幻。

    到底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