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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叶落霜飞晚第20部分阅读

声问,“你好些了没有?”

    真是有些慌神了,真没有想到多铎会出现在这里。是地,是的,他素来如此,他几时顾忌过他人的感受,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来别人府上看望别人的福晋,居然也做得堂而皇之。

    我一把要推开他,却根本使不出劲来,他依然从背后紧搂着我,那姿势,那神态没有半点局促与羞耻,自然之极。

    “你怎么呢?”他侧了面,脸对着我,呼吸可闻,黑眸里的柔情使得他原本坚毅的脸多了几分似水的温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一腔的惶急不安,此时真正是无法说出了,轻合上一会眼,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我张看眼睛,看着他,咬着牙,然后一字一字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手势一顿,唇角一扬,露出一抹笑来,扶着我躺下来,淡淡地说:“好好休息吧。”我地问话却只字未答。

    我心中略有些恨,看着他,恼怒地说:“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脸色未改,只是有条不紊的替我盖好被子,淡淡地说:“好,我出去。让那个丫头过来,你好好歇着。”说完,真的出去了。

    随后,青玉就进来了,却不敢抬头看我。

    “青玉,是谁放他进来的?”我冷着脸,问道。

    青玉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说:“福晋,您是知道的,咱们是做奴才的,怎么敢挡王爷的架?何况,咱们也挡不住啊,看门的于大爷被王爷一鞭子就抽断一条腿,那些个护院哪里是王爷的对手……”

    我闭上眼睛,头有些疼了。也是地,他要进来,谁能挡得住啊!

    心中真是恨,无力而茫然的恨,我落到了如此地步,哪里还能再见他,他这分明是在逼我。

    “好了,你起来吧。”我无力的说。

    我真的不想,也不敢再见到他了。

    后来几天,多铎确实是未再在我面前出现,不过,我却时时刻刻感觉到他就在周围。别院固定的胡大夫不见人影了,负责这事换了一个须皆白的老太医,老太医医术如何,姑且不论,不过装聋作哑的本事却是一流的,除了诊脉,问病情进展外,其余的,片言只语都是套不出来。

    院中除了青玉青岚以外,我几乎看不到其他地熟面孔,即使看见了,人家也是匆匆打个招呼后,捧着脸飞也似地逃开,那脸上不是青地,就是肿的,要么胳膊挂着,或是腿拖着,总之,是没有一个全好地。

    真是无语,郁闷,恨的咬牙切齿。

    这是别人的家里啊。

    他偏不露面。

    好的很快,烧退了,手背上淤肿也全消了,那疤痕渐渐在愈合。

    我坐在亭中,满园堆积的厚雪开始融化了,处处可以听见滴答滴答的雪水落地的声音。

    “青玉,你请王爷过来一下吧。”我淡淡地说。这种别扭的日子总归要有个尽头的。

    青玉看了我一眼,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没过多久,多铎便出现在亭下。

    呵,他来得好快。

    “珊瑚----”他进到亭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我肩上,“咱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不用了。”我昂着头,看着他,说,“我话不多,说完,王爷就可以走了。”

    他看了我一眼,“嗯。”点了点头,拥着我坐下来。青玉的脸色略有些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却也不敢看我们,就手足不安地立在那里。

    多铎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还不下去?”

    青一哆嗦,微躬了一下腰身,飞快跑开来。

    “珊瑚,你想跟我说什么?”多铎柔声说着,又把我往怀中紧了几分。

    第三卷 第九章 良驹

    我却置若罔闻,浑然不知道身处何处,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厚雪沉积,尚未完全融化,那路的尽头,一片灰白相交之处慢慢步出一个人影来。那人身形挺拔傲然,眉目如画,薄薄的唇紧抿着,眼神沉寂,永远看不清楚里面流动的情愫。许是路赶得急,一身白衣的下摆隐隐着点缀着灰色的尘土。

    不错,正是济度。

    我一时激动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济度居然回来了!我陡然有一种从层层厚茧中挣脱而出的感觉。

    原来,我心里深处是这么盼望他能在我身边,尤其此时此刻,我快要承受不住时。心里似乎有一种固执的念头,只要他在身边了,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济度慢慢走近,在亭下停了下来,半昂着头,看着我们,薄薄的唇紧紧抿着,眼神沉寂,一望无底的黑,风吹起,衣衫略扬,那神情姿势与往日无异。

    “西月。”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淡淡无波的,与从前一样。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正要走向他,手腕处突然传来强硬的阻力,却是多铎抓住我的手,一把又带回了他身边,另一只手落于我腰间,强劲的力道显示着霸道的拥有。多铎眼神冷冽,唇角轻扬,隐隐带着一抹毫无喜意的笑,一身的邪气张扬,又是那副浑然不管不顾一切的神态。

    济度静静地看了多铎一眼,淡淡地说:“十五叔,她是我的福晋。”声音不大,且无波,却字字清晰明朗。

    多铎的身子顿时一僵,手上的劲不由得一松,我趁势挣脱开来,走到济度的身边,济度扭头看了看我,眼睛中略有一份喜意。

    半昂着头。看亭中的多铎,他正看着我,眸子中的痛楚挫败分明,我心中一涩,不再抬眼看他。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他投过来冷冽且恼怒的杀气。

    济度一动未动。只抬眼看亭中。神情未改。淡淡地说:“十五叔若是想知道事情地原委。为何不自己去探个究竟?偏要亲手揭了她地伤口。让她再生生痛一次?难道这就是十五叔真正想要地?”

    他这些话说完。连我震惊了。

    多铎也是一怔。久久未动。突然像明白了似地。从亭中下到我们面前。说:“好。我会探个究竟地。”又看向我。冷冽地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似水般缓缓拂过我地脸。柔声说道:“珊瑚。你且等着我。无论那人是谁?他给予你地一切。我会加倍替你讨回来地!”

    说完。径直离去。

    我突然觉得好笑。他给予你地一切。我会加倍替你讨回来地。他以为这个“他”会是谁?孝庄?哲哲?还是福临?是地。多铎。你谁也不怕。谁也不会顾忌。可是如若那人是你一直以来相依为命。尊敬无比地亲哥哥呢?你可否还会这般信誓旦旦说:我会加倍替你讨回来?

    事实地演变清清楚楚写在历史上。你与多尔衮地兄弟情深自始至终都未成反目。这给予誓言其实就是一句空话罢。

    我突然觉得心酸而疲惫。

    “走吧,我们回去吧。”济度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

    济度既然已经回来,我紧绷的神经顿时大松,多铎一走。别院中他地人也尽数带走。吃罢了晚饭,济度让青玉伺候我休息,自己去了书房。

    与以前一样。

    一觉睡醒,窗外的阳光明媚,屋檐下的雪水嘀嘀嗒嗒地响着,青岚端着水进了屋。

    我下了床,洗了脸,笑着说:“青玉呢?怎么今日不见她?”

    青岚的手一抖,盆中的水溅出少许。稍迟疑片刻后。说道:“青玉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世子让我过来伺候福晋。”

    “哦。”我点了点头。边整理头,边说,“一会你陪着我去看看你姐姐吧。”

    “不用了!不用了!”青岚又急又慌地说,“青玉也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好了,福晋不用去看她了。”

    我透过镜中看青岚那张忐忑不安的脸,轻轻一笑,说:“青玉到底是什么病?你这么慌张干什么?”

    青岚双手无措的搓着,说:“反正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好了,福晋您不要担心她了。”

    我看了看镜中她的样子,一愣,说:“青岚,你的手怎么了?”

    她一听,直把手藏于身后,白着脸,急急忙忙的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正要抓了她的手看个究竟,门口突然有人轻咳了一声,正是济度带着笑站在门口。

    青岚连忙端了盆子,对着济度匆匆行了个礼,急忙出去。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地?”我说着,把头蓖直,正要结两个辫子起来,济度伸手过来,边帮忙边说:“这丫头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有什么好奇怪的。西月,你这头简单盘上就行了,怎么要编辫子这么麻烦?”

    我笑着说:“一会我要去马场看看,若是盘着头,上了马,风一吹就散了。所以才要结辫子的。”

    济度笑了笑,飞快帮我编好头,带着狐毛滚边的毡帽,系好,期间手若有若无触及我的脸,阵阵热气引起脸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看他面色如常,想着他也是无意的,连忙把念头转到别处。“听青岚说,青玉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请大夫,咱们去看看吧。”我说。

    “早请了大夫,她昨晚歇得晚了,感了风寒,过两天就好了。你去看她做什么,你这身子骨还没有好全了,小心过了病气。”济度边收紧我的袖口,边说,“你不是要去马场吗?我跟你一起去。”

    我大喜,笑着说,“好长时间没有看见赤雪和追风了,还怪想它们地。”

    赤雪和追风都是佟氏马场中数一数二的良驹,赤雪是一匹母马,通身雪白,追风是一匹公马,却是一身栗色。

    济度笑着说:“那有女孩子像你这样喜欢的马的?成天泡在马场里,活生就是一个小马倌了。”

    我低下头,淡淡地说:“我自有我的用处。”

    跟着济度来到了马场,佟师傅不在,看马也是一个生面孔。我随口问道:“怎么不见佟师傅?”

    那新来的马倌笑着说:“佟师傅出去挑马去了。这两个月估计都是回不来的,福晋若是有事,尽管找我好了。”

    马上要开春了,是到了挑马的时候了,马场中的新马一般养个年把就要卖出去了,再买新地马进来,如此,马场中地马方能周转得过来。

    这新来的师傅姓宋,济度告诉我说,这宋师傅也是位一流地养马高手。我笑着打了个招呼后,就来到赤雪与追风的马槽。

    这两匹马是我这大半年来最大的成就了,跟它们混的时间长了,它们对我也很有感情,一听到我说话的声音,立刻都站了起来,偏过头看我,尤其是母马赤雪,更是转过头来,用头蹭了蹭我。

    我拍了拍赤雪的头,笑着问宋师傅:“小壮子呢?”小壮子正是赤雪和追风的头胎小马驹,还是我接得生呢。

    宋师傅笑着说:“赶出去溜草去了。这马上就要开春了,那小家伙老窝在母马身边可成不了气候。”

    我笑着点了点头,牵了赤雪出去,济度牵了追风。两人出了马场,上了马背,小跑一段时间后,众人都看不见人影了。

    我对济度说:“济度,你把这两匹马送给我可好?”

    济度笑着点了点头,说:“还用得着跟我说吗?这马场里的马如果你有喜欢,只管挑就是了。”

    赤雪与追风感情深厚,一路小跑过来,两匹马时不时蹭蹭对方的头。我歪着头,淡笑着说:“济度,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他见我说的慎重,于是拉住了马,定定看我一会,说:“什么事?”

    我抬头尽看,一轮新升的太阳圆而清晰的悬挂在东边,照在身上,温暖且舒适。顺治六年了,距离那多尔衮出事也就堪堪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是时候动手。

    “帮我把追风送到睿亲王多尔衮的身边去。”我淡淡地说。

    济度定定地看我一会,黑漆幽深的眸子中流光闪烁,半响,答道:“好。”

    第三卷 第十章 秘密

    在马场泡了一天回来,进到了院子里,却不见青玉与青岚,想及青岚曾提起过,青玉身体抱恙的事,于是直接转到了她们的院子。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青岚“啊”的一声尖叫,声音不大,却透着痛苦,接着又听见青玉说:“你忍着点!再这样鬼哭狼嚎的,小心被福晋听见了,岂不又要讨打了?”

    我不由得一愣,我什么时候打过她们的?怎么成了恶婆子了?

    青岚说:“你放心吧,福晋跟世子出去骑马了,天不黑,是绝回不来的。呀,呀,呀,姐姐,你轻点行不行?这水也太烫了吧。”

    青玉冷哼一声,说:“你呀,这点苦都受不了。这水要滚烫一些,淤青才散的更快!”

    我站在门口,突然想起早上看见青岚时,隐约看见她的两只手的手心中的颜色不对劲,当时看的匆忙,随即她又藏起的手,所以看得并不真切,如今听这屋里这两姐妹的话,莫非,青岚真的受了伤?

    心中一动,手随即推开了房门,屋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看见是我,顿时脸色都变了。

    我只管过去,抓过青岚的手,一看,她那两只手的手心中布满了青红,还有多处已经破皮了。

    “青岚,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了?”我不由得叫出。

    青玉笑盈盈地从我的手中接过青岚的手,说:“福晋,她这是自找的!从来都是猴儿似的,安静不了片刻,这两只手都是窗格子夹的。您啊,也别心疼她!”说着,使脚踢了踢青岚。

    青岚一愣,苦笑着说:“福晋,我这手就是这窗格子夹的,当时都快疼死我了。”

    我狐疑地又看了看她们。这才现青玉地脸上红一片青一片。甚是吓人。而且半张脸都肿起来了。原本水汪汪地大眼睛变成了细咪眼。青玉见我诧异地盯着她看。于是拿手摸了摸脸。笑着说:“昨晚上走路不小心撞到门了。就成了这样。没有吓到福晋吧。”

    撞个门能把脸撞成这样子?我十分怀疑。说:“不是说你感了风寒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

    青玉笑着说:“早好了。胡大夫开了一副药。了一身汗。就没事了。”她笑时。那五颜六色地脸上隐隐现出几根手指印来。

    我正要说话。突然门口有人笑着说:“我还在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到这里了。”

    却是济度笑着走了进来。青玉青岚看见了他。纷纷站起来。低头垂站在一边。济度看了青玉一眼。淡淡地说:“好些了没有?”

    青玉连忙说道:“谢世子。好些了。”

    青岚的腿肚子细细地着颤。

    济度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看她们,对我说:“走吧,换了衣服,我等你去吃饭。”

    吃罢了饭,我们各自回了房。席间济度话,所以入夜了仍是青玉在外间伺候着。睡至半夜,被窝里冷得惊人。被冻醒了,看了看窗外,月华如水,树影婆娑,屋里寂静一片。

    隔着帘子看向外间,却现青玉的榻上空无一人。睁着眼睛空想一会,睡意荡然无存。想及今日青玉青岚的表现,总觉得透着怪异。

    越想越睡不着,干脆披了一件衣服起来。开了门,一阵寒气扑面而至。

    这么晚了,青玉竟还没有睡觉?我心中疑惑越盛,于是沿着长廊向青玉青岚的小院走去。

    途中路过书房,里面竟然也灯火通明。

    济度也没有睡吗?

    怎么今日晚上大家都失眠了?

    于是,转了方向,朝书房那边走去。夜静悄悄地,周围细微声响一一传来,走近书房。听到里面一个声音说道:“世子。都准备好了。他们是下午动得身,现在正歇在驿站之中。”

    “嗯。”济度用以往无波的声音应道。房里灯火通明,将他的身影印照于窗格之上,却见他站起身来,拉弓搭箭做骑射的动作,边做边说:“这上面的东西到底如何?”

    “世子尽管放心,这箭上的药但凡只沾上一点,即使他是大罗神仙,也绝难逃一死。”那个陌生的声音又说道。

    听到这些,我脚步一顿。

    连傻子都知道,济度此时在房里商量秘密大事来着,但凡秘密都是不愿意让人听见的,知道的人也多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就是其中最鲜活地例子。

    我知道如今那朝堂之上,郑亲王济尔哈朗已然处于劣势。多尔衮与他,豪格,以及代善,一同封的辅政亲王,代善豪格已死,济尔哈朗的辅政亲王地封号已被摘除,贬为了郡王,取而代之的是辅政豫亲王多铎。福临尚小,此时的天下,以多尔衮为尊。

    济度心大,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父亲落到如此境地,他怎么可能不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