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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馨佳人第4部分阅读

    ”

    冬雪情绪低落地说:“被珈珞拿去了。”

    正在包扎伤口的手一抖,葛荣嘴角那抹安抚冬雪的笑消失了。

    见他目光变回了往日的冷冽,冬雪立刻摇晃他的手。“如果她喜欢,那裙子就送给她吧,你不要去找她要,也不要骂她,好不好?”

    “为什么?你怕她?”

    冬雪本不想承认,但知道他不会相信,于是低垂著眼道:“有点怕。”

    感觉到他的怒气,她赶紧补充。“也不完全是怕她,是觉得对不起她。”

    “对不起她?”她的这个说法让葛荣的眉头全皱起来了。

    “没错。”她掀开被子拍拍床,示意他。“冷,你先上来躺下。”

    谁能拒绝这样的邀请?他上床,躺在她身边,伸手搂过她,用眼神告诉她,他在等待她的解释。

    她替他盖好被子,继续道:“她对你有感情——你别忙,听我说完。”见他一脸不赞同地想开口,她拉拉他的胳膊说:“你也许对她没那种情感,但她有。所以看到你带我来,她自然会难过。再加上我哥哥对她做过那么坏的事,她当然恨他,也因此恨我,你们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不恨你!”他终于抗议地打断她的话。

    “你真的不恨我吗?”她翻到他身上,期待地问。虽然在他们的温存中,她的心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情,可是她仍期待能从他口中听到他的爱语。

    葛荣很喜欢这个姿势,那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拥有了全部的她。他伸出双臂抱住她,将她压近,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用雨点般的亲吻规避了她的问题。

    也许,忘记其他事,尽情享受现在就可以……他阴郁又绝望地想。

    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冬雪意乱情迷,忘了自己的问题。很久之后才记起他们尚未结束的话题,便轻点他的嘴。“你不要再打岔,让我说完。”

    葛荣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环住她。

    “她非常恨我。”冬雪继续说:“那天我告诉你的都是实话,我不是要逃跑,也不想伤人,只是想保护自己,那天她将我拖去大殿,想让那些士兵糟蹋我,说要让我生个杂种……”

    他环绕在她身上的手猛地一紧,她立刻停住,亲亲他紧绷的下巴。“别生气,今天她做同样的事,不过没人碰我,是她撕了我的衣裙。”

    说到这儿,她突然低下头,面颊紧贴在他宽厚的胸前,低沉地说:“我害怕她是因为她很疯狂,力气很大。可是她是你的妻妹,我知道你承诺过会照顾她,因此我不想让你们因我而反目成仇。仇恨太多,人要怎么活?如果能化解她的恨,你们俩就不会失去对方,我也可以有个朋友,我从来没有朋友……”

    泪水滴落在他胸前,烫痛了他的心。

    他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也吻去她余下的话。

    冬雪知道那一个个的吻就是他的承诺和理解,于是她不再说话,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不久,就坠入了梦乡。

    但她很快就醒了,看到自己独自躺在床上,立刻坐起身来寻找。

    炉子上的火烧得很旺,房间很暖和,可是没有葛荣的身影。想到他对珈珞的怒气,她相信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可她并不想因他再与珈珞起冲突。

    于是她急忙下床,将还可以穿的内衣衬裤穿上,看看被撕烂的衣裙是没法再穿了,只好把独孤如愿找给她的毛毡披上,然后出门往珈珞的房间走去。

    才转过走廊,就听到尽头房间里传来葛荣的说话声,因为门是半开著的,加上院子很安静,因此她听得分明。

    “你不可以再伤害她,清楚吗?”

    葛荣的声音冷冽,听在她耳里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雪,可是一向脾气乖戾的珈珞却意外地安静,还用她从未听过的甜美声音回答。

    “当然清楚,既然王上都说她只是你的人质,小妹怎么还会去嫉恨她呢?只要王上高兴,小妹就高兴,像今天,王上让小妹侍候那些将军,小妹不是把他们个个侍候得欢天喜地的吗?”

    “嗯,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理睬他们。”葛荣不置可否地说,又强调道:“如果你能对冬雪好一点,让她安心地跟我们在一起,我会很高兴。”

    “行,小妹听话就是。”珈珞温顺的声音让冬雪很吃惊,不知道葛荣是用什么方式说服了他这位骄纵刚愎的小姨子。

    冷风吹来,她瑟瑟发抖,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门外,她捏著鼻子往回走。

    进屋后,她仍觉得冷,于是抱著双膝坐在火炉前,一边取暖,一边心情低落地想著刚才在珈珞房门外听到的那几句话。

    她只是你的人质?这无疑是珈珞变得乖巧温顺的原因之一。

    可这是葛荣为安抚她才说的呢?还是他的真心话?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真的只是人质吗?而他要珈珞对她好,或者他对她好,都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地”跟在他身边,如此而已吗?

    这些问题将她的心压得沉甸甸的,特别是想到她虽然喜欢上他,但依然是他的人质,而他并没有告诉过她是否喜欢她,这更让她心情低落,同时,她也不相信珈珞对她的恨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减少分毫。

    他如果真的只是把我当人质的话,又何必要对我那么温柔呢?

    她苦恼地想著,脑子里全是葛荣对她时冷时热的表现。屋内并不冷,可她却觉得四肢发凉,于是她凑近火,伸出双手在火炉上取暖。

    门开了,葛荣走进来,手上提了个包袱,一看到她,他锐利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许多,那眼神让冬雪飘荡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他大步走过来,抓过她冰冷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你怎么起来了?”

    她对他嫣然一笑,柔声说:“我睡够了。”

    她的笑容像盛开在山野里的素馨花,带著美丽和芳香。葛荣的心跳加速,他压抑著亲近她的冲动,旋将腋下的包袱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层开,发现是一套质地极好的暗红色丝麻男装。

    葛荣在她身边坐下,问:“你可以把它改成适合你穿的吗?”

    “这是你的衣裳?”看著那长度和宽度,冬雪明白地问。

    “没错,是我的,你先改改将就著穿,等到了左人城,我会给你最好的料子缝制漂亮衣裙。”

    冬雪放下衣物,感激地说:“谢谢你替我著想。我不要最好的料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穿什么我都开心。”

    她眼里全然的信任让心情复杂的葛荣又愧又爱,他抱著她,轻声问:“你能尽快改好吗?”

    知道他一定有新的安排,冬雪立刻离开他的怀抱,点头道:“能,只是这么好的衣物剪了挺可惜的。”

    葛荣摸摸她的脸。“有什么可惜的?衣服不就是拿来穿的吗?这颜色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冬雪知道他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便欣然接受道:“那我一定会穿上它。”

    葛荣也难得轻松地笑答:“那好,我把时间给你,好好干活吧!”

    第五章

    次日,是个忙禄的日子,葛荣一早就走得不见了人影。

    冬雪发现,再没有人敢来偷看她或冒犯她,就连珈珞也没来找她的碴。但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紧绷的气氛,并凭本能知道,这紧张气氛一定与哥哥有关。

    她聪明地什么都不问,只是忙著将那身夹衣改好。

    晚上,葛荣回来得较早,这时,她的衣服已经修改完工,正在用剩余的衣料,替自己缝制一条漂亮的腰带。

    看到他进来,冬雪没说话,只是抬头对他笑了笑。

    葛荣也不言语,安静地坐在火炉边,拿起她改好的衣服细细翻看。

    “嗯,你的女红真不错。”看著整齐的针脚和细致的拼接,他忍不住开口赞美她。“是谁教你的?”

    第一次听到他的称赞,冬雪很开心,乐孜孜地说:“以前哥哥找人教我,可是自从我满十五岁后,他说我都学会了,就不许人再来。”

    葛荣放下衣服,注视著她甜美开心的笑颜,被她乐观开朗的个性吸引。

    感受到他的目光,冬雪羞涩的低下头,专心致志地飞针走线,很快就忘了他的存在似的。这让他想起在酋帅府“雪祈坊”内看她编织羊毛裙的情景,那时她也是专注于她的活,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她真是个奇特的女人!他惊叹地想。哪怕此刻她头发凌乱,身上只披了件难以蔽体的毛毡,但她依然显得高贵美丽,淡雅安宁。他相信,自己最初就是被她这种美丽而娴静的气质吸引的。

    “你总是一个人吗?”他忽然开口,让她一惊,针扎在手指上。

    “呼,你吓了我一跳。”她看看手指。

    “你总是这么安静和孤独吗?”他拉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重复著刚刚的问题。

    看著他关切的眼神,她简单答道:“是的。”

    “那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呢?”对她的身世他知道得很少,因此很好奇。

    她抽回被他握著的手,低头抓起针线,低声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其他兄弟都不能来看我,如今就算见了面,也不认识。”

    不能?!老天,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是尔朱天宝不许?”

    冬雪点点头,眼睛注视著手里的针线活。

    “看自己的姐妹都不行?”他震惊地问:“你那些兄弟为何不跟他争呢?”

    “他是长兄,也是最狠的一个,如果谁敢违逆他,他就会杀他。”

    “那你爹娘呢?他们都不管吗?”

    她沉默了,秀气的眉眼布满阴霾。

    “冬雪?”他拉她,希望听到她的答覆。

    “我很少见到爹,我十岁时他就死了。”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那你娘呢?她为何不照顾你?”

    “我十一岁时,娘也死了。”她垂下头,语气十分低沉。

    对她这样淡漠的回答,葛荣很不满意,于是信口问道:“是生病死的吗?”

    不料她的双肩骤然紧绷,脸色发白,不动,也不说话,手里的针线落在腿上。

    知道那是引起她痛苦的话题,葛荣赶紧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想回答就别回答,我不问了,你别难过。”

    接著他试图转移话题,可她却忽然推开他,抬起头来两眼含泪地看著他,声音急促而尖锐。“我恨他,是他杀死了我娘!”

    葛荣一惊,随即明白她说的“他”是她的哥哥尔朱天宝。“他杀了你娘?”

    泪珠滴落,她看著他的眼神空洞,他知道她眼里此刻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让她痛苦的往事。

    “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是那天我在娘的屋里,听到他来,娘把我藏进木箱里,我从木箱缝隙里看到他杀死我娘,他是个大魔头!”

    听她用他们咒骂尔朱天宝的语气骂她哥哥,葛荣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感到痛心,他有个感觉,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他沉默地搂过她,用一个个不带情欲的亲吻表示安慰和同情。

    过了好久,冬雪的情绪才稳定。她靠在他的胸前幽幽地说:“他从来不许娘带我出去玩,却要带我离开家到晋阳去,娘不同意,他就掐死娘,可他却告诉别人娘是得急症死的。将娘葬了后,他就把我带走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孤独彷徨、伤心无助的女孩,他后悔去揭她痛苦的疮疤,连声阻止道:“别说了,那都过去了。”

    可是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就很难关上。许多年了,她从不敢去回想当年那场亲眼目睹的惨剧,因为每一次想起,娘临死前的惨状总会缠绕著她的白天和黑夜,让她惊恐不已。可是这次,在他的怀里,她觉得她不仅可以回想,也敢开口诉说,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恐惧。

    “他像鬼魅一样跟著我,他从不打我,可是我怕他,他说等我十七岁时就会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我不要他……”她忽然反身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大哥,我不是他的女人,你得相信我,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因为我告诉他要是敢碰我,我就自杀!我是说真的!”

    她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神情揪痛了葛荣的心,他一把抱住她,让她的面颊紧贴著他的心窝。“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

    “真的吗?你知道?”她欣喜地扬起脸来问。

    “是的,我知道。”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的嘴贴在她颤抖的唇上。

    这本是一个安抚的吻,却点燃了他们双方的g情之火。

    冬雪从不知道,他深情的吻能抚平她心头的创伤,他慷慨的言辞能驱散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强壮的双臂能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以从未有过的热情拥抱他、回应他,渴望永远在他的怀里,并且远离往日的忧伤和恐惧!

    毛毡被拉掉,他紧紧抱著她光滑柔软的身子,久久沉醉在她的体香中,感受著她如烈火般燃烧、如山泉般清澈的情,他惶恐又无法自制地发现,无论愿意与否,她已经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柔情和从未有过的需求,他的心正与他的意志相悖,愈来愈深陷于她的柔情中。

    大鲜卑神助我,别让我迷失在这双美丽的眼眸里!

    他向他最崇拜的神灵祈求,却苦恼神灵是否也察觉到他矛盾的情怀。

    轻如和风的碰触唤醒了沉睡的冬雪,她张开眼睛,看到葛荣衣著整齐地坐在床边,他的手温柔地抚摸著她的脸,拨开挡住她视线的头发。

    “大哥,天亮了吗?”她惊讶地问,为自己竟然沉睡到不知他何时起身而惊讶不已,她以前可不是这样深眠的人。

    “还没。”他略显内疚地说:“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我们必须上路了。”

    “上路?”冬雪立刻坐起来。“你应该早些叫醒我。”

    “现在叫醒也不迟。”葛荣拿起床边她改好的衣服对她展开。“来吧,伸出手来穿上。”

    炉火已经熄灭,房间内显得很冷。见他如此体贴,冬雪很开心,掀开被子跪在床上冲动地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柔软地擦过他的面颊,只不过如同清风拂过,却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她看见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一把抱过她,在她只著内衣的身上轻轻揉捏著,警告道:“别惹我,姑娘,不然我会让你更累。”

    说完,他放开她,抓过衣服塞进她怀里。“快穿吧,我先出去。”

    看著他仿彿害怕她似的逃了出去,冬雪甜蜜一笑,为自己能造成他那样的反应而高兴,她越来越喜欢他,因此也更渴望证实她对他付出的感情不是单方面的。

    “你会骑马吗?”就在她来不及藏起笑容时,门开了,葛荣问道。

    “会,我会。”她赶紧收敛起笑容,以一贯的平静回答他。

    而他则给了她一个让她心动魂销的笑。“不要太得意,姑娘,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扳回那一城。”说完,门再次被关上,可是冬雪的心不再平静。

    呃,何须等到以后,你现在已经扳回一城了。

    她轻抚怦然跳动的心,看著紧闭的房门想。

    当她整理好离开房间时,看到院子里有两个她没见过的士兵正等候著。

    一见她出来,其中一个拉过一匹已经上了鞍的马对她说:“姑娘骑这匹马。”

    她看著那匹精神抖擞,腿长身健的赤色蒙古马,当即心里喜欢,接过缰绳赞美道:“真是匹好马!”

    站在门前平台上,面对明明暗暗的山影水光,她深深呼吸著寒冷的空气。

    这是自她被绑架后第一次走出屋宇,极目远望,晨曦初现的山峦白雾轻绕,半明半暗的天光给四周的层峦叠嶂覆盖上一层朦胧的面纱,再看身后的屋宇,她惊叹居然有人选择了这样如梦般幽美的山岭为定居之所。从围墙和门区斑驳的字迹中,她看出主人是个非富即贵的前朝遗老。只是不知道,如今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姑娘,你可以走了吗?”

    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定睛一看,是那个年纪很轻的宇文少将军。葛荣呢?怎么没看见他?她暗自惊讶。

    “可以,我可以走啦!”她爽快地回答。

    “太好了。”宇文泰满意地指指她身边的两个士兵。“他们是王上的侍卫,路上负责照顾你。”

    冬雪看看那两人问:“那我可以跟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