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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隐语,暗之王座(十二国记同人)第15部分阅读

    像蜜蜂一样蜇人、却大得和鸡畜一样的生物嘛!被钦原蜇到,任何鸟兽都会死去,任何植物都必枯萎。”

    “真是可怕啊……”

    也不知是不是妖魔概念中褒贬之意和人类是反过来的,说它可怕呢,猁岚反倒像是被赞美了一样,十分受用地晃晃脑袋,“哟,还不错。知道得挺清楚……”

    “那,白天那头笨蛋肥鸟呢?”

    ……你确定那真的是鸟?凌纾抚额,深深觉得,倘若帝江那四只不太壮实的小翅膀真能带动它那可以用吨位来计量的身躯飞起的话,那就太不科学了!不过,十二国本就不是个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世界啊。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和这妖魔聊起,“啊,那是帝江……对么?”

    “嚯,你还真知道……从前是猎尸师么?普通的人类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一次妖魔,你看起来却深谙此道嘛!”

    “不,我不是猎尸师。只是,从前多看了几本杂书罢了……”凌纾含蓄又谦虚道。

    “哼,那你一定不知道,泫翕那货,蠢得没边。除了吃和睡,就只知道咬自己的尾巴,咬的时候还傻笑!”仿佛数落自己的同僚是它最大的乐趣,猁岚呱呱地抱怨不停。

    凌纾捂着脸听着,听到实在忍不住的地方就喷笑出来。在她的记忆中,帝江其实又名混沌。传说中的四凶兽之一啊……据说如果遇到了高尚之人,它便会大肆施暴;但如果遇到恶人,它便会听从他的指挥。所以,收服了这些奇葩使令的刘麒同学,到底算是什么属性啊什么属性?以后有机会的话,真想吐槽他一下!

    然后还听那只聒噪又傲娇的鸟类介绍自己,说钦原是群居类妖魔,而它则是其中的王者。所以只收服它一个的刘麒,等于赚到了一干可供号令的小弟。还说它觉得自己是使令之中最有用的一只了……

    凌纾听得直乐,诶玛呀刘麒有这么有趣的一头使令怎么还那副冰山样?还是说,就是因为被这使令马蚤扰太久了,才练就了那样的高防面瘫能力啊?!

    原本还想问它,台辅大人还有哪些使令,却因为时间缘故,加上长庚出来找人回去休憩而作罢。

    末了,猁岚还颇意犹未尽地总结道:“你这人类不错!识相!今后有空继续找你聊……”

    “……”在长庚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凌纾实在想掩面遁走。这种莫名丢脸的感觉,是肿么回事啊!

    接下来的几天,凌纾跟着长庚等人往西北方向出发,将人送到黄海边境以后,刘麒的两头使令便功成身退,回主人身边去了。

    凌纾见长庚继续往远离黄海中心的方向前行,不由不解道:“不是要去升山么?为何反倒离蓬山越来越远了?”

    长庚看她一眼,答道:“升山者必须于安阖日从四令门入黄海,虽然我们现在已在其内,却终究只是走捷径。还是守规矩一点、不要取巧比较好。”

    凌纾感慨,没想到长庚还有这么虔诚老实的一面啊!果然是信仰的力量么……天帝什么的。

    一看她脸上的神情就知她又没想好事,长庚都懒得说,决定今后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直接吩咐她照做就好!

    从虚海东北部吹来的含着大量水汽的海风刮向北方沿岸6地,冷风先过柳国东北部之境,在那里因山脉阻挡而形成降雪之后,再继续前进。一路给世界正北之国带去雨雪无数后,再转为干燥的风进入恭国西北部。

    四令门之一的令乾门,设在与恭国乾县仅隔一道狭窄海域的黄海一侧,其周围是高耸难以攀越的金刚山。高大如天门般的令乾门脚下,因升山者众之故,在某些特定的时期里,此片空地会涌现出许多简易居所,人来人往,嘈杂声嚣,犹如凭空造就了一个周期性出现的小镇。

    此刻,凌纾就身处在这样一个基本由升山之人而构成的“小镇”中,颇为新奇地看待着周围的一事一物。

    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升山者是需要衣食住行的。于是在清一色的升山之人中,穿插着卖帐篷的小贩,卖餐点的流动摊位,出租骑兽的骑商,等待被人雇佣的刚氏……好不热闹。

    真是生活处处有商机啊,对于见缝插针推销自家生意的各行业卖家们,凌纾表示深深的敬佩!

    等等,她的关注重点是不是又哪里不对?

    回头见长庚命人采买接下来行程的所需之物,然后又见他瞥过来的锐利目光,凌纾不知为何就会有种后颈发凉的感觉。

    总觉得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了……囧。

    之后,待到春分日那天一到,紧闭的令乾门大开。凌纾被长庚抓着一起向设在“小镇”里的犬狼真君祠庙礼拜进香,取其庇护他们一路平安之意。

    虽然知道这位黄海守护神,其真身就是延麒六太百年前好友,他由普通人机缘之下成仙的身世令其在凌纾眼中并没那么强烈的神性光彩,但在进拜的时候她还是非常真心诚意地感谢了一下这位几百年来守在那么荒凉地带为黄朱之民提供生存之处、为黄海旅人指引方向的“神明”。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伟大的人啊……

    二度踏足黄海之境,凌纾身边换了人选,目的也不一样。前后没有改变的,是她心里那抹挥之不去的沧桑感。没有缘由,凭空而生。仿佛继续往前走下去,就会有一个未知的世界在等着她。然而却不会为之产生退意……

    她抬头朝前望去,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她本人都未曾察觉的坦然坚毅。

    如果真有困住她前行步伐的东西,那就只有死亡和回忆。回忆可以在不断地前行中被创造,死亡的阴影尚未是时候光临。没有什么可畏惧……

    身侧传来带笑的熟悉嗓音,“眼神不错呢,看来你已经有所觉悟了么?”

    凌纾回头,眨眼,“觉悟什么?一路尽好侍女本分的觉悟……吗?”

    长庚:“……”他觉得自己在到达蓬山之前,都不想和她讲话了。

    升山之人,五花八门。

    作为众升山小队中比较不起眼的一支队伍的成员之一,凌纾表示上面那言简意赅的八字是她的心声。

    跟随在长庚身侧,偶尔听眼界过人的夏官长大人点评周遭的未来刘王候选人之一二三,凌纾颇感新鲜。那些人之中,有的是富甲一方的商界大贾,有的是在某地人品出众的贤者,有的是有所抱负的地方官……其中也不乏家乡出现各种灾害而走投无路的平民百姓,难以生存不如在此升山一问天命。

    “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恐怕那些平民们也不见得愿意费千辛万苦之力,冒着将命丢在黄海的危险前来升山。”长庚淡淡的说道,那副平静的模样仿佛谈论的是毫不关己的事情一样。

    但凌纾知道,那始终投落在那些面色惨淡、衣着寒酸的平民身上的视线,证明着他的在意。

    视线同样久久落在那些面容悲痛、与周遭所谓的大贾名士形成鲜明对比的褴褛贫民身上,她不再若从前那般去追究为什么。

    为何会有这等的不公?

    为何有些人一生无忧有些人就必须一辈子命途多舛?

    替他们思考为什么有的国家能繁荣昌盛自己的国家却破败不堪……

    这些,都不会再去苦苦纠结。

    因为,本就没有为什么。命运这样安排……

    但却不是就此麻木。不该去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应该去思考可以做什么!

    我们是因为同情才想要对落魄之人进行施舍,是因为不忍才想要对受难之人援救……?

    是因为厌恶贪婪之人所以想要予之惩罚,是因为痛恨伤害所以对暴行绝不苟同……?

    这一切的出发点,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没有阴霾的大义,其真谛又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凌纾似乎顿悟了些东西,然而却无法准确捕捉……

    入黄海之境后,还要跋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才能到达蓬山。在这段路途中,包含了许许多多未知的险情。妖魔是主要的危险,有时候还得防备心怀不轨的竞争者在身后暗暗下手,铲除异己。只有经过了重重考验,有命踏进蓬庐宫,才算是得到问询天意的机会。

    “这么残酷的竞争只为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天意,真想不明白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

    “自然是因为,在这残酷竞争的背后,藏着足以令他们付出一切代价的回报——各式各样的愿望都有,他们以为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能实现心愿,得到一切……真是可笑。”

    凌纾想了想道:“唔,确实可笑。有些人,即便一辈子没有轰轰烈烈,却也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情;有些人,哪怕坐上王位也依旧碌碌无为直到王朝终结。所以有些事情啊,依靠那个虚无的位置做什么,还不如多靠靠自己。”

    “……”

    “为什么这样看我啊?”那种奇异带笑的目光再配上他此刻柔和的神色简直帅到掉渣,被这样久久凝视凌纾真感觉自己要招架不住了喂!

    “……不然端泓怎么总是认定你是我红颜知己呢,凌纾,之前那些话,真的是、深得我心。”

    凌纾:“……”

    要命,好好的一句话不要说得那么别有深意啊!她果断要招架不住了!好想逃!tt

    第四天,蓬山之行的全路程已去大半。凌纾同长庚一行队伍平稳无恙地保持着前进的步伐,相比较其他队伍而言,实在过于顺利了!是以,第五天开始66续续有其他队伍恭恭敬敬地过来搭话,想要一同完成剩下的路程。长庚对此不置可否,所以那些人也就亦步亦趋地和他们保持在一个较近的范围内,甚少过来打扰,坚决不肯跟丢。

    这些天,凌纾也亲眼见识了许多遭遇不幸的队伍。被妖魔袭击全数丧生的有之,被人为因素遭黑手从此一贫如洗的也有之。有些人甚至被这些天的艰苦磨难打击得放弃升山念头,只求能平平安安等到下一个安阖日到来,四令门打开,然后回归家乡去。

    因此凌纾对于那些跟随者也表示淡定,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这队愣是无比安全顺利地向终点迈进,但既然人都有惜命的天性,跟就跟呗。

    于是,凌纾所在的升山小支队,其队伍越来越壮大……

    跟随在他们之后的众多队伍中,一个猜测在有经验的人之间传开。

    “……有‘鹏雏’在啊!”

    “只有这样,才会那么久都不见灾祸。”

    “妖魔,妖魔也会为王气所却步啊——”

    “就是不知道是那几个人之中的谁……”

    与此同时,在凌纾和长庚之间,也有一段对话在进行。

    “咦,话说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我们在朝中的熟人呢!”

    “他们不会这么自找没趣。”

    “……啧,是因为早就内部协商好了这次你来、下次他来、下下次她来……这样子么?用得什么办法商定,抽签还是打架?”

    “……”

    “嗷,别打我头!”

    “欠打。”

    “你太糟糕!”

    “……还有更糟糕的。”

    “当我没说。”

    “……”

    第七天,蓬山近在眼前。

    第八天,开始攀登那座由无数嶙峋怪石构成的山峰。全部由奇形怪状的山石构筑而出的蓬山,从此形成一条条如迷宫一般复杂无比的狭道。但通往甫渡宫的却只有一条,从非常非常久以前到现在,被无数升山者踩踏过的道路,不知何时起,石板深陷,为后来者指引了正确的方向。

    第九天,在甫渡宫大门口见到了两排面带微笑的接待女仙,宫外的空地周围,彩旗、华锦、鲜妍绮丽。抵达此处的升山者,纷纷找寻自己中意的地盘搭建未来一段时间的居处。

    第十天,伴随着渐渐落成的各式各样的帐篷,空气中袅袅弥散开浓烈的寺庙香气。

    跪拜焚香,问询天命。

    在这一天正式拉开序幕——

    “台辅,她来了哦!”

    “……我感觉到了。”

    29受天命

    人和神之间没有交接。

    若真要向上苍祈求什么的话,人们就只能向祠庙祈祷,以让神明从其中吸取祈祷的力量,用这种方法与之联系。但唯有一个例外——那便是麒麟。

    神兽麒麟诞生于蓬山,是仁慈并拥有强大妖力的生物,深谙世理,上承天意,聆听天命,甄选王者。统治人的世界的十二国之王,不以出身与功绩为评选标准,只有顺从天命之人,由麒麟亲自作出誓约,才可令其登上玉座。

    凌纾站在略有些拥挤的人堆中,听着周围的人絮絮地说着上面的那些内容。

    会不会是太紧张了啊……怎么话多了起来呢?她侧着脑袋腹诽着,没有发现甫渡宫另一头,有一扇连接着蓬庐宫更深处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行人从那门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众人意识到来者何人之后,原本有些散乱的队伍自动分为两边,在中间留出一条通道,正好是从那扇门直达甫渡宫正殿的位置。

    在看到身边的人拥挤着挪动了几步就一个接一个低头跪下以后,凌纾微微一怔。原本还在帐篷中的长庚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她的身边,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同所有人一样跪拜行礼时,耳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呆?”

    凌纾:“……刚才没看到他出来。”

    真是壮观,那么多的人,不论身份高低贵贱,齐齐向同一个方向拜倒。混在这么一大群人之中,凌纾倒没感觉多少突兀。不过,作为那唯一站在那里被人跪拜的主角,只看到一堆堆头顶,看不到跪拜之人的表情,难道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但凌纾转念一想,刘麒这种身份,如此场合早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所以才不会感觉紧张的吧!

    刘麒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了,所有的步骤都一清二楚,该做哪些事情俱了然于心。甫渡宫正中央设有祭坛,这一点真正的寺庙相差无几。

    礼节庄重地在祭坛前行礼、进香,期间场上一片肃穆的寂静。直到被女仙引进祭坛侧面的隔间,放下了竹制的帘子,在那里观察随后开始进香的人们,等待他们一一的拜见。

    这是基本流程,从前的几次他都是这样做的。但刘麒这回却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些走过场的人身上,因为天意所予的人只有那一个,除非她死,否则柳国不会再有另一个天命所归者同时存在。

    直到他进香完成以后很久都没有动静,一旁的女仙才半是犹疑半是不解地唤道:“刘麒……?”

    然后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面容俊美却神情冷淡的柳国台辅大人,忽地一个转身,面向呆愣住的乌泱泱一大片人,只立定了短短一瞬,便抬步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那脚步,竟似是隐含急迫……

    这是怎么了?眼见升山众人们又开始毕恭毕敬地给刘麒让路,凌纾囧囧地想到,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王气了吧?这事情发展的要不要这么戏剧性啊!不过、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见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形竟是往他们这边而来,凌纾心中一动,下意识抬头望向长庚,却发现对方也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那眼神……凌纾心里咯登了一下。

    就在这时,刘麒已然来到了二人身前。周围已是死寂一片,众目睽睽之下,凌纾左右看看,挪动步子准备后退让位,却在这样做之前被长庚拉住手腕,他先是深深看了刘麒一眼,然后回头。

    “……”凌纾咬了咬唇,死死盯视他。

    对方沉默着,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忽而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他将她轻轻一推,自己拍拍衣袖,云淡风轻地退到后方。

    “……”

    刘麒看向孤身一人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凌纾,她下意识地握着拳,脸色有些僵硬。

    他默默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这是之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哪怕在确认了她身上的王气之时……都没有好好看过她。

    然后,身着深青色长袍的金发男子,后退半步,屈膝俯身,跪在凌纾的身前。

    “遵奉天命,迎接主上。不离御前,不违诏命,誓约忠诚。”

    “请说我宽恕。”

    没有激动喜悦,也没有忐忑不安。那些字眼,被以一种平静的语调说出,平静从容、坚定不移……

    凌纾:“……”

    头顶上方没有任何的应答声,刘麒不诧异,也没有抬头。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道:“请说我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