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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隐语,暗之王座(十二国记同人)第24部分阅读

    要是先代刘王的话,好歹还是脾性温和,能听进臣下谏言的。现在这个主上,主意太大,什么都想亲自过问,亲自决定。这不,才多久就酿出灾祸来了……

    ——等等,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妥……会被告发到主上那里去的吧!

    ——放心,不会。我们的冢宰才不会容许任何不好听的话语传进那一位的耳朵里!

    ——主上和冢宰的感情真的很好啊……

    ——不然怎么会只听他的话,只要冢宰一句话,想任命谁就任命谁。

    ……

    凌纾开始对长庚的政治手腕不那么笃定了,她原本还以为他那么多年的经营和人脉,满朝上下应该都不会存在对他印象不好的人吧!没想到这人脉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人对他意见挺大的。

    还有,什么叫做不容许不好的话传到她的耳里?原因何在?

    这算是对她善意的保护,还是一种隐瞒……

    “……”刘麒默默地听完凌纾的叙述,见她神情恬淡地望着窗外,说道:“所以您所谓的避嫌是这个意思么?”

    让外人以为二人产生了嫌隙,并且情节严重到主上不再召见冢宰,然后渐渐关系疏离——“不得不说,您这样的澄清方法,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凌纾慢慢地转回头,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嗯?说说看。”

    “何必在意他们怎么说?不论如何,私下议论主上那都是大不敬的行为。”不知是不是因为谈到那些以下犯上、闲言碎语的官员,刘麒的脸色愈见冷漠。“我会令秋官府注意这事,如有必要,须得给予严惩。即使您因为过于倚重冢宰而引发百官非议,那又怎么样?他们的职责不是对主上的所作所为评判议论,也没有那资格。您的行为举止有三公监督教导,犯不着为他们的话就做出改变。”

    换句话说,她是王,她才是象征着这个国家权力至高无上的一切。在履行了身为王的职责同时,她可以活得更肆意一点。

    凌纾潜意识里总摆脱不了将所有人置于平等地位来对待的想法,这是她之前生活了二十年的社会带给她的根深蒂固的影响。希望所有人是基于真正理解并信服之下来对她表示肯定,而不是以没有理由的压迫让人听命行事。

    对于一大票与她自己不处于同一时代过的人来说,这样到底好还是不好,她倒是没曾深究过。

    所以乍一听到刘麒方才的那些话,她第一感觉就是不适应。身为怜悯世人的仁兽麒麟,说出那种阶级意味十足的话真的没关系吗?!不过再一回味,又觉出些什么别的东西来了。

    就算人分三六九等了,其实也不影响麒麟去悲天悯人吧……

    猛力甩了甩脑袋,这一动作把旁边安静陪伴的刘麒微微一惊,凌纾道:“繁臻,其实我不是因为太在意别人看法才这么做……总之,事情的主因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也不那么简单。”

    金发紫眸的俊美麒麟眼也不眨地说:“那就告诉我。”他顿了一顿,续道:“主上……虽然猜不到您心里装了多少事情,但至少立场上,您可以对我放心。”

    “……”凌纾脸上的笑意收敛,眼眸沉肃,再不是方才那散漫悠闲、气场温和的模样。她坐直了身子,同样一瞬不瞬地望进自家麒麟的眼眸里。“当然,我完全信任你。”

    她在这个世上哪怕再有其他更加深刻的羁绊,但绝对可以放心,完全相信不会对自己不利的,一定就是他。

    非关感情深厚,仅仅是因为,他们共同一体。除了她主动去蓬山退位(而这一点她绝对不会去选择),他们谁的生命受到威胁,另一个都无法独活下去。

    多么深刻隽永、令人沉迷的牵绊……

    王与麒麟的cp粉存在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啊啊!但可惜我又不和我家麒麟谈恋爱……

    凌纾默默地吐槽了一下自己,感觉阴暗了多日的心情被驱散了些许。

    刘麒瞅了瞅她,开口说:“您最近之所以住在这里不肯搬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怕冢宰找上门吧?”至少对于他的仁重殿还是稍有顾忌,对方不会轻易上门来抓人。

    “呵、呵呵,你在说什么呀?”凌纾干笑,“冢宰怎么是那样胆大妄为的人呢……?”

    其实他是的!对于已经被上下打通关的自己寝宫,他绝对敢这么做!

    刘麒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我知道,冢宰是什么样的人。”

    “……”凌纾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她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恍然,继而有些飘忽地道:“繁臻,你和他们,就是冢宰还有太师等人,都是互相认识许久,从一开始就一起共事的吧!”

    “不……您可能不知道,其实冢宰与我,是相识最久的——久到那时我还是蓬山公,还没有成为、柳国的台辅。”

    “……是吗?为什么呢?”

    刘麒的眼中难得透露出一点夹杂着怀念的陌生情绪,轻道:“因为、他是当时柳国最负盛名的季氏长子,是柳国最优秀的少年英才。”

    “也是,几度升山被拒却一直坚持到我找到新王的人……”

    凌纾听罢不置一词,眼神澄净无波,仿佛她听到得不是自己闻所未闻的往事——尤其那个人对她来说还无比重要。

    谁都有秘密,看来扯平了。

    半是演戏,半是抗议的时日也已足够,她得回归正途继续办事了。

    许久,年轻的女王扬起笑脸对自家台辅道:“好啦,繁臻,我决定过完明天就搬回去。今夜睡前鬼故事,想好听什么了吗?”

    刘麒:“……”您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喂喂,你的表情不要突然变得那么嫌弃好不好!”

    凌纾告别普通人的身份,成为刘王一年多的日子里,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态变了许多,也感觉得到,这没完没了的殚精竭虑的日子,自己过得并不怎么快活。但那又能怎么样呢?说出去人们或许会给予关心,但他们关心的大概只是她这种心情会不会导致一山难过,而不是她本身感受。所以不足为外人道矣……

    人是脆弱易逝的,同样也是坚韧顽强的。

    既然这是别人无法替她承担的东西,又何必多说徒增不快呢?

    反正她会自我调节,不会一蹶不振,就是这样。

    最近一段日子,人人都知道,素来情谊甚笃的主上和冢宰产生嫌隙了。

    至于原因,谁关心呢。

    反正朝廷势力大概要重新洗牌了……嗯,是大概。

    长庚与新任的夏官长潍枫,还有端泓三人一起走在前往刘王批阅奏章、会见朝臣之处的路上。对于身侧奇奇怪怪的目光和气氛,长身玉立、容色出众的冢宰大人端得是云淡风轻,一派沉静。

    “哧……所以说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哪里惹主上不痛快了?”端泓瞥见又一个遥遥远去的八卦目光,忍不住嗤笑道。

    长庚侧过头给他一个眼神,平静道:“这得问你们了……”

    “——是不是,趁着我不在时,在主上面前对我落进下石。”

    “……”端泓直直对上那一双辨不出情绪深浅的琥珀色眼眸,满不在乎地转开头,道:“别胡说,我从来不干这、种、事!”

    主上说过,打扰人家谈恋爱会被马踢。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这么可怕又丢脸的事情还是尽量避免发生的好!

    一旁的潍枫眼里透出淡淡的犹疑,随后也加入道:“云湍你,当真和主上关系匪浅吧!”

    长庚双手抄在袖中,斜睨老友,“我竟是不知道,你也会是关心这些事的人……”

    潍枫道:“之前同你一起在广霄台觐见主上时就有所察觉了。”那位十分年轻清丽的女王,在望向自己友人时那一瞬间流露出与面对旁人全然不同的神态,虽然言语难述,但就是存在的——二人之间那种隐隐的默契和亲昵。

    “我不是好奇,只是想要提醒你,这样子不好吧!”

    “……”长庚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另一边的端泓,一贯悠然闲散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极轻微的讽意。

    潍枫皱了皱眉,说:“看来那些对你不利的言论也不是空|岤来风。你应当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来辟谣,这对你的名声影响有多大。”

    “那又如何?”

    “你说那又如何?!”潍枫瞪大了眼,“你是怎么了?你过去可不会——”

    “白痴,过去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啊!”端泓终于看不过去出声道,他的眉宇间依然是那股混合着兴味与讽意的神情。“他何须‘做点什么来辟谣’,不是已经有人做出行动了嘛!”

    不然那位女王陛下是闲的没事才与自己全能完美的冢宰置气啊。而显然的,就算她故意表现出疏远了,有人还十分不乐意地不想领情呢!

    “你是说……”

    “嗯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潍枫沉默了。他之前是不能理解,以长庚素来为人行事,怎么可能放任事态不利于自身到此地步都不做反击。现在看来,或许是当真要顾及那位女王的感觉吧!

    深深地打量了静默地不知在思虑什么的当事人,他说:“你真的考虑好了,要走这一条路么?”选择谁不好,偏偏是身份那么特殊的一位。

    长庚笑了笑,这一刻他的眼神锋锐明亮。“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虽然端泓很想夸赞一下某人那超霸气的宣言,但三人在晓霜阁外等待通报却吃了闭门羹时,他终于将这种钦佩转变为无奈的怨憎。

    “三位大人,主上现在并不在里面。如有奏折请呈上由我转交,如需面见主上请另寻时间。”

    为什么明明让主上别扭的人是你一个人,却要我们跟着一起遭殃啊!

    ……

    而此刻的晓霜阁内部。

    凌纾背对着二层的回廊和紧闭的木窗站立,她的身旁同样站着一人。

    “主上这样明晃晃地骗人,真的没问题么?”听到从外边隐隐传来的声音,这人开口问道。

    凌纾转过头,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年轻男子,对方倨傲不减却沉稳许多的眉眼间满是不赞同。她无声地笑笑,说:“渊雅,我以为你会感觉荣幸的。我可是把他们三个拒之门外就见了你一人哦。”

    “那是因为我先来的。”秋官长平板地说道。

    凌纾玩笑道:“对啊,就是因为你先来了,所以我才不见他们的——免得双方打起来。”

    渊雅:“……”她可以更胡扯一点。

    不想更进一步证实自己挡箭牌的身份,他汇报起日前从台辅那里得到的指示。“……已经查证了那些散布诋毁主上名声的官员身份,资料都在这里,您可以看完后再行定夺。”

    将那一份火漆封印的名单放到桌面上,他稍稍低头,视线里便可见玄色华服的凌纾,正垂着眼眸看向那深褐色外表的文件。

    自从她即位为王以来,似乎在任何非私下场合,都是这一身端庄到有些沉重的颜色。哪怕女子容颜依旧白皙秀美,眼眸依旧干净澄澈,但也似乎不是他记忆中她最初的模样了。

    “渊雅,为何你没有和那些人一样,对我产生质疑呢?”

    “……我八年多前就认识你。”所以没有质疑的必要。

    凌纾:“呵,容我自夸一句,你眼光不错。”

    “……”

    虽然从未长久和睦地相处过,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品性。因为他始终不减自傲的本性,所以对自己识人的眼光从不怀疑。

    真是,让人不得不庆幸、和一丝丝感动啊……

    渊雅从晓霜阁里出来时,之前在外试图造访的三人已经不在了。

    他独自一人沿着道路往回走,却在没一会儿之后,停住了脚步。

    对方同样是独身一人,不知是怎么打发走了另外两个跟随者,就那么平静地站立在斜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深沉却明锐。

    当天傍晚,凌纾结束了处理一天的政务回到寝宫。

    走进被夕阳余晖铺撒一室的房间里,她看到有一人在那里闲适安谧地等候着。

    他抬头望向自己的画面,有一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你回来了。”

    45三十六、王心(四)

    “你回来了。”

    再平淡不过的一句话,说的人也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模样,就好像这段日子他们一切如常。

    然而事实上,他们却是已有半个月未曾见过一面。

    凌纾握在掌心的指尖微微一颤,不甘示弱地镇静道:“嗯。我不是吩咐过她们不准放你进来的么,看来她们眼里是没有我这个主上了吧。”

    她没有刻意降低音量,因此候在外边的女官们均不由自主地白了脸。从来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的女王这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现出不满。难道,室内的那两个人,当真不和到了共处一室都无法容忍的地步了么……

    男人轻笑,像是只把她的话当作埋怨和玩笑。“有时候我们需要变通……我的主上。”

    “……”

    “你在生什么气?”

    凌纾撇开脸,声调一本正经地道:“我没有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你们不要一个个都这样诬蔑我……”

    无比淡然地瞥她一眼,长庚站起身,向她步步走近。“谁诬蔑你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么?”

    他们俩这半天就特么说了好几句无意义的废话!凌纾低下头,小声说:“别深究这个了……矫不矫情啊!”

    她才没有一点点心情不爽就让周围人都跟着不痛快呢,所以——

    “有事快说。”

    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看着莫名刺眼,原本因为终于见着人而变得有些愉快的心情也跟着莫名发堵。男人微蹙起好看的眉,站在黑发女子的面前,低头细细地看着她,说:“你是怎么了?”

    如果她说这些时日的异常只是为了某些安排而不得不做出的伪装,那他可以理解。只有一点,为什么不愿知会他一声?

    如果不是上面那个原因……那就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态度的变化?

    凌纾抬头,目光与他相接。她看着那双当初第一眼就为之惊艳的琥珀色眼眸,现在这眸底深处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专注而迷人。

    心中蓦地便像是被扯了一下,有点难过。他知道,她其实从未能真正拒绝他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被隐瞒。”尤其是,隐瞒的那个人还是她最为亲近依赖的人。

    “……”沉默片刻,长庚启唇轻轻道:“我瞒了你什么?”

    凌纾笑了笑,看,他总能第一时间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吧说起来是我别扭。之前那个冬官府舆人,为什么不说是你的人?而均州绥氏,分明是你的支持者。”

    “是因为我那时说过想要整治世家的话,所以你才不打算告诉我的么?”

    诚然,这点事要是放在随便两个身份普通一点的人身上,那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凌纾不能不多想。她自接下了这个王位后,就没有一天不对国政相关的一切深思熟虑。从前觉得所谓的帝王无情太过冷酷,但当真正处于这个位置上后,那种感受才越发真切起来。即便是出于最基本的自保心理,都不由得她轻易放松。所以当从渊雅那里得到的一份最近事件中心人物的关系名单,知道了她一些原本不晓得的人际关系,凌纾心中的震惊过去以后,各种匪夷所思的联想就跟失控了似的窜上心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不太想用那些不好的念头去对你和那些人的关系猜测什么。我觉得那样不论结果如何,都有点伤人。”

    我不想表现出不信任你的一面……这点隐秘又纠结的心思恐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可以理解。

    看着凌纾眼中明显的挣扎和困惑,长庚抬起手按住她的双肩,然后顺势一带,便将人契合地抱在怀里。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就是因为这些么……还好,我还以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些含糊,字字句句间呵出的热气喷洒在凌纾的耳廓上,令她不由得微微一颤,因此他后面一句到底想表达什么,她完全没有捕捉到。

    “……这些确实是没有告诉你,但不是刻意的。”他开口解释,微微放松禁锢着她的力道,凌纾得以在长庚说话时,毫无阻隔地看着对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