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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天国第9部分阅读

    易安应势收脚,收的快去的更快,膝部一缩一弹,第二脚再次踹出。

    李云复再挡

    眨眼间,叶易安第三脚又至。

    从第一脚开始,叶易安所用的脚法与攻击的方向就再没有丝毫变化,一切都是明明白白。按说这样单一的攻击套路可以有无数变招的方法应对,但李云复却什么都用不了。

    只因为叶易安的脚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根本没给李云复任何变招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势下,他若变招也就意味着自己解除防护。

    叶易安的脚法实在算不得什么出奇,唯一的就是快,快如狂风骤雨,快到丝毫不容人有喘息之机,便是这一快破掉了李云复所有的机巧变化。

    他不变,李云复便被逼的不能变,也不敢变。

    如击败革之声不断传出,十余息之间,叶易安已踢出了十七脚,李云复也挡了十七次。

    借力蓄力,借力发力,叶易安每一脚都比前一脚更重,每一脚都像一柄锤子狠狠砸下,且一锤比一锤重,根本看不到停止的尽头。

    第十八脚踢出,李云复终于退了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退到第七步时,背靠墙壁已是退无可退。

    他退,叶易安便进,但脚上速度却是丝毫不减。

    第三十二脚踢出,一声闷响在忠义堂内清晰传出,李云复的双臂的臂骨竟被叶易安生生踢断,脚下去势犹自未尽直击李云复的左颊。

    又是一声闷响,李云复的左脸整个塌陷下去。

    叶易安收脚看了一眼委顿在地的李云复后便将目光向另外七人看去。

    这七人被众公差拦在战团之外,此时一接触到叶易安如有实质般的眼神,有的目光游离,有的躲闪,还有的干脆直接垂下了头。

    正面与官差对抗已属不智,更何况这样的官差又怎么正面对抗?

    李云复是三阳帮中无可争议的第一高手,适才那毫无花巧却又惊采绝艳的一战不仅彻底废了李云复,更将这些观战者的斗志瓦解冰消。

    “锁了”随着叶易安这一句淡淡的吩咐,三阳帮高层被一锅端了个干净。

    此前损失了几乎所有核心战力,此刻又逢老巢被端,纵横襄州多年的三阳帮就此烟消云散。

    拿了这些人后,叶易安却没回州衙,而是一股脑将人带回到了禹王生药铺。

    方一走进院子,就见到孟煌铁青的脸,还有那喷涌而出的叱骂,“叶易安你发了失心疯不成,擅自行动……”

    没容他继续骂下去,叶易安只回了一个字,“滚”

    孟煌脸色猝变,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就在他正要发作时,叶易安身后的院门处一队人被锁拿进来。

    看到这群被锁之人,孟煌跟活见了鬼似的满眼不可置信,不说他,留在院子中的捕快们亦是哗然声起。

    第二十九章后患

    叶易安看都没再看孟煌一眼,也没理会捕快的群情哗然,径直走到了眉花眼笑的小胖子面前,“有人下去过?”

    “鸟!方小爷也不是吃素的,就凭孟煌这卖妹的夯货还不够看”小胖子一张元宝嘴都要笑成三瓣了,“一战成名,你可真是一战成名了。叶哥,你这手拳脚功夫要是不肯教我,那可别怪我要割袍断义了”

    什么一战成名叶易安根本就不在意,做捕快乃至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他来襄州的目的罢了。此时此刻能让他在意的便只有下面那间暗室。听说他离开后便未曾有人下去过,这才放心。

    “暗室中的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吧,切不可说漏了嘴。老刘与徐仵作那里你也去交代一声,他们就是对着浑家也不能说。此外你想法子把这处宅子给我弄到手,多少钱我来出。这两件事你要是办的快,办的好,《无影脚》与《灵犀指》我都可传你”

    小胖子闻言,当即仰头三声大笑,“好说,这事我定当妥妥的给你办下来”

    说完了这事,小胖子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左右瞅瞅见捕快们都离得远,遂低声问了一句,“叶哥,五石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如此看重?”

    此时就是坐等方竹山返回,左右也是无事,叶易安便轻声的给小胖子解释了一回。

    五石散原是魏晋六朝时一个修习外丹道的炼丹方士炼丹失败后的偶然产物,此物对于修行者境界的提升毫无帮助,但服食之后却能惑乱心智,使服用者产生飘飘欲仙的极度快感,在药效制造的幻境内,当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成什么,真是快活到了极点。

    既然有这么强大神奇的功效,五石散的流行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极短的时间之内它便如星火燎原一般在当时的贵族富豪圈子中传开。

    只是贵族豪富们争服五石散的时候,谁也没料到这别号“神仙药”的五石散居然有两个要命的副作用,一是极易上瘾,且一旦上瘾便如跗骨之蛆再难戒除;二是此物对身体的伤害太大,长期服食不仅会使人变瘦变黑,体质嬴弱到甚至走路都艰难,更可怕的是它还会导致人的皮肤失水硬化,最后发展到触之即疼,一碰就碎的地步。皮肤碎裂后出现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于是就流黄水流脓汁,整个人臭不可闻。至于最后的结局便也只剩一个痛呼而死了。

    因五石散流行太广,甚至影响到了当时贵族豪富们的生活习惯,譬如彼时的贵族男子好穿旧衣破衣,皆因新衣太硬让他们那硬化的皮肤受不了;再譬如彼时的贵族男子好敷粉熏香,实是为了遮盖身上不断散发的臭味。

    五石散祸害太烈,最终为朝廷禁绝。有此前车之鉴,后世都将之列为第一等禁药,本朝自然也不例外,早在国朝初年就颁布过禁炼五石散的诏书,诏书之内明言一切与五石散有关碍的人物都以重罪论处,遇赦不赦。修行界内,历任大道正也都颁下过禁止修行者炼制、售卖五石散的法谕。

    可以说不管是在人间世还是修行界,五石散都属于碰都不能碰的禁忌。只要跟他沾上边,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胖子听完,咋舌了好一会儿,蓦然嘿嘿贱

    笑起来,“王世杰对他哥还真是贴心的很哪!这王八蛋既然沾上了五石散,那……”

    “王世杰干的事情实属丧心病狂,有这么个儿子,他爹也跑不了了”言至此处,叶易安也笑了笑,“若无意外,下次你再撂牌子的时候就该说‘我爹是刺史’了,这可比我爹是别驾有气势的多”

    这话当真是说到小胖子心坎上了,连串贱笑滚滚而出,好容易笑完之后方才勉强压低声音道:“难怪刚才我爹来的这么快,平时都是压着四方步的,原来是奔着刺史去的,好,有前途”

    叶易安对这货是彻底无语了。

    旁边的孟煌看到两人这样子,一口牙都彻底咬碎了。但他却实在没有很好的办法,方启杰可不是他能压得住的,现在更添了一个叶易安。

    孟煌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兔相公般的小白脸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拳脚,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把整个三阳帮给挑了,就连号称襄州拳脚第一的李云复也被打出了狗脑子。

    若要不信,李云复等人俱已就擒,那二十多个捕快也不可能同时骗他。

    但要相信的话却实在是难,,这还是人嘛,简直就是人形凶器啊!

    此来的任务注定是完不成了,想到要这样两手空空的去面对正热锅蚂蚁般的王世杰,孟煌更添了一阵脑仁子疼。

    罢了,与其留在这里尴尬,还不如先回去再说。

    见到孟煌悄无声息的出了院门,叶易安拍了小胖子一下,“找两个信得过的捕快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摸住王世杰的下落。你爹马上就要收网,这个时候可别让王世杰给跑了”

    “小爷还没在他头上拉屎撒尿,能让他跑了?”小胖子屁颠屁颠的就去寻人。

    又等了一会儿,方竹山还没到,不过刘班头等人却先回来了。

    叶易安见他们空手而归难免有些失望,但细一想也是正常,韩继宗既然能炼制五石散,必是外丹道中的鼎火修士无疑,这样的修行者自然不好抓。

    这又是一个后患哪!

    刘班头等人回来后没多久,方竹山终于回来了,问过三阳帮之行的结果后,密声嘱咐道:“大局已定,我这就带人去拿王世杰,而后带着他两兄弟去寻王扶远说话。你领一班捕快严守此地,未得我之手书,任谁也不能下那密道。此乃最重要之罪证,切切”

    交代完后,方竹山便匆匆而去,一并将他此前带来的捕快尽数带走,小胖子也一起去了。于是,整个院子里便只剩了叶易安及刘班头等人。至于韩继宗的那些家眷早被撵进柴屋锁起来了。

    剩下的这十来个捕快正是最初随他一起冲进禹王生药铺的,见人都走干净之后,叶易安向刘班头等人一笑道:“诸位今天着实辛苦了,只是现在还得再受受累,务必好生搜一搜韩继宗的罪证”

    方竹山走时已明令此地由叶易安负责,他此言一出,众捕快顿时雀跃着奔向了不同的房间。韩继宗家产抄没入官已成定局,在此之前大家发一注横财也不碍着谁。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直到天色黑定许久之后,才见副都头雷云拿着一纸方竹山的手令到来。

    第三十章夜杀

    命人将韩继宗的家眷押往襄州大狱下狱候审,将禹王生药铺查封并密留一班捕快驻守以期捕拿潜逃的韩继宗。该办的事情办完之后,雷云命心满意足的刘班头等人先走,却特意叫住了叶易安。

    此时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白天热闹的街头现在却一片寂静,两人在月色中并肩而行,脚步声远远传出。

    雷云边走边偏头看了叶易安一眼,心底深深的叹息。

    是他叫住的叶易安,但现在两人并肩走了许久,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成为捕快不过十天,十天里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被许多捕快私下里讥为窝囊——有那么硬的靠山却连顶一下孟煌都不敢。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个最年轻的窝囊捕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实在是太惊人了。能隐忍之人谁无心机?有心机又有本事,更重要的是今天又立下如此大功,而他本就是方别驾的亲信。手下里突然出了这样一个如利剑出鞘锋芒毕露的人物,真是要命啊。

    孟煌肯定是不行了,自己坐上都头之位已是必然之事,只是这都头的位子能坐多久?又该怎么应对叶易安这个属下?

    这个问题不想则已,一想就头疼,想得越多头越疼。

    良久之后,雷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叶易安,某还真是羡慕你年轻有为呀”

    雷云的心思叶易安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此前雷云不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要不倒显得小人之心了。

    现在雷云既然开了口,叶易安便索性停下脚步把话直接挑明了,“都头,我这捕快注定是做不长的。至多三四年,少则一两年之内必会求去,在此期间还请都头多多照拂”

    月光下,叶易安眼神坦然,尽显他这番话乃是出于真心。

    这番话对于此刻的雷云而言不啻于久旱之甘霖,

    看着面前的叶易安,此前方别驾关于他的几句话自然浮上了雷云的心头,原本有些模糊不明的意思顿时无比清晰起来。

    两下一印证,如释重负的雷云哑然而笑,暗骂自己庸人自扰,免不得要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笑话了。

    真是心急生乱啊,怎么就没想到叶易安人如此年轻,听说又是读书人出身,这等文武双全的人才,方别驾既视其为亲信,又怎会只给安排一个捕快的前程?

    正如方别驾所言,他来就是学习的,时间一到,纵使自己这个小庙想留他也留不住了。

    心情大好的雷云再开口时先打了个哈哈,“见笑了。巡街的差事不必再提,老弟你说就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想干什么,老哥哥定然都依你”

    叶易安闻言眼神一亮,“听说咱们州衙大狱去年出了一件奇案,一个死囚居然越狱逃跑了?”

    “莫说这事,真是丢人到家了。怎么?你想接手这个案子?”

    不等叶易安说什么,雷云先自点了点头,“老弟好心思啊!你的本事不必说了,但资历毕竟太浅,若是现在就接手案子,既难有头绪也压不住别人说闲话。但若不能办案,想学什么就终究隔着一层。这等情况下,接手这个案子倒是正好”

    “这是个没人抢的活儿,你接手了也就没人会说什么。再则这个案子能办出来自然好,办不出来也没人会指责,毕竟对上面是已经了结了的。正是绝佳练手的材料”

    叶易安原本还有一丝顾虑,怕冒然抢着要办这个案子会招人疑虑,雷云这番话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当即拱手致谢,“多谢都头成全”

    “好说,好说”今晚的雷云真是异常亲切,丝毫看不到他招牌似的冷面,“某授你全权,老弟你尽管放手去办就是”

    此后的路程中两人言笑甚欢,直到叶易安租住的房门前方才欣然而散。

    叶易安租住的是州衙附近一户人家隔出的别院,院子不大却收拾的洁净雅致,尤其是院中的那一丛修竹更是合他的心意。

    进了院子关好门,叶易安将到正房门口时,身子蓦然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明亮的月色下,院中修竹丛后走出一个人来,其人望之四旬左右,面白微须,颇有几分洵洵儒雅的气度,只是,这份踏月而出的儒雅却全被眼神中的疯狂破坏无遗。

    “韩继宗?”

    来人并未否认,那便就是承认了。

    韩继宗满布血丝的眼睛紧盯在叶易安身上,藏在身后的手动了几动,似乎想做些什么,却终究没做出来。

    叶易安身体紧绷,脸上神情却看不出太多的异常来,只是眼角的余光自转身之后就再没离开韩继宗藏起来的那只手,“今时今日,韩掌柜的时间何等宝贵,却漏液相候于某,未知有何见教?”

    “叶易安,你即刻陪我到禹王生药铺,待我办完事后将我及家眷送出城去。做到这些我便饶你一条狗命,否则,明年今夜就是你的祭辰”

    “噢?”

    “你不信?”

    叶易安迎着韩继宗的眼神和煦声道:“你所说之事我根本做不到,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眼见韩继宗脸色开始狰狞起来,藏于背后的手蠢蠢欲动,叶易安声音愈发温和轻柔,“禹王生药铺已被查封,此刻里面就驻有一班准备拿你的捕快,这地方肯定是回不去了;不过你的家眷……”

    “我的家眷如何?”

    韩继宗此刻对家眷表现出的急切让叶易安眉头微微一跳,“就在适才我回来时,你的家眷已被押往州衙大狱。不过这些人倒没甚要紧”

    “你能将她们弄出来?”韩继宗问过之后略一迟疑,而后咬牙道:“也罢,你若将她们交给我,并护送我们出城,我便……饶你不死”

    “你真当州衙是我开的?能将那么多人弄出来还护送你们出城?”

    叶易安说话时,眼睛紧盯在韩继宗脸上,不放过他神情中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我就是一个小捕快而已,要把你所有家眷一起弄出来是不可能的,不过……”

    总是在彻底堵死之后马上给出一线光明,韩继宗在绝望与希望中不断被撩拨,心神实已到了焦躁爆发的边缘,厉声追问,“不过什么?”

    “弄出所有人虽不可能,但要弄出一个某总还是能保的”

    “叶易安,你真是想死不成”

    眼见韩继宗已经癫狂,叶易安蓦然一声低喝,“韩继宗你他娘犯的什么事自己还不知道?你想要的别说老子给不了,就是给了老子也是个死。左右都是死,老子何必要受你胁迫?”

    这一声及时的低喝阻止了韩继宗迫在眉睫的爆发,叶易安越说越快,“能救一个总是一个,趁着州衙还未曾将此案通报广元观,你带着人速速远遁,凭你的本事换个地方何愁闯不下一份新的家业,非得把自己和能救的家人都葬在这襄州城中才甘心?”

    言至此处,叶易安丝毫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又是一声低喝,“只能一个,你说救谁?”

    至少在这个刹那,韩继宗的眼神完全混乱了,从他无意识蠕动的嘴唇来看,似乎他也在喃喃自问,“救谁?”

    叶易安早已蓄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