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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第69部分阅读

石伟已经知道了海涛的用意,也不失时机的凑上一句:“老六,没有你的日子真是不开心,我这人就是这个脾气,要是活的不开心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是不是?你说我们能过没有你在我们生活中的日子吗?呀呀那个呸的,那日子才叫生不如死呢!”

    秋雅不由自主的又抓住龙镔的手臂,紧紧的扣着,似乎在告诉龙镔她也是和海涛石伟一样的心思,绝不会因为怕受到诅咒牵连就离开他的,也是那样铁定了心要和他一起来面对这个诅咒。

    龙镔泪水再次模糊视线,脸上再次浮满悲伤的神情。静儿忙用纸巾沾掉自己滑落眼眶的眼泪,站起身来给大家茶杯里添开水,龙镔看着静儿的稍显迟缓的动作,他发现自己那些摆放在桌面上的心的碎片被静儿一片片拾起放进了每一个人面前的茶杯里,而且还随着静儿从水壶里倒出的水夹杂着那茶叶在茶杯里上下翻滚着,不时还浸润出一络络发黑发暗的血丝,在茶杯里奇异的游动着,有若一条条恶心的长虫。

    龙镔没有察觉到手中的烟早已烧到了过滤嘴海绵,也没有嗅闻到空气中已有那种燃烧出来酸呛的怪味。静儿完全体悟到龙镔心里的那种震撼和痛楚,她意识到自己有责任来劝解一下龙镔,便尽量温声细语的说道:“龙镔,大家说得有道理,你不妨——”

    见到静儿居然也要劝说自己了,龙镔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烦躁,他又想起了刚才在石桥上所思考的那些东西,还没等静儿把话说完就语气很重的断然说道:“苏静儿!这些事情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我是来看你爷爷,并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静儿没想到自己充满温情的关切招致龙镔恶声恶气的驳斥,娇躯不由的有些发抖,委屈的垂下眼睑。杜慈早就看不惯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了,立刻很有义气地想帮静儿讨个公道:“龙镔,这事情怎么就跟静儿没有关系了?难道静儿不是你的朋友?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逃亡的?你知不知道苏爷爷为了你的事情付出了多大牺牲?静儿到底哪里冒犯了你,在你面前话都不能说了?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

    龙镔很怪异很怪异的在心底出现这样一种想责骂静儿的念头,似乎只要狠狠责骂了静儿那么自己心里就会舒服一点,就会不再那样难受,他甚至有种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到静儿身上的离奇念头,这种念头如此之强烈以至于他无法控制下去!只见他顿时额头青筋毕露,两眼血红,直勾勾地盯着静儿,毫无情面的发泄着自己心底里的怨火:“好!今天要说就说个明白!苏静儿,当初我本来就已经逃开了你家,你为什么要拦阻我?当初要不是你对我说如果我选择逃跑就是走向诅咒的地狱只有回头和大家一起来共同面对诅咒才是重回人间,我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和外公相认的,也不会被钱老收为干孙子的,我会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了此残生,结果我听了你的劝告就天真的回来和你们一起来面对诅咒,可结果呢?外公死了,钱老死了,金总也死了,孙文泉死了,焦嵘森也死了,这就是一起面对的结果吗?不是因为你的说教,不是因为你的阻拦,哪里会造成这些死亡?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龙镔情不自禁站立起来,口气变得异常严厉:“你以为死亡只是好玩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人因你而死那种打击有多难过?你有良心你就看看你爷爷,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就是因为你的任性才承受这么大的伤害,你以为他老人家没有感觉吗?他要怎样的毅力忍受那种痛楚才能不叫出声音?”

    龙镔血红的眼睛狰狞地盯视着静儿:“说!为什么你爷爷会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会去过我老家,会说他已经给我推算了所有东西?对你说了几千几万次,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还要怎么样交代你?现在你就要害死了你爷爷!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还非得要把所有人都推向死亡你才心甘?”

    秋雅被龙镔吓坏了,她又无比清晰的回忆起了在长安的情景,极度的恐惧急速占据了心房,她本能的想站起来抱住龙镔,想用自己的温柔好好安慰这个家伙,可龙镔粗暴的打开她的手,对她呵斥道:“黄秋雅!你给我滚远点!不是你,外公就不会从国外回来!”

    石伟也还想起身试图劝诫龙镔要有绅士风度不能这样骂这些可爱的,没想龙镔马上又把矛头指向了他和杜慈:“石伟!我告诉你!就是你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对你说过我家族的所有故事,最先对你说过诅咒,可就是你这混球是个祸根!把我说的话当成开玩笑,你带着大家跑到广东来找我,又带着外公到这里逼我和外公相认,现在又假借苏老先生名义把我再次骗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的安排?你是不是很高兴看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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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镔的暴怒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面面相嘘,不敢多言,生恐一开口就会更加刺激他说出更难听的话,就连海涛也有些懊悔自己所说的那些刺激龙镔的话了。看着龙镔用一副他们不敢相信的嘴脸说着如此绝情无知的话,大家共同感觉到龙镔真的已经和以前不同了,变了,变得令他们不认识了。

    其实也许没有静儿说的那句话龙镔还是可以在这诅咒的牵连伤害与友情、爱情这种矛盾的两难处境中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以在生和死、在独自默默面对生活和情感精神需要之间为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可是当他最不能面对的静儿又在试图说服他的时候他本能地就开始抵触静儿。又或许是人类神秘的情感天性就是要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于是他隐藏心底这么久的愤慨与怨恨、孤独和痛楚终于在静儿这个信号的引诱下,有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他脑袋里不断的鸣响一个声音:“要他们死心!要他们死心!”

    整栋屋子里就只剩下龙镔怨气冲天的声音:“苏老先生在我外公过世的那天就打电话问我‘什么叫生?什么叫死?什么叫在?什么叫灭?什么叫有道?什么又叫无常?’,又告诉我和外公的百年离别就在今日,今天我算是真正明白了这些问题的真正含义!什么生死在灭有道无常根本就只是一个得和失、根本无法调和的矛盾!”

    “世界上有很多种病不管病得多么严重总是有仙丹灵药有妙手回春的名医可以起死回生,可我的诅咒说是病又不是病,说不是病却又是病,我这病只要得了就注定是病入膏肓,就算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难续命!苏老先生说了,我这病是老天最难费解的一个神秘,是任何人都治不好的,可我现在知道怎么治我的病了!”

    龙镔的脸上渐渐浮出一团青气,他相信得失的根源只不过是因为人有那种对得失的情感,没有了情感自然也就没有了得失,情感没了得失没了自然也就没了诅咒,而自己只有勘破这一切得失这病才能断根!

    他的声音开始低沉下来了,神色也冷静下来了,他掏出烟点上火吸了起来,待那口浓浓的青烟被他从口腔里吸入又在肺部走了一圈呼出之后他才冷冰冰的说道:“没错,以前我是很在乎你们的情感,甚至觉得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可现在很不幸的告诉你们,现在不同了,我没心没肝没肺,根本就感受不到什么你们的真情友情爱情,随你们要怎么做,要喝酒我陪你们喝,要聊天我就和你们聊,你们是谁这对我根本就没有含义,在我眼里你们不过就是一群生物一群人罢了,仅此而已。”

    龙镔突然出现的冷漠无情使得他们颇有些措手不及,石伟回想起龙镔在长安时的表现就又猜测这是龙镔的新花招,于是他呵呵笑道:“就是,就是,我们谁跟谁啊,那还有什么含义?大家谁不是高级灵长类动物畜生?不就是比那个猴子高级一点点嘛!其实老六的意思就是我们要相信苏爷爷说的话,要按照苏爷爷说的做,把诅咒从心里放下来别把它当成一回事,大家该怎么交往就怎么交往,老六他呢再也不会刻意的逃避疏远大家了,咱们呢也不要刻意的去接近他,也不要去干涉他的任何举动,更不要再妄想可以帮他破解诅咒,老六,是不是这样子啊?”

    龙镔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随你怎么想。”

    不知怎地,龙镔越是这样说静儿心底里的酸楚越发强烈,她觉得他这回真的是下了死决心要和所有人割裂关系,从前的一切将变得再也无法挽回了!她莫名其妙的更加担心起龙镔来。

    在接下来石伟牵头进行的闲扯中海涛变得沉默寡言了,倒是龙镔只要石伟问他一句他就会回答一句,秋雅起先还有些高兴龙镔终于又和石伟和大家说话了,慢慢的她也察觉到了龙镔的不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感到龙镔离自己更加遥远了!

    寡然无味的聊天很快就到了尾声,三个女孩子休息去了,石伟和海涛也裹着毛毯下起了象棋,龙镔索性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此时远近的公鸡开始争先恐后的打鸣,天就要亮了。

    龙镔很努力将自己融入小说所构造的世界之中,不让大脑腾出空来思考事情,可他却又在心里数着时间的分秒,计算着午时的到来。他不愿意又看到一个老人因他而去,他希望这个老人的昨晚的话只不过是临终糊涂的谵语,他不想看到神秘现象的再次验证。可是就算再怎么他不愿意去想事情,静儿爷爷的那句话还是经久地在他脑海里浮闪着:你有没有这样一种体会——你越是在意诅咒,诅咒的反噬力量就会越大,它所带来的伤害也就越广?

    按照古代十二时辰的计算方法,现在已经进入了午时,可静儿爷爷并没有醒过来。

    龙镔走进去看到静儿爷爷的面色如常,根本就没有那种死人的惨白,知道这个老人还是在昏睡之间并没有死去,他略微有些心安,可老人的这种太过反常状态却又令他越发相信老人一定会在今天离他而去,他不停的在心里说着“无死哪有生,无生哪有死,有生则有死,有死则有生”。

    焦思溦是在接到康定庄的电话后就带着她的那个司机还有周擎连夜就收拾好东西赶到了广州去乘坐那趟最早飞往上海的班机,当赶到无锡静儿家中的时候刚好超过下午一点。

    龙镔已经从康定庄口中得知老人要见焦思溦,见到焦思溦一行三人来了他并不感到奇怪,也站起身礼貌的打了招呼。

    焦思溦从父亲那些手下口中得知有这么一个神秘老人的存在,她也猜到龙镔必定和他有极深的渊源,正是出于这种想了解目的她才不辞辛苦来到这个地方。她很迫切的想见到这个据说自知活不过今天了的老人,但她却如是对龙镔说道:“龙主席,你不声不响的就到了几千里之外,又要康定庄打电话把我叫到这里来,对你们大陆内地我完全就是一无所知,要不是我相信你相信你的保镖不会绑架我谋杀我,相信有这么一个临过世的老人要见我,我才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到这里来呢!不过现在我放心了,见到你也在这里,知道这是真的,好了,现在就带我去见这个老人吧!”

    秋雅石伟海涛他们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密切注视着焦思溦的言行举止,他们没有想到那个什么焦嵘森的女儿居然这么漂亮洋气,秋雅看着焦思溦在龙镔面前时不时流露出的女儿情态,心里醋味翻腾,她不禁开始怀疑龙镔是不是和焦思溦有了某种暧昧关系。

    龙镔很淡然的对焦思溦笑笑,又上下打量了几眼焦思溦带来的这个人,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龙镔在公司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不过康定庄曾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仅仅只是焦思溦的司机那么简单,她一定受过特别训练,准确的说应该是焦思溦的贴身保镖,之所以说她深不可测是因为康定庄几次试图接近她试探她的武功深浅却完全找不到机会。不过龙镔却感觉这个女人绝不只只有武功那么简单,说不定她还是焦思溦一个很重要的幕僚。

    龙镔复将目光看向焦思溦,说道:“焦副主席,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个老人是阳修的同门师兄,当初亲眼目睹了我和令尊的那一幕,老人之所以要请你来就是想在过世前化解我和你的那段仇恨。”

    焦思溦微微的笑着,答道:“好哇,我最尊敬老人了,快带我去见他吧!”

    龙镔的眉毛跳了一下,继续说道:“老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也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能醒,不过老人昨晚交代了如果到了下午七点之前他还没有醒的话那就表示他已经走了。焦副主席,我知道我和你已经订了一个协议,你也不可能仅凭这个老人的几句话你就会取消那个协议,将你对我的仇恨抛开,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是想请你等会儿无论老人说什么你都不能和老人争吵,你就好好作个听众,老人的日子不多了,没必要让老人在走之前还有什么难受。”

    焦思溦点了点头。

    ······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静儿爷爷依旧还是那个模样,没人敢去触碰老人的身体摸老人的脉搏,不过所有的人都觉得老人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时间已到了下午六点钟了,龙镔把焦思溦带到了静儿爷爷的病床前,他希望熟睡中的老人可以感知到焦思溦来了从而苏醒过来,可是老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静儿记得爷爷曾交代说如果过了申时还没有醒来那就表示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慌,她不敢看表不敢计算时辰,她只能悄悄的看几眼龙镔,龙镔镇定的神色上似乎可以给她以爷爷一定会醒过来的信心。

    焦思溦已经近距离观察这个老人十几分钟了,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光凭眼看不能确定这个老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一时间她忘了龙镔说过不能触碰老人身体的嘱咐,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想摸摸这个老人的额头,想看看老人身上到底还是不是热的。

    一时走神的龙镔没有注意到焦思溦胆大妄为的举止,就在她将手刚刚触碰到老人额头肌肤之时,老人的眼睛就睁开了,焦思溦吓得叫了一声就把手缩了回去,连连后退几步。

    静儿爷爷神奇的醒过来了,一开口就是对焦思溦说道:“你来了。”

    焦思溦被这异变弄得心惊胆颤,有些害怕的点点头。

    静儿爷爷微笑起来,对挤在他房间里的人说道:“这一觉睡得好香,静儿,现在什么时候了?”

    老人的声音似乎非常奇特,和他平日的嗓音又很大区别,好像是经过一个极长极深的巷道传来一样,空洞幽远却又具有神奇的穿透力,被爷爷的苏醒喜讯高兴得热泪盈眶的静儿来不及细思爷爷的这种改变,忙答道:“爷爷,申时了!”

    静儿爷爷慈祥的说道:“好好,申时就好。小焦,能在走前和你说说话,这是我们的缘分,你信缘吗?”

    焦思溦好容易才稳定心神,暗自想到:我当还以为是个什么神仙人物,原来不过就是一个和龙镔差不多得老神汉罢了!用得着这样装神弄鬼来骗我吗?还问些这样俗不可耐的话!不过她还是很诚恳的答道:“缘这东西解释不清的,说有它就有,说没有它就没有,我信一点吧。”

    静儿爷爷的头根本就没有动,只有眼珠在微微转动,他又出声道:“小龙,你呢?”

    龙镔眼睛看着老人的嘴唇在动,耳朵听着老人的声音,可他却莫名其妙的感到这个老人并没有在活着,似乎这只是老人的肉身躯壳在说话,他油然遍体发凉,禁不住悲声答道:“如果说人在世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用缘来作解释的话,我不信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