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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明第112部分阅读

    令他们的佃户中的青壮,为他们的庄丁,并且雇请一些会些身手的人作为他们的家丁,以此保护他们的庄子。

    但凡有钱的大户,多多少少都组织的有这样的武装力量,几十人的有之,几百人的也有之,对付个普通打家劫舍的杆子,以他们的力量基本上可以应付得来,甚至还可以抵御较大股流贼的进犯,除了防御贼人之外,他们有时候甚至还和官府作对,毕竟俗话说的好,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入剃,有时候兵患比起匪患还要厉害,在这方面老百姓和有钱人在一定程度上利益是相同的,所以很是有效。

    但是这也仅限于如此了,真格当他们对上了训练有素并且装备精良的刑天军之后,这些民间的地方武装便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了。

    刑天军经过这小半年在当地的经营之后,好名声早已传遍了当地各处,老百姓们绝大多数都知道刑天军跟一般的打家劫舍的杆子行事作风大有不同,普通的杆子攻掠村庄的时候,可不单单只对有钱人家下手,他们只要打下庄堡,可不管你有钱没钱,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再穷的老百姓他们也要搜刮一下,至于官军那就更不用说了,兵过如篦,比起匪患当兵的更要厉害一些,所以老百姓即便是为了自家性命,也愿意帮着有钱人守庄,同时也保护自身的安全。

    但是刑天军这几个月来,做的事情却和以前本地的那些杆子们大有不同,刑天军从不祸害普通穷头百姓,反倒是处处善待百姓,没饭吃给饭吃,没衣穿给衣穿,更让老百姓感激他们的是他们还给老百姓们分田分地种,还不敲骨吸髓一般的榨取他们的血汗,这种做法早已得到了刑天军辖地之内的老百姓的共同认同,自然临近他们控制区范围周边的老百姓也早已听说了这样的消息。

    所以既然刑天军不会祸害他们这些穷头百姓们,这些有钱人们的佃户也就没兴趣再给他们的老爷卖命了。

    刑天军从开始动手起,便叫出了他们的口号“劫富济贫,均田分地”,这口号虽然短短八个字,但是带来的效果却极其有效,在前期已经了解刑天军行事作风之后的这些庄子的佃户们,在听到了庄外刑天军的吼声之后,哪儿还会卖命帮有钱人抵抗刑天军呀!

    往往是刑天军这边才把庄子围住,刚以开炮,庄子的庄丁们便立即作鸟兽散,跑了个七七八八,攻打起来很少受到激烈的抵抗,只要用鸟铳压制住庄墙上的有限的抵抗力量,然后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推着撞车去撞击庄门,庄子即便是建的再怎么解释,也经不起沉重的撞车的冲击,很快便会被刑天军从外面撞开冲入庄中,至于入庄之后,庄子里面的那些庄丁们就更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了,很快便会被清理一空,拿下整座庄子。

    甚至于还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刑天军包围住一个庄子之后,刚刚一开始吆喝,让里面的人弃械投降,里面的有些胆子大的佃户们便自己动手把庄里面的大户给绑了,开了庄门迎了出来,把大户交给刑天军处置,然后兴高采烈的等着给他们分田分地分粮食,毕竟大户人家这些年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久了,一旦让这些受欺压很久的佃户们有了宣泄的途径之后,他们可不会念旧,有时候有些心狠手辣的佃户干脆不等把地主绑了送出庄子,便直接在庄子里面把他们杀了,而且这些佃户一旦疯狂起来,甚至于还把有钱人家的女人也给糟蹋了,干起这样的事情,在失去控制的老百姓反倒是更加疯狂一些,以至于有时候攻下一个庄子之后,刑天军还要入庄进行弹压,以免祸及无辜之人。

    如此一来,刑天军整体进展的速度非常快,有时候一天之中,甚至可以连续攻下两座庄子,短短十天时间,便基本上将沁河两岸二十多里范围内的十几个庄子给打了下来。

    而刑天军从这些庄子之中,缴获甚丰,这些大户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藏有不少的存粮和金银黄白之物,刑天军往往攻下一座庄子之后,便会将庄中大户家的粮钱分给庄内穷人一部分,其余的则从他们辖地调来辎兵另外再调动一批乡兵,将其装车运回莲花寨储备起来。

    但是事情也并非所想的那么如意,在十天之后,赵二驴率部攻到一座窦家堡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异乎寻常的激烈抵抗,任凭赵二驴手下的兵将们如何对着庄内叫喊宣传他们的政策,但是这个窦家堡内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于是赵二驴不得不率部采取强攻。

    但是没成想窦家堡内的人却抵抗的异常激烈,而且窦家堡庄丁装备也相当不错,单单是硬弓就不下七八十副,硬弩二三十具,各种刀枪剑戟不说,居然还有不少的飞刀飞箭(明代集束火箭一窝蜂的几种品种),另外还准备了相当充分的灰石滚木,滚水沸油等物,在刑天军兵将一发动攻击,他们便用这些东西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以至于令赵二驴和跟他一起协同作战的李栓柱两哨人马几次进攻受挫,反倒是折损了不少的兵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区别对待

    这个窦家堡修筑的寨墙也十分坚固,甚至于引来了沁河水,在庄墙之外还挖了一道护庄壕,形成了一道护城河,李栓柱和赵二驴率领部众们连续两天进攻都屡屡受挫,无法打下这个窦家堡,没办法之下,只得向肖天健求援。

    刚刚攻下一个庄子的肖天健闻讯立即率领原属冯狗子的那哨兵将还有铁头的数十名亲卫赶到了窦家堡,到了这里之后,肖天健看着窦家堡的情况也不由得有点头疼。

    于是他立即派人先在周边找来了几个当地的百姓,向他们打听窦家堡的情况,这么一问之后,才知道窦家堡为何会抵抗的如此激烈。

    原来窦家堡里面所住的人并不姓窦,而都是姓张的,早年这里姓窦的大户因为不善经营,结果破落了下去,后来因为伤人还吃了官司,便不得不变卖了田产,结果被这个张姓人家给盘了下来,后来这户张姓人家便举家迁至了窦家堡,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张家接了这里之后,却并未改称窦家堡为张家堡,还是用的窦家堡的名字,而这户张姓人家基本上全都是亲戚,窦家堡里面也没有多少佃户,基本上都是他们张家的人,是一个张姓旺族聚居的庄子,所以窦家堡才会没有人听刑天军的招降,抵抗的这么强烈。

    而且这个张家据说本来也是穷人出身,只是他们的祖上早年善于苦干,而且精于精打细算,才逐步积累起来了这份家产,张家的祖上不但善于经营,而且很照顾他的亲族,盘下了窦家堡之后,便逐步的将他的亲族都移到了这里,早年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根基,总是被周边的大户欺负,所以张家的祖上便带着他的子侄们,亲手一砖一瓦的将窦家堡建成了一座坚堡。

    据说早在崇祯四年的时候,便有一路数千人的义军途径阳城,来攻打过这个窦家堡,结果连攻十多天时间,都未能攻下这座窦家堡,反倒是在张家人的拼死抵抗之下,损失十分惨重,据说连义军中的一个二当家都当场被张家人打死在了堡外,最后逼得那伙义军不得不放弃了攻打这里,灰溜溜的撤兵而去。

    而这张家对于他们所有的土地,基本上都是他们族人自己耕作,很少雇请佃户,这些年来,倒是也没听说过他们为恶的事情,倒是头两年荒年间,他们张家还拿出过不少的粮食,在县城开设粥棚,赈济过不少的灾民,算不上恶人,当地百姓对这个张家的族长,还很有好感,称其为张大善人。

    听罢了当地人的解释之后,肖天健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窦家堡里面的庄主到庄丁,全部都是一家人,他提出来的劫富济贫分田分地,在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劫谁的富,济谁的贫?又分谁的田?人家都是一家人的,谁会听他的这套说辞呀!难怪他们抵抗的这么激烈,原来人家庄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在保自己的家产呀!

    这么一来,肖天健便觉得事情有点是他们刑天军做的不对了,人家好好的都是一家人,既没有招惹他刑天军,也没有欺压良善,榨取老百姓的血汗,而他却来攻打人家的家,这件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他围着窦家堡转了一圈之后,看到窦家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修筑的庄墙却很是结实,四角还都建有坚固的敌楼,庄中还建有碉楼,如果他调集全军来攻这个窦家堡的话,不能说他攻不下来它,但是起码也要付出相当多的伤亡,这么一来,攻打窦家堡也就是个赔本买卖了。

    于是他考虑了一下之后,让赵二驴等人停止进攻,而他则亲笔写了一封信,派人用弓射入到了窦家堡之中,邀他们庄内管事之人出来一叙,说白了也就是谈判解决。

    窦家堡内的张家也都听说了刑天军的厉害,数千官军在刑天军面前,仅仅半天时间,便被刑天军打得土崩瓦解,可见这支刑天军确实不是好惹的主,十来天的时间,他们窦家堡周边的十几座大庄大堡便纷纷陷落于刑天军的手中,而他们窦家堡却成了他们刑天军控制区内的一座孤堡,虽说他们连续打退了刑天军数次进攻,但是如果刑天军铁了心要攻下他们的窦家堡的话,那么窦家堡即便是倾尽所有,估摸着也挡不住刑天军成月的猛攻的,到头来肯定还是要被刑天军给攻破,全庄老幼恐怕都难逃一死。

    当他们的庄丁收到了刑天军自堡外射入堡中的一封信之后,不敢怠慢,连忙交给了族中的族长。

    这个张姓族长打开信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皱眉想了一想,叹了口气对族人们说道:“现在堡外的那个刑天军的肖当家要请我出堡一叙,看来这个姓肖的不是个一般人,你们帮我收拾一下,准备五百两银子,另外再给我准备二十匹布和三百石粮食,我要出去见见那个肖当家!”

    众族人听罢之后,都大吃一惊,立即纷纷劝道:“族长莫要听信那些贼人的话!他肯定是想要将您骗出去,以您为质逼迫咱们开门投降的!玩玩使不得呀!”

    这个五十来岁的张家族长抬手止住了族人的劝告声,对他们说道:“事到如今,不管他姓肖的是不是在骗我们,我都只能出去和他见一面,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姓肖的杆子头来此地也已经数月时间了,虽说干了不少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是总体上还是个讲道理的人,到没有听说过他祸害阳城地界的百姓什么,此次他之所以率部来攻我们窦家堡,恐怕真如同他所说的,应该是一场误会!所以假如真是如此的话,如果我不出去和他见一面,这仇恐怕就结大了!

    他们刑天军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连官府也不怕,居然敢和官军正面相抗,那么咱们小小的窦家堡,又岂是他们的对手?而且这两天下来,我等也都看到了,这刑天军军纪森严,进退有度,根本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且其下兵将们很是骁勇,各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你们也要知道咱们庄子里面,可是有着咱们张家上下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在这里,既然这刑天军已经占了这儿周边一带,又岂会容得我们不听他们的号令呢?

    我且出去会会这个姓肖的掌盘子,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这仇能不结还是不结的好,最好能说开了,咱们出些钱粮之物,让他们退兵最好,也省的我们张家上下几百口人,最终玉石俱焚!

    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在保内严阵以待,不要顾及我的生死,假如他真是想要以我为质,逼迫你等开门投降的话,那么我们张家没有不长骨头的人,宁可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教他们知道我们张家人不是好惹的!“

    这个张姓族长之所以能当上族长,到底还是有眼界的人,而且处事果断胆量也大,所以备受族人们的信赖,虽然他们担心他的安全,但是看他心意已决,而且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去的话,恐怕也万难善了,于是便不再多劝这个族长出去了。

    族人们赶紧为他准备好了一份礼单,另外把礼品也都送至庄门处,随时都准备送出去,而这个族长便一个人不带,孤身出了庄子,朝着刑天军扎在庄外的营盘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屋檐之下唯有低头

    张员外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脸色顿时大变,心知这一次这件事麻烦了!这姓肖的其实是摆明了态度,就是要他们张家自此之后,跟官府那边断绝来往,不许他们再向官府交税了,也就是说他们张家如果还想留在这里,保住他们的田地的话,不是不可以,那就是要通过向刑天军交税承认刑天军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服从刑天军对他们的管制。

    如此一来,假如有朝一日刑天军被官府剿灭的话,那么他们张家到时候也要跟着倒霉,这如何是好呀!

    “这……这……这件事恐怕要容老夫思量一二!”张员外脸色苍白的对肖天健说道。

    “可以!张员外完全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也很忙,恐怕等不了张员外多长时间,此事张员外最好还是速速拿定主意比较好!否则的话,我对手下弟兄们也不好交代!”肖天健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说罢之后,肖天健便跷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喝起了茶水,一点也没有要让张员外回去慢慢考虑的意思。

    张员外坐在下手位置,身上一阵阵的发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是仔细想想也是,刑天军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就是要跟朝廷作对,自成一路坐地为王,所以抢地盘是免不了的,而他们张家的产业恰恰就在刑天军的势力圈之内,刑天军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独立于他们系统之外的,所以张家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干脆对刑天军俯首称臣,当刑天军的顺民,老老实实的给刑天军交税,以获得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生存的权利,二就是像肖天健说的那样,现在他们全族就卷铺盖滚蛋,自此离开这片土地,换地方谋生去。

    这两条路都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他代表张家一族当刑天军的顺民的话,那么以后一旦官府再派大批官军来剿刑天军的话,刑天军胜则好说,败则官府肯定是要少不了倒算他们张家,追究他们张家的资敌之罪的,走这条路的话,眼前的危急是可以渡过了,但是以后的路就说不了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但是如果他不肯答应的话,看样子这个肖天健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唯有回去带着庄中的族人,收拾一下细软之物,放弃这个他们张家已经经营了数十年之久的窦家堡,到外面谋生去,可是这么做,就等于是跟刑天军决裂了,肖天健嘴上说的好,可以确保他们全庄人安然离开,但是一旦他说了不算数的话,等他们张家人出了庄子悍然动手的话,那么他们张家族人便成了砧板之肉,等着刑天军肆意宰割了,即便是这肖天健言而有信,放走他们,凭着他们带着的那些细软之物,只要出了刑天军控制范围,到时候不管是落在谁的眼中,他们都是一块肥肉,哪怕是逃到泽州去,他们这些在当地无根无势的人家,带着大量的钱财,那些当官的也不会任他们逍遥自在,肯定会变着法的把他们张家活活吸干,即便有朝一日官府剿灭了这刑天军,他们想要回来拿回他们的田产,估摸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第三条路的话,那么就只有他们张家人不答应肖天健开出的条件,据堡死守到底,可是那么做,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么被刑天军彻底攻破庄子,全族人都玉石俱焚,要么甚至于刑天军连攻庄都不用,只要荡平周边区域,他们张家就被彻底困死在这窦家堡之中,等上一段时间,照样他们要全部饿死在庄里面。

    这三条路不管走哪一条,都可以说有很大的风险,第三条路不用想,他可不想全庄几百口人都这么被灭掉,所以直接不用考虑,剩下的两条路他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虽然现在还只是四月间,天气还没有到热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出了一身的大汗。

    最终这个张员外还是一狠心一咬牙,心道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有先渡过眼前的这个大难之后,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了!于是他站起来对肖天健抱拳说道:“张某愿听肖当家的吩咐!”

    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