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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定香芹第6部分阅读

    ,一颗心暖烘烘,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哥哥才发现由他亲手扶养的小猴安安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哥哥,我喜欢你。”

    当小猴安安再次对哥哥说这句话时,哥哥终于明白小猴安安的意思了。

    只是,小猴安安年纪还小,没有哥哥,小猴安安半夜里还是不敢睡,尤其小猴安安总是在半夜里偷亲哥哥,哥哥更加没有把握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发展,不会伤害到小猴安安。毕竞她真的还小。

    ……虽然,哥哥已经确定小猴安安发育得很好了。

    直到天空变了颜色,她都不曾再回到那条街上。

    橘红的夕阳拉长了一条身影,这条身影最后消失在车里,在这里停了半天的车子终于在夕阳落下前离去。

    海浪声,海风吹,海边小屋灯亮着。

    柳芷芸仰着头,望着万香芹左边下巴的青肿,惊讶得张口结舌,“谁不要命了敢打伤你!”

    这是跟他一整个家族的人为敌啊!首先,她那个曾经“兄弟众多”的未婚夫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万香芹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严峻的一张脸更加阴暗,“还没回来?”

    “嗯,不管是我那里的警卫还是绿墨那里都还没有通知我。”而她就到这里来等,她希望可安是直接跑回家来,但是连这希望都落空了。

    朱可安从街上跑走后,就失踪了。

    她没有看过那份报告,但从花蒲英口中大约知道朱可安虽然父母双亡了,但她还有一个继母,一个继兄,一个同父异母的幼弟,她不是无家可归,而是离家出走。

    至于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她在那个周家屋檐下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花蒲英的人调查不出来,至今还是团谜。

    “所以我说直接问她就好了,为什么你一定要逼她自己说呢?”明明知道发生事情后,她都避开那条街不去,万香芹却故意把她带到那条街上,非要亲眼看看她到底在怕什么,非要她自己说出来。

    “你可以回去了。”万香芹转身下楼,手上还握着车钥匙,钥匙圈上一只小猴子随着他跑下楼的动作剧烈晃动。

    “结果呢?打你的那个人还活着吗?你问出可安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吗?”柳芷芸追下来,却追不上他的速度。

    海风吹进昏暗的庭院内,她没追上万香芹,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被紧紧的抱住。

    “蒲英,可安呢?你派人找到她了吗?”她仰头望进一张皱眉的脸孔,却没有时间关照他的情绪。

    “找到了。”低哑嗓音含着莫大的火气,“庭院暗,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万一跌倒怎么办!”

    “你找到人了?她在哪里,你把她带回来了吗?”会不会已经和万香芹在外面了?她喜出望外,急着出去看看。

    “她回家去了……回到她童年住的家。”花蒲英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知道他如果不交代清楚,她势必不肯乖乖待在他怀里。“你不用急,香芹去找她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我让打了香芹的那只瞎眼狗吐实,可安在周家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会告诉你,你不需要追去问香芹。”

    她一怔,只觉得浑身发寒,急着追问:“你说……过的是什么生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我叫你不要急!先顾好你自己的身子,你忘了你怀孕了吗?”花蒲英恼火地瞪住她。

    “那你就快说啊!”她心急地抓着他胸膛。

    “好好好……”他瞪着她,终于深深叹了口气,“你听了,别太激动,也别哭得太厉害……唉!”他只觉得说了也是白说,提前警告,反而吓得她眼眶都泛红。

    ……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能三言两语说的,他就尽量带过吧。

    周国胜过世后,朱可安搬进周家,张信志丢了一条腿回到家住,整个人性情大变,变得暴戾可怕,一连赶走四名看护,连家里的佣人都被他吓跑。

    刘佳蕙后来找了张信志的表哥来帮忙,聘请他当司机兼保镖。

    一个家里全都是自己人,里头发生什么事,除非他们自己愿意说,或是张信志的表哥出卖他们,否则没有人会知道。

    朱可安就生活在这一家子的暴力、虚伪、欺骗的阴影下过了三年非人的生活。

    佣人都走了后,所有的工作全落在刘佳蕙一个人身上,三餐、打扫、洗衣服,背着不满周岁的儿子,照顾残废了的长子,她一声不吭,尽管做的菜送进房里被儿子打翻扔出来,她也默默的收拾。

    朱可安很不忍心,总是抢着做家事,但刘佳蕙都不让她动手,说她是周家的大小姐,不许她做这些事。

    她想可以帮忙照顾弟弟,但刘佳蕙总是背着,一放下就哭,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照顾不来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几次看着辛苦的阿姨白天夜里忙着照顾两个儿子,心疼又不忍。有一次,她看阿姨拿着托盘站在信志门外,愁容满面踌躇着,幼子在背后又哭了起来。

    “阿姨,弟弟要喝奶了吧?我拿进去给信志哥吃好了。”

    “不要、不要,万一他伤了你……”

    “我知道信志哥生病了,不要紧的。阿姨,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让我帮忙吧。”

    朱可安那时十四岁,从小心肠好又善良,刘佳蕙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性情非常了解,而且完全掌握。

    那天,张信志意外的配合,非但没有把饭菜打翻,而且全吃光了。

    朱可安高兴,刘佳蕙更在她面前感动得痛哭,朱可安更加知道自己做对了,从此决定她要帮忙照顾张信志,那么阿姨会更加欣慰,不用那么辛苦。

    从此,却是她恶梦的开始。

    张信志总是趁刘佳蕙不在时讥骂她,扯她头发,打她,甚至叫表哥抓住她,让他打个过瘾。

    朱可安怕阿姨知道了难过掉泪,忍着痛不敢说。

    张信志表面上变得愈来愈安分,但私底下却愈来愈暴力,愈来愈狠毒。

    在朱可安面前,他向母亲要求,夜里要朱可安也来照顾他,他说表哥夜里总睡得像死猪,叫也叫不醒,他半夜口渴,伤口疼痛,要上洗手间都没人帮忙,他喜欢可安细心又体贴。

    刘佳蕙就望着朱可安微笑,“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可安,你在他房间陪他一起睡,会不方便吗?”

    会不方便吗?朱可安当然马上摇头说不会,她不想让阿姨担心,却不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

    那天起,夜里房门关起,张信志就不曾让她好过了。

    他联合表哥用尽了各种手段整她,让她无法在床上好睡,还不许她下床去,小小的身子只能睡在床的最角落缩成一团。

    最后她总会滚下床去,也只有那时候,她才能在地板上小小睡一下。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她想张信志也好多了,她可以告诉阿姨她要回自己房间去睡,可她话才到嘴边,却听见阿姨说:“可安,阿姨真对不起你。为了照顾弟弟,把哥哥都丢给你……真对不起。”

    她一听,摇摇头,望着满脸歉疚的阿姨,话吞了回去,想找机会再说。

    后来,一次张信志不小心在她手上留了伤痕,被刘佳蕙看到,一知道她被自己的儿子打,马上痛哭,拚命打自己巴掌,向朱可安道歉,但这却把朱可安吓坏了,张信志虐待她的更多残暴手段,她一句都不敢说。

    她心里希望刘佳蕙能够想到她夜里可能受到张信志的虐待,开口让她回到房里去睡,但刘佳蕙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那么坏,她只是说:“可安,他脚受了伤,所以脾气不好,你不要怪他。好吗?”

    好吗……她当然只能点点头,无言的忍下来。

    这以后,张信志偶尔还是会不小心在她手上留了小伤痕,而她就又会看见刘佳蕙激动又亏欠的自责。

    “可安,你哥哥是不是又打你了?都是那场意外害的。你也知道他以前脾气很好的。阿姨跟你道歉,跟你磕头!呜……我对不起你爸爸……”

    那场意外,是出在婆婆的丧礼,爸爸载着信志要来看她的路上。这一提,又带出了她内心最脆弱的那一块。

    她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这却还不是她的最痛。

    让她心痛的是,刘佳蕙总是看着她说:“你长得跟你母亲好像,愈来愈像婉织了,以后一定像你母亲一样美丽。”

    然后她总会看见阿姨落寞的神情,淡淡哀伤的笑容像叹息着什么。

    她知道,阿姨很爱父亲,但父亲心里始终只有母亲一个,而母亲从来就只和她的情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到自杀。

    她不懂母亲的感情,但她也不想象母亲一样。阿姨常说,母亲带给父亲的只有痛苦,她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父亲死后,一旦阿姨说她像母亲,她就好像被针刺一样。而她总觉得这根针不只是刺着她,同时也刺在阿姨身上,也许更深更痛。因为她深爱的男人,爱的就是这张脸,所以她不想象母亲,她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不想长大,就是不想让这根针刺到阿姨。

    她的善良和体贴,被利用得好彻底,直到她离家那一天,才知道那个家的一切都是虚假和谎言,刘佳蕙扮苦脸折磨她的心,张信志负责痛打她的身体,而他的表哥拿人钱财,做了哑巴和帮凶。

    那个哑巴畏于炆龙过去的“背景”,把他几年来在周家屋檐下眼见的一切都招了!

    万香芹瞪着暗夜几近无人的路面,紧握方向盘,狠踩油门。

    她过的是什么生活……那是什么生活!

    第九章

    那是什么?

    她躺在地板上,空茫的眼神落在阴暗的床底角落,呆了好久。……书吗?她一怔,猛然回神,忘了多年来没有清扫过的床底已经成了灰尘与蜘蛛丝的窝,一下子就爬了进去,把那本积满灰尘的书拿出来。

    原来,在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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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拍掉灰尘,用手擦亮书皮,连书侧都拉着衣角磨得干净。她靠着床脚坐在地上,垂眼直望着书本,摸着书皮的指尖迟迟无法翻动……好多、好多的快乐回忆都在这本书里,一页、一页的图片都有和婆婆、爸爸,东风舅的回忆……

    婆婆,我明天要猜玉玲珑还是陆莲花呀?

    唔,我看看……这页、这页,这花挺可爱的。

    婆婆,这叫铃兰,我昨天猜紫罗兰才被东风舅笑,我不要听你的了。爸爸,你说呢?是玉珑还是陆莲?

    嗯……我猜应该是这个。

    罗勒?好吧,那我明天猜这个看看好了。

    罗勒啊,那不是九层塔吗?那换个口味,我来做咸饼干给你们吃。

    好啊。真奇怪,东风舅真的很爱吃饼干耶,我每次都看那个……外甥提着饼干盒来,所以我也学他提婆婆做的饼干去敲门,想不到东风舅就上钩了,哈哈哈……不过婆婆你说,东风舅该不会为了吃饼干,故意不告诉我外甥的名字吧?那我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呵呵,那是我的荣幸了。你明天去问他喜欢吃什么口味,下次我来做。

    呜……婆婆,你是说我明天也猜不到吗?

    你明天要猜着了,那有什么好玩的?

    哇啊!我不是猜着玩的啊!爸爸,你看婆婆啦!

    咦?不是猜着玩的吗?

    呜……呜哇啊……爸爸——

    “爸爸,婆婆……”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书皮上,灼热的双眼早已模糊,她一怔,发现眼泪沾湿了书皮,抓起胸口的衣服急忙抹去。……火热的喉咙哽着酸楚,好痛好痛,过去所忍受的皮肉折磨更加深了失去亲人的疼痛!

    这房子,这本书……这里的一桌一椅、一景一物,全都有爸爸和婆婆的影子,失去他们后,她亲手锁上了这房子的门,把钥匙放在东风舅家的窗户上沿,就不曾再回来过……

    物是人非,触景伤情,直到现在还是这么痛,这么痛!

    “呜……呜……婆婆……”

    她坐在地上,垂着长发,紧紧抱着一本书,抖着身子啜泣的身影,打住了万香芹冲动的脚步。

    他停在门口,房内一盏夜灯照着地上的红砖地板,她缩在床边的角落,看得他滚动的喉咙发热发烫,一颗心悸痛不已!

    “芹哥……你怎么来了?”她抬头,抹去一双泪眼,看见他站在门口,有些讶异,有些迟疑,这会不会只是错觉?是她希望看见他,非常想见他所产生的错觉,其实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她看着他走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她抱紧了怀里的书,痴痴望着他……鼻间飘来他的气味,他舒服令她安心的味道,眼泪急速滚落……

    “对不起,我来晚了。”沙哑嗓音哽着灼热疼痛,对面是东风舅的房子,这里他过去经常来,为什么不是在她十四岁时就认识她?那么他就能够好好保护她,她就不必受这些苦了!

    一双手臂伸向她,对她张开来。

    “……芹哥!”不是错觉,不是错觉啊!

    他抱住扑进怀里的纤瘦娇躯,极度渴望将她揉入骨血里,又必须克制过度用力会伤害到她的傻劲,肩膀颤动着一股疼惜和爱怜,拥抱着她在心里起誓,一辈子不让她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回家吧。”

    在他怀里的身子突然僵硬,犹豫又恐惧……

    “回哪一个家?”她的家在哪?

    细碎的声音茫然得令人心疼,灼烧着他喉口。他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儿,轻抚她冰凉的肌肤,倾身亲吻她的脸。

    “当然是小猴子的家啊。”

    满眶的眼泪决堤,湿透了她冰凉脸颊,她紧紧咬着唇,湿亮的眼睛对着他拚命的看。

    “……没事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万香芹咬着牙,满腔的怒火,却动作极轻极柔的将她抱起来。

    处理?她一脸迷惘地望着他。

    “我们回家吧。”极尽呵护的声音,把她的心温柔的包围……她不知道“处理”是什么意思。但也听得出来,看得出来,他已经知道她全部的过去,所以……好疼惜她。

    一整个晚上,他什么也没问、没说,只是抱着她,让她安心入睡。

    他的手臂好温暖,好温柔,让她几次想哭。

    终于,在他怀里睡着了。

    清晨,趁着她未醒,他去外面买早餐回来。

    咚、咚、咚地跑上二楼,不知道她醒来没,怕她醒来没见着他,心会不安,或者说他会不安吧……

    “小猴子?”

    床上空的,楼上、楼下都找不着人……他只是出去买个早餐而已。

    她上哪儿去了?

    万香芹眯起了眼。她该不会——

    周家

    三层楼独栋透天别墅,沿着庭院外围筑起的灰色高墙让外人难以亲近,黑色大门深锁。

    她深吸了口气,才按下门铃——

    她一直都不知道要她睡在张信志房里的,其实是刘佳蕙出的主意。

    刘佳蕙计谋让张信志强犦她,那她就可以用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哭着求她嫁给张信志,刘佳蕙认定心软的她终究无法拒绝。这么一来她爸爸留给她的不动产,她不但全到手,还在外头保留了贤慧的好名声。

    但张信志厌恶她的外表,不肯听刘佳蕙的话,再加上刘佳蕙的逼迫,使他夜里把气都出在她身上。

    而她却是为了顾及刘佳蕙的心情,不让她看见母亲的影子,刻意吃得很少,用营养不良来压抑成长,甚至故意把自己弄得很脏、很臭,无意中破坏了刘佳蕙的计画,因此反而保全了自己。……比起被强犦,那她所受的皮肉之苦说起来……苦涩的想,她也算傻人傻福吧。

    民法规定女生满十六岁才能在法定代理人同意下结婚。

    她满十六以后,刘佳蕙一直想打扮她,买了好多衣服给她,在她一心以为阿姨很疼她的背后,竟是一堆龌龊恶心的计谋,每次想到她都呕吐不止。

    这些事,她相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给芹哥听。

    芹哥很善良,他的耳朵不应该受到一堆污秽不堪的脏事污染……她一辈子都不会说给他听!

    ……门铃响了好久,无人应门。

    难道都不在?颤抖的手缓缓握起,说不出一股放松或失望,她不想一直躲下去,但一想到即将面对这屋里的人,所有的黑暗都仿佛向她席卷而来。

    “咦!这……是可安吗?”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