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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0部分阅读

    赵喜脸上的不满微微散去,他年纪大了,儿子赵勇却还未娶亲,因此见着别家的孩童,他心里便会欢喜的紧。

    “那可是邻近乡里又有人来扰事?”

    “自咱家修桥铺路之后,邻近乡里哪户不赞咱们是积善行德的好人家,全员外又来过,怎会有人来扰事?”赵喜挺着胸:“大郎,小老只是不知为何要给那石抹广彦一万贯之多,咱们买下这郁樟山庄,也不曾花去万贯!”

    赵与莒先是一怔,然后大笑起来。这个老管家,忠心有余,终究是见识不足,上回关了保兴之事,便让他闷闷不乐了好几日,如今又为给了石抹广彦一万贯而不快。上回自己曾对他说过,“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看来他是未曾听进心里啊。

    “老管家,与石抹家打交道的一向是你,你说曾打听过石抹家底细,他所说的话是否为真?”

    “小老在临安打听过他家的店铺,他所言非虚,不过他昨日所说,小老儿却不知是真是假了。”赵喜谨慎地道。

    “自然是真的,他最初来不过是为了赊欠一事罢了,犯不着为了千余贯钱,撒那样一个弥天大谎,损了自家信誉。”赵与莒摇了摇头:“若是只凭这千余贯钱和一些雪糖,他要翻身,没有三年五载绝无可能,但若有了我与他的一万贯,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他石抹家便又会起来。”

    “那与咱家有何益处?”赵喜问道。

    “你呀你……那石抹广彦当初肯高价收咱家的雪糖,显然是个极义气诚实的,若是得了咱们大助而翻身,岂会不对咱们感恩戴德?”赵与莒笑道:“老管家放心,仙人抚我顶,授我金手指,区区万贯罢了,赚回来无须花上多少功夫。”

    他这话倒不是吹嘘,赵喜想到去年此时,他将雪糖交与自己与赵勇,不过月余时光,便赚得了万贯,也不觉笑了。觉得小主人心情好,他终于将心中积着久了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大郎,那位仙人……真的是吕祖么?”

    赵与莒看着自己手指,笑而不答。

    赵喜也嘿嘿笑了笑,自觉得了赵与莒的证实,传闻之中,吕祖有点石成金的手指,小主人那盯着手指的动作,还有方才那句“授我金手指”(注3),不就是证明么。不过这种事情,切不可外传的,小主人相信自己,自己更应闭紧嘴巴才是。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既是正月初一,赵与莒少不得要盘算一下自己在嘉定五年该如何行事了。

    论起赚钱来,他有“继昌隆”,虽关了“保兴”,雪糖这一块收入也少了,但待到春茧上市之后,他的继昌隆便可卖出更多生丝,而且他的生丝大头是卖给海客商人,无须担心象“保兴”一般为同行所嫉。

    若不是在“保兴”上吃了亏,赵与莒原是想将织绸机也改进出来,但现在改了主意,在他真正有能力自保之前,这种新技术是不能随意拿出来的了。

    故此,嘉定五年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给自己寻一个安全的可以掌控的基地。

    他用笔在白纸上写下“基地”两字。

    郁樟山庄显然不行,且不说距离临安过近,官府随时可以前来查问,单是周边乡村的宗族势力,便足以给他惹来麻烦。罗村之事,便是前车,赵与莒深知自己做用修桥铺路邀名,可保不住有人不会因嫉生恨铤而走险。

    自然,这地方又不能离山庄太远,离得太远,控制得便弱了,保不住又生出别的事端。如今赵与莒手中能用的人仍是不多,家中大小事务离不开赵喜,赵勇守着个继昌隆便是能力极限了,胡福郎去了泉州,赵子曰倒是个人才,不过还需得在自己身边多呆上些时日,一则可以考验其忠诚,二则也能多授他些东西。

    想来想去,赵与莒也没有解决办法,只得将这件事情先放下,又在白纸上写下“人才”两字。

    寻基地倒不是很难,绍兴与庆元府(注4)极近,自庆元府出海,用不了多远便是舟山群岛,在其中找个有淡水的无人小岛,并非什么难事。但关键是替他去岛上看着的人难寻,他过了年也不过八岁,在家中主持家务无妨,可是远离家门,母亲全氏是绝不会放的。

    因此,人才方是关键,但有才者见他一介孩童,不轻视就算是瞧得起了,怎会安心投靠?除非他能虎躯一振再振三振,振出无限王霸之气来!

    故此,在他十五岁之前,人才只能自亲眷中寻得,或者自己培养。

    于是赵与莒又在纸上写下“教育”二字。郁樟山庄作为生产基地,着实有这般那般的不便,但作为教育基地,却是无妨的。过完元夕,他便要在山庄后靠近缫车再辟出一片庄子,用围墙围着,将缫车也围进去,然后将山庄里的孩童和新来的孩童都迁过去。因为地势的缘故,这新庄子不会很大,不过建起二三十间屋子应是不成问题。

    以庄中如今财力,这并非一件难事,因为修桥铺路的缘故,家中与那些石匠泥匠都是极好的,到时只需多开工钱,便可在短时间内将新庄子建成。

    赵与莒一边想一边拿起炭笔,在纸上画出个样子来,画好之后偏着头看了半晌,这样子倒象是后世的学校,只不过如今,却是不适宜拿出来的。

    注1:即饺子

    注2:金国马政方面的资料很难查走的,只是查到当时管理军马的官有会有军马提控印信,故以此代官职。

    注3:实是作者恶搞李白巨巨之诗,原诗句应是“仙人抚我底,结发授长生”,源自于《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如此天才诗人,为我中华所有,实是幸有荣焉。

    注4:即宁波。

    二十五、孔明灯(上)

    元夕这日一大早,萧伯朗便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仿佛有一百只小猫在挠着般,痒痒得浑身难受。

    他家住得距郁樟山庄不过数里,家中小有资财,原本指望着他读书能得个功名,早些年他也上紧,十九岁时便过了取解试(注1)。但那一年他遇着丁忧,不得不呆在家中,因而误了省试,待过了三年,再次丁忧,功名心便淡了。加之他向来喜好杂学,对机关奇巧要比春秋大义更有兴趣,两次丁忧之后没了长辈约束,家中又衣食无忧,便将一门心思全放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上。

    郁樟山庄因磨坊与罗村发生争执之事,现今已经是四邻皆知了,罗大有又是把不住嘴巴的,便将丰余堂看上了赵家磨坊传了出去。萧伯朗听了极有兴趣,又得知赵家的木匠方有财做的东西精巧,便得空来看看,却不想正巧遇上赵与莒。

    赵与莒那一番卖弄,专是为他这种人设的,故此这些日子里,他寝食难安,满脑子尽是如何将人送到天上去。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到了元夕这一日,再也无法忍耐,记起赵与莒曾邀他元夕来看灯,因此,吃过午饭便骑了头小驴出门。

    俗语云“年小月半大”,行在附近对这元夕,倒比除夕还要讲究几分,集市县府里的庙会且不去说了,便是乡里也少不得兴起草市。故此,这一路上见着行人不少,萧伯郎若是专心诗书的,少不得做上两首“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这类的诗句。

    “萧秀才果然来了。”

    到得郁樟山庄脚下,有人便向他招呼,他见是方木匠,便想起那磨坊来:“方木匠,今日带我去见见你那磨坊如何?”

    “好你个萧秀才,今日是来看灯的,还是来看磨坊的?”方有财未得赵与莒应允,哪敢私自带人去看磨坊,当下只是拿他打趣:“萧秀才,若不是俺家小主人有吩咐,俺才懒得与你聒噪。”

    方木匠言语无礼,但萧伯郎也不着恼,他下了驴,将缰绳牵在手里,与方木匠并肩而行,反唇相讥道:“方木匠,你便是器量太小,故此手艺不精,若我是你家主人,早把你赶出家门了。”

    他终究是读过书的,看人还是极准,一语正中方木匠心事。方木匠吭噗了好一会儿,原本是想发怒的,但念头一起便打消了,姑且不论萧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较起真来自己讨不了好,便是给自家小主人知道,恐怕方木匠真是一语成谶。

    想到这里,方木匠便有些闷闷不乐。

    他投靠郁樟山庄,原本是想吃口安稳饭,到了庄子后,儿女都有了安置,庄子给的钱米又足,他总算吃上了安稳饭,心中反倒越发地发起慌来。自家有多少斤两,他自家心知肚明,无论是哪个方面,自家都称不上能工巧匠,偏生小主人有的是奇思妙想,自己手底的功夫,怕是跟不着小主人的要求了。

    “给我说中了?”萧伯朗见他半晌不说话,瞄了一眼后笑道:“若是你带我去看看那磨坊,我便教你当如何应付。”

    “俺手艺不精,主人还会赏口饭吃,若是带了你去看磨坊,那便是立刻就没了饭吃。”方木匠冷笑了声:“萧秀才,便是死了那心吧!”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山庄门口,方木匠虽是庄客,可进庄子仍得到门房报备,萧伯朗心中暗暗好奇,这郁樟山庄规矩如此严谨,倒是左近少有的。

    “大郎早有吩咐,请萧秀才在书房里用茶。”

    一个丫环自后面进来,向萧秀才福了福,然后将他引入庄内。萧伯朗有些不耐,但客随主便,自己既是来了,若不见到赵家小主人,实在不甘心回去。

    庄子里的布置极是雅致,虽说都不是甚么名贵之物,但假山草木,曲径通幽,即便是萧秀才这样无心功名的人物,也不禁心旷神怡,不由得忘了不快,出言赞道:“你家主人真是雅人,这些布置,可都是匠心独运,不知你家主人是请的谁修的院子?”

    这郁樟山庄的前任主人虽是官宦人家,但萧伯朗记忆中,却不是什么器量高雅的人物,因此料想这些布置都是换了主人后重建的。他这猜想倒也不错,只不过布置这些的并非什么能工巧匠,而是赵与莒自己。他也未曾多花什么心思,只是将记忆里后世苏州的园林模样搬了几处来罢了。

    那丫环姿色平庸,口风却甚紧,听到萧伯朗的试探,只是笑答:“奴是下人,还请萧秀才询问主人。”

    萧伯朗讨了个没趣,当下也不再说话,没多久,便被引到二进东厢的书房中。进了书房,里头却没有一人,那丫环又福了福:“请萧秀才小坐片刻,主人过会便来。”

    那丫环端来茶点,便退出门外,萧伯朗坐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站起身来到屋子里的书桌前,却见到一叠白纸被订在一起,纸上还画着许多图纹。他一时好奇,将那纸拿起,仔细察看,发觉上面画的是类似于纸鸢的东西。

    “用纸鸢将人送上天去?”萧伯朗心里始终挂着的是这件事情,因此立刻想到这上面来,他看着这怪模怪样的纸鸢,心中反复盘算,却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将一个人托起来,口中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虽有几分意思,但恐是不切实际。”

    他翻过那一页,开始看下面一页。这一页又是件奇物,看起来有些象鱼,上面写着三个字,萧伯朗轻声念道:“潜水艇。”(注2)

    如果没有这三个字,萧伯朗一时半会还看不明白这图,但有了这三个字,顾名思义,他便知道这是能在水下航行的舟艇。他心中一动,江南水网密布,绍兴又靠近庆元府(今宁波),故此,他多少知晓些舟船之事。自古以来,船便是行于水上的,象这般潜入水中航行的,前所未有。

    “妙,妙!”想到这里,他不禁点头称赞。

    注1:相当于明清时的乡试。

    注2:最早的潜水艇图纸,应是达·芬奇所画,达·芬奇画得,大郎自然也是画得。

    二十五、孔明灯(下)

    再翻开下一页,画的又有不同,却是一个类似于孔明灯模样的东西。萧伯朗心中大喜,正要细看,突然听得门响。未经主人允许,私翻主人东西,这原本是极失礼的,故此萧伯朗放下那叠纸,转身向门处望去,却看见那日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家大郎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萧伯朗脸色微红,干咳了一声:“一个人坐着无聊……”

    赵与莒点了点头,象个大人似地拱手做揖:“赵与莒见过萧学究。”

    萧伯朗再度脸红,自己还不如一个孩童知礼,略一想,他还了个深揖:“不敢当不敢当,应是区区拜见赵少君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这情形有些怪异,赵与莒道:“罢了,又没有旁人,用不着这么拘束,萧学究,你看了我画的图纸?”

    “正是,这纸上的东西,虽是荒诞不经,却也有异想天开之趣。”萧伯朗也不客气。

    “荒诞不经?异想天开?”赵与莒失声笑道:“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荒诞不经异想天开?”

    “莫非此物能成真?”萧伯朗仍是不信。

    赵与莒懒得与他解释,这位萧秀才就算喜欢些旁门左道,可毕竟受见闻学识所限,自然是想不到将来的事情。他转了话题:“萧学究此来,不是要看大号孔明灯的么,且随我来吧。”

    萧伯朗心中有着百十个疑问,想要求他解答,可他总是避而不谈,将萧伯朗的胃口吊了起来,让他坐立不安。听得说大号孔明灯,萧伯朗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便跟在赵与莒身后出了书房。

    临出门前,他还回头望了书桌上放着的小册子一眼,心中思忖,这些纸上画的玩意,真的不是虚妄么?

    因为怕走水的缘故,赵与莒选了家中的水田为放灯之所在,一则冬日里地方空旷,二来靠近溪流,若有意外,便于取水。当庄客们将那特大号的孔明灯搬出为时,萧伯朗吃了一惊,因为这孔明灯却不是纸糊的,而是由上好的绸缎蒙着。

    除了这孔明灯,庄客还抬起另一样东西,也被绸缎罩着,故此看不出究竟是何物。萧伯朗心中讷闷,想要问赵与莒,可见他那一板正经的大人模样,就知道从他那得不到加答,只得按捺住好奇心,看着赵与莒究竟会弄出什么惊奇事物来。

    一般的孔明灯,在灯下端都会点燃松脂和蜡烛,这个大号孔明灯则不然,便是用十根蜡烛,恐怕也无法使之浮起。萧伯朗见一个庄客将浸满了油脂的破布放在原本是放蜡烛的地方,待另两个庄客扶稳之后,用火石点燃那破布。

    火焰熊熊而起,热气将蒙着孔明灯的绸缎吹得向外鼓起,那两个庄客随之松手,这比平常孔明灯要大上数部的家伙,竟然真的浮了起来,缓缓向空中升去。萧伯朗听得身边一片喝彩声,心中却有些失望,本以为郁樟山庄的这位小主人会拿出些未曾见过的东西来,若只是如此,那也不算什么稀奇。

    “若是将这孔明灯做得再大些,你说能带个人上天么?”

    他正失望间,赵与莒悠悠然地耳畔说道。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萧伯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倒未必。”

    赵与莒微笑着说道,然后向庄客们挥了挥手:“把东西都搬来。”

    庄客们兴致匆匆地又跑回去搬东西,萧伯朗心中狐疑,目光停在另一样被绸缎罩着的东西上。他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那绸缎,发觉上面似乎涂了一层什么东西,原本透气极佳的丝绸,变得并不怎么通风了。

    “涂了杜仲胶。(注3)”赵与莒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笑着道。

    “杜仲胶?”萧伯朗闻弦歌而知雅意:“为了不使这绸缎透气?”

    “正是,今日你将见到真正的热气球。”赵与莒轻轻拍了一下那些绸缎。

    涂在绸缎上的杜仲胶,便是那日胡福郎在绍兴见到他时带回的东西,两个月前,他便托药商自荆湖南北二路收购杜仲胶,年后十余日里,带着孩童将之煮化再涂到这丝绸之上。

    不一会儿,庄客搬来一个竹筐和一些木架,赵与莒指挥着他们将木架架起,又将那涂了杜仲胶的绸子摊开搭在木架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雨棚一般。萧伯朗估算了一下,这块的绸缎极大,足有十五丈见方,仅做这个东西耗费的绸缎,花费便是不匪。

    “点火吧!”赵与莒又下令道。

    有人在绸子下边升起火来,火势起初不大,旁边有数人看着,因此不须担心会烧着上面的绸子。随着热气上升,萧伯朗这才发觉,原来这大块的绸子不是平的,而是缝成一个球状。